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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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白氏得知冯淑颖打算第二天就请管大夫夫妇来府拆去双腿绑着的夹板的消息时,还特意去了一趟风荷院。
“这么快就拆去夹板,别影响了双腿的恢复。”白氏坐在床边,看着冯淑颖的双腿蹙眉关切道。
“婶娘不要担心。”冯淑颖挽住白氏的胳膊,贴心地安慰笑道,“上次管大夫就说我恢复得很好,能提前拆去夹板锻炼呢!再说了,后天就是婶娘的生辰了,我可不想到时候一个人躺在风荷院里躲懒。
婶娘待我恩重如山,赐我名字,教我识文断字,让我过上如今花团锦簇的富贵安闲的日子,我心里感激得很,总不能连这点孝心都没有。”
念秋别过脸去,不忍卒视。
白氏却很感动,轻轻地拍拍冯淑颖挽着自己的双手,慈爱地笑道:“你这孩子,跟婶娘还这样客气!你要尽孝心也不在于这一时,总不能耽误了双腿的休养恢复!”
要真是落下病根,那一辈子可就毁了。
“婶娘~”冯淑颖抱着白氏的胳膊撒娇,一叠声地说道,“不要紧的,我没有大碍。”
心里却很着急,要是不趁机解了这双腿的束缚,那等冯淑嘉抛下她,自己一个人去中山伯府玩耍,说不定一切就都晚了!
李景的目的她很清楚,虽然因为荔山的受挫,一时放弃了冯淑嘉,但若是冯淑嘉再主动送上门去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说句丧气话,到时候即便是她修养好了双腿,又有什么用处?!
然而白氏喜欢冯淑颖的孝顺,自然就更不可能由着冯淑颖的性子胡来了,一脸正色道:“好了,婶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这夹板到底拆与不拆,还要看明天管大夫来了怎么说。”
人在她的府上,她就得负起责任,否则怎么对得起丈夫冯异的信任。
见冯淑颖一脸着急失落,白氏便笑着拍着她的手说:“你放心,即便是这双腿的夹板不能拆去,后天婶娘也不会放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风荷院的。一顶轿子,几个粗壮的婆子,咱们府里还是有的!”
冯淑颖见白氏虽然目露温柔,但语气坚决,不好在这个时候逆了她的意思,再坏了自己和李景的亲事,只得委屈应下,只是嘴里那些孝顺的话却怎么都不肯停住,一个劲儿地抛给白氏,源源不断。
逗得白氏直到离开风荷院,脸上的笑容都一直没有散过。
“最近孩子们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懂事了。”路上,白氏和腊梅舒心笑叹,“先是嘉儿变得懂事孝顺,现在颖儿更是愈发地贴心孝敬了。”
腊梅想到先前在风荷院里冯淑颖明显的讨好,微微一笑,道:“那都是夫人您教导得好。”
不过是个人观感罢了,也不好说给夫人听,再毁了夫人的好心情,那可就她的罪过了——夫人肚子里的那一个,可经不起坏心情的折腾。
“对了,夫人对后日生辰宴的安排都还满意吗?”腊梅说起了高兴的事儿,“就依旧如早前一样,一块儿都在院子里设宴,宴后就听几折子戏,或是由着各家游园观赏。”
冯异今春刚被册封为武安侯,候府与京城勋贵世家来往并不算多,到时候来的多是些冯异的旧部家眷,她们多是出身小门小户,性子也多憨厚质朴,可受不住这么多的规矩束缚。
白氏点头笑道:“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姊妹趁机聚一聚,吃饭喝茶聊天,想一想,就觉得心底高兴呢!”
先前冯异未发迹时,白氏因为出身书香之家,难免养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十分柔弱,冯异又常年生活在军中,她一个人难免生活得艰难。
在牛嬷嬷和腊梅母女到来之前,都多亏了这帮子老姊妹帮扶她,将一个家给撑了起来。
白氏有心将武安侯府往世家上凑不假,但是对于往日这些帮过她的人还是心存感激,愿意让她们在候府里自在适意一些。
第四十一章 起疑
十四的月亮,渐趋饱满,已是分外明亮皎洁。
芷荷院里,冯淑嘉了无睡意,拿着装裱好的《荔枝图》,在窗下对月发呆。
也不知道那个倜傥潇洒又道骨仙风的人现在在做什么,是和挤在乞丐们的破庙庵堂里,还是躺在青楼红妓的脂粉窝里,美其名曰体验生活;又或是顶一轮明月朗照,涉足于绿水青山之间,踏寻诗意……
荔山居士林维,总是那样时或泯然于尘世,时或飘然于世外,让人看不透,却心生神往。
可是看不透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要明白自己重生一世是为了是什么就行了!
冯淑嘉看着月光下愈发显得柔和清雅的《荔枝图》,唇角轻扬,母亲看了这幅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荔枝图》,肯定会很高兴的吧!
幸好,她赶上了!
微寒的夜风吹过,桌上的烛光忽的一闪,又璀璨地燃烧起来。
不远处高树上栖居的鸟儿,像是被夜风惊到,扑棱着翅膀尖叫一声,飞向远处处。
冯淑嘉被这动静惊醒,抬头向窗外看过去时,只见那轮圆月已经从树梢升起,渐向中天,不由轻笑道:“这还真是‘明月别枝惊鹊’,可惜了,时节不对”。
回应她的是一院子的阒寂,还有采薇闻言而来的催促:“姑娘,夜深了,快些歇息吧。”
一夜好眠。
第二天冯援再来芷荷院玩耍时,冯淑嘉便把刻好的白荔枝冻石的印章交给他,让他沾了印泥,先在白纸上练习盖章。
冯援还小,力度不够,又正是贪玩的年纪,让他直接给《荔枝图》盖章,只怕能把整幅图都给毁了。
冯援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也没有玩过造型如此可爱独特的印章,觉得很有趣,便高兴地接过印章,一顿噼里啪啦的乱戳,很快就将一张白纸都给盖满了。
冯淑嘉拿起一看,只见满纸的章痕印鉴不是这里缺了一点,就是那里多出一团印泥,简直是“惨不忍睹”。
无奈,冯淑嘉只得又换了一张纸,手把手地教冯援如何正确盖章。
小孩子大多是三分钟的热度,冯援很快便厌烦了在纸上盖章,便趁人不备,拿着沾了印泥的荔枝印章到处乱跑,见到什么都想往上戳一下。
一个没防备,倒是让他在自己脸上给印下了一个红亮的印鉴——篆体的荔山居士。
冯淑嘉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忙将他抱住,喊了何妈妈进来,让她带冯援去梳洗。
何妈妈急忙应了,抱起冯援就忙拿帕子轻拭,还不断地催促小丫鬟快点去打了温水过来。
牛嬷嬷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冯淑嘉正在清理荔枝印章上的印泥,无意间瞥过,这才惊觉这两日冯援过来芷荷院玩耍时,不仅有何妈妈跟着伺候,就连牛嬷嬷也时常跟随,还不时盯着何妈妈,不由地凝眉。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难不成,是何妈妈有什么不妥,牛嬷嬷特意来盯梢看管的?
可是,这也不对呀!
前世何妈妈对冯援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那是一种恨不能以身代死的忠诚和疼爱,让她即使被何妈妈漠视恼恨也责怪不起来的深情。
冯淑嘉趁着何妈妈带着冯援去梳洗,低声和牛嬷嬷说笑:“嬷嬷这两日倒是清闲,总是来芷荷院里伴着我们姐弟俩玩耍。”
明日就是母亲的生辰了,牛嬷嬷作为颐和堂的大管事,此时应该很忙才对,怎么会有功夫陪他们姐弟俩玩耍,肯定是别有任务才对!
牛嬷嬷呵呵一笑,打马虎眼:“腊梅近来愈发地中用了,颐和堂清闲无事,奴婢闲着无聊,便想着来姑娘这里,与您和小世子玩耍。这人一老啊,就总想看那些花骨朵儿似的孩子……”
冯淑嘉见打听不出来什么,只得顺势笑着宽慰:“嬷嬷才不老呢!我还等着淘嬷嬷一辈子呢!”
外祖母去世得早,一直对母亲照看有加的牛嬷嬷在母亲心里分量极重,前世牛嬷嬷去世时,母亲还一个人默默地哭了好久了。
可惜她那时一心维护李景,生气母亲不看重李景这个文采风流、卓越出众的女婿,匆匆回家看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关心过母亲了……
冯淑嘉心头酸涩,想起前世的自己,恨不能给自己几个耳刮子。
牛嬷嬷闻言慈爱一笑,欢喜道:“那好啊!奴婢等着姑娘跟我淘一辈子!”
侯爷和夫人敬重她,姑娘和小世子欢喜和她淘气,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好运气!
两人正说着话,何妈妈牵了梳洗过的冯援进来。
冯淑嘉忙招呼冯援过去,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见他脸上的印泥已经清洗干净,小脸儿除了被擦洗得微微发红,没有什么别的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去把我日常用的香膏子拿来。”冯淑嘉吩咐采薇,又低头看着冯援白嫩的小脸儿,心疼道,“这小脸儿水嫩嫩的,可经不起外头寒风的吹刮。”
十月中,京城的天气已经渐至寒凉,用力搓洗过的小脸儿若是不及时涂上滋润的香膏子,只怕出去转几圈就能被北风给吹皴了。
小孩子肌肤娇嫩,这小脸儿要是皴了,洗个脸吹个风,甚至是搽个香膏子什么的都生疼,可不能不仔细呵护。
采薇笑着应了,很快取来了冯淑嘉日常用的香膏子。
冯淑嘉吩咐采薇拧开了盖儿,用小指挑了豆子大小的一团,在手心晕开了暖化了,这才小心仔细地涂抹在冯援红扑扑的小脸儿上。
香香软软暖暖的香膏子,在冯淑嘉温柔的搽抹下沁入肌肤,冯援舒服地眯起眼睛,使劲闻了一下,又睁开眼,笑嘻嘻地说:“香~”
冯淑嘉忍不住笑了,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今日是姐姐屋里,所以只能暂且用了姐姐的香膏子。你自己屋里可不能备这么香的脂膏!我们援儿是小小男子汉,将来时要支应门庭的,怎么能经常搽用女孩子的香膏子呢?”
第四十二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前世冯援孝敬友爱、纯善耿直,自然是好的,只是多少被母亲教养得有些娇气——拿诗礼传家的世家经验,来教导武将之后,教出来的孩子总有些不伦不类,无论哪一方都很难融入。
正因为此,冯援在与外人交往时没少受挫,也因此养成了他过于柔弱敏感的性子。
所以前世的冯援,不论是家族尚且显赫之时,还是抄家下狱之后,过得都不快乐。
重活一世,冯淑嘉不仅要复仇护家,更要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快乐幸福!
冯援有些不舍地看看采薇手里的香膏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冯淑嘉,最终忍痛点了点头,说:“好……”
一副委屈到不行的小模样儿。
冯淑嘉捧腹大笑。
眼见着让冯援自己好好地给《荔枝图》加盖印章有些困难,冯淑嘉便手把手地教导冯援,姐弟俩齐心合力,终于在《荔枝图》原作加印印章的地方,给高仿《荔枝图》完美地加盖了高仿的印鉴。
牛嬷嬷见了,不免好奇地问一句:“姑娘这幅画儿倒是好看,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小世子加盖印章呢?”
冯淑嘉原本就打算一会儿就把《荔枝图》送去颐和堂给白氏,闻言也没有隐瞒,坦率笑道:“这是我仿作的荔山居士的《荔枝图》,准备送给母亲做生辰礼物的!正好让援弟加盖印章,权作是我们姐弟俩的心意!”
牛嬷嬷闻言高兴地赞了冯淑嘉的孝心:“姑娘有心了!夫人见到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虽然没有见过荔山居士的《荔枝图》,也不会品画,但是也知道夫人极爱荔山居士的文墨印鉴,也能看得出眼前这幅画儿画得不错,那上头的荔枝饱圆可爱,就跟真的似的,很招人喜欢。
当然了,最难得的还是姑娘的这份巧思和孝顺!
冯淑嘉哈哈大笑:“那就承嬷嬷吉言了!”
其他人也纷纷凑趣,说白氏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的,甚至还有人说,这肯定是今年生辰白氏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冯淑嘉抿唇直笑,最好的礼物她可当不起,前世虽然因为她的胡闹,母亲的生辰宴草草结束,但是她也记得,父亲从西北边地,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大宛名驹并许多珍贵的宝石,作为母亲的生辰贺礼。
只是母亲天性文弱静雅,哪里能驾驭得了大宛名驹,只能养在马厩里,一日三餐地好好供着。
最后还是李景无意间见了,唆使她把大宛名驹讨要过来,供他享用。
但是李景也不过是花架子,平日里骑骑温顺的马儿做做潇洒倜傥的样子就行了,哪里驾驭得了这样烈性的俊马。
后来,那匹大宛名驹,又被李景转手孝敬给了上司。
最后,竟然又成了父亲“贪赃枉法”的证据之一。
至于那些宝石,也多被母亲做成了华丽珍贵的头面,或是直接作为打发无聊的小玩意儿,一并留作了她的陪嫁,最后便宜了中山伯府那群人……
冯淑嘉想,自己前世得有多蠢,才能轻易就上了李景和冯淑颖的套儿,掏心掏肺地赤诚相待。
眼见着日行中天,一会儿就要摆午饭了,冯淑嘉便吩咐采薇将东西都拾掇好了,去颐和堂给白氏送生辰贺礼,顺便留下来蹭饭。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群人坐轿的坐轿,捧画的捧画,浩浩荡荡地去了颐和堂。
颐和堂里,白氏正对着桌子上的一尊玉观音蹙眉,手里摆弄着一张大红烫金的拜帖,脸上神情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腊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