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扬州评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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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王二啊!”“哎!老太爷啊!”“有个外快,你可要不要啊?”“外快?多少啊?”“二两。”“要哩。在哪块?”“你如果要的话,你就把衣裳脱掉。”“做什么?”“睡到床上去,抱住这个冻僵的人,把他焐热了。”“不!不玩!我怕哩!”“告诉你,他不是鬼,是个人,你怕什么?我问你,你想不想要这二两银子的外快?”“这个……”王二心里有话:我不跟他焐,这二两银子就拿不到;跟他焐,就要跟僵尸睡在一起,这个日子难过啦!再一想:为了二两银子,罢了,就跟他焐下子。随即把外头的衣裳一脱,只剩一身小褂裤。才准备上床,王魁用手一挡:“慢着!王二啊,你就这样子上床啊?”“嗯。”你穿着小褂裤,隔着一层布,不行!你要把衣裳全脱光了,精赤条条地上床!”“啊咦喂!老大爷啊,把衣裳脱光了,身上一根布纱不剩,不难看吗?”“这块就是我、你、他三个人,你把衣裳一脱,朝被窝里一拱,有什么难看的?”没得办法,王二只好把贴身的小褂裤也脱掉,精赤条条地爬到被窝里头去,就把个屁股对着张二爷。王魁一望:“来啊,你这样子就行了吗?你把屁股对着他,离得远远的,有热气都被你弄了跑掉了。你要把脸掉过去,跟他脸对脸,把他搂在怀里,懂啊?”为了二两银子,王二只好把脸朝过一掉,眼睛朝起一闭,两个手就搂着张顺。床正好对着锅膛门,王魁又往锅膛里加了些柴禾。把火烧得旺旺的。过了一刻儿工夫,张二爷一声哼:“啊唷!”就这一声哼,把王二冷汗都吓出来了:“啊唷喂——!”工!人就走床上朝地下一滚.连被子都掀掉了,“老太爷啊,没得命了!僵尸说话了。我忙哩!”“他不是僵尸,是个人,这一刻被你焐过来了。不要怕,快把衣服穿起来。”王二把衣服穿起来,站在旁边。张二爷慢慢把二目睁开。一望,不晓得到了什么地方了。刚才的事情在脑子里模模糊糊。王魁见张顺醒了,“请问阁下尊姓?”张二爷把头朝起一抬。望望王魁,没有敢报名,反问一句:“老太爷!少请教尊姓?”“小老姓王。”“名叫王魁。”“王魁?”这个名字非常之熟。张二爷再一想:噢,想起来了。过去我同我家哥哥在浔阳江畔做大王的时候,就听说扬子江一带有位大王叫王魁。不晓得他是不是那个王魁?待我用暗语试试看。“老太爷!晚生是侪!”“侪”就是窝里鸡大王,同行。“哦?”王魁一听,原来是个大王。“小老也是侪!”“什么?你老也是侪吗?”“正是。请问阁下尊姓大名?”‘请老太爷附耳”。因为有小二在旁边,只好叫他附耳。王魁把耳畔送过,张二爷就告诉他了:“你老若问,晚生是梁山的头领,叫浪里白跳张顺。”“啊呀!”王魁一听,随即喊王二:“王二,你赶快到后头去把大爷请出来,就说恩师驾到!”“噢!”王二到后头去请大爷了。
张顺莫名其妙,不晓得这一位大爷是哪一个,怎么又说我是恩师的?张顺不晓得,我要交代:大爷就是王魁的公子。上文我就说过了:王魁老年得子,这个儿子是胎里老,这副脸生下来就象个老太婆的脸,一脸的皱纹。而且越长皱纹越多。他名字叫王定六,因为他这副长相象个老太婆,所以外号人称“活闪婆”。活闪婆王定六长大之后,也曾攻书上学,但读书毫无长进,王魁就教传他的武艺,没事的时候让他跟船上的一些水手在一起玩玩,下水洗洗冷水澡,练练水性。你不要看王定六读书不行,学武艺也不算出类拔萃,对练水性却颇有兴趣,什么踩水、凫水、划永、打氽氽、捣猛子,不但一学就会,而且还着实有两下子哩。后来有人就问他了:“王定六,你的水性是跟哪个学的呀?”王定六想想:总不能说是自己练的唦!俗说,“妙诀只需三五句,无师传授枉费功”。要有名师出高徒哩!想来想去:有了!最好不过说一个我与他神交的人,先扛一块牌子。“我是跟浪里白跳张顺学的。”从此,王定六开口闭口都说张顺是他的师父。其实他从未见过这位帅父是什么样子,这位师父也不晓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徒弟。这一刻王魁听说来人就是张顺,当然欢喜了,所以随即叫王二到后头去喊活闪婆王定六来见师父。
王定六正在床上睡觉,听说恩师驾到,赶快起身,到了前头:“爹爹!”“儿呀,赶快过来见过恩师!不要下跪了。”为什么不要下跪呢?这时候不能行全礼,因为张二爷睡在床上,如果下跪的话,那就不顺遂了,张二爷就变成死人了。“恩师!徒儿王定六见恩师请安!”张二爷其名其妙,不晓得多晚收过这个徒弟的。再望望来人,啊咦喂!这副样子简直象个老太婆。再一问,才晓得是王魁的公子,是与我神交的徒弟。“儿呀,你赶快到后面去代你的恩师取衣服来。”“是。”王定六心里一想:拿衣裳,拿哪个的衣裳?还是拿我的,还是拿我家爹爹的?想来想去都一合适,我跟我家爹爹穿的都是一般的衣裳,现在是给恩师穿的,应该要稍微恭维些。随即就到后头去把最好的一身衣服拿出来了。什么最好的农服呢?过去王魁是个大王,拿的买卖多,弄到的好衣裳也多,洗手不干之后,有的赏了给孩子了,只留了些特别好的衣裳,既舍不得卖,又舍不得穿,一直收藏在箱子里头。王定六在箱子里头一阵翻,好不容易找到一套簇崭新的衣裳。是什么衣裳呢?哪晓得这一位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什么事情都不懂,把他家父亲今年特为做的一套寿衣拿出来了。因为令年有个闰二月,很多年纪大的人,都拣在这个时间寿衣。王定六心里有话:这一套衣裳又新又好看,好了没得再好了。他拿着这一套衣服到了前头:“爹爹!你看这一套衣服给师父穿,怎么样?”“嗐!”老头子一看,又好气又好笑。晓得是儿子不懂。“儿呀,你拿错了,这一套衣服你师父不能穿,这是为父准备到老送终穿的寿衣。快去重换一套,要拣好的拿。”“是。”“慢着!”张二爷心里暗暗好笑,他这个儿子大概是钱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惯宝宝,连活人、死人穿的衣裳都分不清楚。“不必拿好的,最好能找一套家人穿的衣裳,罗帽海青,丝带靴儿。”“啊?”王定六奇怪,“恩师为何要穿这种衣裳?”一言难尽。你把衣裳拿来给我穿起来,我们再慢慢地谈。”“是!”王定六去找了一套家人的衣裳来,张二爷朝起一穿。王魁请他到后头去吃酒压惊。他们就一边吃着,一边谈着。
张顺因为王魁对他有救命之恩,王定六又算是他的一个徒弟,所以就把实话对他们说了:“既然你们问我为何要穿家人的农裳,我们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如此如此,这等这样。他就把宋公明怎么样得病,军师派他到建康去请神医安道全,暗保神行太保戴宗,穿上家人的农裳,才好掩人耳目等等,由头至尾地说了一遍。“噢!”王魁一听,原来如此。“我本想挽留张二爷多住几天,请你教传教传小儿水上的功夫,既然你有重任在身,我也不便强留。但不知你何时动身去建康,何时能够再来寒舍?”“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如能顺利请到先生,在一两天之内我回梁山之时,再来拜府。至于令公子,既然他跟我神交已久,人前背后都称我是他师父,这次你老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此事我何能推却。如果你老舍得的话,我想就此把他带上水泊,到梁山共聚大义,但不知你老意下如何?”王魁还没有开口哩,王定六抢先开口了:“恩师!蒙恩师之情,要把小徒带上梁山,共聚大义。小徒感激之至。只因家父年迈。母亲又早离人世,家父需要人服侍,我想等家父百年之后,再到水泊去共聚大义。还望恩师准我所请。”王魁听了没有开口,不开口,就是赞成儿子的话。张顺点点头:“既然你有这片孝心,你就暂时留在家中服侍令尊。我明天走了之后,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们。”“恩师尽管吩咐。”“在船上图财害命的那个孙五和张旺,如果到你们府上来,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先诓住,等我来了再说。如没有意外,我一两天就可以到了。”“好的,我们一定照办。”把话说定了之后,张二爷又请王魁找了一口腰刀。王魁晓得他现在身上分文全无,又送了他一些银两。张二爷就收拾收拾睡觉。第二天天一亮,王氏父子把他送到门外,一躬而别。
三 计请神医
张顺挂着腰刀,大摇大摆,沿着江边进了建康城,就奔安道全先生的公馆。公馆在哪块?嘴边是路,问人,有人指点:“就在狮子街。”到了狮子街安先生的公馆门口,站下来一望,只看见门前三层石头台阶,一对石鼓,黑漆大门,门楼口上挂门灯,下设门凳,六扇白粉屏风关着。门口一个人没得。这就奇怪啦!安先生是位名医,该派门前车马纷纷,病人络绎不绝,怎么冷冷清清,个病人都没得?噢!明白了:大概是我们戴大爷在我前头到达,已经把安先生请走了。安先生不在家,没得病人来看病,门口当然就不热闹了。张顺心里暗暗高兴。走上三层石阶,手在屏风上,吞!吞吞!敲了三下。“哪一个啊?”“我!”“来了。”里头看门的二老头子出来。霍啦嗒!咋嘎——!把屏风朝下一开。二老头子一望,只看见外头站了一位,样子生得不丑,身上是罗帽海青,丝带靴儿,腰里还挂着刀,一定是大户人家来的个大爷。“请问大爷,尊姓啊?”‘我姓张,单名是个胜字。”“噢!原来是张大爷。张大爷到此有何贵干?”“请问老人家,此地可是安道全先生的公馆吧?”“不错,不错,是的。”“我是从山东泰安州吴君谋吴老翰林公馆来的。因为我们家老大人害了个瘩背?特地叫我小人来请先生去治病。”咦,乖乖!恐怕又是那一码!二老头子嘴里正在块叽咕着,哪晓得张顺刚才说的这一番话,有个人在门房里头听见了。哪一个?神行太保戴宗。
哦!戴大爷已经来了?老早来了,三天前就到了。来了之后怎么说的?他来了嘛就见先生了。先生手底下的病人很多,忙得不可开交。看见戴宗来了,就问了:“请问你阁下是哪块来的?”戴大爷说:“小人我姓刘,叫刘宗,是山东泰安州吴君谋吴老翰林公馆里来的。因为老大人害了个外症,慕先生之名,特地叫小人我来请先生去代老大人治病。”先生看戴宗这一副脸哪,就熟得很哩!再一听他的口音,恍然大悟,哪里是山东泰安州吴君谋面前来的,来人分明是江西九江府府衙门的神行太保戴宗。戴宗现在已经到了水泊梁山了,他一定是走梁山来的。啊呀呀!这一来怎么好?先生也晓得不便当面戳穿,也不便得罪他。说:“好的。请你阁下先到门房里头坐一会,等我把病人开发掉了,而后再来跟你阁下慢慢谈。”“不!因为老大人的病情严重,请先生赶快动身。这里有一两金、五两银,给先生安家。”先生心里有话:金银不能不收啊,如不收,他就不放心。“好。”随即就吩咐门房里的二老头子:“来啊,你先把刘大爷带到门房里头去,好好款待。我去把手里的事情料理下子。”“噢。”二老头子把戴大爷带到门房里头,就请他吃酒,顺便跟他谈谈先生的家事,说:“先生的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断弦之后未曾续弦,现在他就是一个人,寂寞得很哪!”“正说着,有人来喊二老头子,说:“先生在后头喊你。”二老头子到了后头,先生就对他说了:“二老头子啊。”“先生。”“你在门房里头陪着他吃酒的呀?”“你老人家吩咐的哎。”“你可晓得他是个什么人啊?”“晓得哩,他是山东泰安州吴君谋吴老翰林公馆里头的。姓刘,叫刘宗。”“老人家,你说错啦!”“怎么说错了?”他不叫刘宗,他叫戴宗啊!”“哪个?戴宗啊?戴宗不是梁山上的大王吗?”“对了。告诉你,他刚才是改的姓。”“你老人家怎么晓得的?”“我认得他。”如此如此,这等这样,“他以前来请过我的。”“噢!啊呀呀!先生,这一来怎么好呢?”“你不要慌。你马上到前头去,还陪他吃酒。你要不露声色。我马上就出去,如果蹲在家里,他一定要把我带上水泊梁山,代他家山上的什么人治病。梁山我就能去了吗?”“是的哎,你不能啊!先生,他如果等你回来,不走呢?”“我想嘛,如果时间一长,他等不到我,又要急于回山报信,就非走不可了。告诉你啊,这件事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梁山人惹不起啊!你如走漏了风声,官府把他抓起来杀头,梁山人晓得了,派一支大兵过来,你我的命就没得了!”“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