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by:子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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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要紧,天底下没有爱的婚姻多得是。
天底下没有爱的人也多的是。
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
先解决衣食住行再谈感情空虚。
年轻的女人的吻会是什么样的呢?
曾杰的嘴里,总是有牙膏,漱口水或口香糖的味道,凌晨知道,曾杰怕他嫌弃他,一直不住清洁自已,可是有时凌晨还是会想知道,一个年轻的女人,嘴里会是什么味道?如果她刚吃完巧克力,闻起来会不会象一块蛋糕?
凌晨微笑,要不,等中考完,真的去约那女生,尝尝她是不是真的象一块蛋糕。
听说,年轻女孩儿身上会有一股奶味。
凌晨,在白天发誓,拼尽全力也要离开曾杰,到了夜里,却将后背贴到热身体上去吸取温暖。
阳光下,凌晨觉得自己肮脏,夜里,凌晨觉得孤单。
一天夜里失眠,辗转不能入睡,凌晨回过身问曾杰:“你醒着呢吗?”
曾杰说:“我醒着。”
凌晨说:“抱我。”
曾杰紧紧抱住凌晨。
凌晨说:“你可知道我恨你?”
曾杰沉默。
凌晨说:“就象恨我母亲。”
曾杰沉默。
凌晨哭了,泪水不住地流下来。
曾杰抱凌晨紧紧搂在怀里,凌晨低下头咬他手臂。
疼痛难忍,曾杰慢慢绷紧身体,然后手臂开始发抖,不由自主地想缩起身子,团成一团,凌晨感觉到后背的那个人肌肉跳动抽搐,他觉得快意,一下一下用力,轻点重点,控制那个人的肉体反应,那个人沉默不出声,痛得受不了也不出声,不反抗不挣扎,可是肉体出卖他,凌晨自那绷紧与跳动的肌肉感受到更直接坦白更动人的哀叫。
肉体不受控制的挣扎,曾杰的肉体不再爱曾杰控制,它们接受凌晨的控制,他让它们什么时候跳,它们就什么时候跳。
凌晨的牙齿在曾杰的手臂上错动,曾杰再忍不住,整个身子都支起来,半跪着覆在凌晨身上,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动,凌晨松开牙齿。
曾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倒在床上,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上面布满细小的汗珠。
凌晨伸手轻触那齿痕,曾杰身子一颤。
凌晨问:“痛吗?”
曾杰说:“只要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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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那首歌
凌晨问:“你听过这首歌吗?”
曾杰侧耳听: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良久,两人无语。
曾杰扯扯凌晨的耳朵:“去学习吧,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凌晨仰头看身后的曾杰:“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吧?”
曾杰道:“我永远不会忘你,不过,我可以试着少一点时间想到你。”
凌晨沉默。
过了一会儿,曾杰说:“是的,早晚会忘记的,记得你的名字,却忘了你长什么样。”
凌晨沉默。
曾杰道:“也许可以相望淡淡一笑。”
声音里渐渐有一点清冷,一点讽刺。
凌晨再次抬头看他一眼。
曾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凌晨低下头,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曾杰是什么意思,曾杰对什么不满?
凌晨站起身,回身拥抱曾杰:“我说过会陪你到你厌倦。”
曾杰低下头,看那张稚嫩的小脸,坦白而坚决,可是人的感情是有保质期的,不是无限时空永不改变的玩意儿。
凌晨白他一眼:“你可以不信,由你。”
曾杰笑,俯下身,微微犹疑,吻了凌晨的嘴。
这个小孩子闭着眼,没有反应,但是接受了。
第二天就是中考,曾杰做饭时想:“放一点咖啡进去,让他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定发挥失常,还三中,连十三中也考不上。”
恶狠狠地想,可是终于什么也没做,曾杰苦笑:“我成了滥好人了,这个世界没有滥好人的立足之地,人家占了你便宜还会骂你蠢。”可是曾杰还是什么也没干。
曾杰看着凌晨吃完晚饭,叹一气:“我不是蠢,我实在是爱他。”
不忍心看着那孩子竭尽全力,忍辱负重地,然后两手空空。
曾杰在在学校外等着凌晨,同所有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并不希望凌晨考上。
凌晨下车前对曾杰说:“爸爸,祝福我。”
曾杰道:“当然。”
凌晨说:“不,说你祝福我。”
曾杰说:“我真心希望你能考上。”
凌晨说:“谢谢你。”
曾杰心想:“我真心希望你不能考上,不过,如果你考上,我绝不会阻挠,我已经答应你了。”
那一年的夏天,曾杰看到凌晨的狠忍,十六岁的小孩子,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从早到睡不停不停地做题,一个可以对自己这样狠忍的人,什么事不能做?小家伙本来不过是班里十来名的成绩,一下子在年级也排到前十名去,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看榜那一天,曾杰同凌晨一起去,在一秒钟内找到凌晨的名字,回过头,看到凌晨脸上一个淡淡的微笑。那孩子好似早已料到胸有成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
然后曾杰看到凌晨的目光依旧在大榜上寻找,然后在中间的位置停住,他在看谁?
曾杰拍拍凌晨:“走吧,回去庆祝一下。”
凌晨微笑,眼睛却望向校门外一个穿着淡青连衣裙的女生,那女生正低头落泪,似有感应到凌晨的目光,也抬起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微微一迟疑,转头而去,留下一黯然的背影。
而曾杰也明显感受到凌晨似乎想追过去,脚步虽未迈出,身子已做出追上去的姿势,可是,马上,凌晨回过头,看了曾杰一眼,两人眼神相对,凌晨笑了:“马尔代夫?”
曾杰微笑:“今年不行了,我已经旷工很久了,被股东们骂死了。”
凌晨一脸歉意:“唉。”
曾杰道:“让我想想,也许去海南学一周潜水吧?”
凌晨欢呼:“哗,我想拿到潜水证书。”
曾杰的眼睛在大榜中央寻找:“洛丽!”那个传纸条的女生似乎叫这个名字。
凌晨忽然显露他活泼的一面。
一下子不再啃书本了,开始纠缠曾杰,每天准时五点,坐在大厅门口的沙发上,曾杰一开门,就看到凌晨的微笑,有时候,那孩子身子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倒支在沙发背上,头垂在沙发外,露出一个倒挂着的笑容。有时候,他坐在沙发背上,看见曾杰就站起来,命令:“过来!”曾杰过来,他抱住曾杰的头,给曾杰一个窒息的拥抱。
换了曾杰咬他肚皮:“咬死你这小坏蛋。”
凌晨大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家庭生活太过美好,曾杰几乎不忍心忤凌晨的意思,如果真的只是父子,这样的日子也弥足珍贵。
可是,有一天曾杰回家,发现凌晨正趴在沙发上学小狗,看见曾杰,凌晨起来学一声咆啸,倒象是只豹子,然后如猛兽般,慢慢踱下来沙发,一脸危胁表情地向曾杰爬过来。
曾杰骇笑:“你这是干什么?”
凌晨已经扑了过来,几乎将曾杰扑个跟头,曾杰扔了手里的包,被硬按在门口的沙发上,凌晨一只脚踢上门,扑到曾杰身上,用头在曾杰身上蹭,象只小猫一般,蹭啊蹭,蹭到敏感部位,曾杰一只手捉住凌晨的耳朵:“该死,惹出火来你要负责!”
凌晨低下头,隔着裤子吹了一口热气,曾杰几乎惨叫起来,热血顿时象海啸般汹涌澎湃地扑向肢体未端,曾杰呻吟:“该死,凌晨,你要什么?”
凌晨愣了一下,是你要什么,而不是你要干什么!他怎么知道?年纪大的人,少有白痴吧?多几十年的经历,个个都是人精。
凌晨仰头,回答:“我想住校。”
三十二,没有用
曾杰愣住,这必然的答案,他等了许久,等了这么久还没等到,以为已经不会来了呢,在他没有装备的时候,他被打中了。
他低下头去看凌晨,那双坦白清澈的眼睛呢?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仍旧是坦白,但是那坦白里却有残忍的成份在,清澈的眼神里忽然有一种寡淡的冷漠。
如果太阳是熄灭而不是燃尽,留下来的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一大块顽铁?凌晨的表情,冷而硬,有绝望有固执有锐利刺人的残忍,象一块顽铁,或一把刀。
有人伤透了他的心,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心。
凌晨现在,已经是个无情的人了,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什么行为,都不过是表演,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地。
曾杰心里,很想一记耳光扇过去,可是凌晨的姿态,半仰着脸,痛苦而坚定,好似正在等待一记耳光。
曾杰微笑了,这个孩子,真是孩子,这样费尽心力地讨好,然后提出要求,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凌晨的额头与短发,傻孩子,别人岂会因为你味道好而放弃你?曾杰说:“人年纪大了,就不能再哭了,可是,我确实为你流过泪。凌晨,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住你吗?”
凌晨等着曾杰的暴怒,可是曾杰只是温柔地抚摸他,他冷硬地挺在那儿,听见曾杰问:“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住你吗?”忽然想起那日,曾杰所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凌晨慢慢跪下,人也放松下来,胃里,又感受到那种硫酸流过的烧灼与痛楚,被人辜负,与辜负了人,原来,是一般的痛。
曾杰微笑:“如今,我唯一能给你的,只是放手。好,凌晨,你所要的,我都给你。”
凌晨觉得脑子里轰鸣,他不相信,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爱情,肯给对方自由的爱情。曾杰做到这一步,凌晨再无借口鄙视这份感情,它不排斥肉体,但,确实是一份精神之爱。
凌晨慢慢闭上眼睛,可是他不能接受。
不,他不要做一个同性男子的爱人,他是一个正常人,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不要被人看做怪物,他不要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他受够了做少数人的痛苦。他的童年,在一个又一个的秘密中充满孤独与苦涩,他不想再要保守一个大秘密——他爱与被一个男人爱。
凌晨木然地伸手解开曾杰裤子上的扣,想继续他刚才要继续的游戏,可是曾杰仰面靠在沙发上,木然不动,好象已经死了。那个曾经热情澎湃的肢体,此时象怕冷一样缩成一小团,冰凉地瘫倒在凌晨手上。凌晨低下头去亲吻它,可是,它好象已经死了。
曾杰仰头看着天花板的表情,那样疲惫。
虽然他温和地说:“好。”那并不代表他不介意,他的身体已如实说明,他被伤透了心。他的放手,并不是宽容,而是失望。
凌晨忽然嚎叫起来,他跳起来,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扔在地上,然后又将衣架推倒,狂叫着将整面墙的穿衣镜打得粉碎。
曾杰开始是呆呆地,然后惊讶地直起身看着凌晨,然后扑过去抱住凌晨,镜子的碎片,划伤了他与他的手臂,那些血和泪流到一起去。
曾杰震惊地:“凌晨,你要的倒底是什么?”
凌晨痛哭,慢慢缩起身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哀哀地:“抱着我,曾杰,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