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婚结:姻缘未了(出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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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忆绯用小手握着他的大手轻轻摇晃了两下。因为被别人优雅地对待,她自己的仪态也变得优雅:“周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出礼仪大戏让晓维看到口渴,她拧开桌上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大口。等她放下瓶子,周然已经把需要签字留印的文件以及笔和印台都拿了过来。每一处需要她签字和印指纹的地方都用铅笔作了记号。
晓维瞥一眼文件封面,抓起笔就签,笔尖还未落下,周然突然伸出食指按在签名空白处:“你不先看一看内容?”
他那微微扬起发音的话尾,再加上他的表情,潜台词就是:你不怕我陷害你?
晓维倒真是不怕。虽然论斗智,论斗勇,她都不是周然的对手,可是她相信周然不会对她玩这样的阴谋诡计。当然,这种信任的认知此时此刻不会让她感到高兴。为了表示她并不信任他,晓维把文件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看。资料是全英文的,晓维英文不够熟练,看得很痛苦。
当晓维在那里与英文资料纠结时,周然与李忆绯已经融洽地打成了一片。周然不知从哪儿变出半盒巧克力,逗得小姑娘很开心。他俩在他的办公桌前小声聊着天。
晓维提醒自己,一会儿离开这里后,务必要教忆绯“不要跟陌生男人说话”、“不得接受怪叔叔的恩惠”这两条紧要的女生法则。
“是大自然的‘然’呀。我有个同学叫王苒。”忆绯一边看着周然送给她的名片,一边比划着那个“苒”字。
“你的名字很有名,跟某位著名画家一样。”周然说。
“画家陈逸飞?啊,除了林阿姨,你是第二个这样讲的人。别人听到我的名字时总是说,你跟刘亦菲的名字一样。”
“刘亦菲是谁啊?我不认识。”周然与小孩子说话时又慢又软又轻,与他平时的腔调很不同。
“就是演小龙女的那人,我还以为男生们都认识她呢。哈哈。”李忆绯在周然面前变得很活泼,“我只是名字发音跟他们像,字可不一样哦。”
“回忆的‘忆’,‘绯’红色的绯?”
“好厉害!以前从来没有人一次就猜对我的名字!”
晓维搞定了全部的文件,接过周然递来的面纸,仔细拭净手指:“绯绯,我们走吧。”
周然按了一下通话键,有人进来取走晓维签好的文件。周然低声吩咐几句,陪晓维二人走出办公室,送她们到电梯前,按了下楼键。
晓维说:“请止步,我们不会迷路。”
周然晃晃已经捏在手中的车钥匙:“公司这边没什么事了,我也打算走。”
晓维停车的位置与周然的车隔了好几个车位,可是李忆绯这小孩子居然像小鸟一样跑到周然的车前面:“哎呀,这辆车,和最近那部电视剧里男主角的车一模一样啊。”她把那车标摸来摸去,“真有型。”
“喜欢就到车上坐一会儿。”“绯绯,上车。”
周然和晓维同时说。
忆绯扭头兴奋地看晓维:“啊,真的可以吗?”
晓维明明是让忆绯上她的车,这样巧合地一撞,倒像她也同意周然的提议。她瞪了周然一眼,一点也不为周然对小孩子的友善感动。她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是,周然这家伙对异性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强,诱哄异性这么有办法,连不满七岁的小娃娃都挡不住他的魅力和诱惑。这结论让她本来就不痛快的心脏越发不痛快,完全忽视其实周然平时对待生人一向冷淡这个事实。
“绯绯,我们去得再晚一点,动物们就要回房子里睡午觉了。”晓维柔着口气哄劝。
周然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她说话的内容,还是笑她模仿幼儿园阿姨的口气。
“对啊,我们要去动物园的。”忆绯如梦方醒。
“去吧,看动物比较重要。”周然说。
“可我也很想坐一坐这辆车。我建议爸爸买,可是他不肯。”
“那就坐两分钟。”周然给她打开车门,“可惜你们赶时间,否则我可以带你去海边兜兜风。”
李忆绯那聪明的小脑袋转啊转,迅速想出最佳的解决方案:“周叔叔,你想不想去动物园?”
“他很忙。”“好啊。”
晓维与周然又同时回答。
“耶,林阿姨,我们坐叔叔的这辆车去吧!周叔叔刚才说他没事了,正要回家。”
林晓维想吐血。她有万语千言想指责周然,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无言以对地看着周然帮她们把两个包都搬到他的车上,又被周然拖着胳膊请到车上。她与忆绯一起坐在后座,这个位置有点陌生,这是她第一回乘周然开的车却没坐在他旁边的副驾位上。
路上依然很拥堵,但周然的开车技巧显然比她好多了,轻轻松松突破重围。当周然把车开进加油站,下车去加油时,晓维终于有了与忆绯单独说话的机会。
“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邀请你不认识的人与我们同行呢?你不怕遇见坏人?”晓维小声指责她。
“他是你的丈夫,怎么可能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晓维又吃了一惊。忆绯与周然相处时她一直在旁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落进她的耳朵里。他俩似乎没提到这个话题。究竟是别人太聪明,还是她太笨?她迷惑了。
“周叔叔的电脑旁边有一个很小的相框,相框里是你俩的结婚照哇。”
“我的丈夫怎么就不可能是坏人了。”晓维低声嘀咕。
“姥爷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姨是好人,跟你结婚的人当然也一定是好人。”忆绯理所当然地说,“林阿姨,你跟周叔叔是不是正在吵架呀。不要这样嘛,夫妻俩要团结友爱。想想看,如果周叔叔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可以帮我们背着包,如果我们遇见坏人,他还可以保护我们。”
第10章(2)
李忆绯说的没错,有个男人一起逛动物园是很方便,可以帮她们提背包,可以帮她们拍照。当面对凶猛的野兽时,这男人的好处就更明显。
蛇馆里一条比碗口还粗的大蟒蛇眼神阴森森,狮笼里的一头雄狮子异常暴躁吼得震天响,忆绯胆子小好奇心却大,硬要拖着晓维凑到最近处,从小就害怕野兽的晓维很自觉地把周然推到最前面,让忆绯藏在他身后探头看,她自己则扭头捂耳远远躲开。
十几年没来过动物园,尽管晓维T恤短衫运动裤运动鞋太阳帽装备得一应俱全,但行走在其中仍有一点无所适从。反观周然,这家伙穿了一身正装,衬衣雪白,头发整齐,在这环境里不伦不类,但他看起来却比她自然多了。
他们穿过迷你丛林,经过参天古树,猴山虎□豹岛一一游览。李忆绯字正腔圆地读着每一块说明牌上的每一个字,如果有不认识的字就扭头问晓维。有几块牌子挂得很高,她使劲踮脚也看不到,周然把她抱起来举过肩膀,待她看完再把她轻轻放下。
忆绯小朋友还随身带着个本子,认真抄下每种动植物的中英文名,有时还要抄下一些简介中的字句。
一株百年银杏树前立着两块碑,一块碑上详细记录着这棵树的历史,另一块碑上则讲了一个故事。忆绯小朋友读了一遍后非常感兴趣,拿出本子蹲下来一笔一划地抄,她写字慢,抄了五分钟才抄了一半。
晓维觉得这样太耽误时间问她:“另一块碑上的字你也要吗?那我帮你抄吧。”
“好啊好啊,谢谢阿姨。”小朋友高兴地说。
晓维的背包提在周然的手中,她过去打开侧袋找纸和笔。周然轻描淡写地说:“用相机拍下来,回头或打印或录入,不是更节省时间?”
“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周叔叔聪明!”忆绯跳起来拍着手说,把已经抄了一半的本子塞回口袋里。
晓维很没面子。她刚才一心顺着忆绯的思路去考虑问题,完全没想起这个更简便的方法。
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地到了孔雀园,这里有嶙峋的假山和水榭楼台,几只孔雀大摇大摆地在游人中间踱着步。有只孔雀扑腾了几下翅膀,将刚刚展开小半的尾巴又收了回去。忆绯不甘心,坚持要守到孔雀开屏。她爬进小长亭,腿搭在外面,面朝憩在假山上的那几只孔雀坐着。周然和晓维也绕进长亭里,找了一处可以远眺风景的地方站着等她。
两分钟过去了,孔雀那边仍没半分动静。忆绯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孔雀们那里,这厢晓维与周然一言不发地站着挺尴尬。其实长亭里有很多座位,晓维不肯坐下是因为长条石凳太凉,周然也不坐,那个背包依然提在他手中。
“把包放在凳子上吧。你不嫌重吗?”晓维忍了几次,终于还是说了。
“哦。”周然好像刚意识到,把包放到凳子上,“是挺重的。都装了些什么?”
“水果,饮料,水,还有其他的零食。”晓维回答。自从忆绯一语道破她与周然的夫妻关系,虽然这关系不会太长久了,但她还是决定在小姑娘面前给周然留足面子,省得让她幼小的心灵对“夫妻”二字产生不好的印象。
“动物园到处都有卖饮料和水的。”
这个问题晓维昨天买东西时也确实忽略了,她对动物园的思维一直停留在多年前,那时动物园里卖东西的地方不够多,那时候动物园里的东西卖得比别处贵,而少年时零用钱少,五角钱也是要节省的。但面对周然,晓维嘴硬地回答:“万一没有卖的呢?万一有假货呢?”
“你可真是……”周然想说什么又嘎然而止,低头看看那张凳子还算干净,一边坐了下来,一边问晓维:“你不坐?”
“太凉。”
周然先前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胳博上,此时把衣服往旁边一放:“坐这儿。”
晓维只犹豫了一下,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把周然那名牌西装外套坐上一堆褶子,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在坐下之前,她脑中浮出这样幼稚的念头。
晓维打开背包找出水,递给周然一瓶,又走到李忆绯旁边递给她一瓶。她坐在那里,一时有些无聊,把包翻来翻去找她先前放进去的一本杂志。包里全是她买的零食,她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书。
周然看着那堆零食说:“给我一包。”
“是你讨厌的垃圾食品。”
“我没吃早饭。”
晓维拿了一盒薯片递给他。当周然撕开包装后,她突然说:“等一等。”又抽了一张湿纸巾给他,让他先把手擦净。
现在,晓维所处的这个空间里,除了孔雀的吟鸣声,孩子们的叽喳声之外,还多了周然吃薯片的咔嚓声。换作以前她会想笑,可是现在,她觉得太诡异了。
为了冲淡这份诡异,晓维自己也开了一盒薯片,刚吃了几口就发现周然看着她手里的食物。她以为周然已经吃光了先前那盒,就把手里这盒又递给他,周然一边接过这盒一边把原先那盒还给她。那盒里面还有很多,他一共也没吃几片。原来周然只是对她手中这一盒的口味更感兴趣而已。晓维无言以对。
周然问:“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你看起来又瘦了。”
“还好。很多工作我以前从没做过,得从头适应;比别人多费些时间。”
“工作日做好员工,休息日做好保姆,的确得好好适应,比别人多费些时间。”周然小声说。
晓维谨慎地张望了一下李忆绯的方向,确定周然刚才说的话她听不到后,便打消了抢白他一顿的念头,但她的好奇心也渐渐升起:“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你以前就认识她?”
“我有个朋友与李鹤的妻子曾经是同学,有一次吃饭时说起李鹤开的公司是用了两人的名字缩写。他的妻子叫孙绯,绯红色的绯。按说国人一般不会让孩子与长辈重名,除非为了纪念逝者,所以忆绯应该是‘回忆孙绯’的意思。我随便蒙了一下,蒙对了。”
“哦。”晓维再次没面子。她跟周然在一起时,时时能感受到优等生与普通生的对比。“你当初为什么不继续念书做研究,偏要做经商这一行?”
“你跟我的导师讲过的话一模一样。”周然避重就轻地说。他俩突然又冷场了。
晓维想起了周然为什么没继续读书的原因。他当然是因为要与路倩在一起,与她一同毕业,一起回家乡。她刚才居然忘记了,她真傻。不小心触了雷区,晓维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周然的心思更复杂,他想到了人生的不可捉摸,想到导师的绝症,想到与路倩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与纠葛……很短的时间里,他的思绪比晓维多绕了好几圈,想得越多就越无话可讲。
忆绯及时打破两人的冷场:“开啦开啦,叔叔阿姨快来看呀。”
园子里一只孔雀终于开屏了,颤颤地抖开一扇的锦绣。有了它的示范,另两只也相继展开了华丽丽的尾巴。一时间园子里的孩子们大呼小叫。
这两人作为成年人对这样的场景没多大的兴致,但也毕竟是很多年没逛过动物园的人了,一时也看得发呆。
一行三人一直逛到中午,最后找了一家餐厅吃饭。等餐的时候,周然问忆绯:“你几岁了?”他没有与孩子相处的经验,小半天下来,一会儿觉得她幼稚天真像五六岁,一会儿又觉得她古怪精灵像八九岁。
忆绯乖乖回答:“再过三个半月我就满七周岁啦。”
“你9月出生的?”
“9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