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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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曹彬,让冯淑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曹彬的崇拜敬仰之情并不作伪,若是他知道前世正是他从内阁传出的那些秘密,让汾阳王一步步掌控了朝局,才能那么顺利地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栽赃陷害,使得武安侯府被抄没诛戮,不知会作何感想。
然而今生不是前世,再怎么后悔抱怨都没有用了,唯有更加坚定地前行,扫除一切障碍,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冯淑嘉和冯援在护卫的保护下,一路护送曹彬往永安巷行去。
热闹的元月十五夜,这点小骚乱很快便风过无痕,街市上灯光璀璨,游人如织,欢歌笑语。
临街阁楼上的萧稷,眼见着那抹丽影渐渐地融入人群,身形一闪,便到了楼外,踩着街上连绵的屋脊,一路尾随而去。
冯淑嘉竟然会亲自送内阁文书曹彬回永安巷,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曹家的院子在永安巷的中间,一进的院子,三间阔,院墙屋舍因为上了年头而显得陈旧,透过大门却能看见里头很整洁。
冯淑嘉很想进院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汾阳王威逼利诱的痕迹,然而她是个姑娘家,因为不放心冯援一个人而一起将曹彬送回家还好说,再要进,可就不合适了。
冯淑嘉给一路背着曹彬的护卫李良使个眼色,吩咐道:“扶曹大人进去,好好地伺候着,等张老大夫出诊时,让他给曹大人也仔细地诊治一番。至于诊金药费,包括曹老夫人的,该多少就是多少,一文钱都不许少给。事后,记得找人送张老大夫平安回去。”
元宵节人潮拥挤,张老大夫年纪大了,若是因为此次出诊磕着或是碰着了可就不好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三方
采露上前,将一个厚重的荷包递给李良。
看分量,别说是诊金药费了,就是维持一家一个月的嚼用都足够了。
冯淑嘉代白氏管了几个月的家事,和这些护院也打过不少交道,虽然不像采露采薇和她一样默契,但是也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李良腾出一只手来,接过荷包,恭敬应诺道:“小人遵命,姑娘尽管放心。”
曹彬连连推辞:“怎么好如此,冯姑娘……”
话未说完,就被冯淑嘉微笑着打断:“这是应该的,若不是舍弟贪玩撞伤了曹大人,又怎么会有这番故事。曹大人不责怪舍弟愚顽,我们就很感激了,小小歉意,还请曹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曹彬也不好再继续推辞。
关键是,屋里的老母亲还等着银钱吊命啊。
“还有,”冯淑嘉又吩咐李良,“曹大人家似乎也没有个使唤的人,这些日子曹大人腿脚不便,你就留下来跑跑腿什么的,权当是替援弟弥补曹大人一二了。”
李良自是没有不应的。
曹彬却连忙推辞道:“无功不受禄。冯姑娘心善,考虑周到,请医买药就算了,这件事情是万万不成的。”
“除非曹大人是想舍弟留下来,亲自侍奉道歉。”冯淑嘉笑道。
曹彬一愣,看着才刚及冯淑嘉腰部的冯援,连忙摇头摆手:“冯姑娘言重了。”
眼前的这位可是武安侯世子,哪里能供他一个小小的文书驱遣!
“如此,就多谢冯姑娘了。”曹彬只能接下冯淑嘉的这份歉意。
实在是他脚踝崴了,连走路都困难,总得有个人偶尔替他照顾一下老母亲啊。
武安侯府的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对于冯异这样的救世大英雄,一向钦佩敬仰。
冯淑嘉见曹彬一再退让,也知道是为了屋子里卧病在床的寡母的缘故,心里又是佩服曹彬事母至孝,又是心酸人生的不易。
又客套了几句,冯淑嘉便带着冯援,在护卫的簇拥下,出了永安巷。
街上,依旧灯火璀璨,车水马龙。
冯援这回却不敢似先前那般莽撞,虽然依旧好奇地东张西望,遇到喜欢的花灯却再也不会丢开冯淑嘉的手,像条灵活的小鱼儿似的往人隙里钻了。
冯淑嘉见状也不再提旧事教训他,只是感叹一句:“那位曹大人还真是不容易啊,母亲卧病在床,全靠他一个人照料,这回他又伤了脚要卧床静养,不知道心里怎么犯愁呢……”
冯援紧抿着小嘴,脸上全是后悔歉疚。
萧稷远远地跟着姐弟俩人出了永安巷,上了街,见四周灯火通明的,这才放了心,又折足悄悄返回了永安巷。
曹家门口,正有两个鬼头鬼脑的人伸头往里探望,远远地见巷口一个年轻人搀扶着老大夫走近,慌忙闪身藏在暗影里,悄悄窥伺。
萧稷脚步一顿,轻巧地攀上暗影里的一株老树,目光幽深。
李奉贤还真是不死心啊,被曹彬接连拒绝两次,竟然没有恼羞成怒,依旧派人蹲守,伺机而动。
这曹彬,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李奉贤费这么老大劲去拉拢?
萧稷目光沉沉。
约莫两刻钟,老大夫从曹家缓步出来,伴着他的依旧是先前的那个年轻人。
借着门口两盏素净的花灯的微光,萧稷认出那人是武安侯府的护院。
而先前背曹彬进去的那个武安侯府的护院,却一直未曾出来。
墙角蹲守的汾阳王府的小厮,等了老半天不见有机会潜入进去,只得怏怏不快地出了永安巷,一路往汾阳王府行去,将这一意外情况尽快禀报给汾阳王。
萧稷见两人走远,借着树枝,几下跳跃腾挪到曹家屋脊,听着屋内曹彬请护院帮忙守夜照看老母亲,眉头紧锁。
冯淑嘉心善不假,但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留钱又留人这么周到的,莫不是,她也察觉了汾阳王对曹彬的极力拉拢?
看来,是时候找她好好地摊开谈一谈了。
萧稷几个跳跃,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冯淑嘉却不知这段插曲,所以等萧稷第二天直接寻上门来,说有要事要和她商量时,她一脸懵然。
芙蓉裳现在生意很不错,收入稳定,击败了裁云坊的阴谋,她实在想不出此时两人有什么大事好商量的。
冯淑嘉不是那等分不清轻重的人,虽然心里还别扭着当初萧稷的孟浪,但脚下却没有耽搁,当即去了外院花厅。
冯异走之前悄悄交代外院的大管事陶真,但凡是来见冯淑嘉的外男一律要止步外院花厅,不许再往内院行进半步。
萧稷对此早就习惯了,因此安然坐在花厅里想事情,没有半点不自在。
然而等冯淑嘉一声杏色裙衫梳着丫髻行过来时,他却蓦地局促忸怩起来,一颗心像是温暖的春日的一只风筝,飘啊飘啊地飘上云端,栖息在最柔软洁白的那朵云上,欢喜散溢出来,怎么都抑制不住。
萧稷起身,克制有礼地向冯淑嘉拱手问安:“冯姑娘。”
冯淑嘉点点头,在萧稷对面坐下,也不寒暄,直奔主题:“不知君公子找我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萧稷没有答话,眼神逡巡一周,示意还有采薇等闲杂人等。
采露近日就要成亲了,今儿一大早冯淑嘉就放了她的大假,让她留在家中好好备嫁。
冯淑嘉心下一惊,抿抿唇,竟然是要和她单独密话。
上次也是这样,她才不小心着了萧稷的道儿的!
萧稷见冯淑嘉没有立即应答,明白他还在介意上次的事情,便克制着内心的欢喜冲动,正色道:“事关重大,还请冯姑娘屏退无关之人。”
坦坦荡荡,倒显得冯淑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冯淑嘉端坐身子,神色肃然起来。
采薇会意,屈膝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冯淑嘉一脸严肃:“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君公子这样慎重?”
萧稷的能力冯淑嘉很清楚,就连上次裁云坊新款冬衣上市他都不过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召集手下的人,短短半个月就将一切冬衣的配饰都做出来了,且做工精良。
今日却如此郑重,甚至直言要清场密谈,可见是事关重大。
第二百八十八章 干票大的
萧稷将自己昨晚在永安巷曹家门口见到的事情和冯淑嘉说了。
冯淑嘉闻言面露惊讶,萧稷竟然也注意到了曹彬!
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和汾阳王素有嫌隙,见不得他好吗?
她可不相信。
萧稷却以为冯淑嘉惊讶是因为李奉贤派人盯着曹彬一事,见状遂把他打探来的消息,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冯淑嘉:“汾阳王盯上曹彬,是因为他过目不忘的天赋,更是因为他在内阁做文书,日常能接触到一些朝中机要。”
这话说得很明白,汾阳王意图打探朝事,窥伺圣意,有不臣之心。
冯淑嘉面色复杂,她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萧稷怎么会轻易就对她宣之于口了。
要知道,她机缘巧合遇到了曹彬,借着道歉行事的真正目的,可一直都紧紧地瞒着萧稷呢。今日若不是萧稷主动寻了过来,她估计会连和曹彬的相撞都一直瞒着他。
“所以你这番机缘巧合之下帮助了曹彬,被那两人禀报给了汾阳王,只怕他很快就要盯上你了。”萧稷担忧,也是试探,试探冯淑嘉会不会告诉他她如此特别对待曹彬的真正理由。
然而事实让他失望了。
冯淑嘉抿抿唇,状似随意地笑道:“那还真是巧了……看来,我得尽快了结此事,免得碍了汾阳王的眼。”
这倒像是实情,以武安侯府如今的情势,怎能和权势煊赫的汾阳王硬碰硬?
萧稷眸光一暗,笑叹道:“如此,甚好,甚好……”
冯淑嘉知道萧稷机敏,此时只怕早就猜出她的遮掩糊弄,然而那又怎样,她怎敢将一家人的性命都交托到萧稷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身上。
心里,却没由来一阵低落。
与人互相猜忌防备的感觉,可真不好。
萧稷同样如此感受,冯淑嘉瞒着他,而他现在也还不能对冯淑嘉全然坦诚。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内一时岑寂。
尴尬弥散开来。
日光斜射进来,空气里的微尘飘转沉浮不定,聚合,又分开。
萧稷突然生出顿悟来,他不愿意和冯淑嘉就这样防备着,然后日渐生分下去,总得做些什么才好。
“我……”
“你……”
两个人同时抬头开口,讶然看向对方。
目光一对上,冯淑嘉下意识地别开脸,谦让道:“君公子先说。”
萧稷定睛看着冯淑嘉的躲闪,沉沉的眸色逐渐染上一层光彩,笑容璀璨如明月:“不知冯姑娘怕不怕,敢不敢来次大的?”
冯淑嘉顿时下巴一扬,怼回去:“有何不敢?”
她最不服气萧稷看扁她了!
萧稷看着骄傲如一只花孔雀的冯淑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样躲闪羞涩又不服气地使小性子的冯淑嘉,他何曾在她面对别人时看到过。
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冯淑嘉面对外人时,一直都是一副表面温婉端庄,实则疏离冷静、沉稳机敏的。
对于他,冯淑嘉始终有那么一丝特别吧。
嗯,就是年纪尚小,还得等上两三年,才好上门提亲呢。
……
萧稷一时神思飘得有些远,直到对坐的冯淑嘉收起骄傲,疑惑地望过来时,他才忙以拳抵唇,清咳两声,说起正事:“汾阳王窥伺朝政,此举大逆不道,不管曹彬最后是否甘愿为其所用,至少其不臣之心已经彰显……既如此,那不如咱们顺水推舟,‘帮’他一把……”
冯淑嘉一怔,旋即目光热切起来,这个主意貌似很不错,可以一试。
两个人倾身向前,秘密私语。
守在门口的采薇不时地往里探头看看,只见自家姑娘面上神采飞扬激动万分,疑惑不解,这君公子到底说了什么大事,哦,不,应该说是大喜事,才让自家姑娘这么高兴的?
正在出神,只听得冯淑嘉在花厅里朗声喊她,采薇忙收敛容色,快步走了过去。
“你去问问,李良回来了不曾,我有话要问他。”冯淑嘉吩咐采薇。
采薇不敢怠慢,屈膝应诺,立即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身后跟着的是刚从外头赶回来的李良。
“姑娘。”李良抱拳见礼,“因为曹大人伤了脚踝,无法行走,所以小人昨夜在曹家值夜,今早给他们买了早点才匆忙赶回的,还未来得及给姑娘回话。”
冯淑嘉点点头,笑道:“辛苦你了。”
又问:“银钱给曹大人留下了吗?”
李良点头回道:“曹大人本不肯收的,但是小人请求他别让小人难以复命,再三劝说,他才收了下来。只是,曹大人虽然收了银钱,却执意写了借据,托小人转交给姑娘。说是就当这些银钱是他向姑娘借的,来日发了俸禄再还。”
说着话,李良将借据双手交给逢淑嘉。
冯淑嘉接过来,看着上头方正挺直的字迹,笑着摇头道:“真是字如其人啊,没想到曹大人竟是难得的方正桀骜之人。”
又抬头对李良说:“既然这是曹大人的心愿,那你回头就告诉他,就说这借据我收下了,但是让他不用着急着还。曹老夫人体弱多病,总得留些银钱应急。”
李良抱拳应诺。
冯淑嘉又问李良:“昨日在曹大人家里,你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李良看了看萧稷,迟疑片刻,然而看到冯淑嘉没有将借据直接收起来,而是递给了对面的萧稷时,他顿时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便一五一十地答道:“曹大人家三间正屋,东西共六间厢房,外加一处门房,清贫简单,除了日常所需,也就只剩下几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