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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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异正在演武场指导冯援和冯执两兄弟射箭,见冯淑嘉行了过来,遂吩咐他们自己练习。
“嘉儿怎么来了?可是也要来练习射箭?”冯异笑着走过来,摇头叹道,“你啊你,要我说你这个做姐姐的真该好好地和媛儿这个做妹妹的好好地学学什么是温柔沉静。”
冯淑媛真是应了她的名字,温柔贤淑、端庄矜持,正是大家眼里女孩子该有的模样。
相比起来,冯淑嘉这个学拳脚、做生意的长姐,倒反而像个任性的娇娇女。
“我们家有媛儿一个淑女就够了,何必要再多添上一个我?”冯淑嘉笑道,一面斟了杯茶水,给冯异递了过去。
冯异顿时眉眼堆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笑呵呵地说道:“说的也对!大家都是一样的脾性模样,多没有意思!”
一副有女万事足的开心傻样。
冯淑嘉也忍不住抿唇笑了,先前郁积于心的担忧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父女俩闲话两句,冯淑嘉便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
“萧公子捉住了汾阳王,眼下正准备亲自将这个叛国的逆贼押送到朝廷。”冯淑嘉低声道。
采薇等人早就在冯淑嘉的示意之下,远远地走开了,把守在各处,不许别人轻易靠近,偷听父女二人的谈话。
包括冯援和冯执两兄弟。
冯异闻言身形一顿,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案上,眉头紧锁,亦低声道:“亲自押送汾阳王入京?武威军也来了?”
萧稷身份特殊,此番既然要自曝于人前,肯定不会没有任何防备的。
曾经的武威军,是晋王直属的军队,对其忠心耿耿,誓死效忠,自然也会誓死护卫萧稷——晋王幸存于世的唯一血脉。
冯淑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或许还不止。爹爹可别忘了,除了武威军,还有各地的义军呢。”
冯异闻言立刻双手一紧,腾地站起来,低声吼道:“他这是打算做什么?逼宫吗?他知不知道,他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无论最后成功与否,他都必然会背负骂名,到时候……”
冯异蓦地收住口。
哼!到时候他定然不会同意冯淑嘉嫁过去跟着他一起被人戳脊梁骨!
既然如此,那也就谈不上到时候会连累冯淑嘉了。
知父莫若女,冯淑嘉如何不知道冯异是在担心她,心里瞬时暖洋洋的,抬头笑劝道:“哪里就有这么严重啦。萧公子是向朝廷进献叛国逆贼,趁机为晋王平冤昭雪,怎么就是逼宫了?爹爹莫要杞人忧天,萧公子不是那等莽撞冲动之人。”
语气中满是信赖和赞赏。
冯异内中担心稍减,酸意却翻腾起来。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可对方是萧稷,此行前途不明,他怎么舍得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跟着他受苦受累呢……
冯淑嘉不知冯异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担心的,只以为他是在忧心接下来的朝事,便接着说道:“所以我一接到消息,就赶紧来找爹爹了,想问问您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冯异呼吸一窒,不答反问:“嘉儿希望爹爹是个什么态度?”
“我自然是希望爹爹站在萧公子这一方,毕竟当初的惨祸,确实是是圣上一手造成的。”冯淑嘉正色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圣上必须为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负责!”
冯异瞬间觉得有点儿心塞。
别看自家女儿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但若是对方不是萧稷,她还能这样坚定地趟这蹚浑水吗?
他可是瞧得清楚,大女儿虽然有时候锋芒毕露,出手绝不迟疑手软,但不论如何行事,都是为了保全自家。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似乎总是忧心忡忡,生怕一不小心自家就会遭遇什么不测似的。
如此,她又怎么会因为一腔正义就轻易劝他涉足朝争呢!
可见萧稷在她心中十分重要,重要的都超过她一心守护的,家人了……
冯异心中酸楚难当,再想到萧稷,就涌出一股将他摁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顿的冲动。
“不过,在这之前,我更希望咱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地躲过这次的风波。”冯淑嘉叹息一声,“爹爹私下放走萧公子的事情,早晚有一天都会被有心人查知的,到时候,圣上会如何对付咱们?”
那是可想而知的。
隆庆帝连亲子储君萧秬都能够因为一点小事而下毒手去谋害,更何况是放走萧稷的冯异呢?
冯异神情一凛。
冯淑嘉说的不错,眼下,隆庆帝不仅是萧稷的仇人,也威胁着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可是他不能够违背自己为人臣子的准则。
良久,冯异叹息一声,道:“只要萧稷他不做趁机逼宫乱臣贼子,爹爹当然不会出手阻挠他替父平冤,尽为人子的孝心。”
这是他的许诺,也是他的底线。
冯淑嘉释然一笑,她所求,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她爱萧稷,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却绝不会因此而连累自己的家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兄弟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接下来的日子里,武安侯府关紧门户,谢绝一切非必要的人情应酬往来,焦灼又不安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从萧稷揭了城门楼通缉汾阳王的皇榜,到萧稷率领武威军旧部的几位将领押送汾阳王入京,再到萧稷敲响登闻鼓……
冯异一面悬心,一面道:“算他还知道凡事不能急于求成,没有直接率兵进京,而是选择立功于朝廷,借机击鼓鸣冤。”
冯淑嘉点点头,脸上却不见丝毫笑影,焦灼不安道:“鼓倒是击了,可这冤能不能明,如何明,还尚未可知……”
冯异点点头,眉头紧锁,继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又有消息传回。
押送逆贼汾阳王回京并且敲响登闻鼓的,竟然是已故晋王的遗子!
晋王遗子击鼓鸣冤,为的自然是前段时间京城里传扬纷纷的隆庆帝勾结西凉贼人,反过来诬陷晋王通敌卖国,将晋王府上下连同晋阳数万百姓一同杀害的惨祸。
鼓司哪里敢接管这等要命的案子,当即上报给朝廷,将案件送到了太子萧秬面前。
萧秬闻言大惊失色,当初晋王府竟然还有人侥幸存活下来,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萧秬敛眉,问前来禀报的鼓司主管李典:“事情可调查清楚了?来人确实是晋王少子不假?”
李典跪伏在地,连忙答道:“微臣担心有人借机闹事,所以先将人安抚在鼓司衙内,就赶紧进宫禀报太子殿下了,尚未来得及仔细查问真假。不过……”
李典迟疑不语。
“不过什么?”萧秬凝眉,难不成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后头等着。
李典见萧秬动了气,连忙答道:“是微臣失察,因着他们先是打着押送逆贼李奉贤入京交予朝廷的旗号,所以微臣误以为他们是要借此机会立功,是以并未多加防范,以至于,以至于走露了消息……”
能走露什么消息?
自然是萧稷的身份,是曾经的冤情了……
萧秬摆摆手,道:“这不怪你。”
看来萧稷打的就是用押送汾阳王迷惑对手,借机将自己的身份,还有十年前的冤情暴露于人前的主意。
如此就算是李典事先防范,那萧稷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等消息散布出去。
凡事有因就有果,曾经犯下的错,如今自然要承担后果。
萧秬并不担心接下来的平冤风波,他担心的是萧稷蛰伏了这么久,此时才出来替父鸣冤,显然是筹谋已久,如今已然有了很大的把握。
能够不惧怕朝廷,当众申冤的依仗,除了兵力,萧秬不作他想。
那么会是谁呢?
掌管这西北军上下近十万将士的大梁战神冯异,还是兵部的某些人?亦或者番邦外力?
萧秬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
李典跪伏在地,浑身冷汗涔涔。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因为京中混乱的局势清静了两年,可冷不丁就摊上了这样的大事……
正在哀怨惶恐当中,李典只听得上首的萧秬吩咐道:“传我的命令,将萧稷一干人等带入宫中,由本宫亲自审理此案。”
李典抬头一怔。
萧秬竟然打算亲自审理!
子审父案,如何审?
这可是惊天大案,一不小心就会动摇国本,按照常理,应该就地诛杀,遏制流言才对。
可萧秬现在却要受理,而且不经过三司,不召集群臣,竟然要亲自单独审问!
李典有些糊涂。
难不成,难不成萧秬这是要借机杀人,或者说是借人“杀”隆庆帝,好顺理成章地登基称帝?
李典自觉自己窥知了掉脑袋的大事情,慌忙领命退下,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要无辜遭受池鱼之殃。
武安侯府外书房,冯异抬眉惊讶:“太子殿下竟然把人召入宫中,亲自审理此案?”
“萧公子竟然同意了,此时已经入了宫?”冯淑嘉焦急不安地急呼同时响起。
来传话的是萧稷留在武安侯府的人,见状连忙躬身道:“侯爷、大姑娘不必担心,少主对此早有预料,此行不管是否能够替王爷平冤昭雪,少主都会平平安安地出宫的!”
大不了,潜藏宫中多年的眼线暴露罢了。
可是哪怕萧稷如此笃定,冯淑嘉还是觉得忧心难安。
“需要我做什么吗?”冯异沉声问道。
既然当初晋王是被冤枉的,晋王府上下和数万晋阳百姓都是被冤杀的,那作为事件的参与者,他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萧稷是冯淑嘉看上的人,不说别的,他至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赴死。
“爹爹!”冯淑嘉咬住下唇,眼底泪光盈盈,满是感激。
她原本以为,冯异能够为了她而按兵不动就已经足够她感激不尽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冯异还会为了她,而主动提出帮忙。
“多谢侯爷!”来传递消息的人立刻抱拳郑重谢道,“不过少主早有吩咐,万不能将武安侯府牵扯进来,所以侯爷和大姑娘尽管安心等候。”
有冯异这句话,也不枉萧稷如此替武安侯府周全绸缪。
既然如此,父女二人只能耐下心来等候消息。
等待的时间总是如此的灼人难熬。
等到白氏派人来传唤父女二人到颐和堂吃饭时,冯淑嘉看看行到中天的日头,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
可是她又无法做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只能够徒然悬心,焦灼地等待。
然而就在这焦灼当中,听说荔山居士带领士子到宫门口请愿,请求太子萧秬彻查此案,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萧秬在勤政殿听到这个消息,连连摇头笑叹道:“行啊你,连隐世不出的荔山居士也请动了!你这是生怕我这个堂兄不念旧情啊!”
作为隆庆帝的嫡长子,萧秬自小就被严格要求,和萧稷这个自小纨绔浪荡的堂弟其实并无多少交集。
要不是杨皇后为人温柔体贴,萧稷少时偶尔会在闯祸时到她那里去避祸,只怕他和萧秬交情才浅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挟持
对于萧秬的亲近示好,萧稷并无太多动容,只是扯了扯嘴角,感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已,还请太子殿下莫怪。”
语气客气而疏离。
萧秬笑容微微一顿,旋即又展开了,叹息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初父皇造下的杀孽……”
萧稷眉头一动,他没有想到,萧秬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隆庆帝的罪过。
是因为父子反目,想要借此牟利,还是真的顾念旧情,事从大义?
然而无法弥补,却并不意味着不用弥补。
萧稷神色凛肃,抬手道:“既然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还请圣上昭告天下,还我父清白,告慰我晋阳数万冤死的百姓!”
掷地有声,态度坚决。
萧秬心中一紧,挺直了身子。
隆庆帝绝不可能下罪己诏,而他也不绝不愿意去自毁好不容易才挣回来的有利局面。
“此事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萧秬推脱道,“父皇近日身体不适,不妨等些时日……”
人言涌涌,罪证确凿,往日之事想要重新掩盖已经不可能了。
更何况……
萧秬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始自终都围拢在萧稷身边那几个武威军昔日的部将。
更何况,萧稷既然敢站到人前,大张旗鼓地敲响登闻鼓,还顺从地奉命入宫,就不绝不会没有任何的准备。
而眼下,他手里并无多少兵权,能够调动的人也仅仅够堪堪守住皇宫罢了。
那些投效他的朝臣多是文官,掌兵最多的冯异,如今还没有明确地表态。
当日他之所以能够突破隆庆帝的拘禁和谋害,也不过是出其不意,又占了大义,侥幸取胜而已。
若不是隆庆帝如今在他的手里,那些死忠于隆庆帝的御林军和京畿卫投鼠忌器,只怕早就直接率兵冲进皇宫中来了。
既然不能劝说萧稷暂且打消念头,那眼下他能做的仅仅是安抚,以多争取一些时间应对罢了。
萧秬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夜长梦多。太子殿下就不怕拖得越久,事情越是纷扰难决吗?”萧稷知晓萧秬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容色清冷,不为所动,坚持道,“再说,都快十年了,那些亡故的冤魂已经等得够久了。”
萧秬语噎,飞快地睃了一眼护卫在萧稷身边的那几个沉稳劲健的将士,连强笑都变得艰难起来。
外有大名鼎鼎的荔山居士带领士子请愿,内有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