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邂逅-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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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歌声很美,人长得也不错,一双大眼睛分外明亮,整个人被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衬得娇俏灵动。林菀不禁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灰紫相间的冲锋衣,被这明山秀水显得越发的黯淡,再抬头看看船头的中年妇女,人家也是一身的大红大紫。
邻船的几个人见此情形也冲着他们这边笑,那姑娘更加直白的盯过来,陈劲呢,他早就跟人家眉目传情了。林菀撇撇嘴心想,这俩人都黑不溜秋的,倒是挺般配,想到这她就把手使劲的往回抽。
陈劲轻笑着收回视线,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林菀淡淡的答,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看你晕水的毛病已经好了。”
“对呀,女人治好的。”陈劲没心没肺的附和。
林菀不再吭声,陈劲又凑过来说:“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真不错。”
“那你就留下来好了。”
“你要是留下我就留下。”
林菀心头一动,抬起头看着他,问:“真的?”
陈劲迎着她的视线,眼神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可是你能留下吗?这里交通不便利,经济不发达,经常停电,还不能上网……”
林菀接过话头:“还没有夜总会,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也没有摩天大厦,没有无数人对你俯首称臣。”她嘲讽的笑了一下说:“终究是舍不下那些东西。”
陈劲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把她的手在自己左手掌心摊开,右手食指在上面随意的勾画了几下,然后缓声道:“菀菀,有些东西我能舍掉,因为我从来就没在乎过它们,可是有一些,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能抛弃。”
“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的处事方法,但是每个圈子都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则,而且我的人生观早就定型了,我不奢求你能理解,你只要无视就行,那些你不想看到的我能保证不让它们出现在你视线范围内……”
林菀冷笑,说:“你这是自欺欺人。”
陈劲一滞,叹息了一下说:“自欺欺人未尝不是一种活法儿,没人能明明白白的活一辈子。”
林菀淡淡的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马上就没有关系了。”
陈劲一晒,随即苦笑一下,“好,我们不说这个了。”
林菀把目光投向湖面,旁边那条猪槽船已经靠向了另一边,那边也有几条船,远远看去似乎也有几个外形不错的男人,那姑娘倒是够洒脱,调情不成马上就能转移注意力。男不娶女不嫁,这是一种多么随性而豁达的生活方式啊,什么样的地方养育什么样的人,有那么一个瞬间,林菀真的想留在这里,彻底与世隔绝,把那些烦恼也统统隔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O(∩_∩)O看文愉快!
78
78、旅行(中)
据说,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她)去旅行。若是刚开始那会儿,林菀还真想多了解一□边这个男人,但是现在她半点儿好奇心求知欲都没有。然而,随着相处时日增多,他在她眼里也从一抚平面的肖像逐渐丰富成一尊立体的雕塑。
比如这一次旅行过程中,林菀就认识到了一点,如果一个女人嫁了陈劲,至少会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省心。他会把所有事都大包大揽,当然那得是在他乐意的前提下,还有就是,那个女人绝不能是她,若是她,一定会闹心致死……
然后林菀就被自己吓到了,嫁给他?这真是个可怕的联想。
可是,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到底算什么呢?在别人眼里俨然一对同居的恋人,或者情人,在陈劲的眼里,似乎把她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照顾的对象,甚至是一种责任,把他的这个公寓当成了家,他曾数次都随口说出“家”这个字眼,开始时每次都会烫到她的心尖,但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
她呢,从最开始把他视作魔鬼他一靠近她全身汗毛都会竖起,到现在不知不觉中信赖他依赖他,从把他的公寓当成困住自己的牢笼,到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每天下班都会遵循惯性回到这里……林菀忽然觉得头疼,这些变化在发生的过程中没有被注意,现在看起来已是让人心惊。到底是什么促成了这一巨变?是时间?她的抑郁症?还是她自己的软弱?
现在已经没时间也没必要去追究这些了,她只知道,如果不赶紧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她会彻底迷失,堕入痛苦的罪恶的深渊,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了。
等林菀从胡思乱想中被陈劲唤醒时,她才惊愕的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索道入口处,什么时候下的船上的岸什么时候进了山坐上轨道车并下了车,在她脑子里只有一扫而过的影像。手还被陈劲紧紧攥着,她暗暗叹气,自己居然信赖他到这种程度了。如果陈劲把她领到悬崖边儿让她跳下去,她是不是也得傻傻的照着做?
陈劲显然不知道林菀心里的纠结,他只是被眼前这简陋的缆车给吓到了,说开放式都是好听的了,简直就是个加了顶棚的吊篮。他倒是无所谓,多多少少还有探险的跃跃欲试,可是林菀……
他扭头问:“敢不敢坐?”
林菀看清眼前的形势也有点傻眼,可是当陈劲带着笑意说:“要不就算了,咱不上山了。”她立即涌起一股大无畏精神,仰起脸不示弱道:“有什么不敢的?”
陈劲失笑出声,帮她把冲锋衣拉链拉好,把后面的帽子戴上,然后把自己衣服拉严扣上帽子,还把斜背的运动包搂到前面把包带调紧,煞有介事的说:“家当都在这里呢,可别掉下去了。”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抖了抖递过来:“拿着。”
林菀接过疑惑的问:“干吗的?”
“你不是恐高么,想吐就往这里面吐。”
林菀气得把袋子往他怀里一摔,嚷道:“给你自己留着吧。”
说归说,等缆车向山上滑行时,她的恐惧感就像吹气球一样迅速溢满胸膛,连呼吸都要停止了,陈劲把她搂到怀里在她耳边说:“怕就别看了,把眼睛闭上。”
林菀乖乖的闭眼,可是又不甘心,于是悄悄睁开眼往下看,立即吓得身子一抖。陈劲好笑的问:“刺激吗?”
她在他怀里点头。
林菀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恐高症真是太烦人了,于是就斗着胆子偷瞄一两眼,然后就跟以往一样感觉到头晕恶心,陈劲适时的把塑料袋递给她,她也顾不上面子了抓住袋子又冲着里面干呕,他则是轻轻拍她后背。
林菀呕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吐出来,陈劲在她耳边说:“马上就到终点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谁知就在这时,山谷里刮起一阵大风,他们乘坐的缆车被风吹的开始晃动,林菀吓得失声尖叫,手一抖塑料袋子就被风卷走了。
林菀觉得自己差点就跟那个塑料袋一样命运了,后怕得心惊肉跳,陈劲抱紧她安慰道:“菀菀,别怕,没事儿。”
然后又吻了她脑门一下,调侃说:“就算掉下去还有我给你垫背呢。”
林菀听他这么一说,恐惧感顿时散了一大半,想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可两只胳膊还是紧紧的抱住陈劲的腰,好吧,她还是怕。
缆车虽然晃晃荡荡,却还算牢固,不过林菀已经被恐高和惊吓折磨得两腿发软。到了终点,她无知无觉的接被陈劲抱下来,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儿才能正常走路。上山的路很陡,陈劲一直抓着林菀的手以免她摔倒,这里海拔接近三千米,林菀走了一段就有点气喘,就得停下来歇一歇。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栈道,在这里就能看到泸沽湖的全貌了,一汪碧蓝的湖水被青山环绕,还真像是女神的眼泪。林菀感慨的自语:“真美,要是能死在这地方也挺幸福。”
陈劲在旁边身体一僵,一把将她把她拉到怀里,责备道:“怎么好好的又提到死了?”
林菀翻了个白眼说:“就是感慨一下。”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只猴子,也不怕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他俩,一看就是来讨食的。林菀说:“你包里不是有巧合力吗?”
“那是给你的。”
陈劲说完就不留情面的把猴子们赶走了,但是有一只小猴子怎么赶都不肯走,可怜巴巴的打着转看着林菀,她心一软,对陈劲说:“它肯定是抢不到吃的饿坏了,我不吃了你给它吧。”
陈劲只好掏出两板巧克力,一板给林菀,一板扔给小猴子,小猴子香甜的吃完,爬上树还冲他们吱吱叫了两声,林菀扑哧就乐了,笑着跟陈劲说:“它这是跟你道谢呢。”
陈劲看着她的笑颜稍微愣怔,然后一脸正经道:“不对,它说的是再见。”
歇够了继续往前走,到了女神洞,顺便看了眼旁边的女神庙,然后再乘坐缆车下山。中午在事先定好的村民家里吃饭,饭菜还算丰盛,还有摩梭人最著名的猪膘肉,林菀却对人家的摆设大感兴趣,不停的问这问那,还在征得主人同意下拍了好多照片。陈劲看着她跑来跑去时而好奇时而专注的摸样,觉得真是比喝了蜜还要甜。
饭后又转了几处景点就乘船回到住处,据说晚上有篝火晚会,陈劲毫无感觉但是林菀好奇,他只好陪她去凑凑热闹。宽敞的四方院子里坐满了客人,盛装打扮的年轻摩梭男女在中间跳舞,跳得很激情,客人们情绪比舞者还要高涨,大喊大叫手舞足蹈,陈劲小心翼翼的护着林菀以免被人占了便宜,后来干脆拽着她提前退场。
没想到回到旅馆后刚洗了个澡就遭遇停电,林菀裹紧浴袍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星空,倒霉催的,连星星都不如昨晚明亮了。
见陈劲又没皮没脸的凑过来跟他挤一张椅子,她不禁抱怨道:“不如在那多呆一会儿了,还有对歌呢……”
陈劲笑嘻嘻的说:“对歌有什么稀罕的,咱俩也能对。”
林菀翻了他一眼,却意识到黑乎乎的根本没用于是就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陈劲把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似有遗憾的说:“菀菀,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我也没听过你唱。”
林菀本是随口应付,没想到却勾起了陈劲的兴致,“那我给你唱唱?”
他清了清嗓子,又笑了笑说:“还好有黑夜作掩护,不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林菀觉得这词儿可真新鲜,嗤笑着说:“你也会不好意思?”
“我怎么就不能?”
“我还以为你的脸皮厚度不允许你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陈劲失笑,捏了林菀胳膊一下作为报复,用很凶的语气说:“居然敢拐着弯儿骂我,胆子肥了是不是?”
林菀往一边躲了躲,不耐烦的说:“你要唱就快点儿,我要睡觉了。”
陈劲郁闷道:“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说吧,想听什么?”
“随便。”
“呦,这歌我可不会。”陈劲想了想问:“听过张国荣的么?”
“没。”
陈劲叹息,“还真是有代沟,好吧,那就唱他的。”
他说完又咳了两声清嗓子,开口却是一句:“我得喝口水。”然后转身跑去找水,林菀啼笑皆非,等他回来时却发觉他身上的气场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有点像阴天的云能拧出水的感觉。
待他开口时,她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震撼。
第一感觉是意外,她实在想象不出陈劲能唱这种调子的歌,很缓很抒情,她觉得陈劲首先不像是会唱歌的人,唱的话也得是纳粹战歌之类的。第二感觉是原来他的声音还挺好听,说实话一直以来,听了他那或恶劣或无赖的说话内容,她根本就不会有心情去留意他的音质了。第三感觉是像,谁能没听过张国荣呢,经典是没有代沟的。倒不是说他声音像,而是歌声里饱含着的感情,很像。
林菀听着听着就开始坐不住了,这样的陈劲实在是太陌生了。可是身体被他的手臂紧紧的箍着,她不能也不敢动弹,仿佛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触动隐蔽的机关,就会捅破那一张薄薄的窗纸……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这是一首粤语歌,而且是她没听过的粤语歌。
陈劲唱得很投入,林菀听得备受煎熬,不知是不是相对论的问题,这首歌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陈劲说黑夜能做掩护,其实黑夜更容易让人卸去保护,变得柔软而脆弱,最容易被入侵。她觉得他的歌声像春蚕吐的丝,一圈一圈的缠在她的身上,让她失去自由,还像一种致命的毒品,一口一口吸进去,迅速麻痹了她的中枢神经系统,从而进入迷幻世界……
直到林菀开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次次低头,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困了,想不到陈劲唱歌居然还有催眠的作用,也可能是走了一天太劳累了。她嘟囔了一句:“什么歌啊这么长……” 然后把脑袋往陈劲怀里一歪就没动静了。
陈劲唱完最后一句,低头唤了声:“菀菀……”
没有回应,人已经睡着了,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也没有月光,陈劲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腹沿着怀里人的脸颊轻轻移动。她的肌肤光滑有弹性,带着一种让人痴迷的魔力,陈劲不由得失笑,他从来不贪酒,没想到却遭遇了人生里最难抗拒的一种酒。
今天看到林菀毫不设防的笑容时,他立即想到一句歌词: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