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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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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离琰师叔的徒弟……”
  “那老东西,也算我师父。”洛秀林笑道。
  当初下山,花山公曾有嘱咐,若遇到身上纹着一只蝴蝶翅膀的人,躲得越远越好。后离开师门,于江湖中并未听说花山派有仇家,想自家师父甚少行走江湖,哪会有什么死敌,更是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见阮千千不说话只是额上有汗,洛秀林从袖中摸出帕子来替她擦干,似笑非笑地说,“这不是寻常染料,是千日红和刺针时流出的血混合之物,渗入皮肤活活灼痛七日,永生无法去掉。”
  “我以为师叔没有收徒儿。”一来在西陌国中并未见到离琰府上有什么弟子,全一派朝廷中人作风,二来江湖也无传言。
  “教会我蛊术以后,老东西就闭关去了,再后来就成为西陌赫赫有名的国师大人,”洛秀林嘲讽地说,“为学成这一技,才落了个抹不掉的印子,不过是防着我对他用蛊。”
  阮千千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如你这般心机深沉的人,真做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没什么奇怪的。
  “想必你早查过,我离开山门已有多年。师父的弟子里,最不贴心最不孝顺的恐怕就是我,上一辈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除此之外,你我也没有别的关联。正经生意你爱做,那我们就谈条件。不愿意做的话,”她顿了顿,轻飘飘地瞟了眼蝴蝶翅膀,洛秀林握得也不如方才紧,抽出手来将他的衣领遮掩好,重新对上那双眼,“今晚我没来过,宫里也没什么不该进来的人进来过。”
  话音未落便坐回原位,洛秀林尚且在话音里出神,便没有抓住,剩下一只手在空中架着。
  “呵呵。”笑声听起来极不自在,阮千千目不斜视的,洛秀林笑了会儿,兀自讪讪道,“你倒是对我一点都不好奇。”
  阮千千不置可否,连喝酒的心情都没了,正起身要走,声音从身后传出——
  “你爹的事,只需查清楚田冲即可,你住在宫中,行止皆不便,明日我有惊喜给你,只需在宫中静静等待。”
  脚步顿了顿,她说,“谢公子好意。”
  再没有片刻犹豫,脚步声渐渐远离。通明的光里,映出洛秀林满眼的落寞,仔细一看又纹丝不动没有一点空隙。
  斟酒,喝酒。
  直至醉意朦胧中看到一袭红衣,他侧了身把头靠在女子怀中,一笑倾动满室,“你来了,红月。”
  第二日傍晚,倚在窗下绣一朵木槿花,一针一线都行得极慢,好似每一针扎下去的都是深思熟虑。
  此时有宫侍带着新拨来的三个婢女进了门,听到帘外禀报,阮千千松一口气,心道,这大概是洛秀林说的“惊喜”了。
  珠帘起时,款步而入的三个婢女,正有阮千千认识的。
  抬起头如两旁婢女一般,双眼直垂,避免与主子视线相接。不知洛秀林经过怎样的安排,将宝云送到她面前,捏紧手上针线,指尖扎出了血珠也不自知。阮千千忽觉,洛秀林的势力或比她想的更庞大可怕。
  宝云来到身边之后,阮千千不用再提防暗中调查一事被宫中人知晓,对着端木朝华,也是只字未提。
  每日夜深,宝云借着来她寝室整理床铺传递消息。
  “田大人去了御药房整理药材,遇上李太医,说了几句话。”
  “宫外抬进来的轿子进了南苑,是田大人亲自去安置的,里头的主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名女子。”
  “田大人在朝堂上参了前朝户部尚书顾大人一本,皇上将此事交三司会审。”
  ……
  “宝云。”
  “嗯?”正在叠被的宝云抬头来,看见阮千千拿金拨子将灯挑亮一些。
  “你不是说,想离开你家主子。”
  宝云的身子僵硬一瞬,从头到脚都像被冰水兜头浇下,再是一颤,继续手头的活,说,“那时候我不懂事。”
  阮千千蹙眉奇怪道,“现在不想了?”
  “不想。”
  “那你必是把我让你查的事,也禀告给你家主子了。”见宝云没有否认,手上一顿,阮千千知自己想得对,“你家主子比我清楚我要查的是什么,他肯不谈条件帮我,一定有所图。”
  “我本来想从你口中知道你主子图的是什么,但如今你不想离开他,我也不会教你背叛你主子。”
  低下头去掩饰起表情,宝云说,“谢谢你了。”
  “不必,我还有别的事要交给你。”
  宝云抬头,“什么事?”
  “帮我传信给师兄。”阮千千说罢走到妆镜前,从妆奁里抽出火漆封好的信封,眼如珠玉动也不动地盯着宝云,“你有办法将我的一举一动传递给洛秀林,把这信交给师兄,对你而言,更加容易吧?”
  “凭什么,我要帮你?”宝云唇边的弧度,好似听到什么笑话,“我跟了你几天,你就真当是我的主子了么?”
  “这倒不是,全是一个朋友的拜托。”
  宝云冷冷背过身去用手掌整平被面,“跟了公子的人,谁可能有朋友?你现在对我好言软语不过因我还有用处,等用完了,你能给我什么?”
  微微挑高的眉露出一丝轻微诧异,转瞬又变成笑,阮千千说,“给你解蛊。”
  宝云猛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解你身上的蛊,洛秀林用什么手段控制你,我都能还你自由。”像看透宝云心头的怀疑,阮千千走近一些,几乎与她贴面而言,“你该知道,洛秀林的师父是谁,这个人,我可以帮你找出来。找到他,你还愁所中的蛊没法解去吗?”
  宝云的唇色极白,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渴求多年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达成的心愿,这一刻唾手可得。且不论真假,都是抵挡不了的诱惑。
  一旦离开公子,天高水远,她亦可像十丈软红里的娇媚女子,嫁一个老实憨厚的男子,对他好,再不用提心吊胆笑意里的虚情假意暗箭难防。
  “怎样?你愿不愿意。”
  宝云苍白无力地闭了闭眼,“我有什么好选的?”答应得虽无奈,但下一刻便将阮千千手上的信接过,“信我会转交,你差遣的事,我也不会再如实报给主子。你在赌,我也在赌,但要记住。我只有这一条命可以赌,如果出了差错,你也没有多的机会。”
  看着宝云走出门外,阮千千坐在床边上,满脸木然看不出表情。

  ☆、夏夜未央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仲夏夜晚湿热的天气,从湖面上吹来的晚风带着微潮的香气,像是荷花。潺潺的水声爬过屋檐,在檐下垂下细密的水帘。
  端木朝华来时,阮千千早已睡得沉沉,由是把脚步放得轻缓,一步步从门口踱到床前。
  那张熟悉的脸深陷在被中,手指轻抚过是微带褶皱的眉心,和他眉心一般的不能舒解。
  阮千千不知道,端木朝华虽答应晚间就宿在暖阁,实际却每日黎明之前都来她这里小憩,进殿之前特地从窗畔吹入命御药房特地调制的安眠香料,待药效发作,她睡得沉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进来,将人搂在怀中,缩手缩脚像小动物一般汲取些温暖,不待天亮便起身用膳打点朝事。
  如此这般过到盛夏时节,便是阮千千想要视而不见,也在宫中听说了些风声,南苑住进的那位主子,许是要问鼎皇后之位的。
  派人去暖阁邀端木朝华晚间一并用膳,于阮千千跟前伺候的宫侍,是新鲜年轻的面孔。皇宫换了主子,自然是连下人也要一拨一拨换干净的。
  小太监不敢抬头看天威,等宫侍躬身退下,那未能见到的九五之尊,脸上难得露出毫无城府的笑。短暂得便如水珠滚落在湖面那丝若有还无的痕迹。
  都说安王爷雷霆手段,先帝病重时,只得这一人在跟前伺候,汤药都未曾假手他人。那晋王总拥兵数十万,但先帝在时便恐其生异心,便以朱笔在国之西南圈出一块与他。先帝驾崩前几日,晋王调动西南大军入京,谋逆之心,昭彰于世。先帝驾崩时,下诏传位于安王爷,遗诏至今收在宫中书云殿,虽是不传之秘,但新皇并不在意,文武百官皆可取阅。两个王爷同是调兵进京,却一个是谋反,一个是保端木家江山稳固百姓安康。
  至今,阮千千不明白,端木朝华究竟为何要当皇帝。她至始至终不信,是先帝传位,端木朝华只是顺应朝中呼势。
  桌上三十八道菜,刚吃没两口,阮千千就搁下筷子,像是有话地盯着端木朝华,但未开口。
  “吃这么点,最近越发的瘦了,碧珠,盛汤。”端木朝华一面吩咐,一面往阮千千碗中夹一筷子人参笋,看她乖乖吃下,表情亦和缓不少。
  “近来食欲一直不佳,御医开的药也吃得不少,想是不服他们的方子。不如……”阮千千停顿一番,“叫我那谢师弟来,他的医术你也知道的,甚是高明……”
  “便依你。”端木朝华打断她,“不必对我说这么多,但凡是你要的,跟身边吩咐一声,还有谁敢拦你?”
  阮千千愣了一阵,笑笑,“没人拦我也该和你说一声。”心下却微诧,会想到对端木朝华一通解释,自是不比当初那样心内光明,现在有事相瞒,连带着行事都倍加小心谨慎。
  “汤要趁热喝,凉了滋味便不好。”端木朝华手上托着碗,竟要喂她。
  阮千千头一偏,微红了脸低下去,“我自己来。”
  想她是不好意思了,端木朝华也不强求,将碗放在她掌心,见她端稳方才肯放开手。
  汤喝到一半,阮千千眉睫横扫,说,“碧珠,我给王爷炖的参汤还在炉子上,你去端过来,仔细着些。”
  见她有话要问,端木朝华将伺候的宫侍一并遣退,屏风之内便只有他二人。
  微红的嘴唇上还泛着汤色,水光润泽,忽然间就是肩头一紧,端木朝华压低身去将那点汤水舔入口中,道,“今日的厨子不错,回头重重赏他。”
  待二人分开,阮千千面上有些薄怒的微红,瞟他一眼,似是嗔怪,嘴上不饶道,“看来参汤白炖了,你哪里需要补气,再补恐怕得血管爆裂而亡,到时候我的罪过就大了。”
  端木朝华瞧她唇角勾起来的弧度,娇小美好像一双小小月牙,心情也很是不错。情难自禁将她勾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把玩她耳后未收拾干净的发,弄得她脖子上酥痒的,泛了一圈粉红。
  “请你过来是我有事要问……”
  “那最好你天天有事问我。”端木朝华兴头来了,便盯着那抹微红,视线怎也挪不开。
  “我说正经,你倒好……”挣着还有一丝清明,阮千千将端木朝华一把推将开,情动之间眼中也含着些水气,深吸一口气,端坐好,方才把话吐得圆整,“你放在南苑中的人,是谁?”
  好似汗涔涔的身子忽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端木朝华愣了一下,方才的兴头顿时烟消云散,正襟危坐道,“无关紧要的人。”
  “既然没有什么紧要,明日午膳我便和她一块儿用吧,正好瞧瞧是什么样的国色。”
  端木朝华吊起眉梢,醒过味来,“你是在吃醋么?”顿时满面喜色,抱住了阮千千凑在她耳畔低低问,“吃醋了?”
  阮千千被闹得脖颈痒得不行,实在没办法,终于道,“便是吃醋又如何?我还不能吃醋了?”
  端木朝华笑眯了的一双眼,一时像极了偷吃到鱼的猫儿,“能吃,吃得好。”将头枕在她肩上,若说近几个月来他仿佛跋山涉水连一口干粮都没好好吃过的苦行者,现在却是活脱脱有人给他一顿好吃,一张好床,让他吃饱喝好睡足,说不出的欢喜。
  又闹了一阵,端木朝华将她脸上凌乱沾着的发理顺下来,说,“我不瞒你,南苑住的是你认识的人,就是我表妹,皇甫倩。”
  之前听宫人描述,宝云探得的消息,阮千千本就猜中是她,倒也没多少诧异,又道,“你接她入宫何必神神秘秘的藏着掖着,本没什么的事,你藏得好,宫中反传遍了,说你要立她为后。”说到这,阮千千觉得话语有差,继续说,“你的皇后之位立谁本与我无关,但如今先帝丧期未过,你娘……无论如何也不是立后封妃的时候,你刚即位,当谨言慎行才是。”
  端木朝华见她这样担心自己,唇边的笑纹深沉,便将一整晚都耽搁在她这里,也不觉浪费。只是第二日上朝,免不得要和一帮朝臣,从上朝浑到下朝。
  第二日,在暖阁与两位重臣议完事,一位是兵部尚书,当年端木朝华帐下的马晋冲,领兵进京护驾有功,封为兵部尚书,另一位户部尚书,是新科的文状元,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冲劲可赞但稳重不足。
  等到两位尚书都从暖阁出来,在外侍候的公公尖着嗓子说一句,“二位大人走好。”抬头惊见了那二人,哪有半点朝臣模样,俱是面红耳赤跟市井间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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