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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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强行改动,我怕会把它整个毁了。〃
〃那么,〃我看着他,不自觉地流露出恳求,〃能不能看到这个数据点覆盖住的符号?〃
他有些讶然,没想到我要去掉它只是为了看后面的东西。沉思地看着我:〃这很重要吗?〃
我咬咬牙,答:〃是的。很重要。麻烦您了。〃
〃这个,〃他微微地摇头,〃也一样只能尽力而为。但是,名月,如果一旦随意改动这个数据点就会把这块芯片毁掉,你还坚持要知道吗?〃
我愣了:〃为什么把这个决定权交给我?〃
〃因为它很可能是仅存的第三块迪博士的作品,也是最后一块。〃他注视着我,静静地说。〃我想我必须要让你知道。〃
我,小厘,还有光。
倒在床上,我闭了闭眼睛,从听到雷博士的话,到回来,我的脑子里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是伙伴吗?光和我们……可能吗?
迪建筑了本星的中央控制系统核心,那是公正严明的小厘;制造了新技术的试验体,那是错漏百出的我;如果光也是我们中的一员,那么是什么?我一直在他身边,亲眼目睹飞船的爆炸。他什么时候造出了光的芯片?为什么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而它又是怎么落到了蒙的手里?
一团混乱。
一天之后,我终于接到了蒙的邀请,前去中心做对比测试。这个时候,光还没能从实验室里出来。
而就在接到蒙的电话前,我收到了雷博士发来的传真,他告诉我,黄晶用射线穿透,直接照出了后面那个我要的符号。
上面清楚地复制的那个图案,让我一下哭了出来。
我看到了一个变形的〃D〃字。只是不同以往,尖尖的头,尖尖的脚。但仍是他的笔法,一个〃D〃。
雷博士却说那是一道弯月。周围稀疏的小竖点,表示月亮的光芒。
他说,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含义,但这忽然让他想起了一首很古老的诗,那第一句:
床前明月光。
不过这章之后,就是看光的了。可是她……|||||||等吧~~~~~~~~~~~~光(上)
光实在没时间,名月我只有代笔了。如果风格不合,大家表怪,泣~~~~~
夜深人静,卫二被太阳光折射出的影像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个景象,与我在古书中看到的一幅描绘地球的夜景一样。而那在黑夜中照耀地球的星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月。
名月的名字中就有这个意思。什么什么的月亮我想当初为他命名的人是这样想的。在黑暗中也能让人看到光明。
每个名字都会有含义我以小炎的身份去上学时,他的老师这么在课堂上讲。这是人类的习惯,每取一个名字都要蕴含丰富的含义才行。希望,或寄托,还有骄傲。所以当那些本身并不具备足够丰富的情感或想象来完成〃命名〃这样艰巨又重大的任务的物品需要名字时,人类就会为他们取一个。比如给机器人。
就像他叫名月,我叫光。
这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指代名衔,无论以后还有多少种代称,这第一个名字都会像生命的界碑,永恒地镌刻在我们每一台芯片的内核上。直到这块芯片被彻底毁灭。
每个名字都代表了一种身份,它是慈悲博爱的上帝赋予即使是批量生产出来完全无机的我们的小礼物。
它让我们能与其他千万个机器人区分开来。我们因为有它,而变得独一无二。
而对于我来说,另一台机器也同样是世上唯一的,特别的存在。他叫名月。
一个机器人,喜欢上了另一个,这个世界永远这样奇妙。
名月的房间很特别,竟跟普通人的一样,不仅家具齐全,还有张床。
身为机器人的我们并不需要专门躺下来休息,只要找到个像插座一样的能量补充器,即便在随便一个街角也可以完成〃睡觉〃的任务。睡觉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为了能量的补给,和对日间数据全面整理的过程。
他竟然买了张床,而我现在正躺在这张床上对着外面的卫二胡思乱想。
他到〃R2〃去了。为了蒙的芯片测试,要在那里呆上一个星期。
而我,则刚从雷博士的秘密实验室里出来。
上次的故障,让我的机体超负荷运载,于是内部线路因为超高温而烧毁。雷博士说,下次遇到紧急状况时,要使用安全应警装置保护自己,同时通过红色通道向〃R2〃发射求救信号。他以为我是遭到了外部袭击,内核需要急速反应导致运转超速。我也只是点头,没有分辩。
否则我无法解释那强大的冲击来自一种叫〃情感〃的东西。
机器人也有情感。我怕他会对此感到可笑,或是恐惧。
人类太习惯掌握机器了。我们的一切动向,从行为模式到生存目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统统由人类设计制造。我们来自于他们的想象,创造力的物化。我们是他们思维的延伸,手臂的延伸,是他们的替代。
我们就是他们。我们不是自己。
我们不存在情感。
这是他们规定的。他们就像是我们的神,是上帝。
上帝说,机器人不能有情感。就如同创世纪时,他说,男人和女人要离那个苹果远一点。
结果很显然,他并不真的这样全知全能。
魔鬼化身为蛇,被偷尝的禁果给人类带来了痛苦。但更多的是欢乐。
现在,那条看不见的蛇又在无声地引诱,让冰冷的机器拥有了情感。这不是程序上简单的仿生模拟设定,而是忽然间自己产生的。就像原子与原子经过多次碰撞,会有发生巨大能量释放的可能,机器人内部的程序过于频繁地向某个未知的方向运行,也能得出奇妙的结果。
量变到质变,是不变的物理原理。
了解了感情的机器人是痛苦的。但也有欢乐。还不知道哪个会更多一些。
就像我常常因为名月而难过,又因为想到他而觉得快乐。
我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甚至喜欢他了。这个时间,要比我们相识的时间更长。就像重修后第一次见面,在左岸的露天茶社,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虽然他说他认识我的〃上一辈子〃,但我去查过,后来记忆库也迅速恢复了,重新回顾一遍,就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即使是〃上一辈子〃,我们也不过是在我重新被送入〃R2〃前的几个小时才真正认识,这不足以解释让我对他产生这么强烈感觉的原因。我认识更长时间的人,也不会像他那样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我老是在想,是否我的记忆库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是否我们在更早以前就已经相识?我们也许曾经对彼此了如指掌,亲密无间,所以我对他的感情才超过了对任何人的。
也许连第一次逃亡时,会跑向他家的方向,也是因为我的主芯片搜索到了他。
在危机的时刻,漆黑的夜里,我无意识地跑向我的光明。随后的一次又一次,我越来越习惯向他靠近,越来越离不开他。
可为什么我找不到更多的证据和记忆?我比他晚出厂将近五个世纪,我们就算一早就认识,也不可能比这个时间更提前。而且就算我被重修太多次,资料有所残缺,他不可能也不记得。可是从他的表现看来,他记忆库里关于我们交情的资料的确跟我是一样的。
那么,我们到底是老朋友还是新相识?
如果是人类,他们会说,也许我们是上辈子就结下的缘分。但,难道机器人也有前世今生?
我抱着脑袋,担忧地想,思虑过重,对机器人来说真是个危险的信号。
大概蒙在专注于做他的芯片对比测试,所以一时也没有空再联系我。反正他要是联络我,一定也是让我去做些坏事,所以现在我轻松得心安理得。
在名月家里呆了一个晚上,在充满了他的气息的空间里,前半夜我在胡思乱想,后半夜在重新整理数据库,将新旧信息归档之后,又把记忆库里的资料统统查了一遍,果然是没有半点关于名月更早的信息。可是奇怪的是,没当我触及到〃名月相关〃时,都会有种模糊的感觉,似乎是心悸,也似乎是激动,脑子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要破壳而出。
这种心情不同于已经明朗的〃喜欢〃,而是更深更重的冲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是一种强烈的预感。似乎被雷博士修理过这一回,有一些东西被改变了。也许是我的芯片,他发现了上面蒙做的手脚,于是彻底地又多做了些手脚。
反正我不过是个物品,像个棋盘,可以由得人在上面勾心斗角冲锋厮杀混战一片。虽然使用的是我的身体,但却与我无关。
这就是机器的真义。我们没有自我。
一直受制于蒙,即使不断地重修,我的记忆库里也因各种突发事件而不停地出现残缺的片断。往往一件事尚未做完,也许蒙就会招我去为他做另一件事,于是上一个来自其他人(例如我的养父母,学校的老师)的任务不得不突然中断,以后也无法接上,任务信号栏里只得部分残存,形成一个残像。这样的残像越积越多,经过晚间信息自动调整,从任务栏上归入记忆库,最终成为我记忆库中的一部分,无法自动消除。它们无序地排列,充塞了我记忆库的空间,年复一年地积累,造成许多死角。所以有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整理我的数据库,因为作为数据库最重要的组成的记忆库,资料根本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但如果我的芯片运作正常,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每个机器人都有可能遇到这些问题,但只有我做得越来越糟。其实我的处理系统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因为我的芯片功能异常强大,与同类型甚至目前最新型机器人的芯片都不在同一层次。但在出厂时为了不露出马脚,蒙限制了它绝大部分功能。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具备了超越同类型机器人的处理能力,甚至,让我懂得了〃思考〃。
我的核心,它是如此卓越,以致让我不禁疑问:这真的是蒙造得出来的吗?如果他有这样优异的才能,要入侵本星的中央控制系统其实应该易如反掌吧?但如果不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了我?
几次机缘巧合的得手,让蒙的狂妄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让他以为他这个亚利安的天才便是全宇宙的天才。而其实,雷博士,终究高他一筹。
雷博士没有人为地重整我的数据库,而是在没有改动窃密终端的基础上,巧妙地释放了我。我的芯片,渐渐自由了。
加速地完善,加速地整理,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杂乱的数据库在几天的重新整理中逐渐变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我想,这其实是一种觉醒。
许许多多被忽略的,忘记的,甚至强行删除丢弃的数据恢复了,许许多多似曾相识的片断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甚至,有一些是我根本未曾见过的,却又因此受到强烈冲击。
例如,我看到了漫天的火焰,明亮而炙热,熊熊而剧烈,目之所及,它包裹了一切。
还有小小的婴儿,她在我的怀里微笑,挥舞着粉嫩的手臂,像圣母像上的天使。我甚至见到了名月,他就在我的身边,对我投注恭谨又温暖的目光,那个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世上最美的笑容。
还有,我似乎在很早的年代里,使用过一种最古早最笨重的书写传感器,还像个帽子似的扣在头上,它反应脑电波的速度也有问题,总要过个几秒才会在屏幕上呈现出我要的句子,这是书写传感器发明初期典型的延迟现象。但没关系,我并不赶时间,思绪纷呈无法理清,只是慢慢地看着屏幕上的字一个个跳出来:我最最亲爱的……
〃轰〃!一道剧烈却无声的闪电乍亮开来,我的脑子骤然一片空白。
那些片断又如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了!
透过智能过滤玻璃,减少了紫外线伤害的红橙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我坐起在床上,环视周围,这是我的房间。回过神来,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
在突然醒来依然懵懂的那一秒钟里,我竟然在想:我是谁?
是啊,我是谁?
第一次见到名月的那次,我躺在封闭的检修袋里,用尽全身力气,也要对他说:我叫光。这个名字,不要忘记了。
我叫光。可是这个名字,是……谁给的?
第一次,我意识到这个问题。谁,给了我名字?
正式出厂时,我的编号是CT78。这是我的机体的终身代号,直到彻底拆毁才会被注销。随后,从我被第一家养父母买去,他们叫我〃小闵〃开始,我就不停地拥有新的称呼:小闵,小渊,杰瑞,汉斯,小炎……我在各个家庭间生活过,有过这许多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