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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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定的计划,聂白崖顺利夺得大管家一位之后,联合九娘以及其他帮派,不难将傅谨之带去的兵士剿杀掉。
就算有段崇在侧,应付起来棘手了些,可只要他们说千机门的人已经潜入鹤州府衙当中,拿乔守臣、葛承志两位大人做要挟,也不愁傅谨之不肯乖乖就范。
现在不仅傅谨之脱身回来,甚至还去雁门关调了兵来。
夜罗刹说:“现在该怎么办?”
“聂白崖还真是朽木不可雕。”李元钧气定神闲道,“走。”
楼下,傅谨之一手扶着傅成璧,一手持枪,迎上面前数名蒙面人。这些人面前是傅谨之,身后是万万军师,进退维谷,抬头看向李元钧,等待他示下。
李元钧打了个手势,意为鸣金收兵,掩护撤退。
夜罗刹急道:“难道就这样放弃西三郡了?”
“聂白崖不成事,能接任的只会是傅谨之。”李元钧居高临下地盯着傅成璧的身影,勾唇笑了一笑,“无论是不是在本王手上,西三郡从此之后便由朝廷掌管,这就够了。”
“可是……”
不等她再说,李元钧转身往房中走去,夜罗刹也只好随行。
蒙面人飞到房檐上,踏入二楼,反身弯弓搭箭,对准涌进驿馆的人马。这些人本就没打算安全离去,用命去换得一些时间,护送李元钧安全离开。
一时间箭雨齐下,兵士当中有一队人迅速上前,一层一层叠起盾牌,掩护傅谨之和傅成璧退回来。
这些人在走廊上射过一波箭,继而转回到屋中。欲有将士奋勇上前,却教傅谨之出声喝住,紧接着,又从窗格子当中射出一波羽箭。
幸亏之前盾牌未撤,暗箭皆数射在盾上,未有伤亡。只不过飞箭的力道很不寻常,甚至将坚硬的盾牌都射穿了几个洞。
“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令一列人摸上楼去,先将乔大人护送下来,再用火攻,就是烧了整座驿馆,也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傅谨之摘下头盔,鬓角几绺墨发散下来,对张三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张三接过他扔来的头盔,肃容应下。
傅谨之又看了一眼傅成璧,像是在承诺一般,“哥去杀了他。”
傅谨之反手提枪,目光凶狠地盯了一眼楼上。
他想来那戴面具的人定然会选择从后院逃跑,立刻翻身上马,着令部分将士跟着他前去追捕。
火烈烈的大旗张扬,傅谨之抽动缰声,“驾”地一声,马蹄轰隆隆响起来,如同滚雷,越奔越远。
……
龙沉峰上,层层云气腾升。
隐藏在烟云后的人逐渐穿行出来,与各帮派的人对峙而立。聂白崖看向段崇请来的硬手,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认得,这些人都是来自商号“铁骁”。
“铁骁”连贯南北,各府郡中互通有无,单单一支“铁骁”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聂白崖看向其中为首的一人,“詹总管,这么多年鹤州郡可从未亏待过你!与我作对,你又能得到甚么好处?”
这位詹姓总管名武,闻言笑了笑,“铁骁从来都不缺鹤州郡这点儿钱。”
当初“铁骁”商号因为与其他江湖门派结怨,在一桩交易当中损失惨重,几乎是将本钱都赔了进去,后来多亏段崇出面,才将事情摆平,避免铁骁陷入不复的境地。
之后段崇还给了商号一大笔银子做周转,从此詹武就跟段崇承诺,以后有铁骁的一半,就有他的一半。
这么多年过去,铁骁商号的兄弟不盼着能赚甚么钱,就盼着能喝段崇一杯喜酒,解决好终身大事。
往前逢年过节,詹武上门拜礼就催这事儿,有好几次都领着如花似玉的姑娘上门,任他挑选,气得段崇面红耳赤,拿剑将他杵出门,再不准他踏进那小宅子半步。
谁料今年就这么邪乎,段崇一封喜帖直接送到了铁骁总号当中。詹武为着能成这桩婚事,别说丢了鹤州郡,就算是不要整个西三郡的生意都成。
詹武拱了拱手,“聂大管家,只要你的人不横生枝节,在下必然不敢得罪。”
他抬手招来,身后的人已换下弓,提着兵刃上前,个个武袍劲装,身若利箭,眼睛当中流露着凶光。
聂白崖知道,铁骁商号是江湖里摸爬滚打出来,从前吃过大亏,因此培育了一批号为“镖师”的硬手,拳脚功夫比之其他江湖人士并不逊色。
有铁骁在后面护持,眼前这帮存活下来的帮众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聂白崖掂量一番,若真是打起来,必然损失惨重,要是这些帮派精英都死在这一场恶战当中,于他之后在西三郡立足不利。
他挥手令眼前的人退至两侧,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转而提起逆水剑,对齐禅说:“你我私人恩怨,不牵扯他人。”
“我跟你有甚么恩怨?”齐禅挽剑,对向聂白崖,黯然神伤地说,“聂白崖,我真不想跟你动手。”
段崇冷冷地打断他伤感的情绪,“你想多了,我来对付他。”
以段崇对齐禅的了解,他和聂白崖两人已然是二十多年的好友,齐禅保不准会在过手中动恻隐之心;可剑中高手对决,哪怕有丝毫的犹疑都有可能丧命于对方的剑下。
齐禅一愣,又听段崇说:“单九震交给你。”
“这样好!”齐禅换了手剑,兴冲冲道,“这别说闭着眼,让她一只手都成。”
作者有话要说:
段崇:让你去救人,你可真的菜!
傅谨之:……蛮蛮啊,以后哥养你一辈子。
段崇:小侯爷英明神武,千杯不倒。
傅谨之:ok。
第105章 落定
单九震恼羞成怒; 跃身上前取了齐禅命门而去。
聂白崖目色一凛,挑剑而起,剑锋似云浪化虬龙; 腾飞时吞云吐雾; 携着风雨一并袭来。段崇冷然一笑,使出与他同样的招式,却比他更快、更狠; 逆水与骄霜下交接; 登时如雷鸣奔响,不绝于耳。
段崇出言讥道:“聂前辈如果潜修二十年,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要用偷来的招式!”
无论是此式; 还是宋秋雁学来的柳叶剑法,的确是聂白崖在与齐禅的交手中学得的。段崇得齐禅真传,哪里真会忌惮聂白崖?
他侧身出剑; 攻上扫下,剑法出势无方。纷乱的剑交错无常,段崇擅游走; 在虚实之间取人性命。
聂白崖拆了齐禅的招学来的剑法; 又不如宋秋雁那般有天赋灵性,攻于变化。剑法刚硬,却有轻微的滞顿; 迎上段崇这等内力强劲的高手,颓势渐显。
雨濯的剑芒一闪,将龙沉峰上的云雾都撕裂开; 雨珠破碎,随着流云滚泼而下。
骄霜剑一下从聂白崖的背后穿出!
他要闪躲哪里还来得及?剑入胸间,令他退下好几步,脚下一蹬,这才稳住身形。五脏六腑骤起疼痛,聂白崖喷出一口鲜血,耗空体力后,不支地跪倒在地。
单九震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将齐禅手中的残剑铰断。齐禅的剑交给了宋秋雁,手上这柄禁不住单九震的银弦,登时就断成了四五截儿,只不过单九震所使的丝线也已尽数崩断。
齐禅说:“单九震,认输罢。”
单九震张手一招,指间擒上两枚烟雷,“齐禅,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紧接着就是“轰”地一声,段崇提气飞到齐禅身前,替他挡下汹涌弥漫的烟雾。原本就是云烟笼罩的龙沉峰,此刻云缠得更深,一时间甚么都看不清了。
齐禅觉得挺没面子,将段崇推了一把,“你,多事!为师能打过她的!”
段崇也不吭声,提着齐禅迅速跳下阴阳台。
等风将烟雾吹散,段崇才看见聂白崖跪在黑石上,杵着逆水剑,眼神涣散地看向齐禅。
齐禅看见他,有些不忍,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该对这个人说甚么才好。
聂白崖看向他的徒弟,又看向齐禅,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赢得了齐禅。齐禅那足以纳百川的胸怀、不折不弯的韧劲以及骨子里带来的逍遥,他效仿了半辈子,终究不行。
上天注定他没有这些东西,且永远都无法练就。
“我何尝不想和你一样……”
伤口处,滚烫的鲜血不断涌出来。
聂白崖感受着手间这一点温暖,不禁讥笑道:“我不成的。齐师父……我终是不成了……”
浓重的乌云当中绽开一丝温暖的光,清风扫开所有的阴霾,渐渐现出一碧如洗的长空。
段崇和齐禅两人持剑而立,眺望着龙沉峰前波澜壮阔的云海。齐禅叹道:“寄愁,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甚么?”
从前他一腔热血,好行侠仗义,除恶扬善,以匡扶人间正道为己任;谢氏灭门后,他屠了沙蝎帮上下,也深深地意识到世间的恶只会不断滋生,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改变不了甚么,他因此一蹶不振,直到后来得武安侯指点,才算重新振作。
之后的两年间,他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得了个“剑圣”的名号,顺理成章地接任武林盟主。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是他接下大宝时曾经说过的话。
可那些年,他只看到自己所保护的百姓无恶不作,所守卫的大周在永无休止地扩张侵吞着疆土,所信仰的正道也不过是在位者为维护皇权而使用的手段。
齐禅退任后,隐居在一介茅庐当中,不问外事,独善其身。若非当年姜阳长公主把段崇送到他的手上,他或许就会守着茅庐,行尸走肉一样,重复着每一日的生活,碌碌无为地过完后半生。
姜阳那时候救得不仅仅是段崇,还有他。
“想这些做甚么?”段崇低声说,“你现在活着就是为了看你徒弟成亲。”
“嘿,你这狗崽子……”齐禅一手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我看你这是一要成亲,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段崇捂着头,“这么多人在呢。”
“我教训儿子,还得分场合啊?”齐禅啧了一声,抱着手说,“不过也是,我这辈子想不通的东西,就交给后辈来想。以后你和傅丫头有了小孩儿,为师就……”
“不用。”段崇冷冷地拒绝道,“成璧还小,不着急。”
齐禅毫不客气地戳他心窝子,“她是正好年纪,不过跟你比,的确是年轻了点儿。”
段崇:“……”
段崇转身,从阴阳台上走下来,不再搭理他。
詹武上前奉礼道:“这些人该怎么办?”
他环视一周,立在一旁的江湖帮众瑟瑟发抖,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刃,半跪在地。
“我等愿意奉段大人为新任大管家,还请段大人网开一面。”
“大管家会是武安侯傅谨之,该如何处理,会由他来定夺。”段崇沉声说,“把他们统统带走。”
……
傅谨之举兵入鹤州郡,城中一时风声鹤唳,门铺闭市。
张三将傅成璧安顿在仙客来,外设有重兵把守,等着小侯爷回来定夺要事。
傅成璧身上冷透了,沐浴后才驱下寒气。手掌也用药水清洗过,显露出斑驳的裂痕和伤口,可总算止住了血。
女郎中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着,期间听傅成璧嗓音微哑,略带鼻音,想来是不慎伤了风寒,又开了几副药给她。
喝过药,傅成璧脑袋就有些沉,浑身疲累,昏昏欲睡。这厢忽地听见外头有马蹄声,以为是兄长回来了,一时精神起来,提裙往楼下奔去。
迎来的却是段崇。
傅成璧眸子一亮,“寄愁!”
段崇远远就看见她,下马后,步伐都不如从前沉稳,疾步走到傅成璧面前,抱住了她扑上来的身子。
傅成璧踮脚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他温热的唇,轻声问:“都解决好了?”
段崇耳朵发红,点了点头。
傅成璧眼波流转,面若桃花,看着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情意。段崇私心不愿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低声哄着,牵她回楼上去。
詹武和齐禅才跟了上来,詹武就远远瞧了傅成璧一眼,就算没瞧见个正脸儿,但见这窈窕身段,雪雕似的,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了。
他急着问齐禅:“这就是那位小郡主啊?”
齐禅点了点头,“怎么样?够争气罢!”
“服。”詹武啧啧赞道:“这么多年,我算是白担心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可不是,也不瞧瞧这谁的徒弟!”
齐禅逮着詹武就吹上了,言语间全是在夸傅成璧如何如何得好,自家徒弟是多么多么得厉害。
吹得詹武拱手拜服,直言道:“受教,受教。”
客房当中,段崇解下濡湿的外袍,待手指暖了些才碰了碰傅成璧的脸颊。
方才握着她的手时,段崇就发觉她掌心缠着布条。
“手怎么了?”他问。
傅成璧知道自己如果甚么都不说,更会让他担心。
“在驿馆,我见到了鹰隼。”傅成璧说。
段崇闻言脸色一变。傅成璧晓得他在怕,轻轻地贴到他怀中,与他亲吻一番,才将驿馆的事一一说过。
段崇认真地听着,沉默不发,直到听见她说借着金铰丝从楼上跳下来,心里一时紧得发疼,只有将她拥到怀中才觉得好受些。
他不禁有些懊悔,“当初就不该教你的。”如若她不会用金铰丝,也就不会这般逞强。
傅成璧却说:“可我比谁都开心。”
她曾经在李元钧面前一败涂地,就算是重活一世,对他有恨,更有恐惧,从头至尾都是在躲着他。只有从驿馆跳下来的时候,她才觉得是真正地摆脱了他。
“不过我哥带兵去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