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贵娇-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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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并不想来京城,是父王,逼着他来的。
赵凤曜看着屋外纷纷扬扬的雪。他知晓,这消息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只要那位不想,他就不能知道。便是不能回去见父王最后一面的。
这么好的机会,那位怎么会放过。京中必定对他监视,出城的五门,都是盯紧了的。
赵凤曜紧紧攥住了掌心,冰冷的眸子染上戾气。
他没有回身,只是紧紧的盯着窗外,开口唤了声:“良鱼。”
书桌旁研磨的良鱼闻言,赶紧放下手中的墨条,走到赵凤曜旁边:“爷。”
“去准备一下,今夜,连夜出城。”赵凤曜看着外面,头也不回的说道。
“啊?去哪里?”良鱼被赵凤曜的样子吓了一跳,还是问道。
“辽北。”说着赵凤曜转身,刚跨出脚,又道:“算了,不用你准备,派人去知会三娘,让她准备。”
对于京城的手段,卓夷葭手下的人更好用。
良鱼压住心中的惊骇,腹诽着,却还是点头应声:“是。”而后转身往门外屋外走去。
于此同时,金平的朝廷中,更是喧嚣烦躁。
明献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手里蚕丝布帛,上面黑字写的简单明了。他却是从头到尾看了两次。
而后满脸怒气的起,身重重将那布帛扔到大殿下:“混账东西!!!”
似乎又觉得那布帛狠狠摔下没有威力,顺手拿起龙案上的白玉裂釉杯,砸了下去。
第三百八八章 破城
茶杯摔碎的声音清脆又刺耳,砸的飞起来的杯屑四处溅起,旁边站着的大臣们却是一个个都不敢动。任由溅起的瓷片划过衣角。
“哼。”明献帝看着下面噤若寒蝉的众臣冷笑一声:“怀荣王封将的时候,没人说话,都让人不动,不动不动不动!这会儿全尚书还没有到辽北,便被破了辽北城!整个城的城墙都竖起了西齐的旗帜!!”说着明献帝将面前的桌案一踢,桌案稳稳的飞了出去。上面的奏折散了一地。
大殿中的众臣屏息凝神,各自抱着笏牌,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这把熊熊烈火烧到自己头上。
“说啊,这会儿一个人都不敢说话了?”明献帝站在龙椅前,盯着殿中,目光扫过,声音阴狠又冷漠。
众臣依旧不言语。明献帝收敛了怒意,将龙袍衣摆一挥,坐回了龙椅上:“朕现在要听听,你们都有什么好建议。”目光沉沉的扫过下面众臣,目光落在卓太爷身上:“镇国将军爷,来与朕说说。”
站在最前面的卓太爷,弓着的身子毫无异样,埋着的头,面上却是微不可查的一皱。
这就拿他开刀?
卓太爷垂着头,走到大殿中央,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老臣有罪啊!”
此时,不管谁被点到,都会将火从自己身上引开,哪里会这般二话不说就揽祸的。一见着卓太爷这样子,纷纷偏过头看来。
这火头上还自己敛罪,这卓将军是吓傻掉了不成?
明献帝坐在龙椅上,面上表情却是一变不变,他目光落在卓太爷的身上,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哦?朕竟不知将军也有罪?何罪是也,讲来听听。”
卓太爷跪在大殿中央,双手抱着笏牌,一声不发,好一会儿,竟听到了哽咽声,开口便是凄凉,带着真真切切的自责和愧疚,带着失守辽北重城的悲痛:
“我卓家四代人驻守辽北边疆,我亲爹守完我守,我守完我儿子守,我儿子还没守完就是孙子守,我们卓家四代人,大半辈子都是在边疆过得,为了南商的朝廷,为了百姓……这会儿却是让辽北失守,虽然我儿不是将军,但我卓家愧对南商百姓,愧对先皇,愧对圣上,有罪啊!”
说的都是不能再实的大实话,请了罪,可字里行间都是卓家的功劳。言外之意便是,我卓家为南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你这一出事就问我的责,良心痛不痛?
何况我卓家人还不是主战的将领,连个副将都不是。良心痛不痛?
良心痛不痛?
说罢,卓太爷笏牌一丢,五体投地,真真切切的哭了起来:“我卓家有罪啊,有罪啊有罪!望圣上责罚!”
一哭一抹,涕泗横流。
大殿中哪个不是成了人精的,都慢慢的回过头,当是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论人精,殿中谁能精过这人?皇上的怒火真要塌了,压着他们也不扶墙,只服这镇国将军。
明献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中的卓太爷,嘴角抽了抽。而后冷笑一声,以为他不敢动卓家么?
“传朕旨意,封辽北卓将军为主站副将。”说着明献帝冷冽的移开了眼:“既然卓将军这么想为国效力,那朕便满足你。封了你卓家的人为副将,若是卓将军所带之军,一旦败北,提头来见。”
大殿中冷吸一口气。
不是大军败北,是你卓将军所带之军。也就是,不管大军最后是胜是输,只要卓家将军输了一场仗,便是死罪。
态度很明了,你卓家,老子要动了。
大殿中众人心思各异,却都细思恐极。
卓太爷却是一脸淡然当做听不懂的样子,只是跪下带着哽咽道:“谢皇上隆恩。”而后颤巍巍的站起身,将一旁的笏牌拿起来,走到一旁列队中站好,一如既往。
明献帝也无所谓,目光一扫,落在殿中一人身上。
显然,这怒火还没有灭。
“姜尚书说说,你觉着如何?”明献帝目光落在刑部尚书姜国子身上,阴沉又威严。
姜国子抱着笏牌,走出一步弓腰道:“全凭圣上决断。”说的不卑不吭,不怒不惧。
朝中臣子最忌惮的便是圣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要你死,总要有个理由的。理由这东西,太好说了,三四品之上的哪个官员,没有踩过几个头?或多或少都有些牵扯。
要说丝毫没有的,那就是几乎不可能。
姜国子就是这几乎不可能之中的一人。他从未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问罪的。偏偏所负责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尽职尽责。恪尽职守又不出风头。为人谨慎又少言少语。
一句话,有能力,没罪过,不拉仇恨又谨慎。
这也是他作为为数不多的先帝之臣,没有叛变却还能稳稳当当坐在尚书位子上这么多年的原因。
“凭朕决断?”明献帝盯着姜国子,说的平常目光幽幽扫过众人:“都凭朕决断,要你们这帮人有何用?”
姜国子微微低着头,不接话也不动。
“要你们何用啊?!”明献帝伸手就是一扫。
內侍们将收拾好的奏折又是扫了一地。旁边的御前宫娥上前整理,往前一些,脚下踩着的阶梯一绊,身子一歪,一不小心双手便碰到了明献帝的衣角。
他余光一瞟,声音阴森狠厉:“拖出去断手。”说完看也不看那被拖出还一直求饶的宫娥。
说罢,明献帝眼神幽幽看着姜国子,又问道:“朕要你们何用?”
姜国子抱着笏牌,微微弓下身子,声音比较轻,听不出喜怒:“臣以为,全大人极好。”
坐在龙椅上的明献帝没说话,看着姜国子,往后挪了挪身子,冷笑了一声:“极好,哼。他若是收不失守的重镇,一样砍头。”明献帝不如以往捉摸不透般的阴森,便是站起身子,声音带着冷冽:
“若辽北再失守,已三城为限,若破三城,朕便御驾亲征!”说着,明献帝不待众臣说话,甩袖便走。
第三百八九章 红梅
金平城的皇宫中,依旧如往常一般。
明献帝下朝之后,直接到了书房,一关便是小半日。等出来之后,便去了昭阳殿,在昭阳殿中用过午膳。又走了。
先是站在昭阳殿外盯着天上下着的白雪发了会儿呆,又转身,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的红梅开的极好,在白雪中娇艳欲滴,红的像是火。点点坠在枝头。
明献帝亲自上前,挑着瞧上眼的,对比了一次又一次,一支支小心翼翼的折了下来。断截的枝桠不小心划开了个口子,从手掌心滴出血迹。浸入雪中,像是落下的红梅花瓣。
一旁候着的喜公公跟宫娥们吓坏了,拿着布娟上前,却被明献帝抬手制止。
他翻过手掌,看着里面被划过的长长的口子,微微一叹,声音微弱的像是低语:“太久没有拿刀,变得细皮嫩肉了。”
他一手执着红梅,一手微微抬起,站在梅树下,低头看着掌心。掌心中的血还在渗出来,他就那样瞧着,也不包扎。
风雪之中,他的鬓发微微有些白,被冬风吹起白色暗纹飞龙的衣袍。有花瓣落在摊开的掌心,掌心中嫣然的两抹艳红,让他的目光闪了闪。眉眼变得柔和起来。
鬓微霜,头上束着玉冠,已过不惑之年,在风雪之中被吹起的衣角。就那般站在雪中,站在开了一树的红梅之下,眉目含情。一个眼神,一个侧颜,原来才知晓,这位万人瞩目的圣人,也有此般俊朗的模样。
宫中人何氏见过如此柔和的明献帝?就连长年跟着服侍的御前宫女不曾。见过的只有那含着冰霜的眉眼,或狠厉的面色,或让人看不透的漆眸。
便都有些呆了。
好一会儿,那掌心的血迹都凝了。明献帝才放下摊开的手掌,而后径直往御花园外走去。
喜公公见此,转头对着众內侍宫娥道:“都回去候着罢。”说罢抱着雪狐大氅,回身匆匆跟上明献帝。
身后是一树开满皑皑白雪的繁花。
明献帝走入宫中一脚,便是稀少人烟。
一重重的铁锁开大,打出铁链相撞的声音。他手里执着红梅,往一重一重的门锁之后走去。
虽是白日,那一楼中依旧没有光亮,四周都是墙,围城的密室中点满了蜡烛。照的整个屋子都是亮堂的。
明献帝手里攥着红梅,扫了一眼屋子,径直往阶梯上走去。
楼上依旧有些暗,比一楼还要暗。虽然高墙上有一闪铁栏的窗户,却是没有点蜡烛。
楼上依旧是那女子,此时站在屋中,站在那高墙之下,将好站在那窗户映照进来的微光之中,微微仰着头,似乎看着窗外的雪。身后是一头银白的发丝,长发及踝。
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衫衣,素白的没有任何花饰,跟着她的头发一样的颜色,让人乍一看,有些恍惚,分不清那一身的白,是衣,还是发。
明献帝走到屋中,径直走到那长颈白云釉的花瓶旁边,将里面的几只有些蔫儿的红梅取出来,又将手中的几只红梅插了进去。
而后低身,凑到红梅前轻轻嗅了嗅。
浅浅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他站直身子,细细的盯着白釉花瓶,轻轻的转了转,摆了个好看的角度,轻声道:“你便是喜欢这般摆弄。”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红梅,忽而想起了什么,轻轻的笑道:
“往日,你最是喜欢冬日折红梅插花瓶中。我记得儿时,我每回冬日在书房看书,你就喜欢抱着你插好的红梅进来给我摆上,还问我好不好闻,问我喜不喜欢。”说罢,明献帝笑容深了深,看着那花瓶中的红梅:“自然是喜欢的,不过那会儿不敢予你讲。怕说了你就日日折红梅来叨扰我。为了这事儿,我被父皇斥责了好几次。”
说着明献帝转身,看着那一动不动的背影,上前,低身,捧起及踝的白发。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几许深情,眸光温柔似水:“不过我未曾讲过,一次也没给父皇告过你的状。”
他将捧着的白发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轻轻挽起:“你的头发比红梅还要好闻。”一边用青丝带绾着发,一边轻言细语的说道:“你不是最爱捣鼓头发么。以往还偷拿了我那么多绑发的绸带子,全往自己头上绾各种样式的发。”
说着,明献帝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不绾也好看,你怎样都好看。”说完,那一头银发已经绾起,绑着的发垂在肩后,两鬓有散散的耳发。
女子双眸依旧仰着头,看着高墙上的窗户,看着外头的雪。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暖暖,明献帝伸手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放在一旁,抬头跟着女子望向窗外。窗外白雪皑皑。
屋中没人回答,又变得安静起来。
良久,明献帝看着高墙窗外的雪,说的有些轻:“想出去看雪么?”
女子不答,也不动。
“我陪你出去看雪可好?”声音又轻了些。
屋中太安静,再轻的声音,依旧让人听得很真切。
“我记得…”明献帝声音更轻了,他抬着头,看着高墙上的窗户,外面的白雪,缓缓道:“娥皇,也是跟你一般,极喜欢白雪的。”
女子看着窗户外失神的双眸微微闪了闪,眼角泛起晶莹。
“我陪你出去看雪,可好?”明献帝偏过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问的小心翼翼,声音都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忐忑。
女子终于有了动作。她缓缓低下头,而后转身,走向佛台前的蒲团上,拿起桌案上的佛珠,闭上眼开始捻了起来。
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明献帝一眼。
明献帝站在原地,看着那女子,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深情和无奈。
而后转身,走下了阶梯。
下面传来一声声重锁的声音。坐在蒲团上的女子,睁开眼,抬头,看向高墙上的窗户,和窗户外的白雪。
良久。
她起身,走到桌案旁,倒了一杯热茶,坐下来喝了喝,又抬起头看向窗户外的白雪。
第三百九十章 拾雪
后面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