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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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了然地点头,“也行,这样你们会进步得更快一些。”
王琳芝这一队先上场的,最终以二比三输给了皇子们。
可轮到永福公主那边上场时却更惨了一些,居然是一比六,这才知道皇子们之前是有意相让,后面才是动真格的。
打完球,七皇子低着头走到了王琳芝跟前,犹豫了一下,才道:“我……那流言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不用怕,我会和大家说清楚的。”
王琳芝客气而又疏离地向他道谢,“若当日知道落水的是七殿下,说不定我会直接掉头走掉,所以您不必谢我。”
这倒是她的真心话,王家和吴家早已经站在敌对的立场上,若知道是溺水的是七皇子,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掉头走了。
“可我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还是多亏了你,那些谣言你不用怕,若我再听到,我会跟他们解释的。”他没想到王琳芝会这么直接,觉得十分尴尬,“若我是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会高兴,我不会计较的。”
王琳芝十分冷淡地点头,“那就这样吧。”
六皇子跟了过来,“琳姐儿,你若不想理他,就不用理,虽然我已经帮你揍了他一顿,其实我也不介意再揍第二顿的。”
王琳芝叹气,“那又何必,到时候皇帝舅舅肯定又会罚你。”
六皇子哈哈笑了起来,十分得意地道:“这回没有!父皇夸了我呢。”
王琳芝:“那就到此为止吧,若有下次,我会自己动手。”
三皇子越发得意,“那我帮你吧!”
王琳芝缓缓地摇头,“我自己能解决。”
三皇子叹气,“那我从别的地方帮你……”
只是没等他说完话,二皇子已经照着他的马屁股抽了一鞭子,“走了,再晚就落匙了。”
正文 077 输赢
日子在姑娘们的马蹄下飞快地过去了。
转眼之前,马场的绿草变成了黄色,一个个也晒得像红红的虾子一般,凤香公主也不知用什么方式说动了昌盛帝亲自观看一群姑娘们的比赛。
结果真如王琳芝所料那般,永福那组得了第一,王琳芝那组第二,柔嘉那组得了第二,凤香那组第四,淑慎那组第五。但在王琳芝看来,淑慎是有意相让罢了,不然最末的肯定是凤香那组。
“直接让淑慎郡主那组给永福公主那边做书僮就好了,好歹我们不是最末一名。”程静姝安慰凤香公主道。
凤香公主只觉得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照着程静姝的脸就是一巴掌,犹不解气地骂道:“若不是你跌倒好几次,没拦住对方的球,她们能赢?现在别人赢了就是赢了,你若输不起当初就该早些提出来,别下场!”
那一巴掌又响又脆,本来欢声笑语的人全都吃惊地抬起头,朝凤香公主那里望了过去。吴惠妃忙去了女儿面前,“你这孩子,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能拿着下人们发脾气!”说着将手搭在了程静姝的肩上,“你这孩子,也不帮我劝着公主一些。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打下人总比打了皇帝亲封的县主要好,女儿年纪还这般小,吴惠妃自是不希望她落下一个娇纵的名声。
程静姝心里恨极,但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件事圆回去,不然被嘲笑的还是自己,面上只能若无其事地应了。凤香公主此时也反应过来,“比完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本宫要走了。”
王琳芝看在眼里,只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没说。
等到第二天去鹤鸣轩读书的时候,璎珞给她沏茶的时候,她却皱了皱眉头,“说好了输的人要做书僮,这茶今天就不用你倒了,该凤香公主给我倒。”
凤香那边当时嫌弃翁大姑娘不会骑马,换了吴二姑娘顶替,姚月自恃是丞相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动手的,几个人将目光全落在了程静姝身上,程静姝心里却恨不得活削了眼前的几个人,却不得不忍怒到了王琳芝面前,真像个小丫鬟一般给她擦起了桌子。
王琳芝却没有丝毫想要罢休的意思,“安雅县主觉得自己可以代表凤香公主吗?”
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吗?
凤香公主气得满脸通红,“当时只说输的人要做书僮,却没说谁来做,安雅县主是我的伴读,难道给你这个郡主擦桌子还辱没了你不成?”
王琳芝一脸坚持,“可和我打赌的人明明是公主,我若轻易让安雅县主来做书僮的事,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公主不讲信用?我也不过是一番好意,怕此事对公主的名誉有碍罢了,公主若不愿意屡行诺言,臣自然是不敢强求的。”
程静姝讪讪地站在了那里,凤香公主却气得浑身发抖,可说到底毕竟只是个宠坏的孩子,就算是有坏心眼也有限得很,她猛然朝王琳芝冲了过来,一半姑娘甚至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们以为凤香公主会对王琳芝动手的时候,她却将手里的丝帕狠狠地王琳芝面前的桌子上抹了两下,又将王琳芝面前杯子里的茶泼到了地上,重新给她续了一杯。
“凤香公主果然诚实守信,令人十分敬佩。”王琳芝也十分意外,她只是想杀一杀对方的锐气,没想到她倒真的给自己端茶倒水起来。
到了第二日,等凤香又梗着脖子过来的时候,王琳芝叫住了她,“公主金枝玉叶,可以日代年,昨天你我的赌约已经完成,今天就不劳驾公主了。”
凤香公主转身就走。
吴惠妃得知此事,难免又生一场闲气,她那奶娘只得在身边劝道:“公主性子淳朴率真,和琅琊郡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一些玩笑无伤大雅。”
吴惠妃到底是把女儿喊到跟前,训斥了一顿,“就算你不听她的她还敢强迫你不成?她说你好也罢,坏也罢,你还不一样是你?”想长乐公主那时候,还直接要皇上封她为皇太女、卖官……能做的不能做的,几乎都做了。平安大长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几次宫变都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不得到她的认可根本做不了皇帝,轮到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只能受人欺负了!
她最终是寻了个机会,将打赌的事告诉了赵喆,等着赵喆训斥王琳芝,哪想赵喆却呵呵笑了起来,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她们表姐妹一点小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总不希望凤香这一辈子,连一个敢在她跟前说真话的人都没有吧?”
昌盛帝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将王琳芝看得比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还重要?
吴惠妃恨不得想想大吼起来,可她毕竟不敢,垂眸半晌方道:“孩子们大了胳膊都往外拐,凤香求了许多次,几个殿下才答应教她打马球,哪想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有大半的时间都去王家的马场上教琳姐儿去了,凤香天天气得在家里哭呢。”
昌盛帝皱眉,“凤香可是我大周最能干的公主,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哭鼻子?就算几个哥哥们不教她,宫中的侍卫很多不都会打马球,再不济她可以找你我,但凡她开了口,这点小事还能不成?你要慢慢教导她做一个大气的人。”
言下之意是怪她将凤香给教得小家子气了。
吴惠妃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和昌盛帝心平气和的进行沟通了,可又不甘心这么算了,“七郎从大伯那里回来,去得最多的就是清阳妹妹那里了,这孩子是个记情的,一直记着琳姐儿救过他的事呢。”
这话昌盛帝倒是十分认同,“这孩子心地很好。”
“如今琳姐儿也不小了,她一向心直口快、性格直爽,七郎倒不是很爱说话,他们竟然能说到一块,您说这两孩子……缘份当真……”吴惠妃小心翼翼地开口。
昌盛帝没等她说完已经不悦地摇头道:“七郎那孩子这般仁厚,若娶一个像琳姐儿那样的姑娘,这一辈子只怕只能被媳妇给吃得死死的了。”
直到昌盛帝离开了好一会儿,吴惠妃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幸亏她没提让王琳芝给七皇子做侧妃的事,不然……
正文 078 做证
王琳芝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一朵珠花,听凭几个丫鬟们忙前忙后的给她梳头、描眉、涂胭脂,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之前不是有两幅珍珠帘子?带一幅进宫,我要送给永福公主。”
璎珞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那个……珍珠帘子……那是皇后娘娘特意赏给您的彩珠做的……”
王琳芝望着她笑笑,“太过贵重了?”
璎珞似乎有些犹豫,但仍是点了点头,望着王琳芝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才短短几年的时间,自家郡主察言观色的本领似乎已经炼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消一个眼神望过来,就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王琳芝特意为此事请教过顾钺一回,结果人家如看怪物的模样看着她,“你这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那时候是一个人到了京城没有安全感才这样做,你现在是帝后最宠爱的郡主,又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其实这个没什么技巧,人的想法多数会表现在脸上,就算喜怒不形于色,也会从其他地方看出端倪,比如你紧张的时候会攥紧拳头,魏铭则会不停地自言自语,我大哥倒是越紧张越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或许,他天生就比别人敏锐一些,而自己天生就迟钝一些?
王琳芝不信这个邪,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身边的人,慢慢的终于也摸到了一些小窍门出来,比如璎珞以前都是爽快地应了,现在吞吞吐吐,肯定是觉得永福公主不受帝后重视,怕自己送了重礼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又担心皇后娘娘心中不高兴罢了。
“永福姐姐是皇帝舅舅的长女,又记在皇后娘娘名下,身份十分贵重,这挂珍珠帘子她受不起,也就没人受得起来了。而我不过是皇后娘娘的内侄女罢了,如何能越过大周朝的大公主?我之所以有今天,不过靠的是陛下和娘娘的宠爱,而永福姐姐是真正的身份贵重。”
这话虽然听着像王琳芝在谦虚,但几个丫鬟都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事实。
皇上只需表现出他不喜欢王琳芝,那么马上就会出现众人推墙倒的局面,可永福受宠也好,不受宠也罢,若非大周皇室不姓赵,那永福的身份就不会变,而自己等人又凭什么觉得永福身份不够贵重,配不上一副珍珠帘子呢?
王琳芝见她们明白过来,便站了起来,“走吧,太晚阿娘该过来催了。”
今天是永福公主及笄的日子,清阳公主是正宾,不能去得太早,但也不能去得太晚,可这些都不用王琳芝上心,自有李嬷嬷掌握时辰。
不过清阳公主见到女儿过来,仍旧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卑谦地跟在王琳芝身后的余氏身上,她是王琳芝的奶娘,从婆婆卧病在床开始请假,哪想将婆婆送上了山,公公又去了,等将老人的后事都安排好,新来的丫头差不多都快不认得这位乳娘了,没想到女儿又将她弄到了身边,现在倒要带着她进宫了。
余氏倒也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清阳公主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余氏却感恩戴德的上前给清阳公主行了大礼,“公主厚爱,老奴无以为报。唯有一心一意侍俸好郡主。”
清阳公主略略点头,朝廷尚有丁忧,何况是公主府,她并不以为然。一直到上了车的时候,如兰才悄悄告诉她,“郡主曾以您的名义给余妈妈封过四十两银子。”
钱财并不太多,但这是极大的脸面。
公主府到皇宫也不过小半个进辰的路,清阳公主和王琳芝很快就到了,在内侍的带领下,往寿安宫的方向而去。
“永福公主的及笄礼由太后娘娘主持吗?”王琳芝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内侍忙拱肩缩腰,恭声道:“正是。”
王琳芝内心微哂,这刘太后可真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人。从自己记事开始,就没有看到永福公主在寿安宫出现过,如今不过是赢了场马球赛,得到昌盛帝的夸奖,马上就对其另眼相待了,可惜永福今年已经十五而不是五岁,刘太后不嫌自己的皇祖母的慈爱表现得太晚了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刘太后今天会如何作妖了。
也许是永福之前存在感在低的缘故,来的人并不多,但王琳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刘太后身边的康乐侯老夫人。
此刻她正按品大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干枯的脸上笑起来,像卷起来的老树皮挂在脸上一般,眼神混浊但却又死死地盯着自己,如同濒临绝地的毒蛇发现了鲜美可口的猎物,满眼都是执念。
王琳芝收回目光,随着清阳公主一起不动声色地给刘太后行了礼,正准备退下,却听刘太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琳姐儿,这位就是康乐侯老夫人。”
王琳芝不过一笑,略略点头示意。
本来她对这老太太还有两分好感的,但那好感早随着风言风语的婚书流言一起烟消云散了,但刘太后却是不知,她故作抱歉地看了康乐侯老夫人一眼,“这孩子,被她娘给惯怀了,您千万不要见怪。”
王琳芝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盯着刘太后道:“倒要请教太后娘娘一番,我娘惯坏我和康乐侯老夫人有何关联?”
刘太后将这老太太弄来,为的不就是想恶心自己吗?那不如早点挑破。
刘太后叹一口气,这才嘲讽地看了王琳芝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