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 +番外 by:llling-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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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静颜从后面看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看着他吃力的推动着轮椅,看着他慢慢的进到了屋子里。然后再忍不住冲了过去。
“邢傲邢傲”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我带你上少林,我带你去……”
“静颜……”
“对不起……”
司徒静颜偏过头,深深地吻了上去。邢傲一边回应着,一边张开双臂,将他搂进自己怀里。
11.
月上中天,习习仍坐在床边,看著跳动的烛火,垂下了眼帘。
“二哥今晚不会来了……”
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语气,缩在暗处的人想看清习习的表情,习习却已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你走吧,我要睡了。”
伴著角落里乍起的若有若无的风声,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天一早,习习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熟悉的微笑。
──他还是来了,虽然迟了一个晚上。
“二哥──”撒娇般的扑到他怀里,目光一扫,只见司徒静颜微微翘起的衣襟下,隐隐有深色的痕迹显露,煞是刺眼。
──他昨晚果然在那里。
──他还是关心我的,所以一大早就跑了过来;只是在我之上还有一个“他”而已。
习习顺手搭在司徒静颜肩上,压住他的衣襟,也压住那碍眼的深痕。抬起了头,水漾的眸子里带上了恳求,“二哥不生我的气了吗?今天陪我好不好?”
司徒静颜笑著刮了刮习习的俏鼻算是回答。
聊了几句,环视一周,司徒静颜忽问,“你这有人来过?”
“我昨晚一直在这,没有什麽人来啊。”
司徒静颜收回目光,也不再追问,“两位前辈不愿被江湖人士打扰,我同门中兄弟们联系都要到邻近的小镇上去,你也记得此处的事不要与他人说起。”
看习习点头应了,司徒静颜理理他的发,又道,“你还没和兄弟们联系过吧?无妨的话,待会咱们就到最近的分堂走走吧。”
小天养足了精神,拍著翅膀从屋里飞出来。只见一道青影从一间屋子里闪出,从它身边迅速划过,小天好胜心起,调转方向猛力一冲就想追上去。鸟本善飞,论速度,鸟中极品当属鹰,鹰中极品又当属海冬青,而小天此刻奋力一冲,竟没能超过那道青影,正要再提力,远远听到司徒静颜在唤它,忙掉头飞了回去。
院子里,只见邢傲正转著轮椅,从刚刚青影闪现的屋子里慢慢出来。不远处司徒静颜领著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正往这边过来,小天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一周,停在了司徒静颜的肩上。
“小天,又跑哪玩去了?”司徒静颜摸摸小天的头。那边邢傲也推著轮椅过来了,看著跟在司徒静颜身後的习习,表情仍是不太自然。
这天吃过早饭司徒静颜便与习习出了门,直至月出了才赶回来。行至桃林边,只见有人正往小镇里那边去。远远看著那个离去的背影,习习不由拉了拉司徒静颜的衣袖,那人竟是那天茶馆里那个笑呵呵的老板。
司岳正在小院中扫地,见两人回来,抬头与他们打了招呼。
“回来了?走了一天,累了吧?刚好福伯给我拿了点新鲜的茶叶过来,就在里面桌子上,自己泡来喝。”
“福伯?”
“嗯,就是小镇上开茶馆那个。”
司徒静颜与习习对视一眼,昨天才见了那人下毒,他拿来的茶叶,他们可不敢喝。
见司岳与这个“福伯”似乎挺熟的样子,司徒静颜正想把昨天的事说出来,忽然发现了什麽,“前辈,你扫的这是?”
只见青石铺的地板上有一层细粉,与地面颜色极为接近,若不注意很难看出来。
正说著,那边邢傲听到动静,也摇著轮椅从屋里迎了出来。司岳回头看看邢傲,又看看习习,对司徒静颜故作神秘的道,“这是我的眼线。”
“哦?”司徒静颜好奇道,“那他跟你说什麽了?”
“他说──”司岳故意顿了顿,“刚刚有人来过──”
习习还不了解司岳的性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我也知道。”
司岳等习习说完,才看著地面悠悠的把没说完的话接上,“──这个人的脚步特别的轻,轻功极高,平时是个善於隐藏身份的人,擅长的──大概是暗杀之类吧,不好的习惯──太过谨慎,而且出手前容易兴奋。”
习习越听越咂舌,司徒静颜和邢傲虽早有准备,见司岳光凭足迹就判断出这麽多仍是惊讶无比。司徒静颜忍不住道,“前辈此番推论全由足迹而来,若是踏雪无痕的高手又如何。”
司岳抬起头,但笑不答。司徒静颜知他必是不愿透露,心中不由暗惊,在这小院住了这麽多天,全然没发现竟暗藏了这麽多门道,对司岳的敬佩不由又增了一分。再想那“福伯”的事,已知不必再提。
临进屋前,只听司岳道,“明天是个好天气,你们收拾一下,一早上路吧。”
这话是明著在赶客人了,司徒静颜心知司岳必有原因,点头答应下来,心中隐隐不安。
见几个年轻人都进了屋,司岳看著院子的青石地面,笑了,“真是热闹,什麽人都往这跑,当我这什麽地方啊。”
说著,抬头看著一弯明月,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
12.
临行前没见著司岳,只看见白羽尘牵了三匹马过来说要送他们。司徒静颜带著邢傲乘了一匹,习习和白羽尘各乘了一匹。
晴朗无风的天气,初冬的太阳照在身上倒也温暖。一路上行得顺风顺水,只是司徒静颜想起未与司岳道别,难免有些遗憾。
午间一行人下了马在林间休息,只听一阵劲风扑下,一直不见踪影的小天不知从哪俯冲了下来,落在众人面前,脚上还抓著一只兔子。
邢傲坐在司徒静颜身边,看著小天放下刚打的猎物,用嘴往司徒静颜面前顶了顶,不由皱眉,“这只蠢鸟又想做什麽?”说著想伸出手去,小天却一下子猛地向他的手啄过来,饶是邢傲缩得快,否则定会被啄下一块肉去。再看小天已站在那只兔子前张开双翅,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厉声叫著护著自己的猎物。
一旁习习觉得有趣,也学著伸出手晃了晃,小天立刻扭过头,警惕的瞪著他。
司徒静颜见状,试探著伸出手,小天连忙收起翅膀,跳到一边,见司徒静颜捡起那只兔子了,才开心的叫著飞到他肩膀上。
“这只蠢鸟到底在干什麽?”小天伤好後就没再吃过他们给的食物,倒是打了不少猎物回来,先是一头小狼,今天早上一起来就看见这鸟站在门口踩著一条大鱼冲司徒静颜叫,这会又是兔子。邢傲隐约想到什麽,满头青筋的和司徒静颜肩上的鸟互相瞪视。
“我想,小天大概──”司徒静颜看著手上的兔子,有些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答案,“想养我。”
不理会邢傲杀过来的眼刀,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懂,小天清越的叫了一声,继续狠狠的冲邢傲瞪了回去。
习习的一下笑出来,“二哥说笑,这鸟不是认了二哥做主人吗?”
司徒静颜摸摸肩上的鸟,苦笑道,“真正的天之骄子是顺服不了的,你以为是你养了它,谁知道它是不是以为是它养了你。”拎起那只肥大的兔子看看,“呃,想吃烤兔子吗?”
“我想吃烤小鸟。”邢傲咬牙切齿的说。
三人正说著,那边白羽尘探了路,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对了,静颜,阿岳让我把这个给你。”
白羽尘说著掏出三个信封,司徒静颜接过去,只见其中两个指明给自己,剩下一个竟是给少林主持无绝方丈的。正待拆看,却被白羽尘拦下了。
“阿岳说,等你们到了临水再看。”
司徒静颜点点头,将信封收了起来。习习和邢傲在一旁看了,猜不透司岳,猜不著那信封里究竟写了什麽,一时间几人各怀心思,都噤了声。只有小天不满司徒静颜的注意力从兔子身上转开,站在他肩头赌气的叫。
钺三再一次来到这个桃林边的小院。
之前他来过两次,都是在晚上,寻著习习过来的。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来,曝露在阳光下的身体强健而彪悍,小山一般,走起路来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连风声也没有,甚至,找不到他的影子。
他就这麽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後,鬼魂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他在考虑该何时出手。他这麽想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一丝兴奋,手慢慢捏住了自己的独门兵器。
他素来都是个直觉很准确的人,他喜欢自己这种意由心生,手从心动的感觉,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很自然,自然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何时出手、如何出手。
也许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动手的,他想,那个人根本没有武功,用不著这麽提防。
他这麽想的时候,手已划了出去,可是,他前面那个在长廊上走著的人,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钺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已随之停下来了,手划到一半,停在了半空中。
──他为何停下来?难道他发现我了?怎麽可能?
轻微的笑声响起,肯定了钺三的怀疑。
司岳站住脚,没有回头,轻声笑起来,“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是鬼魂?”
没有回答,於是司岳自己答道,“白天出来的,既不是鬼,那肯定是奇人了。”
──他发现我了,他如何发现我的?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如何知道的?什麽时候知道的?
──他既知道,为何他完全没有防备?
──为何他──不害怕?
钺三这麽想的时候,身体已直觉的向小院外飘去。钺三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他只是不冒进。
面前这个毫无武功的人让钺三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走了。离开时,他看到那些潜藏在屋子四周的人。
那些人只注意著司岳的动向,根本没有发现钺三。
──连天罗都出动了?
──有意思了。
钺三想著,远远的离开了桃林。
司岳静静的站在长廊上,久久没有动,似乎已完全沈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良久,他终於抬起了头,现出了飘逸的青丝下、那张天人一般的脸。
嘴角微微划开一个优美的弧度,笑容从他脸上荡漾开去,於是天色平白就明亮了许多。连那暖洋洋的冬日,仿佛都在他的一笑间,变得兴奋起来。
司岳悠悠的开了口,他说:
“都出来吧。”
13.
桃林边,层层的迷雾起了,迷雾中隐隐有火光闪现,惨叫声不绝于耳。
“咳咳”桃林里,司岳咳着,扶着干枯的树干慢慢的走。白衫上,血迹在慢慢的扩大,妖艳的红衬得他的脸色分外的苍白。
“真是不走运,无光的名声有这么响吗?竟然连天罗都给引来了。”想到那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集团,司岳不禁露出了苦笑,也不由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提前了一步,把几个孩子送走了,连带着还调走了白羽尘。
又是一声尖厉的惨叫划过司岳的耳膜。他不禁摇摇头,“我果然还是很厉害,没有武功,一个人还能把号称第一杀手集团的天罗给灭了。”
无光销声匿迹这么久,这些小辈们也猖獗好几年了,过几天等这一役传出去,《奇兵谱》又该把他的名字给放上去了吧?呵呵,也让那些后辈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第一杀手。
“当一个杀手不再杀人,就只能等着被杀。”司岳摸索着,进了林中那间守夜时用的小屋,“这滋味还真不好受……呵呵,我还真不是好人啊,要死了还要找这么多人陪葬……”
透过浓雾,看不见远处的景物,只知这片桃林该是保不住了吧?这片白羽尘专为他种了近二十年的桃林。
“尘”
现在到哪了?应该差不多到临水了吧?说好了要他到那边等自己的……
想着,嘴角划出一丝笑意。那时自己一提,他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了呢,这个傻瓜,都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憨憨的,好像种桃树越种越傻了,真是……
突然一阵飓风铺天盖地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