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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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之反攻而上; 银枪刺、挑、抡、劈,连番数十下,截然指向要害。段崇迅捷地躲避着猛烈的枪锋; 剑鞘与剑刃并用,边挡边退,借着阑干一下翻跃,银枪所能横扫的范围。
傅谨之乘胜追击,不料段崇正是当空回剑,若不是他及时挥枪挑开,险些撞上剑口。这一招之差,便令他落得下风,段崇挥剑逼来,以剑作枪,用得还是方才傅谨之所使的几招,一路将他击至狭小的廊角。
傅谨之眼见已然退无可退,抬腿将骄霜压住,转腕穿枪!段崇见状,迅速抽剑后撤,凌空跃起才堪堪避开这直刺而来的银枪。
他勾住朱漆梁柱,剑与枪铿锵相击,段崇送剑一挽,将枪头的红缨缠上,制住整个银枪。傅谨之一咬牙,翻枪猛挥,红缨流苏簌簌而下。
就是这空档,段崇寻见他终于露出不防之处,疾刺过去。
“寄愁别!”一声娇喝,清亮亮地响起。
段崇手一滞顿,慢上本分。傅谨之下意识地防击并未来得及撤回,枪锋擦过段崇的肩头,登时就鲜血淋漓!
“谁教你收手的?!”傅谨之立枪站定,冲着段崇喝道。方才若不是段崇有意收剑,他已然落败,可虽说赢了,傅谨之的怒意反而更炽。
“成璧。”段崇张手,将傅成璧扑过来的身子接了个满怀。
傅成璧看着他肩上的伤,急道:“好端端地,怎又同哥哥动起手来?”
段崇面不改色,回道:“只是跟小侯爷过过招而已,不算动手。”
“肩上疼不疼?”傅成璧吓得不行,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按住。
“小伤而已,涂个药就行,死不了。”傅谨之哼了一声,“你倒是学得乖,叫你一句就住手了。”
他肩上的伤只伤及皮肉,但看着可怕;傅成璧又听兄长冷言冷语地讥嘲,不禁起了回护之心,说:“既是较量,哥哥也要拿捏个分寸,怎么能真伤了人?”
傅谨之一时脸色铁青,气得轻咳几声。
“是我学艺不精,不怪小侯爷。”段崇板板正正地说。
“你这小子惺惺作态,倒会做戏!”傅谨之冷笑一声,挑枪而上。
段崇一惊,将傅成璧揽开,骄霜“当”地迎上银枪,来回纠缠上去。
枪出如龙,却不带杀意和攻势,傅谨之所上的每一招都重复了三遍。段崇换式应对,立刻悟会出他的真正目的。
这套枪法,傅成璧比谁都熟悉。尽管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多年未见,可儿时印在脑海中的记忆是怎么都磨灭不去的。
三十六路枪法皆数耍了个全,连段崇都不禁惊叹傅家枪法的玄妙无方。
枪如山沉沉压了下来,压住骄霜紧俏的锋芒,傅谨之俊眸狭长,瞥了段崇一眼:“可记住了没有?”
段崇老实回道:“七成。”
“悟性不错。明日再来。”傅谨之将银枪扔给张三,声音还是冷的,但语气没那么冲就是了。
傅成璧这下欢快了,小雀鸟似的跑过来抱住傅谨之,又对段崇使了使眼色,笑着说:“我替寄愁谢谢哥……”
“你谢甚么谢!”傅谨之佯装嫌弃地撇开她的手,仰着下巴负手而立,哼道,“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会往外拐。”
傅成璧惯会缠人,晓得他在生气,又贴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怎么会?我都跟哥哥一边的。”
傅谨之又矜了半晌,到底不会真同她生气。他轻握住傅成璧的手,温声说:“好了,你来,哥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好。”她点点头。
段崇见他们兄妹二人亲密无状,难免有些吃味,板着声音说:“该用早膳了。”
“不会太久的,”傅成璧见他又想挑事,赶忙打圆场道,“让张三哥请大夫来给你看看伤。”
段崇瞧着她还关心自己,不情不愿地“恩”了一声。
傅谨之隔着衣袖握住傅成璧,向外走去。傅成璧听着他的脚步时轻时重,直到走出仙客来,扶着她上了一匹小马。
傅谨之握住缰绳,为她牵着。
傅成璧忐忑地问:“哥,你这是要做甚么?”
“你让哥想一想。”
傅成璧就再也没说话。
不出两炷香的时间,他牵着马带傅成璧来到朱门前,两樽麒麟镇宅,牌匾上号“傅”,是傅谨之置办在鹤州城的别苑。
偶尔逢军营休沐,他也会来这里休息。
宅子不大,前后院侍奉的下人也不出十个,见了他们就喊“将军,小姐”。傅成璧见宅子雅致古朴,洒扫得十分干净。
两人一起走到大堂,正对着门,供奉着他们已故双亲的牌位。
傅成璧见到,默了一会儿,难忍神伤,跪下磕头上了三炷香。傅谨之与她同跪,轻声说:“我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一回。”
傅成璧的眼眶有些发热,听见他继续说:“其实哥一直很担心,怕你嫁过去以后,段崇却对你不好。父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照看,哥若是一时眼盲,看错了人,害你一生都得不到幸福,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去见父亲?”
他只恐傅成璧陷得太深,日后若受了欺负也是委屈自己;抑或是离了段崇就郁郁寡欢,再难振作。他晓得自己身为兄长,不该将事情想得那么坏;可他的确应该为她的终身大事做好万全的准备。
傅成璧轻声道:“日后我若受了委屈,哥哥总会为我讨回来的,是不是?”
“当然。”傅谨之承诺道,“谁都不能欺负你。”
她眼睛坚定又认真,“他若负我,我难免要伤心一阵儿,可蛮蛮一想到还有哥哥在,就甚么也不怕了。”
“真的?”傅谨之听她说甜话,不禁弯起了眼睛。兄妹二人长得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傅谨之剑眉上自有天成的风流俊俏。
傅成璧也笑,再度点了点头。
前世与李元钧之间不单单是夫妻关系,还是君臣关系,李氏和傅家有许多利害在里头,傅成璧深谙自己绝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连累兄长。
从鹿鸣台一跃而下,是她做过最决绝、却也是最傻的一件事。她不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却也再不会做第二次。
更何况,段崇不知强李元钧多少倍。
“哥哥放心,”傅成璧依到他的肩膀上,说,“段崇虽然不太会说好听的话,可他这次来西三郡行事,哥哥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不是甚么坏人的。”
傅谨之淡淡地说:“你对着哥哥当然只说他好话。以后受了委屈,你要是忍气吞声,哥还能怎么办?”
“哪能呀?”傅成璧说,“再说你瞧他那个样子,像是会欺负人的么?”
“现在是挺没出息的,谁知道以后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底是千机门出来的……”
“哥,你答应过我,不再计较这些前事的。”傅成璧说。
傅谨之的确答应过,抿了抿唇没有再提。他对着父母的牌位说:“有爹娘在天上看着,他要是敢偷偷欺负你,就给他带走,让爹娘好好教他下辈子该怎么做人。”
傅成璧哭笑不得,连嗔了他几句。
傅谨之含笑看着她喜悦的样子,欣慰片刻,轻轻将她搂在怀中。
他说:“段崇虽然比我差点儿,也勉勉强强算过关。”
段崇入朝为官的功绩、风评,他皆知晓,手段雷霆,处事公正,承任六扇门和大理寺,算得上是个好官。
这次段崇在西三郡行事,先是洗清宋澜生的清白,毁了大月门半壁江山;又在雁门关和抚鼎山庄对峙时化解了兵戈交接的险境,为查清牛四等人死亡的真相前后奔波;之后他在过龙门中力压群雄,甚至找到铁骁商号来鹤州郡助阵……
没有段崇在,傅谨之腹背受敌,前有千机门,后有聂白崖,届时若那戴面具的男人当真拿蛮蛮以及整个鹤州郡做要挟,他定然是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段崇让他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总有保护不了蛮蛮的时候;如果段崇可以的话,他愿意尝试着放一放手。
傅谨之说:“哥将蛮蛮交给他。他若敢负你,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她眼睛一时亮晶晶的,掩藏不住喜悦和娇羞,脸上红了大半。
傅谨之希望亲事能在西三郡举行,这一点倒与段崇不谋而合。傅成璧却有些担心,“那……还用过问皇舅舅的意思么?”
“到底是要告诉一声。”也仅仅限于此了。
成璧的婚事,有他在,不需得别人再过问,纵然是皇上也不行。
“这些事,哥会处理好。”傅谨之说,“你甚么也不用管,只需养好身子,等到出嫁那天,风风光光地嫁给那姓……段崇就好。”
傅成璧笑里含羞,“好的呀。”
一切都交代好,两人就在宅子里用过早膳。因过龙门余下诸事还要傅谨之处理,故而也没停多长时间就去了府衙。
衙门的事有傅谨之和乔守臣坐镇,段崇倒是闲下来。
晌午他与齐禅说起傅谨之教了他几式傅家枪的事。齐禅揣着袖子,蹲在椅子上,一时惊奇道:“那看他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段崇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成。”齐禅嘿嘿一笑,“师父这几日就跟詹武挑个聘礼,去跟小侯爷提亲。你也想想,日后喜帖子上要写个甚么小字儿。”
大周风俗中,男女成亲前,则由夫家定好女方的小字,和黄道吉日一并用朱笔写在金折当中,交给女方家长,算作成昏的承诺。
段崇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儿,我还是同成璧商量商量。”
“行。”齐禅正美着,当然万事都答应。
齐禅出客栈走路都带风,脚步逍遥,晃来荡去,比自个儿娶亲都乐呵,喜孜孜的,好像他才是嫁女儿的那个。
别业内,昏定时,傅成璧去到大堂再给爹娘上过香,跪坐在蒲团上同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说得都是到六扇门之后的事。从最开始供职开始,与段崇的种种,查案的种种,撰写书录公案的种种,很多很多,好似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说久了,跪得也久了,起先没有知觉,动了一下才觉得腿如万蚁噬咬,一时难受得紧。
她正要唤了人进来扶,却蓦地听见几声猫叫。
这猫叫得着实奇怪,闷闷的,一点也不招人听,让她没由来地想到从前杨世忠和裴云英那句“以猫声为哨”……
该不会是段崇罢?
傅成璧忍着腿上的痛麻站起身,身后蓦地有人靠近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吓得傅成璧差点叫出声。
“……”
还真是段崇。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璧:服了。不想见到你。
段崇:喵喵喵?
第108章 迎亲
“你怎的来了?”
傅成璧小心地向外张望; 外头守着的奴才许是教猫叫逗引,前去察看情况,这会儿也只剩一个在外守着。段崇轻功这样好; 来去如风; 一时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段崇却不在乎自己有无被发现,目光专注瞧着傅成璧,见她站也站不稳; 便问道:“腿怎么了?”
“跪久了; 腿麻。”傅成璧捂着发麻的膝盖,小声回道。
段崇扶着她坐下,蹲下为她揉着腿上的几处穴道。傅成璧难忍酸痛; 咬着牙嘤咛几声,听得他后心发麻。不一会儿,傅成璧就觉舒服许多; 牵着他站起来,又才问道:“你怎么来了呀?”
“恩。”段崇一时也没说明来意,看见正堂上摆放的牌位; 说; “我给岳父岳母上炷香。”
傅成璧失笑道:“你这时候倒会说话。”
段崇从香案上点了三炷香,躬身拜后,奉上炉鼎当中。
“来。”段崇朝傅成璧伸出手。她一喜; 上前将手交给他,两人牵着彼此,一同面向牌位。
段崇肃容; 沉声说道:“得长公主救命之恩时,段崇无名无姓。今日再见,是想以女婿的身份拜见二老。”他凝望着傅成璧,“段崇愿在老侯爷、长公主灵前起誓,迎娶成璧为妻以后,一生都会尊重她,爱护她,绝不辜负了她的心意,希望二老在天之灵能够放心。”
他很少有如此直白的时候,尤其是面对傅成璧。她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心口暖得发酸,眼里不禁泛起一片盈盈波光。
段崇揽住她的肩,扣到怀中抱着。
要说她的好,段崇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不知甚么时候就对她动了心,却不敢想有一天还能娶她为妻。
他自问是犯过大错的人,能坦荡磊落地站到人前,都是得益于姜阳长公主和师父的恩情。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东西,在傅成璧出现之前,他从不敢再贪心奢望得到别的甚么。
牵她的手,亲吻她,一步一步,欲壑难填。她也竟然愿意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傅成璧环住他的腰身,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总觉得应当回应他。片刻后,她才用小小的声音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
段崇默不作声,却将她抱得愈发紧。
转到一旁的侧堂当中,段崇将她抱在腿上,啃啃咬咬地诉着情意,傅成璧与他厮磨片刻,就催促着他走。
“哥哥耳力好,抓着你可就麻烦了。”
段崇却不肯放,“西三郡余下事务诸多,他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傅成璧红着脸,说:“成亲前就不能再见的,总要依着规矩来。”
“就今天。”段崇,“喜帖上要拟小字,你自己拿主意。”
傅成璧低了低眸,想起前世李元钧为她拟定“青雀”二字,如今十分不喜。她说:“我想不好。……你的字,是谁为你定的?”
“师父。当时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