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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三毛不在撒哈拉-第2部分

小说: 三毛不在撒哈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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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这片沙漠上,浮想起自己和三毛的种种……

  文字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尽管你与作者不曾有交集,却觉得和她很熟,而且居然会经常想念这个人。

  小镇的好心人

  天越来越黑,同行的五个人却尴尬地停在山路中间。这条路连路名都没有,四周全是荒山野草。我们的车不断地熄火,而且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害怕继续开下去会爆炸,于是我们不得不停在一旁。

  车子被我们开坏了,是不是要赔很多钱?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才能让警察或者租车公司找到我们?天越来越黑,我们穿得很少,会不会冻得生病?每个人都在担忧着。此次行程一共五人,我们租了一辆车,想在天黑前去一个小镇走走,然后就沿着公路回旅社。因为租不到GPS,于是就用我的手机开了3G网络当作导航。在开往沙漠一带的时候,我们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当时没有注意,以为有人在烧野草,后来汽车一直熄火,开到山路上,在上坡时候,又突然熄火,才发现那股烧焦的味道竟然来自车上,我们几个立刻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我们觉得一切完蛋了的时候,有一辆红色的车子开过来。车子停在我们前面,下来一个女人。她用英文问我们:“是不是车子坏了需要帮助?”我用仅会的几句西班牙语回答:“是的,请帮助我们。”这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褪了色的深红色上衣,棕色的长发扎了起来,略微壮实,并不是典型的西班牙美女,但有着标准西班牙人的五官。

  停下来帮助我们的好心人的车

  她把我们的车开到了路边,四处研究了一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便问我要租车公司的电话。当时,我没有随身带着有租车公司电话的合同,心一惊,还好同伴提醒车钥匙上面有电话号码。好心人帮我们打了几通电话,终于通了,后来得知她用西班牙语把我们的情况讲了一遍,还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确切的位置。挂完电话,她安抚我们说:“别担心,他们说就在附近,很快就来了。”

  她又折回了自己的车子里,递给我们一张她的名片,说:“我先走了,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帮你们!”

  我们都感激地点点头。

  突然,她问:“你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要去哪里?”

  我回答:“我们去阿古伊梅斯(Aguimes)小镇,但是没有GPS,所以在公路上错过了弯道,只能从这条山路绕过去了。”

  女人笑着说:“我就来自阿古伊梅斯!先这样啦,再联系,再见!”

  看着她离开,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天上真的掉落了一个天使来帮助我们。

  等了一段时间,租车公司的人来了,是当时租给我们车子的男人。他看了看车子,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也有几个中国人租了这辆车,也是上山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然后,他二话不说,爽快地把他开过来的新车和我们互换,没有任何的责怪和怨言。临走前,他只问了和帮助我们的女人相同的问题:“你们怎么会走这条小路?”

  沿途的风景

  我们把同样的回答再说了一遍。他笑着说:“原来这样,你们往前一直开,在大的弯道口左转,再一直开就到了。我来自它隔壁的小镇英黑尼奥(Ingenio)。”

  我们换了新车后,再也没有出任何状况。可惜,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未能去英黑尼奥,但从明信片上看,那是一座美丽如画的小镇,但最美的还是小镇的人心,善良而厚道。

  换到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天使”,我激动地告诉她一切很顺利,我们换到了新车,正在去阿古伊梅斯的路上。她说她在离开后又帮我们打过几个电话去催,还很热情地在电话那头给我们指路怎么去小镇,我们几个从心底里非常感激她。一看她的名片,居然是一位驯马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职业,这样的小镇,这样有魅力,天再黑也非去不可。

  旅行久了就会发现,其实遇到突发状况很正常,有时还很期待,它为旅行增添了不少故事和乐趣,也因此结交了一些朋友。渐渐地也能接受生活里的挫折,谁知道这些挫折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转角,面对之后又会遇到个不一样的谁呢?

  我们居住在拉斯帕尔马斯(Las Palmas)市中心,走在街上感觉游客比本地人还要多。在玛斯帕洛玛斯的酒店聚集地,也同样满街都是游客,这不禁令人怀疑,本地人究竟去了哪里?上了山,我们才终于知道,原来他们都住在山中的小镇子里,有人甚至居住在山洞中(我们开着车绕山路时,看见许多人为的洞穴)。

  当地人和巴塞罗那的西班牙人不同,他们讲的西班牙语有一种奇怪的口音,黑头发,皮肤比塞维利亚当地人还要黑一些。

  抵达阿古伊梅斯小镇的时候,觉得这里和树一起住的巴塞罗那小镇万般相似。山路旁的路灯,山上星星点点的灯海,这一切简直如出一辙。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会在来到加纳利之后感到失望吧,可能他们觉得此地与欧洲其他小镇并无太多不同之处,甚至觉得这里简直就是西班牙千百万个小镇子的复制版。

  但说到底,地球上的每个角落又何尝不是类似的呢?有时候,北京的胡同和上海的弄堂都可以给人恍惚交错的类似感,但真正让青砖绿瓦不同的,却是居住在那里的人与他们创造的市井文化。阿古伊梅斯最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它的古老。老城区我去过不少,每个都有自己的风情。我居住的巴塞罗那就有老城区,也就是哥特区一带,蜿蜒的小路,破旧的城墙,无一不在述说着历史的变迁。前段时间我去的西法中间小国安道尔,那里的老城区万分宁静,下午两点走在小石路上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小镇的夜晚,教堂在放着欢快的圣诞乐曲

  阿古伊梅斯的风情,是它的白色砖瓦,是随处可见的艺术雕塑,是满大街小巷播放的欢快的传统歌曲,是圣诞节临近时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三个圣诞老人(西班牙圣诞节传统),是酒吧里闲聊无事的男女,是在街心花园里嬉笑的小孩,更是在昏黄灯光下跟着我们一路“保航护驾”的猫导游。

  圣诞节很快就要到了,小镇的教堂播着儿童音乐,三个圣诞老人也挂在了家家户户的门口,我想树看到也会喜欢这里的,因为这与巴塞罗那差不多。

  找到小镇的老城区还有段小插曲。刚进了镇子不知哪里是市中心,于是我下车问路。迎面走来了两个饭后散步的老人,他们非常具体地给我指了路,还热情地介绍哪里最美,哪里最为传统。出小镇时,因为岔路太多,天已经黑了,大家都心有余悸怕走错路再发生类似上次的意外,那可就无人帮助了。于是,开车的沙同学将车窗摇下,问旁边一辆平行的车:“你好,请问我们该怎么去拉斯帕尔马斯?”车里是一对夫妇,开车的男人说:“你们跟着我吧。”于是,他掉了一个头,开到了我们前面。难不成他要带着我们?坐在车里面的我们被这个小镇居民的好心与热情彻底征服了。就这样,一直到了前往拉斯帕尔马斯的公路,他们才掉头回去,那个好心的男人只是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挥了挥,表示再见,来不及向他们说声谢谢。

  我们行驶在高海拔的山上,在弯道处,看到那一片片星星点点的灯海,那万家灯火,其实活着还真是件美好的事,不在于风景多美多壮观,而是在于遇见了谁,被温暖了一下,然后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一个小太阳,去温暖别人。

  加纳利是一座很奇特的岛。有沙漠,有大海,也有直入云霄的山。

  路边水果摊小憩

  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最终到了云层之上,看着滚滚白色的云海,涌上一种神仙般的悠闲,未曾想过山景居然能够如此美丽。

  山上有人居住,观景台旁还有当地人开的小店,贩卖零食、芦荟护肤品以及新鲜水果,价格合理,吸引了大量游客。这些游客有同样租车上山的,有来自德国骑着自行车的男男女女,有来自英国的专业摄影师。虽然阳光很好,走出车我却感到一阵寒冷,但没有马黛拉的山顶来得恐怖。加纳利岛中央的山顶仍然布满了仙人掌,即便是十二月还是有盎然怒放的花朵,茂密苍翠的树林,想起马黛拉的迷雾,还有那一片片长满枯黄野草的山地,我觉得这里才是被上帝眷顾的地方。

  公路边的小店

  下山时候,我们遇见了赶羊的当地人,我们跟着羊群慢慢前行。时间在真正的大自然面前是没有意义的,就像是一只贝壳,它不会和上帝讨价还价,不过是躺在那里,变成了永恒,一点点幻化成沙粒。

  树不喜欢住在大城市,我们一起住在巴塞罗那的小镇,镇子里有诸多高迪学生的建筑作品,去市中心很方便,去看日落更方便,家附近就有这样一处荒野。有时候,我们自嘲是大城市的乡下人,即便离不开那些大城市的必备品,可是心却给了宁静的镇子。

  旅途中看到的羊群

  “遇见”三毛

  越读三毛的文章,越觉得她每一次流浪的背后,是对生儿育女安家落户的渴求。《滚滚红尘》里,听到林青霞说的那句:“你饿不饿,累不累?”我立刻笑了,那简直就是三毛自己常爱说的话,她爱关心人,无论是对在撒哈拉被贱卖的哑巴奴隶,还是加纳利甩不掉的卖花女,或者是南美洲遇见的高烧不止的荷兰女孩。

  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因为所有的时间都是定格的

  我并不觉得三毛是潇洒的。她去西班牙孤身留学,是因为初恋的失败;她再次回到西班牙,是因为德国未婚夫的死带来的绝望;她去撒哈拉流浪,是因为荷西的相随;她去加纳利定居,是为了远离撒哈拉战火,与荷西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

  快要到三毛家的时候,我整个人是颤抖的。

  这里属于泰尔德(Telde)小镇的郊外,开车很容易到达。沿着山路一直走下去就是大海,海天的分界线似乎触手可及。小镇很安静,不时有居民开车出门或者回来。我不由得想起了和树参加的一次家族聚会,是在加泰罗尼亚一个沿海小镇,有一栋很大的彩色房子,是树舅舅的家,沿着房子一路走下坡,同样是大海,周围也很安静,有些房子门口堆满了报纸,可能还未到主人来此度假的日子。

  支走了友人,我选择一个人在三毛家门口停留。思绪太多,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梳理。这时,邻居探出头来,是一个大约六十岁的女人,很瘦很白。她说了一串西班牙语,口音浓重我没能听懂,于是向她摇了摇头。结果,我突然听到“三毛”两个字,原来之前她一直在问:“你是不是找陈平?”

  三毛的家

  陈平,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些陌生,大家熟悉的是三毛这个名字,可是那个女人却问我是不是找陈平。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口气很凶地说:“隔壁三号就是她的屋子。”随后就转身走回了屋里。

  就这么一直坐在三毛家门口

  而我,还停留在那一刹那的惊讶中。为什么她只称呼为陈平?为什么这个女人那么凶?

  我停留了很久,不肯就这样走了。就这么,我一直坐在三毛家门前。这时,屋子里有人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我前去打招呼,中年男人却不理我。终于,我知道了他们冷淡的缘由,原来他们已经对无数游客的来访厌倦了。这一刻,我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去打扰这些“无辜”的居民?

  在这里徘徊的时候,我想到了那个强悍的卖花女人,那个和三毛一起拾荒的友人,三毛在这里获得了写作的灵感,她时常去市中心超市买菜,等待荷西回家,两人一起布置小屋……这里是三毛曾经快乐过、哀伤过、自闭过的地方,多少次三毛出入这里,想想这些,我就不由得发抖。

  三毛的家,没有典型的西班牙式遮光窗户,只是简单的白色织布窗帘,院子里面高大的椰子树一直都在。

  上山后,看见远方在云中的帕尔马(Palma)山,那是荷西葬身的地方。三毛曾第一次抵达便说:“觉得这座岛不对劲。”最终,我没有去那里,只是这样远远看着。它很美,美到像是毒药,如果七座岛屿中没了它,三毛与荷西的故事或许就此改写了。

  远处的山是荷西葬身的小岛

  三毛家门口的大海

  沿着山路去海边,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我却走得很慢。我打电话给树,“你猜我在哪里?我终于还是去了三毛的家。”

  “傻瓜,哭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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