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内奸,如何忠良-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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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当初玄友廉之所以退兵退得那么干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李继勉突然带兵攻打洛阳,洛阳告急,玄友廉不得不退。
鹏奴曾让徐敬仪私下探了探李五的口风,想知道可是她与李继勉私下里有了什么联系,他才会攻打洛阳,然而李五的回答是:“不必问我跟他有没有联系。在那种情况下,晋李和大齐不趁机发兵攻打就是彻头彻底的蠢货了。只不过李继勉更狠一些,没有像成元水那样只派兵在边境无关痛痒地侵占了几座城池,而是直接挥师攻打洛阳,直接一刀插出敌方心脏。在战场上论阴狠奇绝,无人能出李继勉之右。”
鹏奴想到李五对李继勉的评价就更心塞了,抓住李五的胳膊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嘴巴张了张,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五见他这番样子,便也不想与他再啰嗦,直接抽手转身便走,就在这时个传信兵冲进来道:“国主,将军,不好了!”
李五道:“什么事,慢慢说。”
“早上刚收到的急报,晋王李制亡了,晋王收的义子太多,眼下那十八罗汉与他的三位公子冲突夺‘权起来,河东彻底乱套了。”
李五大惊道:“李制怎么会突然亡了?”
“说是骑马时摔死的。”
“荒唐,李制乃沙陀骑兵首领,在马背上征战一辈子,怎么可能骑马摔死。”
“前一阵子据说他眼疾复发,偶有失明之症,怕是这个原因。”
李五沉默了,当年李制与玄梁于回京路上闹翻,玄梁在李制经过的路上埋伏了人射杀他,结果射瞎了他一只眼,这瞎眼后来就成了他的隐疾,时不时地溃烂生脓,连带着那一只好眼也一年不如一年。这次怕是骑马狂奔时,突然失了明,慌乱之下以至落马摔死。
在她决定赴河东商议结盟之事之时,晋李出了这样的变故,实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鹏奴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脸上表情不好,但心里去隐隐生出了一丝庆幸,道:“五儿,晋李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必要去吗?”
李五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去。”
鹏奴一怔,随即嚷起来:“现在去还有什么意义?你刚才讲的那些大道理,现在都不适用了!你没必要千里迢迢赶过去。”
李五道:“晋李和汉唐的联盟事在必行,我相信李继勉,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肯定能平定晋李的内乱。来人,传我的命令,原定五日后出发的队伍,明日上午立即出发,今夜一夜必须将一切出行准备做好!”
“是!”
“你——”鹏奴气得无处发泄,一脚将一旁的花圃矮砖墙踹塌了大半。
第134章
李五对李继勉的信心不是盲目的,而是与他每一次战场接触后得到的肯定。在李五看来; 李继勉就是一个战争鬼才; 与其说是骁勇善战,不如说是一个不折不扣行走在战场上的鬼魅。因为是鬼魅; 所以没人抓得到他,也没人弄得懂他在想什么。
李制的十八个义子反了十个,被称为“十罗汉之叛”; 叫嚣着要划涂水河为界,东西分治,最后一一被李继勉带兵打趴下了; 哭爹喊娘地求他饶他们一命。
李继勉很顾念亲情; 将这十位义兄弟直接送进了和尚庙剃了光头,捆了锁链,囚禁在寺庙中当苦修罗汉僧,终生不得离开。
从汉唐到河东就算最快也要走两个月。李五带着五千人赶了一个月路后,就接到了李继勉将所有造反义子剃光头关进寺庙的消息。李五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一个消息又令李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继霸、李乐群与李继勉三兄弟虽然在镇压十罗汉叛变时同心齐力; 然而平叛之后这三兄弟之间又因谁能继任晋王的位置争执起来。
李制马上突发失明而摔死; 没有立下遗嘱; 按理是长子李继霸继任王爵。李继霸性情直爽豪迈,为人不苛刻; 这么多年无功也无过,颇受将士们爱戴,按理继承王爵之位不应该有任何问题;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三弟不是李继勉。
李继勉这几年的军功战绩太惊人了,可以说自李制瞎眼之后,所有仗都是李继勉在打,所有的战绩都是李继勉在拿,晋李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不拥护李继勉,没有一个不崇拜他,简直将他奉为了战争之神。
李继霸如何与一个被士兵们视为“战神”的弟弟争?而且李继霸心里也清楚,他三兄弟之中父亲最器重喜爱的就是李继勉,如果不是突然亡故,王爵肯定也要传给他的。
李继霸权横再三,为避免亲兄弟相争,决定放弃王爵之位,由李继勉继承。
可他愿意让,有人却不同意。
李乐群与李继宇直接带兵占了绛州,说父亲尸骨未寒他便逼迫大哥让权,实乃不忠不义,不仁不效之徒,将得胜归来的李继勉及其军队阻在了绛州之外,并要他立即交出兵权好好反省。
眼见十罗汉之叛刚刚平定,这三兄弟又闹上,晋李再次一团混乱。
李五听着探子说晋李混乱不清的情况,心中忧心更甚。想当初玄友廉夺‘权时,也是兄弟相争,玄风益和玄靖明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让他给捡了便宜,要不是他们将洛阳搞得一团乱,玄友廉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登基成帝。不知道李继勉会不会跟几年前的玄友廉一样,兄弟相残,踏着鲜血坐上王位。
李五回想以前与李继宇相处的情景,这李继宇本质上就是一个脑子空空一身脾气的公子哥,闲得无聊就爱捣鼓闹事,因为城府不深,就算生事也不会生出多大的事来,问题就在他身边有个李乐群。
李乐群此人绝不是盏审油的灯,心思深沉阴险,擅长算计,自小到大呆在李继宇身边,没少挑拔两兄弟间的关系。
李五还得记得李继勉刚带她入军营,李乐群便嘲讽她是李继勉养的狗,让李继勉小心别被自己养的狗咬了。当时李继勉的表情就不对,后来李五问过很多次,他都没说,直到后来两人关系发展到床上去了,李继勉才在一次身心餍足后告诉她实情。
原来小时候,他跟李继宇争一只别人送父亲的小猎犬幼崽,父亲偏心他把小猎犬幼崽送了他,李继宇不依,哭闹不止。
本来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抢夺玩具的小打小闹,过一阵子也就没事了,偏偏这李乐群阴险,想了一个阴毒的损招替李继宇出气。他每天夜里偷偷跑到狗窝里喂那狗崽子喝兔子血,使得那狗崽子养成了喝兔血的习惯,直到某日他们三兄弟随父亲打猎回来,李继勉拎着自己打到的一堆兔子尸体进门时,那小猎犬直接冲着他沾满兔子血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幸好那狗崽子才六个月大,牙没有长齐,咬劲也有限,没一口把他的手咬断。所有人都只当是这狗发疯了,杀了它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人会联系到李乐群身上。直到半年后李乐群被李制看中,收为义子,李继宇高兴得一时得意忘形在李继勉面前说漏了嘴,李继勉才知道自己是中了李乐群的阴招。
从小看到老,这李乐群幼时便如此狠毒,如今挑唆着李继宇与李继勉争权夺爵,这兄弟俩之间怕是不能善了了。
李五听着探子们打探来的消息,心中既担心又焦虑,可除了抓紧时间赶路,她也没有别的方法可想,只能祈祷李继勉自己能应付过去。
就在她抵达河东地界的前三天,晋李又传出了消息,李继霸使计调开李乐群,囚禁了李继宇,同时在众将士面前声明自愿放弃王爵继承权,原奉李继勉为晋王,大开城门迎李继勉大军进城。李乐群无路可走,带着两千骑兵逃出绛州下落不明。
这场兄弟之争在李继霸的斡旋下终于和平解决,没有造成流血之争。没了李乐群的李继宇就是一个除了嚷嚷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里,而李继勉顺应军心,继承了晋王之位。
李继勉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平定内乱成功继位,而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从南到北,马不停蹄。
这一路上她听着李继勉的种种境况,心情跌宕起伏,好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李继勉平安无事,她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李五带着军队刚抵达晋李边境,便有一大群沙陀铁骑军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迅速将她的军队包围在了中间,似是早已经探查到她的到来一般。
李五驱马走出队伍,大声道:“我乃汉唐使者,奉汉唐王之命出使河东求见晋王,愿结两邦之好,还请各位兄弟通禀一声。”
李五这一声喊下去,沙陀骑兵让开了一条道,走出一个高大严肃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简洁利落道:“你跟我走,其它人不允许踏入我藩境半步。”
李五身侧的将领忙压低声音道:“李将军,万万不可,我们就是来保护你的,你要一人进了河东,如有万一我们想救都救不成,太冒险了,不若由属下先行,去探探晋王是否有连盟之意。”
李五仿佛没有听见部将的话一般,看着身前骑在马上的男人,朗声道:“李从义,宁城一别,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李从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废话少说,要么跟我走,要么带着你的人滚。”
李五突然向他掷去一个东西,李从义只当是暗器,侧身躲避,等东西飞到面前时瞥见是一个精致的锦囊时,立即伸手接住,摸出锦囊里鼓着两个鸽蛋大小的硬物,冷冷道:“什么意思?”
“听说你多年前已与前任汉唐王王女成婚,十一他听了十分惋惜未能出席你的婚礼,所以备上了一份薄礼,让我见到你后送给你。”
李从义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迟疑了一下,打开锦囊倒出两只造型圆润的玉雕小件,两只圆滚滚的小兔子,一公一母。
当年在绛州正平县的那个元宵节上,八岁的李文治用李继勉给他的压岁钱给三人买了三个灯笼,递到李从义手中的是一个兔子灯笼,他说送他兔子是因为“达木赫是只安静可爱的乖兔子。”
那时李从义喉中有疾,不能言语,除了十一成天像一个话唠一般缠着他,没人会跟他说话。
就在收到兔子灯笼后的三个月,他为了保护十一,被打成重伤。
李五道:“这些年十一他一直挂念着你,希望有机会与你再次见面。”
李从义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个严肃不近人情,显出几分柔和,将锦囊小心翼翼地塞入腰间,随即调转马头:“跟我走。”
李五驱马就要跟上去,身后的部将再次担心地劝阻她:“李将军,你独身一人跟他离开太危险了,不能去啊!”
“放心吧,我很安全,你们在此地等我消息。”
部将们见劝不动她,只得罢口。
李五跟着李从义向前走去,包围汉唐军的沙陀骑兵们也迅速跟上,离开了此地。
走了一天后,李五跟着李从义进了绛州,又行了半日,哈胡弩与阿巴于策马急疾而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哈胡弩,我说什么,小五回来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小五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一转眼七八年了,当年你决定离开小将——不,晋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河东,你这丫头的心也是硬啊。”
李五道:“哈胡弩,阿巴于,好久不见。”
哈胡弩道:“小五,这次回来可别走了,踏踏实实留下来做我们的晋王妃吧,晋王绝不亏待你的。”
阿巴于道:“就是,晋王也老大不小了,你可不能让他绝了后啊。”
李五:“……”
李五听着两人一如既往不正经的言论,恍惚记起了多年前在洛阳李宅时一群人住在一起时的记忆。那时李从义还不叫李从义而叫达木赫;李文治每天都要去浮川书院上学,每天都要念叨着书院里漂亮的小同窗;阿巴于和哈胡弩想着花坊里的漂亮姑娘,满嘴的荤腔乱跑;玄友廉不是梁帝,只是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赖在李宅里每天与李继勉斗嘴置气,争风吃醋,一言不和就拆政事厅;而那时的她毫无力量,呆在李继勉身边,一边防着这人动手动脚,一边敲破了脑袋想着怎么讨好他进入禁卫军营,可以领兵掌权。
明明当年一团混乱糟糕,现在记起却又觉得无比宁静美好。如今他继位成了高高在上的晋王,而她也手握南方十几万大军,两个人都回不到过去了。
阿巴于道:“小五,你别不说话啊,快说你是不是打算嫁给小将——不,晋王,唉呀,这叫了这么多年,一下子改口还真有些难!”
李五收起回忆,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正色道:“我仍是汉唐使者,此番来代表汉唐与晋王求结为盟,你们莫要再胡说八道了。”
阿巴于与哈胡弩互相对了一个眼色,一时无言。
两日后,李五抵达了王城。原来以为会很快见到李继勉,然而被李从义安置到了一间接待外宾的官署内住下后,除了阿巴于、哈胡弩,以及昝泽我六、弓大力等老相识来拜访她,她没有见到李继勉的一丝踪影。她向哈胡弩等人打听李继勉的情况,但他们全都闪烁其辞,不肯多言。
在王城住了五日后,李五以汉唐使者的身份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受到了晋王的正式接见。
李继勉慵懒地坐在龙椅上,双手斜叠,目光睥睨,似是压根没将底下站着的人放在眼里。
李五看着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