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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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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礼拜见,傅成璧命她起身,说:“叨扰夫人了。”
“郡主言重。”她说话中规中矩,在人前坚持着最后的体面,不愿意给相府丢人。
咏兰夫人将傅成璧请入内院,偶尔碰见奴婢捧着东西穿行在走廊当中,她们见了傅成璧则驻足躬身行礼。
傅成璧问道:“这是做甚么呢?”
咏兰夫人老实回答:“在整理相爷生前的遗物。”顿了顿,她似想起来甚么,再说道:“妾身听说那个吴姓学生现在仍旧拘押在府衙牢狱当中?”
在定案之前,傅成璧不想毁人清誉,回道:“只是让吴进士配合调查,并非拘押。”
咏兰抿了抿唇,说:“相爷生前托妾身送给他一样东西,相爷已去,妾身怕他走得不安宁,斗胆请郡主通融,可否将此物转交给他?”
她屈膝给傅成璧行大礼。
傅成璧一时好奇,“甚么东西?”
咏兰夫人先引傅成璧入了房用茶,着奴才将那物取来。是一个小锦囊,囊中装着一枚小玉佩,双鲤鱼合咬样式,可以拆开单独成佩,用流苏坠着,可系到腰间作饰。
这没甚么特别,特别之处在于小玉佩后刻着两个字——白丁。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夫人可知‘白丁’二字何解?”傅成璧问。
咏兰夫人说:“这是早夭的小公子沈克难的表字。”
作者有话要说:
段崇:真有意思。
傅成璧:你知道了甚么?为甚么不告诉我!!
段崇:等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告诉你。
傅成璧:……算了。


第119章 惨祸
咏兰夫人望向小玉佩的眼睛里漾着温柔的波光; 继而低低解释说:“以前相爷同妾身说过; 他少时读书,因家中父母严苛,答不上问题就要挨打,所以读得很辛苦。日后他若有了孩儿,只需让他识文断字,不当个睁眼瞎子就行; 故而取‘白丁’为表字,意为‘道外闲人; 逍遥自在’。”
傅成璧仔细端看; 见这枚小玉佩与之前沈鸿儒赠予她的那个长命锁上的嵌玉是相同材质; 不是新玉,而是意义非凡的旧物。
段崇与沈鸿儒多年师生,他成亲,沈鸿儒送长命锁尚且可以理解;可这吴钩不过是他刚刚纳入门下的学生; 竟然如此得沈鸿儒欢心; 甚至教他愿意将沈克难的旧物相赠?
原本傅成璧来府上是想问问沈鸿儒和吴钩两人可否暗有嫌隙; 见此玉佩,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其余信鹰子盘问相府奴才; 也知道沈鸿儒对待吴钩青眼有加。
吴钩工于书画,出口成章,出身寒门却不贫于志,让沈鸿儒颇为欣赏;加上吴钩入相府以后,常伴于沈鸿儒身侧; 克恭克顺,虚心求教。沈鸿儒似乎也因为这个年轻人的陪伴而神采奕奕,仿佛连多年积郁的病色都一扫而空。
“妾身人微言轻,本不该多言,但吴进士是个好学生。”咏兰夫人说:“自从他到府上,相爷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往前他总以为自己的病治不好,也不爱喝药,可若是吴进士在旁劝上两句,他一定听话。”
“看来沈相待吴钩很好呀。”
咏兰夫人沉吟片刻,叹息道:“许是他让相爷想起了小公子……想想若小公子如今还活着,应当与吴进士差不多大……”
傅成璧不知为何蓦地就想起段崇曾跟她提起过的,当时因为柯宗山残害十多名儒生,倒是沈鸿儒未能救回妻儿,最后收到了带血的遗物。可如果绑匪恼羞成怒,杀了他的妻儿泄愤,直接送回两具尸体不是更能报复么?
难不成……其中有变?
可若他们还活着,又怎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
傅成璧回到六扇门,将从相府当中盘查的情况告诉了段崇。段崇拧紧了眉,吴钩的生母唐氏是京城人,而且是与先夫生下的吴钩,且年龄无差,难道唐氏和吴钩就是沈相的妻儿?
段崇说:“我会去查。”
孟州离京城千里迢迢,要想调查清楚需要时日。皇上已经下了严令,限段崇尽快破案,万一传回的消息对破案无助,平白浪费多日,皇上知道定会怪罪下来。
段崇和傅成璧兵分两路。傅成璧继续跟唐氏这一条线,段崇则按照吴钩之前给出的画像,在全京城范围内搜查可疑人物。
傅成璧传唤相府的老奴来衙门当中,询问关于相爷正妻的事。
他的原配夫人姓卓,出身,与沈相自小定了亲,待沈相连中三元归来时,两人才完亲。卓氏性情温婉贤淑,嫁予沈相之后,夫妻二人鹣鲽情深,相敬如宾,没几年卓氏就怀上一小公子,取名沈克难。
若不是当年逢大难,原应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傅成璧再问些细枝末节的事,老奴摇头不知。
老奴言道:“我等粗使奴才,郡主再问也是不知了。不过沈夫人从前有一个从娘家随来的嬷嬷,都是在内院贴身服侍着的老人,我们都叫她青姑。沈夫人出事以后,青姑就离开了相府,自己过活去了。郡主有甚么想问的,或许她能知道。”
傅成璧:“青姑?”
老奴给傅成璧跪下磕头,“恕老奴再多嘴一句,青姑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若是无意冒犯冲撞了郡主,您大人有大量,也放过她一回。”
根据这老奴的记忆,傅成璧派人去寻了寻青姑的住处,庆幸她还未离开京城,找了两天也就找到了。
不过她一听说官府的人是要询问关于相府的事,刻薄地一笑,“我个家使奴才出府多年,对此事一概不知,找别处去罢。”
前来带人的信鹰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不肯合作的人,见这老奴才不是个好惹的相儿,又不好直接用强,左右没辙就先回到六扇门问了问傅成璧的意思。
傅成璧挑眉,想起那句“青姑脾气不好”,可见非虚。
先前查寻青姑的时候,得知她还有一远房亲戚在外地过活。傅成璧转念想到一计,让玉壶扮作入京投靠青姑的亲戚,去敲了她的家门。
傅成璧的轿子就停在陋巷的拐角,抬头能看见湛青色的天,还有青瓦垒成的泥鳅屋脊。玉壶进去多时,天也渐渐转至黄昏,晚霞灼灼地烧了起来,她掀开帘子望着,想到吴钩,还有吴钩那幅《晚照》……
李元钧。
这个名字甫一闪现在脑海,傅成璧的背脊爬上蚀骨的寒意。又会和他有关吗?
不待她再往深了去想,玉壶瘪着嘴,灰头土脸,又是哭笑不得地走过来,说:“郡主,我教人识穿啦。”
傅成璧笑了一声,“甚么也没问出来?”
玉壶点头:“青姑问得我脑袋疼,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不过我已按照郡主的吩咐,同青姑说明白了……她要来拜见您。”
傅成璧在玉壶进门之前就跟她叮嘱过,如果教青姑看出破绽,就直接说明来意,并且言明她的主子卓氏很有可能还活着。
青姑是看着卓姑娘长成沈夫人的,将她视作亲生女儿,当年死得冤枉,连个尸首都没能找到,为此她怨了相爷一辈子。卓氏死后,她就离开了相府,也不认二主,随着夫家过活。
对她来说,没有甚么能比卓氏的下落更重要的。
得允后,青姑走到轿子前标准地行了个官家礼,“老奴参见郡主,郡主千岁。”
“青姑不必多礼。”轿帘教左右掀开,傅成璧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轿子当中走出来。
青姑眼睛及到鞋尖儿,又将身子伏得更低,“敢问郡主,方才姑娘所说可当真?”
傅成璧说:“是不是真,就看嬷嬷肯不肯如实答话了。”
青姑连连哎着应了几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才弓着身请傅成璧到家里坐。她是个利落人,小宅子收拾得干净,只不过傅成璧这等身份尊贵的人进来,也不免显得有些局促。
青姑弯腰站在傅成璧面前,候着待她问话。
傅成璧问:“青姑是沈夫人的贴身嬷嬷,从前在相府当差,可知沈相与夫人的感情如何?”
青姑默了一会儿,说:“老奴怨着相爷,可也得说实话。相爷夫人夫妻和睦,没红过脸也没拌过嘴,感情很好,相爷他……本来是个极好脾气的人。”
“你为何怨他?”
“他到底是老奴的前主子,纵然老奴离了相府,也不该在主子背后嚼舌根。”
傅成璧默了一会儿,抬眼望向她:“是因为沈相残杀儒生一事?”
青姑难能掩饰地皱了下眉,身子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尽管过了那么多年,想起当时恐怖的场景犹然胆寒。
“当日之事,与沈相无关。刑部已为他翻案。”
青姑轻讥地笑了一声,显然不信,但她低着头并未说出来。
傅成璧也能理解。当年找出残杀儒生的罪魁祸首之时,正是在沈鸿儒扳倒柯宗山之后,坊间传说皇上想任沈鸿儒为相,才找了柯宗山当替罪羔羊,以此洗清他从前犯下的罪孽。
傅成璧道:“你不信,可也是事实。若为了此事而怨恨他,实在太不公平。”
“并非全因此事。”青姑道,“相爷飞黄腾达之后,仍然念着从前的约定,愿意迎娶门第低微的夫人过沈家的门,将她视为唯一的妻子。在老奴眼中,相爷是重情重义之人……出了、出了那事之后,夫人一直相信相爷不会做这样的事,老奴也是如此;若不是后来夫人和少爷亡故,老奴会一辈子忠心相爷……”
“杀害沈夫人和小公子的并非沈相……这不是他的错。”
青姑苦笑一声:“老奴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懂这样的道理么?老奴恨,是因老奴以为他重情重义,却不想他为了功名利禄,竟能那等薄情寡义……”
当年沈鸿儒推行新政,激锐冒进,想要彻底改变朝廷当中腐落朽败之处,在改革科举中大变题目。卓氏自小饱读诗书,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几次劝诫沈鸿儒莫要为此昏头上脑,失了沉稳。
但是当时卓氏的父亲也位于科考的考生之列,他已当了四十多年的举人,胜负在此一战。卓氏的劝说,让沈鸿儒以为是她唯亲的缘故,平生夫妻二人只打过一次冷战,便是在此时。
科举之后出了试子割肉自杀的事。其实当时死得不单单是那学生一个,还有卓氏的父亲。
他见此生考中进士再也无望,万念俱灰,回家后就吊死在房梁上。卓氏收到了父亲的死讯,悲痛欲绝之下,与沈鸿儒彻底冷了心肠,带着沈克难回娘家给父亲奔丧。
可纵然与沈鸿儒生下隔阂,她也留了青姑在府上,嘱咐她好好照顾沈鸿儒起居。也是因此,青姑才免了一遭死劫……因为就是在回家的途中,卓氏和沈克难才被歹人劫持了去,其余侍卫奴才无一幸免,皆亡于刀下。
“害了人的是他,没能救了人的也是他。”她红着眼眶,泪水纵横而下,软了膝盖跪倒在傅成璧的面前,“夫人和小公子都死了,只有他活得很好,一转眼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周宰相……”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剧情令人窒息。
段崇:窒息。


第120章 义父
傅成璧定了定心神; 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回转; 之前排除吴钩的嫌疑就是因为沈鸿儒是他的恩师,吴钩没有充足的动机杀害他,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如果吴钩真是沈鸿儒多年前亡于绑匪刀下的沈克难,按照年份估计,那时的他已经十三岁,正是记事的年龄; 他一定知道沈鸿儒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且如青姑一样; 对他心怀怨恨。
两人也有不一样。
青姑并非直接的受害者; 而吴钩却是。或许; 他对沈鸿儒的怨恨会更深。
虽然目前种种皆是她基于现有事实所做出来的推测,但的确有必要再审一审吴钩了。
夜幕降临,星月隐于浓重的云层当中,临京长街上黑漆漆的; 只有行人手中拎着的灯笼在颤颤摇晃。马长嘶一声; 停在府门前; 段崇冷峻着脸下马,府门接迎的奴才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马缰。
“夫人回府了没有?”段崇拍了拍肩上的风尘; 一边大步往内院走一边问道。
随在身后的奴才小快步跟着,点头道:“天一黑就回府了,用过膳后已经睡下。”
段崇回到房中来,果真见已经熄了灯。今儿玉壶守夜,见段崇来则要掌灯; 教他抬手止住,噤声退到耳房当中休息。
段崇很快适应了黑暗,走到床边,凝望着傅成璧的睡颜。
眼下已经渐起暑热,就今日起了浓云,夜风清爽些,窗户张开一条缝隙迎着风进来,轻轻吹起水波似的帷帐。傅成璧枕着藕臂,发扫过光洁的额头,正睡得深。
段崇轻叹了一声,将坚硬的软甲轻巧地解下来,金属的碰响就跟冰块碰瓶一样清脆。
泛着月华色的珠子从他的怀中不慎掉到床上,段崇蹙着眉去捡,却有一只莹白的手比他更快。
“很少听见你叹气。”傅成璧睡眼惺忪,刚刚转醒,声音清软得不像话。发汗的手心当中握着凉凉的明珠,她有些好奇,拈起来细细打量。
段崇将珠子拿过来,随手扔到一旁高案上的杯碗里。
“很重要的东西?”傅成璧杵着脑袋看向他。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着坐到床边脱靴。
傅成璧坐起身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坚阔的肩膀上,手从胸膛往下探去,一路撩着火。她伏到他耳边再问:“哪个女人给的定情信物呀?”
段崇挺了一挺背,一把将傅成璧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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