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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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离开那日那弹琴的美貌妇人虽然死了,但忠勇伯府为了恶心她,故意在背后乱造谣生事,说什么那妇人是王惟一养的外室,还说交给孙将军带的孩子是王惟一的私生子。可那时候王惟一却远在契丹根本不知情,现在丈夫回来了,这些人估计又开始拿这无中生有的事来兴风做妖了。也不想一想,她和丈夫的感情又岂是几句闲话就能拆散的?那些人也太小看她了!
向夫人叹气,“我说了,你可别恼。”
清阳公主:“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向夫人才皱眉道:“有人传言,说七皇子落水时被郡主救了,说得绘声绘色,还说郡主和康乐侯世子有婚约,这婚约还是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就和康乐侯老侯爷一起订下了,但琅琊郡主想嫁给七皇子,所以才去救他。”
清阳公主还未听完,人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得直发抖。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来是当眼珠子一般的疼着,从来没拂过她的意,可如今吴惠妃竟然联合了陆家这般的作践她!
“琳姐儿救七皇子本是一件好事,怎么到了他们这些人嘴里就成了这样?她当时无意中看到水里有人在扑腾,开口喊了人过来,真正救人的是冯浥尘和那些宫人,等到他们把人救上来琳姐儿就去了寿安宫告诉皇上了,当时我也在场。至于和陆家亲事,这本来就是没有影儿的事,老国公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来过京城,怎么会和陆家订过亲?”清阳公主许久才平复下来。
向夫人一脸担心:“我自然知道是流言,不然也不会特意跑来告诉公主,陆家说那婚书是郡主满周岁的时候订下的,还说是刑部柳大人的父亲做的证人呢。”
柳尚书的父亲如今已经死一年多了。
如果是活人自然好办,可是死人怎么开得了口?并且还是十多年前的旧事。
“难道真是国公爷订下的亲事?”清阳公主有些拿不准了,“我记得琳琳周岁的时候老公国确实来公主府看过她,当时大办酒席,但多是女眷,为了怕他老人家孤单,特意请了一些人来做陪客,其中就有老康乐侯和柳老太爷。”
向夫人:“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人?结亲这么大的喜事,肯定不会悄悄地瞒下来。”
清阳公主苦着脸摇头,“事后是没有任何人提起过,但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当年的人都已经做古了,柳老太爷是去世得最晚的一个了。”
这事还真不好办。
“那怎么办?”向夫人也没招了。
清阳公主脸上一片肃然之色,“我马上召集护卫,直接去陆家,直接开砸!”
她一直不发脾气,可不表示她没有脾气。
“这……这可使不得!”向夫人忙将清阳公主给拉住了,“砸过之后,这事情仍旧要解决。”
“流言罢了,阿娘何须同那些人计较,让护卫到街上,发现乱嚼舌根的,直接送到宗正寺去。”王琳芝走了进来,先给清阳公主行礼,又给向夫人执晚辈礼,“听李嬷嬷说您来了,我便过来看看。”
清阳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琳琳,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陆家的事?不要怕,阿娘绝不会让你嫁到陆家去的!”
王琳芝:“您二位都坐下,不就是几句流言罢了,皇帝舅舅不是答应了阿爹,让我及笄之后再议亲吗?两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呢。”
向夫人呵呵一笑,“对,可以发生很多事,我听人说平安大长公主,长乐公主她们……”她本来想说养好多面shuo的,突然又想到王琳芝还是个孩子,只得尴尬的停住了。
何止是平安大长公主,就是吴太后她老人家当年也甚是喜欢美男子。
可这事再怎么也不能当着小辈讲出来啊,向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吧。”
清阳公主还在心烦那些流言,也就没有留向夫人。
等向夫人一走,清阳公主就拉了女儿的手,“你想如何出气,阿娘都依着你!”
正文 069 香料
王琳芝给清阳公主沏了一杯茶,方道:“女儿暂时也没有想到,不过最好别去陆家砸东西,他们家现在已经没落了,咱们却如日中天,他们正想跟咱们扯上关系,好赢得大家的关注呢。”
清阳公主发了一通脾气,又经女儿这么一说,已经冷静了下来,“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开始越来越信任这个女儿了。”
“他们早不说婚书,晚不说婚书,刚好阿爹和阿兄袭了爵,有了差事,流言就出来了!单是个陆家倒也罢了,吴家也跟着后面煽风点火,他们这两家,一个阴险一个狡诈,女儿担心他们沆瀣一气,会做出更多不利于咱们的事情出来。”
“你是说他们想对皇后娘娘不利?”
王琳芝点头,“对,吴惠妃一直野心勃勃想取代姑母,故意放出风声让咱们生气呢,人一生气就会方寸大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阿娘又何必上了她的当?”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反击。阿娘现在就派人去查清楚流言的来源,到时候直接送到宫里去,找皇上讨公平!”任何事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就不信查不到!“让他们没功夫天天只盯着咱们府上才好。”
清阳公主叹气:“阿娘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又怕牵扯到皇后娘娘,所以一直畏手畏脚。”
王琳芝摇头,“就算咱们将吴惠妃当做亲人看待,她该背后给我们捅刀子的时候也不会手软半分。”
清阳公主赞同地点头,“阿娘竟没有琳琳看得明白,这事你个小姑娘家别管了,让张立行去做这件事。”
王琳芝立刻抱住了清阳公主的胳膊,“可他们现在惹得我十分不高兴。”
清阳公主失笑,“你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阿娘才不愿意这些人坠了你的名头。”
王琳芝倒也听话,马上退而求其次,“要不,您和张立行商量这些事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
清阳公主原本是不想女儿接触这些事的,可又不想让她为这事憋屈着,便点头道:“你要不觉得无趣,那就听听吧。”
张立行很快进来了,对王琳芝和清阳公主行了礼,清阳公主十分礼遇地给他赐了座,先吩咐他派人查流言的来源,然后又道:“我的意思是要礼尚往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张立行想了想,道:“流言的事估计三两天就会有结果,直接送到宗正寺去,普通人也就不敢乱说了,然后我们的人再说出真相,揭穿对方的险恶用心,但这只能针对七皇子那边;陆家那边,想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很容易,但是婚书这件事,有点不好解决,臣思考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办法。”
清阳公主看了女儿一眼,又向张立行道:“关键是要让郡主觉得解气。”
张立行:“上次马车出事之后,臣意外的打听到康乐侯在外面似乎还有个儿子,如果这个时候找上门去,足够百姓们看几天热闹了。”
王琳芝:“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不了根本,张大人若是能掐断他们的钱财来源就好了,吴家那边也一样,最好有办法让他们垮掉,永远翻不了身。”
张立行点头,“那就先从银钱上入手,臣要多思考几日再给郡主答复。”
就是说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清阳公主便交待道:“这些事郡主怎么吩咐你们怎么办就是了。”女儿都这么委屈了,她这个做娘的自然要给女儿撑腰到满意才行。
张立行:“吴家最主要的生意是香料胭脂水粉,除了送到宫里之外,这京城里所有的铺子上面的货也被他们家给包场了,属于独门生意,另外就是赌场和地下钱庄,臣怀疑陆家的没落和吴家有关。”
“康乐侯爱赌,康乐侯夫人放印子钱。”王琳芝接话道。
吴惠妃背后有昌盛帝撑腰,陆家却没有圣宠,结果可想而知。
张立行赞许地看了王琳芝一眼,“对,对,就是这样!康乐侯估计输了不少,但康乐侯夫人的印子钱只怕是打了水漂。所以吴家从关外往京里送东西的这条线是陆家在充当跑退的,估计多少也给了点好处。”
王琳芝神情一肃,“你是说他们早有勾结?”
“我是从咱们府上惊马之后开始查陆家的,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陆家和吴家早就联手了。”张立行说道,“驸马爷一从契丹回来,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寻上门来,往往是在下打发。”他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这里面装的是一户岭南的人家自制的香露,在下并不懂这些,还请郡主试下味道如何?”
王琳芝就看了璎珞一眼,璎珞拔开那琉璃瓶的塞子,滴了一滴香露到一块白雪一般的帕子上,在离王琳芝半尺远的地方将帕子抖了抖。
大厅里开始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让着闻着很快心情舒畅了起来,仿佛身置于花海之中。
“对方有什么条件?”王琳芝示意璎珞将那花露收拾好,还给张立行。
“对方想将这方子献给公主,但希望能留在公主府制香。”
“你可查过这家人的底细?”
“已经查过,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年轻的时候曾去过大食,花高价买过一瓶“蔷薇水”,回来之后就慢慢的摸索着自己捣鼓,终于在五年前制出了香露,味道虽然比蔷薇水次一些,但十分受士族贵女们喜欢,但他家里只有一女,那女儿就是在制出香露这一年嫁了人,夫家后来也制出了香露,但那女儿却在生孩子的时候香消玉殒了,而那姑爷却娶了自己的表妹,如今两人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这事情让王琳芝有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好像就是前世的自己,她不由央求地看了清阳公主一眼,“阿娘,这家人挺可怜的,咱们就答应了吧。”
清阳公主也是个女人,本来就有些看不上那家姑爷的做派,再听女儿这么一软语相求,马上向张立行道:“那就听郡主的。”
“你是想用他制出来的香露开铺子?”王琳芝也看向他。
“对,先开个铺子,只制香露就行了,至于其他香料,若是吴家的价格合适,咱们就也先进一批,后面的事,容许臣先卖个关子。”
王琳芝便不再继续追问,清阳公主则开口道:“我成亲的时候,你舅舅们送了我两条街,铺子、人手这些,你就别管了。”说着又向张立行道,“你需要人,直接问李嬷嬷。”
张立行:“那不如微臣将那制香的人交给李嬷嬷一并管理。”
清阳公主点头,“这样最好,你可是我府上最得力的人,怎么能将功夫花在制香上面。让李嬷嬷直接将进度报给你就行了。”
正文 070 伪造
一直到张立行走了,王琳芝还在回味清阳公主的话。
“阿娘,你真的有两条街吗?”
清阳公主以为她想出去玩,“当然,还都是在好地段。你若有兴趣,到时候让如兰陪你去逛逛。”
“哦,好。”王琳芝一脸高兴,一直到回了清莲居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记得前世,王皇后被贬为庶人之后,冯浥尘就和忠勇伯一起带着人去了王家,抄出来不少价值连城的珍宝字画,更有整块整块的金砖,许多官员上书说父亲贪墨,昌盛帝震怒之下直接将父兄流放岭南,可恨吴惠妃这个时候还不肯放过王家,说皇后之所以会犯下罪行,全是因为父亲太过贪婪唆使的结果。赵喆听了这话,直接命人追去赐了父兄毒酒,而自己那惟一的侄儿,则被忠勇伯世子程玉渚带走了,后来到底流落到了哪里,她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可笑她当时还梦想着程玉渚娶的是陆家姑娘,看在姻亲的份上会帮王家一回,没想到最终等到的程静姝和陆阳春这对贱人对她摊牌。
今生她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陆阳春,也避开了程静姝,可没想到陆家却说自己有婚书。
如果他们真的有婚书,为什么上一世一直到她死都没有听到关于婚书的任何消息?
只有一个可能,这婚书是假的!
可这婚书陆家已经准备了十多年了,就等着现在拿出来给她看了。
如果这样想,上一世没有婚书也很正常,毕竟上一世陆阳春是用“真情”感动了她,比婚书好使多了。因为现在的王家比当年的王家圣宠要多,而陆家却和前世一样没落,陆家不得不把这伪造的婚书拿了出来。
可王琳芝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陆家为什么非要娶自己的事。
不过她并不是很担心这件事,毕竟她如今还未过十三岁的生辰,而一般女子要等到十五之后才会嫆人,对方的家世又不如自己,陆家敢来催婚,那纯属于是自讨其辱,也就是恶心一下人罢了。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和陆家耗。
想通这些,王琳芝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该去学堂的时候依旧去学堂。
如今还没过上元节,依照往年的惯例,功课通常是比较轻松的,也就是同窗之间的互动罢了。
父亲和兄长历经一年多终于平平安安地回来了,王琳芝心里高兴,遇见谁都笑吟吟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大家相互见了礼,崔婉婷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郡主,听说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