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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青衫落拓-一路繁花相送-第47部分

小说: 青衫落拓-一路繁花相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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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阿凤一一解答着。然后换自驾进藏的领队泡沫上来讲他们的行程。
阿凤过来做到辛辰身边,笑着说:“合欢,耍大牌了啊,居然我发的贴你都不回,小心待会儿罚酒。”
“我这几天太忙,都没上论坛看。在你这儿喝酒我才不怕。反正沾笛子的光,就算喝高了,你也得送我回去。我先跟笛子说一声。”辛辰拿出手机给辛笛打电话,然后顺手将手机递给他,“跟笛子汇报一下。她前几天还问你怎么还没回呢。”
路非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投影仪上放出包括辛辰在内的六男两女,清一色穿着T桖,站在两辆越野车前微笑着的照片。
他这段时间都没有看见辛辰,只是听辛笛讲,她一直在广告公司加班修图。而他在完成风投公司工作交接后,正式离职,开始考察准备接受的工作,同样十分忙碌。
他从毕业后开始进入美资公司工作,在美国的工作环境中,他最少见的东方事实完全一样的。近一年的而时间,他穿梭世界各地出差,独立处理错综复杂的风险投资业务。
回国以后,正赶上国内经济高速增长,风投业蓬勃发展,北京办事处的业务在他手里有了飞速增加。但是与国内的各级政府,大大小小的各类企业打交道,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经验。有待健全的法制环境,微妙的人际关系,各地大相径庭的投资政策,复杂的税制及地方性法规,如同一个个迷宫,让他和同事不得不打起全部精力深入研究。
路非决定留在本地工作以后,最初的打算是筹措资金,自己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从高科技成长企业入手,尝试进入风险投资。他自信对于风险控制这一块的经验是丰富的,只是开始阶段必然艰难。
他与王丰在一个偶然场合认识。王丰出身草根,目光敏锐,是不折不扣抓住历史机遇白手起家的内地富豪,甚至惹上官司的经历在民营企业家中也堪称典型。但祸兮福所倚,一场官司让他的夫人徐华英走到台前大放异彩。公司不仅没伤筋动骨,倒有蒸蒸日上之势。而他转身幕后,开始反思自己,低调行事,潜心研究经济形势与国家政策。两人交谈之下,发现彼此很多理念和认识竟然有惊人的相识之初。
也正是通过王丰,路非才了解到,目前以金额庞大,动向神秘着称的内地民间资本,很多投资业务打的是政策擦边球,盈利模式单一。王丰也急于摆脱凭交情,口碑,口口相传这样的方式拓展业务,将公司带上一个规范的运作模式。
当王丰提出合作时,路非并不惊讶——虽然加入一家纯粹的民企工作,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选择,但有了之前的沟通,两人几乎一怕集合,很顺利地达成了合作意向。
王丰介绍弃子徐华英与路非见面,商谈合作的细节。今天最后敲定,他出任王丰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并占百分之十股份。双方就业务拓展及管理方面达成了充分共识。会后,他与王丰,徐华英夫妇去一家郊外会馆吃饭,同时被介绍与集团公司高层认识。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路非清楚地知道这份新工作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
工作压力与责任并不让他在意,只是接受了这个职务,他的生活就牢牢与本地联系在了一起,而促使他决定留下的那个女孩子,却义无反顾地准备离开了,想到这一点,他不能不感慨。
晚餐结束后,路非开车赶到FOREVER。楼上已经是高朋满座,笑语不断。他前天例行登入论坛继续看帖子时,看到了阿凤发的聚会交流召集帖,提到会顺路给辛辰送行,于是决定也过来看看。
楼上已经坐满了人。他倚着楼梯栏杆站着,静静听着泡沫的介绍。
泡沫说:“回来就忙着工作,最近才把照片整理好。回头我再把详细的路线发到论坛上去,这里先给大家看一些我们进藏后的照片。”
屏幕上出现雪峰环绕下的理塘的照片。泡沫介绍说:“这边海拔401米,一路抢着开车的几位好汉都开始有反应了。还得说合欢厉害啊,这段路试她开的车,把我们几个男人都佩服的不行了。”
辛辰笑道:“泡沫你少夸张。专心驾驶反而头不痛了,你不是第二天也确认了吗?“
“好在你到了定日撑不住了,不然我真当你是铁人了。“泡沫在笑:”各位,在定日好几个人晚上头痛睡不着,起来转悠,突然发现合欢失踪了。我吓得头顿时大了,这要弄丢一个人可怎么了得。再一看,好嘛,大小姐抱了被子睡越野车上了,还特意开了一钢瓶氧气在车内慢悠悠放着,睡得那叫一个香。这个经验大家记下来,抗不过高原反应时上这招,十分管用。“
大家哄堂大笑。泡沫继续讲着行程。相较于阿凤他们在珠峰营地的艰苦枯燥,他们的经历显然有趣得多。一个个陌生而遥远的地名从泡沫嘴里说出来,一张张照片在投影仪上显示着
在东达山他们遇上漫天飞雪,只能小心驾驶龟速前行;在怒江九十九上,大家都有点疯狂了,追逐速降,大呼过瘾;去古冰川时走错了路,差点儿迷路,穿行于雪峰之间,几个人一致认为错的值得,在海拔5020米的遮古拉山口看日出,包括珠峰在内的山峰在云海中一字排开,山川壮美,气象万千。。。。。
投影上出现了一张辛辰的照片。路非的目光牢牢落在她脸上。
泡沫继续讲解着:“走到这里,后面一辆车水箱漏水了。修是没地方修,只好去河里打水补充。盘山公路上沙尘大的要命,可是下面的河滩景色真好。“
这张照片上天空湛蓝的不可思议。洁白稠密的云层极低,拥在辛辰身后,放佛触手可及。阳光从云层间隙中穿透出来,光线强烈而错落,将河滩照的半明半暗。清澈的河水蜿蜒曲折。她站在空旷河滩的大片鹅卵石上,手拿着一个卡片机在拍照,头发被吹的飞扬。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照片色调明朗,她卓然独立,身姿挺拔。
坐在离楼梯口不远的辛辰正与旁边的人低声交谈着,浑然没有察觉路非的到来。投影仪上出现新照片,泡沫说道:“我们也坐马车上了珠峰大本营,与阿凤他们碰了面。承他盛情,招待我们吃了好不容易才煮开的方便面。“
阿凤笑着说:“我这还是看你带了两个美女上来,才狠心拿出宝贵的补给招待你,居然要抱怨。“
众人都大笑。
一样是沙尘飞扬中独自站着,一样是蒙着头巾,投影屏幕上的辛辰看上去神采飞扬,没有一丝孤独颓唐之态。
路非想,至少辛辰在某方面说对了,他对她的认识的确停留在了某个阶段。哪怕如此细致地通过看帖回顾了她这几年的行程,他仍然没法触及她的心路。
她在他的视线以外成长着,她的生活没有他的参与一样精彩。她去过他没去过的遥远地方,她看过他没目睹过的壮丽河山,她有过他在繁华都市之中不曾经历过的际遇。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由一朵恣意开放的花变成了一株傲然挺立的树,她再不是那个从来没见过大海。长期居住在杂乱居民区陋室之中的孤独小女孩了;她现在的镇定姿态并不是对着他的一种搪塞与防卫,而是她的生活态度。
而他,却仍然执着于那个曾毫无顾忌地对着他撒娇任性的辛辰,不禁汗颜。
泡沫已经讲到了最后一段返程,“惭愧,兄弟我下了高原反而出了状况,刚上连霍高速就不舒服了。全身发麻,被紧急送到医院。本来出发前就体验过,得算十分健康了。可一到医院就被医生给吓唬住了,吸氧挂吊瓶,还给我下了病危通知单。幸好一块儿去的彼得大帝是学医出身,虽然一毕业就改行去卖药了,到底还是专业人士,而且合欢见过过这阵势——她以前收到过病危通知书,还是一个人在外地的时候。大家上网查资料,跟认识的医生紧急商量。详细检查后,诊断是一度房室传导阻滞,只要不开车劳累,注意休息,不会有大碍。输液完了,我出了院,被剥夺了开车权。他们轮流驾驶,顺利返回了本地,结束这次难忘的行程。谢谢各位。”
阿凤站起身,招呼服务生上酒,“合欢要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今天也算是给她送行。我们尽兴,不醉不归。”
路非悄然退下来,到找位子坐下,让服务生上了一杯红酒。楼下只有低缓的爵士乐静静流淌,烛光在蜡烛杯中闪烁摇曳,明灭不定,他黯然独坐,间或拿起酒杯浅浅抿一口。
楼下客人越来越少,而楼上的笑语隔着一个空间传来。并不遥远,配合着音乐,却让人有点儿恍惚感。
想到辛辰正在那样的热闹之中与人谈笑。而不是一个人在寂寞之中独处,路非有安心的感觉。他愿意她投身于开怀纵情之中,哪怕她的笑并不是对着他。
夜渐渐深了,他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午夜。手边的红酒已经是第三杯了。楼梯上开始陆续有人下来,彼此道别,出门而去。阿凤陪着辛辰走在最后。两人一边下楼一边交谈着。
“我送你回去,不然小笛回头又该怪我了。”
辛辰的声音轻快,“不用了,我又没喝醉,哎呦!”却是险些踏空一级楼梯。阿凤连忙将她扶住。
“还敢说没醉。等一下,我招呼他们关门,然后送你。”
路非迎上去,接过辛辰的手,“谢谢你,我来送她。”
阿凤诧异,正要说话。辛辰笑了,“呀,路非,你也来给我送行吗?怎么不上去一块儿喝酒?”
她显然喝多了,双颊红了,两眼亮晶晶的,勉力支撑着站稳。再一迈步,却歪倒在路非怀里,阿凤见他们认识,放了心。“有人护送我就不送了。”
辛辰软软地靠着路非,胡乱抓着他的衬衫,路非对阿凤点点头,“麻烦你了,再见。”
这边门前没有停车位,路非的车停在了另一条街上。他搂着辛辰。慢慢走着。而她并不安静,处于酒后的兴奋状态,笑吟吟地说着说,“你来的太晚了,刚才好热闹,以前总是我送别人,送过爸爸,送过你,还送过李洋。。。。”她皱眉。似乎在极力回忆还有什么名字,然后笑道。“哦,对,还有乐清。其实我很怕送人走,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只剩我一个人。”
“以后我不会放你一个人了。”他轻声说。
而她并没有留意听,只继续自顾自说着,“有这么多人送我,我一个人去哪里都没关系了。”
“一定要走吗?”
她笑得身体在他臂弯中轻微地抖动,“你跟所有人都说了再见,却不离开。那才真叫讨厌加扫兴。”
“如果我请你留下来呢?”他的心加快跳动,等待她的回答。她却放佛没有听到,咯咯笑了。将话题转开。
“今天真开心,好久没喝那么多了。上次还是在新疆的塔什库尔干。呀,我忘了都有哪些人了。大家是到了新疆才认识的,根本叫不出名字,不过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对着陌生人讲心里话更痛快?”
路非一向自控,喝酒从来都是略有酒意就不喝了,更不可能对着陌生人倾诉。然而他现在倒希望辛辰保持这个状态,将自己当成一个陌生的路人,无拘无束不停地讲下去。
辛辰靠在他的臂弯中,脚步略微踉跄,“我们围着篝火,一边喝酒,一边谈自己的初恋,谈最难忘记的那个人。大家都喝了很多。喝多了就这点好。什么肉麻的话都敢讲出来了,原来每个人心里好像都有一个过去。”
路非已经走到了车边,可是他不想打断她,索性靠车站着,牢牢抱着她。她显然沉浸在酒精带来的愉悦之中。这么长久以来,头一次如此没有防备地放松依偎在他怀抱中,忘记了与他的分别,宛如回到了从前,抱着他的胳膊。
“那天晚上高原上的月亮很美,空气透明,没有一点儿尘埃。到处开着五颜六色的帕米尔花,每个人都在尽力抒情,得到的,没得到的,不管生活中有没有值得抒情的事。”辛辰的声音低而清脆,“哎,你是在笑我吗?”
路非摇摇头。她也并不深究,眼神有点儿涣散,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自己说到了哪里。那些积压已久的话语突然借着酒意翻涌上来,找到一个宣泄的口子,一发而不可收拾。
“对啊,大家都讲自己的秘密。有人比较幸运,和最初爱的人走到了一起,可是他居然还是遗憾,说没来得及有更深刻的体验,一生不过如此。可见人心是多不知满足的东西。”她轻声笑,“有些旧事,说起来就真的很惨了。有人说他最爱的女孩子跟他最好的朋友结婚了;有人说爱了一个人很多年,从来没有机会向他说起过。你猜我说了什么?”
路非凝神看着她的嘴唇轻轻张合,雪白的牙齿在浓重的夜色中闪着点儿幽微光泽,左颊上那个梨涡隐现,“我猜不到。”
“我说,我爱国一个人。我要谢谢我生活中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发生过那样一些事。他后来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忘了我,都不重要。我拥有过他的第一个吻。我曾是他的初恋。也许有一天,他喝了点儿酒,也会这样回忆起我,觉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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