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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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手机震动,点开:“嗯,路上小心,还有一定要记得想我Q_Q”
幼稚。她被逗笑,却没再回复,将手机收回包里,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阖眼养神。
不消半会,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亮沉敛的嗓音,“先生,不好意思,你坐的位置是我的。”这句话就如火车外那凉薄的月光,传入耳中连同心脏都惊跳了一下,她蓦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他。
她旁边不知何时已坐了个衣着寻常的中年男子,只见中年男子诧异地看了眼手中的票,接着十分尴尬的笑着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走开了。
程蔓眨了眨眼,恍然觉得这一幕,出乎意料的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潇湘那头我怎么都没办法把通告和更新发出去,很发愁。现在潇湘变了很多,适应无能╮(╯_)╭
、不速之客
“蔓蔓,你老实跟妈说,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年轻人,跟你真的没什么关系?”
洗漱后的程蔓此时正坐在自家饭厅的餐桌前,埋头喝粥,脸几乎要埋进碗里了,半响才有些不满的模糊应了句,“是啦,妈我求你了,别八卦了,人家是来看外公的,跟我顺道而已。”
程妈妈很是失望的哦了声,转而又若有所思,“人看着是端正乖巧的好孩子,又懂礼貌,可就是长得太好了,不是做女婿的好人选……”
程教授将注意力从早报上转移过来,扶了扶老花镜,严肃道,“孩子刚回家,你又在神神叨叨什么?”
程妈妈愁眉苦脸,也顾不上和老伴抬杠了,“我这不是着急嘛,蔓蔓年纪不小了,这几年也没见她带个什么人回来,再说这出国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事……”
“孩子自己有分寸就行,你瞎操心个什么劲。”
“我怎么能不操心,难道你指望女儿带个洋女婿回来?”
“……”
程蔓听得头皮阵阵发麻,也不敢搭话,三两下喝光白粥,将碗放下,起身说,“我吃饱了,爸妈,我回房休息会儿,午饭不用来叫我了。”
程妈妈细心叮嘱道,“刚吃饱先别睡,对胃不好。”
她应了声,汲着拖鞋噔噔上楼,直到关了房门,才稍稍松了口气。心绪纷乱的仰躺在床上,她合上眼,脑海中不由想起他在火车上与她交谈的情景。
他眸光乌沉,脸上是与她记忆相悖的沉敛表情,“你大概误会了,我是去看外公的,不过很不巧,他也是L市人。”
“另外,程蔓,”他注视她,淡淡笑起来,“我想我们可以慢慢来,所以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不会让你困扰的。”
秦准的外公是L市赫赫有名的地产老大,这点是她在他出国后隔了很久才无意从罗帆口中得知的,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恍然明白,怪不得那会儿他说来L市不是为了看她,怪不得……
而“我们可以慢慢来”是什么意思……她睫毛微动,单手飞快覆上眼睛,却掩不住从脖颈蔓延而上的滚烫热度。
思绪沉浮间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程妈妈的嗓音,“蔓蔓,醒醒,有客人来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伸手在床边摸索手机,一看时间,是下午二点。她睡眼惺忪地爬下床,穿好鞋随意抓了抓头发,走过去打开门,老妈已不在门外,大概是去招待客人了。下楼时自楼梯无意往客厅一看,顿时睡意全消。
她伸出手指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懊恼极了,这个人,不是才说不会让她困扰吗……
而此时正坐在客厅与程教授聊天的秦准也恰好抬了头,将她懊恼无奈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双大嘴猴拖鞋,发顶还有几簇头发调皮地固执地翘着。好像有许多年没见到这个样子的她了,他不由低笑起来。
程蔓见他的样子,才想起自己连衣服都没换,脸一下子烧红了,瞪他一眼后飞快的跑回房间换衣服。
程妈妈从厨房端出茶来,放在这位英俊的年轻人面前,嗔道,“让你见笑了,这孩子还是跟没长大似的。”
他先道了谢,心情很好的回道,“没事,她这样就很好。”
这话怎么听都透着暧昧,这下连程教授都没办法佯装淡定了,目露警惕,“秦先生,你刚不是才说……”和我家蔓蔓是普通朋友关系吗?!
“你别吓着人家,这么凶干嘛?”程妈怒瞪程教授,见程教授冷哼一声没再吭气后,才转而笑眯眯问秦准,“小秦,你老实跟伯母说,你和我家蔓蔓是不是在处对象啊?我家孩子就是脸皮薄,也不肯跟我说。”
话音刚落,就听程蔓不悦的声音传过来,“妈,你别听他乱说话。”
秦准正喝茶,闻言无辜望向她,他什么也没说。
他这是什么意思?程蔓抿着嘴巴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了,只好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微笑,站起来,目光灼灼,“来邀请你共进午餐。”
此时是初夏,道路两旁种植的乔木枝叶已渐繁茂,L市昨夜下了场大雨,先已放晴,空气里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湿润气息,扑在脸上清凉至极。
L市的生活节奏较之B市要慢上许多,程蔓在前头走,秦准在后头气定神闲的跟,两人并无交谈,他望着前方闷不吭声的身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她在生气,气他擅作主张惊动她父母,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对他生气,总比对他无动于衷好。
两人沿着文明大道一路走,穿过斑马线时他轻轻牵住她的手,她身体微僵住,须臾不着痕迹挣脱了开去,他没放在心上,不由分说又握住她的手,然后十指不动声色的挪动,没给她挣开的机会,直到两人十指交缠,他才满意地舒展眉头。接着竟是看也不看她,牵著她随着人流大步向前。
他觉得就是应该这样,安稳妥帖地握紧她的手,而自己的手掌足够坚定有力,可以护她一生安好,不管她知不知道。
待过了斑马线,他就马上放开了她。程蔓愣住,那掌心的热度还未散去……
却听他在一旁问,“你想吃什么?”
她脸一热,心里暗暗唾弃了下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咬了咬唇,她硬邦邦的说,“随便,反正是你请客。”
他嗯了声,指着眼前的招牌,道,“就这里吧。”
她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懵了,花白胡子的肯德基爷爷正朝他俩眯眼笑。
他好笑的看着她目瞪口呆,诧异糊涂的表情,牵起她的手推门进去,“是你说随便的,不准嫌弃。”又有些怀念的说,“说好了,只能吃五十块钱。”
往事纷涌翻卷,程蔓回过神,隐约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心中有些难受起来。
他们这个样子,像是在彼此试探,彼此考验耐心,就看谁先扛不住,俯首认输。
最后自然不止吃了五十块钱,时隔六年,肯德基的价格表都不知换了几次,原先八块钱能买到的鸡腿汉堡,现在都涨到十四块五毛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路上行人不多,L市是个安静的适宜居住的城市,不远处一辆洒水车开过来,秦准拉着她胳膊往里站了站。此刻赵迁的电话打过来,彼端很吵杂,像是在广场一类的地方。他的声音很大,“程蔓同志,劳动节快乐!”
程蔓下意识将手机拿远,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回答,“你这么大声干嘛?”
秦准抿了抿嘴唇,面上没了表情,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彼端是一个年轻开朗的男声,“嘿,我不是怕你听不到吗,你听,我现在在红旗广场听演唱会——啊,有人在放白鸽,一大群太壮观了!”
“小心鸟屎砸你脑门,还有不要那么大声跟我说话……”
好友间习惯性的调侃开玩笑语气,没注意到身边的人面色已沉了几沉,程蔓又絮絮的与对方聊了几句,方才挂断,就听秦准神色如常,好似不曾看过她一眼,淡声问她,“是谁打来的?”
“赵迁,你见过的,赵院长的儿子。”
“他啊,”他“唔”了声,若有所思,似乎在追忆什么,半响眼角露出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笃定道,“他喜欢你。”
她尴尬脸热,像什么要不得的事被他随口拆穿似的,可似乎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于是忍了忍,还是将已至唇边的“不关你事”四字吞回肚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再更一章:)
、据说这是见家长
当下日光正好,风有些大,路过的女孩子黑发被风卷成好看的弧度,程蔓紧了紧衬衫领口,身旁的人不疾不徐的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下意识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答。
“我累了,不想去。”
“呵,”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低声与司机报了地名,秦准回头看她,他的眼睛十分漂亮,乌黑又不失犀利,仿佛随时都能游刃有余看破她的心思,声音里含着笑意,“这是你的地盘,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她答,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车门已打开,他纵容的立在原地等她,她僵直在原地不肯动。抱着再不起波澜的心情与他相处,难听的话她说不出口,除了冷淡以对,她不知该如何才能将他推离。可他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动声色的让她无所适从。
他定定看着她,眼里有抹兴味,对她的态度不恼不气,“我明白了,放心,我只是带你去见个人。”
见一个人?在这L市他认识的……她心里一惊,已脱口而出,“我不要去见你外公!”
她恼怒疑惑的瞪着他,那表情真是既好笑又可爱。
秦准忍不住笑起来,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入出租车内,眸色灼灼,应道,“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不是见他外公,在L市他还有什么亲戚?以前也没听他说过有舅姨什么的,更没听说过有关他母亲的事情……细琢磨起来,她对他的事情,了解得真的不多。
刚一回头,却发觉秦准已经靠着座椅阖上了眼睛,似有些疲累。她目光不觉集中在他的睫毛上,不翘,却是又长又密,像两把整齐的小刷子齐齐拂拂的盖下来。
“在看什么?”他毫无预兆的出声,程蔓被吓得整个身体都往后一缩,头皮麻麻的,好半天,见他没睁开眼,就匆匆将视线移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没,没有。”
他仍是没睁眼,只是嘴角轻轻勾了勾。
出租车停在长陵山,程蔓从车里钻出来,有点懵,“你带我来墓园干嘛?”长陵山不是山,仅是依山而建的墓园,地处L市西北,占地数十亩,风景秀丽,放眼望去皆是郁葱林木。
他却没马上回答,牵住她的手,朝墓园大门走去。她被他带着走,被他包住的手指蜷缩了几许,触到了他手心的温热,一时间就魔怔了,竟没想要挣脱。
天气有着淡淡的阴霾,已近四点,阳光不知几时不见了,她一眼望去,墓园远处那头的青山泛着沉默浓稠的墨色,毫无生气的样子。墓园守门人好像早已认识秦准,未说什么,仅引他们至墓园深处,吩咐了句“还有半小时就要关门了,请抓紧时间”,放下装有香火的篮子便走了。
秦准带着她走至一座灰白墓碑前,她望过去,碑上是个女人的照片。年龄大约四十岁,却很美丽,眉目像山水画一样静谧安然。程蔓微微出了神,太像了,那眉毛,那眼睛……
视线挪向下角刻的碑文,上面简单刻着:爱女林美冉之墓;落款是:父林旺明敬立。除此之外,碑上一片空白。
“你大约已经猜到了,这是我妈,”见她有些手足无措,秦准松开她的手,微笑说,“早就想带你来见见她。”言罢,他在平整的大理石台上跪了下来,点燃香火。烟雾缭绕,他闭上眼睛,表情沉静虔诚,口中低声说着什么,程蔓凝神。
“妈,我来看你了,你在天上过得好吗,儿子这么久没来看你,你心里一定在怪我吧?”即便逝去的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这种严肃又悲伤的气氛里,也难免被感染上伤感的情绪,程蔓心里突然酸涩,喉咙似被卡住,一声也说不出。
她从来没听他说过他的母亲……
他说:“这回我把你的准儿媳带来了,你瞧瞧,满不满意?”
程蔓脸一烧,本想大声驳回,但又不敢对死者不敬,只得低斥:“你不要乱说话!”
秦准看她一眼,解释道:“不说出来,只在心中默念的话,往生的人是听不见的。”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程蔓不吭声了,心里有些羞恼,又有些难过。之后的时间,她默默看着他上香,磕头,重重的三下,仿佛敲在她心上。世上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
待秦准从大理石台上站起来,回头一看,就见程蔓抿着嘴唇,红着眼眶看他,模样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不禁愣了愣,道:“怎么了?”
她摇头,什么也没说,转向那墓碑,躬□虔诚的拜了几拜。
秦准扬眉,笑起来:“你倒是很有自觉。”
程蔓不示弱的看过去,勾着唇角,学他扬眉:“你想太多了。”他正低眉看她,目光清湛明亮,刹那间的目光相接,气氛隐隐的有些暧昧了起来。
程蔓手指一颤,心中发慌,此时天空中有冰凉的湿意携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暖寒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