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不在撒哈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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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就像是在国内过春节一样,我的外婆也常会在过年的时候准备许多的糖果糕点。我们家庭聚餐也会做一大桌子的传统菜,总会有鱼,意味着“连年有余”。
在这里,我再次有了家的感觉。
“吃饱了吗?”树问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嗯。当然啦,那么多火腿,这次我全尝遍了。”我抚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说道。
“我们西班牙有很多特色的吃的吧!”他的民族情怀又一次高涨。
“嗯,就像中国一样。”
“现在我们有好玩的了。”这时候,屋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大人们没有惊慌,小孩子却都惊叫起来。
“别害怕,这只是一个发礼物的传统。”
随后,我听见有个人很重地踩着楼梯上楼。小孩们更是快乐地发出了尖叫声。
“怎么回事?谁来了?”我低着嗓门问树。
“我舅舅他们啦。”树说,“我小时候他们也这样。”
“为什么要关灯,假装有人来家里面?”
“因为三个‘圣诞老人’来送礼物了。接下去还有一个节日,会在路上撒糖果呢,那是小时候我最期待的。”
灯重新亮了,大人们都喊了起来:“哇!礼物!”
于是,小孩们奔到楼下来,大人一个个分发着礼物。
“我小时候真的相信是圣诞老人留给我的。”树说道。
“我只收到过一次圣诞礼物。”
“怎么可能!”树惊讶地问我。
“真的,因为在中国我们不庆祝圣诞节。”我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七岁的时候,唯独的一次,父亲留在我床边一个小文具,还说是圣诞老爷爷给我的,当时我信以为真了很久。”
“礼物都标好了号码。”树的婶婶喊道。
“好了,我们可以发大人的圣诞礼物了!”树的父亲安德里克一如既往地炒热了气氛。
“礼物为什么要被标上号码?”我好奇地问树。
“哈哈,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想起和树一起去商场买圣诞礼物的时候,我问他要给每个家人买吗,他说不是的,买一个人的就够了,我非常不解,他还说这份礼物不知道要给谁。今天我们到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份礼物交给树的婶婶,礼物被堆放在一间房间里,往房间里望过去,至少有四五十件了。
“好,我们邀请第一位!”这时,大家都安静下来,树的表哥走到了饭桌前。
婶婶把一个纸盒递给他,然后他就从纸盒里抽出了一张纸条,说道:“五号。”这时候,婶婶转过身,进房间拿出了一只包着彩色纸的纸盒递给了他。打开后,大家都笑了,“哈哈,送给你的女朋友吧!”原来他收到了一顶粉红色的帽子。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这样就不用每个人买很多礼物了。可是难免会拿到不需要的东西啊!”
“哈哈,这就是换礼物的有趣之处啦!”
轮到树的时候,他运气特别好,抽到了最贵重的礼物:烤具。
西班牙广场,安达卢西亚
加泰罗尼亚的两个朋友
寄明信片回家
因为抽礼物的顺序是一家人轮着一家人,这时候我想自己是一个异乡人,应该不会有我的份儿。当我正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欢快的一家人时,听见大家喊起了我的名字。树抱着他的礼物回到座位,推了推我,“快去抽奖!”
当我站起来,大家都鼓掌。安德里克开玩笑说:“抽出一只熊猫来!”
就这样,在树一家人的面前,我从纸盒里抽出了一张纸,换来了一样属于自己的礼物。
当我抱着礼物回座位的那一刻,心里暖洋洋的。在座位上,我继续看着这一家人和乐融融地抽纸条,拆礼物。
元旦那天,我是和树父亲那边的家族度过的。
同样的,我又遇见了一大家子人,吃了一大桌的西洋饭菜。当老祖母拿出礼物的时候,她只给了在座的女士们——树的母亲、姐姐,还有树的阿姨,是老祖母亲手编织的围巾,这一切很是温馨。
“这份,给你!”老祖母居然出现在我面前,把一条围巾递给我,“知道你不喜欢紫色,所以这条粉红色的给你。”
我彻底被感动了,不在于颜色的细节,而在于被认可是一家人。
过新年的时候,简直像极了在中国,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
当女主播说“现在开始倒计时最后一分钟”时,树看着我,一脸坏笑着,“我和你说过我们的习俗,还记得吗?”
“吃葡萄那个?”想起树曾告诉我,在过新年的时候,他们有一个习惯,最后十二秒倒计时,每一秒就要吃一个葡萄,然后就可以许十二个愿望。他们家每年都“疯狂”地坚持这个习俗。
“是啊,我妈已经洗好葡萄了。不过,没有买到无核的。哈哈!这次一定很好笑!”
“准备好了吗?”玛利亚捧着一盘葡萄走来。
于是,在倒计时十二秒的一声声钟声下,大家将一颗颗葡萄往嘴里塞着。看着每个人的嘴鼓鼓的,我很想笑,树立刻给我一个眼神催我跟上大家。有籽的葡萄,又不好直接咽下去,很是为难,也由不得多想,直到最后一秒,已经快塞不下去了。最后一声钟声敲过,电视里传来万人狂欢的声音,树看着我鼓鼓的嘴,笑得前俯后仰。
树开着车,深夜里我们经过仍然恢弘的圣家堂,奇怪的是,第一次来此的那种异乡人对于美景的崇拜感没有了,有的只是一股平常的快乐感。看着树沉默开车的侧脸,听着广播里喜庆的音乐和主持人的欢声笑语,我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快乐。
突然,我领悟了张爱玲渴求的“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至于那十二个愿望,我没有浪费,我希望父母安康,希望朋友安康,希望树和他的家人也一直安康,我希望无天灾、无人祸,就这样过自己的日子,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人,做好自己该做工作,其实就像三毛的愿望一样:但愿人长久。
巴塞罗那的教堂
流浪者大街上的艺术家,巴塞罗那
读书的人,巴塞罗那
树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拜访西切斯警察局
在西切斯,天色已黑。两人的头发还是湿的,泳衣外裹着外套,脚上穿着拖鞋,我和树就这样出现在了警察局。树背着一只空的包,里面就塞了一条沙滩毛巾。
“有人吗?”打开门走进去,发现前台无人,树喊道。
“来了,什么事情?”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出来,坐在座位上,打开了电脑。
“我们来报案的。”
“什么案子?”
“我和我女朋友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只剩下一只空的包,还有衣服和毛巾。”
“什么东西抢走了?”
“相机和相机包里的所有东西,我的手机,还有车子钥匙。”
“好的,等电脑程序打开,我帮你记下来。”
在一旁的我,忍不住急了,因为眼前又来了一个警察,他们开始聊起其他事情,好像一点都不重视我们。
“警察先生,我们刚刚被抢了,你能帮我们赶快记录下吗?或许,我们现在巡视还能立刻抓到人。”我说道。
“嗯,先记下来再说。”说完,那个警察仍然自顾自地悠闲着。
“警察先生,我们是来到这里的游客,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助我们,你能尽全力吗?”我又说道。
“什么东西没了再说一遍。”他根本不在意我说的话,问道。
树再次回答:“相机和相机包里所有的东西,我的手机,还有车子钥匙。”
“哦?车子钥匙怎么也会被偷的?”
“是啊,我也很纳闷,这里四处都停着车,他要找到我的那辆恐怕要花上很长时间,但还是被拿走了。”树回答。
“估计是被扔到草丛里了。”警察镇定地说着,就好像不是车钥匙而是可以随手扔的垃圾。
“发生过很多次了吗?”我问道。
“是啊,这里每天都有几十宗被偷被抢的案子。”
果然,他们都习惯了,也看惯了带着情绪的游客们。
“可以晚点再写吗?”我问道,“如果我们现在开着警车四处巡逻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人背着相机包,拿着车钥匙到处试车的窃贼。现在还来得及。”
“先让我写完。”
“就去试一下,才刚刚发生十分钟不到,他一定在试车钥匙。”
“你们的车子停哪里了?”他问道。
“警察局旁边,倒是离沙滩很远。”树回答。
“那肯定没事。”
树抱了抱我,在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没事的,没事的,别难过。”
树越是这样说,我越是着急,“相机包里东西很多,那部单反陪伴我走了好多地方,镜头是父亲送我的毕业礼物,而且你的手机才刚刚签约啊!”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报案了。”树一向镇定。
“没了车钥匙,我们怎么回家?”这座小镇距离巴塞罗那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不能就这样把车留在这里,万一小偷半夜折回开走……想到这里,早开始有情绪的我,开始大哭起来。
“我现在打电话给我父亲。”树抱了一下我,然后转身和前台里的小警察说:“能借用电话吗?”
“行。”
树拨通了安德里克的手机号码。
这时候,警察总算写完了报告,打印了两份,让树过目,上面写着丢的东西以及大致金额。随后,树签了名,得到了一份复印文件。
“好的,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如果找到了就打电话给你。”警察说道,然后开始收拾台子上的东西,继续去后面和他的同事聊天。
“嗯,好的。”树说着,把复印文件放进了包里,搂着我出门了。
我们两个在警察局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树难过地低下了头。天越来越黑,早已经错过了看夕阳的时间,街边的椰子树在路灯照射下,那原本绿意盎然的姿态变成了疲惫哀伤,远处山坡上的一户户人家早已点亮了灯。
西切斯是巴塞罗那旁边的小镇,风景宜人,有着在阳光下闪着碧绿光芒的大海和一大片一大片柔软的细沙地。这里吸引了许多名人前来度过夏日假期,好几次,我们去那里吃午饭的时候看见明星或者主持人。可惜的是,我和树两个人从未遇到过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的运动员或者夏奇拉。
不断追寻,西班牙西切斯
让西切斯名扬全球的,还有它丰富的活动,这里是西班牙同性恋游行最热闹的地方,每年还会举办西切斯电影节,吸引了很多导演、演员还有社会名人来捧场。但现在,渐渐入秋,明星们都走了,这里比起夏季显得有些寂寞了。街上没有什么人,偶尔出现一位老人牵着狗缓缓地散步。
“你怎么不和他理论一下,让他帮我们?”
“这里是西切斯,有成千上万的游客,更有成千上万的小偷,每天发生的盗窃抢劫事情太多了,他们都麻木了,而且西班牙警察办事效率很低。”树解释道。
他也有他的道理,西切斯只是一个沿海的旅游小镇,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度假屋,所以大多都是有钱人,因此也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小偷强盗。连一些西班牙朋友都会说在这里晚上自己一个人不敢出来,因为夜里吸毒贩毒者,还有小偷强盗很猖狂,明目张胆地偷窃。
“真不甘心啊!你知道我多心疼相机,还有你期待了那么久才签到的手机。我们来这里是看夕阳、拍照的,没有想到什么都没看成,就在警察局等一个小男孩写报告写了一个下午。”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警察这样对待我们。
树的父亲开着他那辆大车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看见了落魄的我们,一下子抱住了我们,一人脸上一个吻,然后把备用钥匙给了我们。
“发生了什么?”这时,他才发问。
“我们被抢了,她的相机,我的手机,还有车子钥匙,全没有了。”
“哎呀呀,两个可怜的孩子。走,我们先回家吃饭,你开车在前面,我跟着你。”树的父亲又分别给了我们两个吻。
坐上车的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从西切斯开回巴塞罗那的路很漫长,转来转去的公路令人头晕,打开窗,左边是山崖,右边就是西切斯的大海。隐隐约约有飞机如同缓慢的流星一般划破天空,大海上星星点点,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因为我们遭窃产生任何改变。
吃完了晚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不断打电话给树原来的号码。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