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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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淑嘉正在和冯援把玩九连环,闻言笑道:“你回去告诉堂姐,让她只管‘安心’休养,不要总是‘记挂’我。我好着呢!等我拆了夹板,能下地了,就去‘瞧瞧’她。”
这些话念秋听不懂,冯淑颖却肯定能明白,至少会惴惴不安。
念秋恭顺地应了。
“风荷院离着这里也不近,你走一路也该累了吧,抓果子来吃。”冯淑嘉笑道。
念秋不必念春的愚忠,心底清明着呢,所以前世并没有攀附冯淑颖,反而早早地求得恩典,赎身嫁人,一世善终。
这样的人,即便是不能拉拢,也犯不着得罪。
采露便亲自抓了一把果子,送到念秋手里。
果子不算贵重,也不难得,平时颖姑娘有吃不完的也会赏给她们。
贵重难得的是姑娘这份心意!
念秋忙双手接过,屈膝道谢。
“念春犯了大错,姑娘不但不怪她,还让采露姐姐给她送去御赐药膏,念春心中感动惶恐,特地嘱托奴婢代她向姑娘谢恩。等她好利索了,再亲自来向姑娘道谢。”念秋偷偷瞟了采露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替念春遮掩。
采露大急,姑娘向来直率,不会穿帮了吧。
正要开口拦下,却听冯淑嘉已经慢悠悠地开口了:“哦?哦……这件事本来就不全怪她们,你回去告诉她只管安心养伤,尽心当值。”
她是交代过采露,采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安排着,却没有提过和采薇一起受罚的念春。
前世念春虽然没有害过她,却一直坚定地站在冯淑颖的身后。
有时候,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多可笑,武安侯府的奴婢,却站在武安侯府仇人的一边。
采露心中大定,面露微笑,姑娘果然是经一事长一智,沉稳了不少。
念秋屈膝恭敬地应了,见冯淑嘉转头和冯援继续玩起了九连环,便知趣地告辞退下。
采露亲自相送。
等晚些时候,屋子里的人散了,冯淑嘉招了采露近前,笑道:“你不去替我问候堂姐,我自己都忘了!小孩子啊,真是缠人!”
说的是抱怨的话,嘴角却高高地扬起,眉目间不见往日的讨厌,只有全然的喜爱。
采露忍不住笑,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呢,还说别人!
不是小孩子,能将这样的话如此坦率地说出来吗?
“姑娘虽然没说,但是心底有颖姑娘呢!”采露笑道,“要不也不会担心颖姑娘记挂您了。”
冯淑嘉嘿嘿一笑,并不解释。
“还有念春的事情,是奴婢自作主张了。”采露解释道,“念春虽是服侍颖姑娘的,却是武安侯府的丫鬟,她和采薇一起受罚,厚此薄彼的话,难免会招人非议。”
冯淑嘉知道,采露这是在教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点头受教。
静下心连仔细地想一想,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得不够周到。
到底前世怒火难消,影响到了今生的决断。
“母亲说的对,大丫鬟不是应声虫,往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冯淑嘉握住采露的双手,一脸真诚。
采露身为牛嬷嬷和腊梅之下的第一人,忠心自是不必说,沉稳聪慧,心机手段也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可惜前世她空有宝山而不自知,还在冯淑颖的挑唆之下,早早地将采露打发出去随便嫁了人。
即便是如此,采露硬是凭借自己的手段让一家人吃穿不愁,还曾经帮助她一二,可见采露的本事。
“我可不想惹得母亲生气,被她责骂……”冯淑嘉重重地叹息一声。
前半句是实情,后半句是安采露的心。
果然,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冯淑嘉,采露心头先前的那点惊讶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不谙世事,忍不住娇纵调皮,却又怕被母亲责罚。
“好。奴婢遵命!”采露笑盈盈地说道。
至于在风荷院偶然间瞥到的那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采露并没有和冯淑嘉提起。
事情还没个影子呢,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疑心,总得有些实证再来烦扰姑娘。
可是第三天下晌,念秋却已经将那个行色匆匆的小丫鬟揪出,当众审问。
采露得到消息时,慌忙将刚刚能缓步挪行的采薇揪出来坐镇芷荷院,自己则匆忙赶去了风荷院。
风荷院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姑娘心中肯定着急,芷荷院里的丫鬟婆子估计也会私下议论不休,只能将采薇推出来安抚震慑了。
采露一路疾行到风荷院的时候,满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垂首立着,战战兢兢。
屋前的空地上跪着一个小丫鬟,不住地叩头喊着冤枉。
见到采露过来,念秋忙暂停审问,快步迎上去问道:“姐姐怎么来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忙招呼问好。
采露略略点头聊作回应,沉着脸说:“你这里动静闹得这样大,都传到姑娘耳朵里去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第十七章 想不明白
她不过是刚刚发作,消息怎么会就传到芷荷院了呢?
可见前日不是她的错觉,采露一直都盯着风荷院呢!
念秋心里想着,面上却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没承想会惊动姑娘。可是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可恶,竟敢偷盗颖姑娘的首饰!”
采露诧异,脚步一顿,在跪伏的小丫鬟身边停下。
“冤枉!冤枉啊!”小丫鬟忙冲采露不住地磕头,“那些东西都是颖姑娘赏给我的,不是我偷拿的!采露姐姐,我冤枉啊……”
采露凝眉,看向念秋:“这是怎么回事?”
念秋贴身伺候颖姑娘,这些首饰到底是颖姑娘赏的,还是小丫鬟偷拿的,她应该清楚。
“啐!”念秋瞪了小丫鬟一眼,指着院中桌案上的那些闪闪的首饰喝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颖姑娘为什么独独赏给你这个不起眼的小丫鬟?”
这叫什么话!
小丫鬟为什么就不能得赏了?
采露朝安静的屋子看了一眼,止住念秋,低声问道:“颖姑娘怎么说?”
念秋眼神一闪,垂首低声道:“颖姑娘一直在睡着……”
真是好睡头!院子里这么吵竟然都没能惊动她!
采露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提点道:“既然颖姑娘一直在睡着,你在这里当众审问算是怎么回事?就不怕惊扰了姑娘休息!”
念秋脸颊烧了起来,她当众审问,还不是想要杀鸡儆猴,免得再有人闹出什么乱子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芷荷院里姑娘那番天真的言论,还有事后念春的隐瞒,夫人的探问,采露的关注,坠儿的反常……
单是想一想,她就觉得浑身寒栗不住。
同是大丫鬟,采露如何不明白念秋的心理。
可是,事关重大,即便是姑娘没有实现叮嘱,她也不会任由念秋这样息事宁人,粉饰太平。
说到底,颖姑娘只是借住的堂姑娘,一切当然要以姑娘,以武安侯府的利益为先。
“行了,都散了吧,别打扰到颖姑娘休息。”采露挥散众人,又吩咐念秋带上证物和小丫鬟,一起到念秋房间里去。
风荷院的整肃固然重要,但是弄清楚小丫鬟的底细更重要。
念秋见采露坚决要横插一脚,计算破灭,只得任命地收拾起赃物,催着小丫鬟,回了自己屋里。
进了屋,念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请采露在椅子上坐下,又喝跪小丫鬟:“不成器的东西,当着采露姐姐的面,可容不得你撒谎。”
既然隐瞒已是不可能,那不如干脆顺水推舟,卖采露一个人情。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依旧喊着冤枉,面上却不见多少惊慌。
采露心里有了底儿,这小丫鬟不是有所依仗,就是确实没有撒谎。
正身端坐,采露仔细询问小丫鬟,诸如名叫什么,今年多大,入府多久,等等。
小丫鬟口齿清晰地答了:“我叫坠儿,今年十一岁,九岁被父母卖入府中当值,原来在大厨房打杂,搬入候府后就被调到了颖姑娘身边伺候。”
念秋翻白眼,一个在风荷院洒扫的小丫鬟,竟然也敢大言不惭,说自己在颖姑娘身边伺候!
然而目光触及桌子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时,她又不禁心神一凛,或许,暗地里,这坠儿真的在颖姑娘身边伺候呢……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她这个大丫鬟的失职了!
采露没有理会念秋的踌躇,面露赞赏,态度温和地对坠儿说:“能从大厨房的打杂,调拨到颖姑娘身边伺候,可见你是个机灵能干的!”
坠儿口中忙谦虚:“这都多赖颖姑娘的提拔。”
然而面上却掩不住的得意,说着话,还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首饰,全然是看自己所有物的神情。
采露笑了,一样一样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收拾,不疾不徐地说道:“赤金钗……碧玉镯……珍珠珰……碧玺链……银项圈……”
坠儿开始还面露得色,可是越听就越紧张,采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语气,闹得她心里慌慌的,没着没落。
“颖姑娘待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好。”采露看着满桌子的金银珠宝,感叹道,“就是我和你念秋姐姐,只怕一年下来也未必能得这么多赏。”
念秋轻叹一声,所以她一开始才打算以盗窃罪撵走坠儿,既震慑了其他人,也能警醒颖姑娘,将那件想起来就让人心惊的事情压下去,再揭过去。
“采露姐姐,这些真的都是颖姑娘赏给我的!我没有偷!真的!”坠儿急了,上前抱住采露的腿急声辩解。
“你到底有没有偷,这件事情要查也好查,等颖姑娘醒来问问她就知道了。”采露俯身扶住坠儿,轻轻一笑,问,“你觉得,颖姑娘会怎么说?”
会怎么说?
当然是全部都推到坠儿的身上!
念秋叹气。
“好好好!问颖姑娘,问颖姑娘!”坠儿连连点头,“颖姑娘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自以为颖姑娘“重用”她就是喜爱她,一定会为她证明,保下她。
到头来,只怕还是脱不掉一个盗窃恶奴的罪名,而且下场会更加凄惨。
念秋心底叹息。
采露却凝眉,颖姑娘聪慧周全,怎么会用坠儿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小丫鬟,这件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三个人各怀心思,在屋里焦急地等待冯淑颖午睡醒来。
而另一间耳房内,正在养伤的念春得知消息之后,焦急得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那日在荔山上她看得分明,颖姑娘和中山伯世子关系匪浅。可是她这几日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弄明白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见过,并且结下“交情”的。
念春沮丧地将头埋进枕头里,自打颖姑娘从郴州过来,就一直是她贴身伺候的,可是,她竟然连颖姑娘什么时候和外男结下的“深厚的交情”都不知道……
实在是失职!
相对两间耳房里的四人,就这样煎熬着,一直到冯淑颖午睡醒来,喊人进屋伺候。
第十八章 警示
结果正如念秋预料的那样,冯淑颖得知坠儿竟然“偷”走了她那么多珍贵的首饰,大为光火,指着坠儿的鼻子喝骂:“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好心将你从大厨房提拔上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说着,抚心悲痛,别开脸,连连摆手挥斥:“带下去吧……手脚这样不干净,我可是不敢再用了……”
坠儿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惊怒又惶急,连连磕头跪求道:“颖姑娘,这些都是您赐给奴婢的,不是奴婢偷的呀!你怎么能冤枉奴婢?您快快跟两位姐姐说实话呀……”
回应她的只是冯淑颖悲痛过度,哽咽伏枕赶人。
念秋为难地看着采露。
采露轻叹一声,只得示意念秋将坠儿拖走。
颖姑娘这般“伤心欲绝”,她们做奴婢的怎好再追根究底。
采露和念秋一人一边,将不住哭求的坠儿给架了出去。
哀求的哭泣越来越远,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冯淑颖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已经不见坠儿的门口悄悄吐了口气,总算是将事情暂且揭过去了。
不过,赶走了坠儿,往后再和李景传信可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冯淑颖眉头紧蹙,看着双腿上的夹板,心里着急。
她得赶紧好起来才行,否则,李景一直得不到消息定然会心慌着急的。
而另一边,采露拖着坠儿出屋之后,对念秋说:“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坠儿就交给我了。”
念秋对此早有预料,因此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那就劳烦姐姐看着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吧。”
等待坠儿的是被发卖出府——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婢子,谁还会再用。
采露笑着点头,又说:“不过那些首饰我得一并带回去。坠儿签的是死契,要打发人走,总得和夫人说一声。”
所以这“物证”是必须上呈的。
念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于是采露押着哭哭啼啼一直喊冤枉的坠儿,收拾好东西,一起出了风荷院。
缩在屋子里观望的丫鬟婆子,这才悄悄地探出脑袋,却迎来念秋一声怒喝:“一个个地都缩在屋子里做什么呢?!不尽心当值,是不是想颖姑娘将你们也一并都赶出去!”
原来坠儿真的偷了这么多好东西啊!
要不然,颖姑娘这样谦和大度的人,怎么会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给撵了出去呢?
各人心中警醒,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管住手脚。
眼见着念秋又要发怒,大家慌忙都从屋子里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