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的利维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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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地上时，她僵硬地完成着陆，然后倒了下来。看来挨了刚才的火焰，她虽不死却也受了重伤。
「如您所见！我什么时候开始都无所谓！」
率领着七颗龙头的苏司从天上放话。
肃清碍事者后，他似乎打算就这么趁势进攻。阿春点了点头。
「抱歉。因为没有时间了，就让我直接动手吧！」
「咦，晴臣！？——这股力量是！？」
阿春把爱莎抱进怀里。为了更深刻地感受跟她之间的连结。
宛如妖精般纤细的身躯触感比想像中柔软又温暖。在阿春怀里的爱莎变了脸色。
「魔力！为什么晴臣能够——」
阿春发热的右手涌现出庞大的魔力。
不用看也知道，那个秘文字应该正显现在掌心才对。然后在互相拥抱的阿春及爱莎脚下，光线画出了似曾相识的符文。
是鲁鲁克·松温的魔术记号，《弓之秘文字》。
刹那间，爱莎绷紧了脸。脚下的秘文字跟她之间构筑出『魔术之绊』，那跟魔女与利维坦之间是同样的羁绊——
这个灵性结合让爱莎理解了阿春的意图。
把苏司射下来。为此要将『力量』灌注到卢萨卡身上，然后获胜！
「拜托你了，爱莎！」
「好、好的。再一次站起来吧，卢萨卡！」
尽管有些犹豫，爱莎还是发出指令。
紧接着，卢萨卡瘫痪无力的庞大身躯开始燃烧。是白金色的火焰。跟刚才苏司操弄，以及阿春几天前使用过的火焰一样。
卢萨卡宛如丢进熔炉里烧的钢铁般变得白热，同时撑起身子——
她缓缓张开苍色的双翼开始腾空飞翔，往苏司率领七颗龙头等着的高空而去。
卢萨卡起飞后，白金色的火焰马上就从身上消失了。
不过她的飞行却强而有力，感觉不出伤势的影响。
「呵呵呵呵。我等得不耐烦了，僭主（Tyrnnos）。现在正是决战之刻！」
苏司与卢萨卡再度于空中交会。
可是高等种却是对着地上的阿春发声。而寄宿在卢萨卡身上、想要打倒龙族的意志则是发自阿春。
（没错。让自己的眷属成为『屠龙者』的屠龙之技……苏司这种货色的魔术终究只是模仿罢了。妾身交付给汝真正的力量，汝就亲手确认看看吧！）
火之迦具土在耳边怂恿着阿春。
（现在就对汝的秘文字『南天弓星』下令，击发屠龙之弓吧！）
南天弓星。那似乎有个意外气派的名字。
阿春左手抱着爱莎，同时将另一只手往前推。
这回阿春比上次更明确地理解使用方法。他将铭刻在右掌的《弓之秘文字》对准上空的苏司，并且对做为依附体的卢萨卡默祷。
——用这个秘文字，施展『弓』的魔术吧。
刹那间，在空中飞舞的卢萨卡面前也显现出《弓之秘文字》。
而且尺寸几乎跟利维坦的躯体等大。这是『屠龙之弓』这个咒性武装将魔力赋予苍之翼龙的身体与灵魂的证明。
「射击！」
「卢萨卡！冰冻吐息！」
阿春下令的同时，爱莎也做出指示。
苍之翼龙自口中吐出攻击。
冻结一切的冷气吐息——那就是这次『弓』射出的屠龙之箭。
「所以是让服从主人的龙提升射击能力的魔术啊……」
阿春在嘴里嘀咕着。
火之迦具土所谓的『弓』，毕竟只是个概念。
简而言之，其真面目就是将鲁鲁克·松温的顶级秘文字与龙族绝大的魔力或利维坦的拟似神格交合，藉此歼灭龙族的魔术射击——
在终于理解这点的阿春头上，寒冷的吐息破空而去。
加以迎击的是七颗龙头同时吐出的蓝白色火焰。
「伪王啊，承受我造反的火焰吧！」
卢萨卡吐出的冷气与苏司一党的火焰正面撞击在一起。
两者的攻击不仅是要对方的命，范围还扩展到把这一带的天空全都卷了进去。
七颗龙头吐出的蓝色火焰化为奔流，把春天的夜空烧得焦热。
卢萨卡释放的冷气交杂着无数冰片，宛如冰风暴般刮得凶猛，毫不留情地冻结了新木场上空，令永久冻土的天空再现。
势不两立的火焰热气及冰冻冷气。
宛如白刃交锋般，热与冷气互相冲撞。扶着阿春紧贴在身旁的爱莎像是要压抑不安似的紧抓着他。
乍看之下——双方的威力不相上下。
（这个叫做苏司的小子的确很用心钻研邪道。）
火之迦具土轻轻冷笑。
（但终究是不具燧石之身的依样画葫芦。虽说这边也是『仿造品』……不过居然以为这点程度的攻击就能破坏『弓』，未免把『弓』想得太脆弱了！）
几乎与女王大声一喝同时，卢萨卡吐尽了冷气吐息。
可是攻击并没有结束，反倒相反，被吐出的冷气从这一瞬间起又变得更为强劲。那已经不是吐息这么温和的东西了——
在阿春他们抬头仰望的天空中，猛烈刮起的是绝对零度等级的『风暴』。
其冷气与风力甚至凌驾刮过永久冻土的大暴风雪。
屠龙风暴连蕴藏在龙族体内的热及火焰都能吹熄。
「唔——！？」
强如苏司也感到惊愕不已。因为突如其来的冰风暴一口气抹消了自己及七颗龙头吐出的火焰。
而且阿春的直觉告诉他，《弓之秘文字》的攻击力还没用尽。
话虽如此，以弓箭来说大概也只剩下一支的程度吧。
既然如此，最好的选择就是——
「再来一发……瞄准射击！」
回应指示，卢萨卡的角状部位——长在额头上的『角』开始放电。
从那里迸发而出的蓝白电击一直线飞过天空，企图击穿白热化的苏司胸口——也就是相当于人类心脏的部位！
那就好像天空之神仔细瞄准后，以闪电为矢射出的一箭。
「咕……！僭主《弓之秘文字》连杖都没有，这『弓』又算得了什么！」
苏司将又长又大的剑举到正前方，打算击落雷电之箭。
接着又在自已面前展开数十个鲁鲁克·松温的秘文字——具有守护功用的《盾》之符文，摆出完全防御的阵势。
然而雷电之箭却贯通这个防御，击穿了龙族高等种庞大的身躯。
在那一瞬间，空中的拉可·阿尔·苏司停止了动作。
当场死亡——阿春如此确信的同时，肆虐上空的冷气风暴把苏司眷属的七颗头盖骨也吞噬掉了。龙族主仆的肉体被冷气、暴风及雪片切碎，眨眼间就劈里啪啦地崩解溃散。
如今唯一留在空中的超生物就只有卢萨卡。
苍之翼龙在『风暴』中心，夸耀胜利似的放声咆哮。


☆、终章

龙族以月面及卫星轨道为居所。
两千多年以前，古希腊人称这个领域为『Hyperborea』，也就是『位于北风彼端的国度』。
事实上她所在的地方也是远比北风吹拂的天空还要高的上方。
她坐在飘浮于卫星轨道上的『巢穴』一隅，同时倚着岩壁、悠哉地仰望充满星子的苍穹。
在下界被称为拉普多尔的小龙们，其『巢穴』就好像所谓的小惑星。
这些小天体可以说是规模极小的小惑星。
只不过在卫星轨道上创造出这个岩块的终归是龙族的魔术，而非宇宙的摄理。
如今这个『巢穴』里只有她而已。
原本的居民似乎倾巢而出空袭地面去了。
在这遥不可及的高度，她独自享受着观星的乐趣——
「……南天之弓。有谁用了它吗？」
隐约感受到令人怀念的力量波动，她不经意地轻声呢喃。
她身上寄宿着名为『屠龙之箭』的屠龙之力，而刚才似乎有谁击发了与之成对的武器。恐怕就在地上的某个地方。
拥有同一对弓箭的羁绊让她察觉到这点。
如果被使用的力量是『太刀』或『枪』的话，大概就不可能感知得到了吧。
「女王看上了谁吗？或者是让人彻底掠夺了呢……？」
她试着将各种可能性说出口，但却没有继续深究。
反正只要把对方找出来就知道了。她扭曲嘴角笑了。时隔许久她又想到地面上了。
如果『弓』的继承音是个器量不足的平庸之辈，那就做为『箭』的主人加以诛杀好了。
相反地，若是对方拥有可能成为英雄的器量——那么与之交锋或许也不错。
就像过去亲手葬送女王那时候一样。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或许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她想起了据说住在北美的旧识。
以前他还曾经拿被人类取了个『红之某某』的别名炫耀了一番。尽管身处『龙王』的高位，他却是个积极想要与下界接触的怪家伙。
「姑且先找那家伙问问看吧。」
同样身为龙王，就算突然造访也无妨吧。
她乐观地心想，然后莞尔一笑。那笑容充满了稚气与霸气，十分合乎她年轻的面孔。
以人类来说，她的外表大概是十五岁左右。
而且那姿态跟『人类』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个凛然的少女。
穿在身上的是下界所谓的白色连身洋装。不过，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有人打扮成这样、恰然自得地待在这种高度，还活力十足地甩动裙摆吧。
「吾之眷属啊，为吾送来天狼之箭吧！」
回应她的呼唤，一颗流星自天上的星海掉落下来。
为了将没有羽翼的她送到眼下的苍蓝大地——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真叫人不敢相信……！」
「哎呀，关于这件事，我们两个都太粗心大意了。没办法。」
阿春淡淡地对唉声叹气的织姬说。
「可是，什么我每天帮春贺同学做便当，还是有婚姻之实的妻子，甚至包办了所有家事……！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可是传遍了学校喔！？」
「十条地，这些谣言姑且都还是有根据的。」
礼拜六上午，春贺家的起居室。
身为主人的阿春坐在安乐椅上。
织姬则是坐到沙发那边。顺带一提，以前客厅宛如魔窟般的惨状如今已整理得井然有序，也彻底打扫过了。
这些全是眼前有点少根筋的同学做的。
最近几天织姬勤于往来春贺家，并专心投入清扫活动。
「可、可是，我给你便当也只有之前那一次而已……」
「是啊。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着全班的面收下肯定是致命的失误……因为那时候早退的关系，甚至还衍生出我们私奔未遂这种宛如午间剧场的架空情节呢。」
「呜呜。」
「再说，如果讨厌传出谣言的话，你不要来这个家不就得了。」
阿春提出了根本且单纯的解决办法。
可是织姬却干脆地驳回。
「那个倒不打紧。总之，经过最低限度的打扫后，好歹是清出能站的地方了。下次开始我会把羽纯也带来，只要不是两人独处就不会传出奇怪的谣言了吧？」
「……呃，那个魔女也要来这里？真的吗？」
「嗯。因为羽纯也对春贺同学很感兴趣，这下正好。」
苏司一战过后，白坂羽纯先住院接受检查了。
不过听说身体方面没有异状，最后平安出院——她实在是没有理由来这里，找她来也没意义吧？
但阿春把疑问放到一边，先确认了自己在意的事情。
「她的『蛇』，水无月怎么样了？」
「好像不太好。被当成像是活祭品一样似乎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所以复原得很慢。得让她尽可能多休息好好疗伤才行。」
织姬有些担心地说。
所幸被苏司击坠的恶路王正稳定恢复当中。『蛇』强韧的肉体只要有一、两个礼拜的时间，就算是很严重的伤势也能痊愈。
换言之，这也证明水无月受到了非比寻常的伤害……
「说到伤势，爱莎小姐的『蛇』怎么样了呢？」
「好像比之前要好得多了。不晓得是不是受『那个力量』影响，打倒苏司后就复原到比濒死还要健康一点的状态了。」
原本还以为卢萨卡将在与苏司的最后一役中耗尽力气而死。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绝不能说得上良好，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此外，阿春向柊及见城报告时将当时的胜利归因于爱莎与卢萨卡的潜力。
毕竟包含当事人阿春在内，谁都无法解释清楚。
为了避免麻烦，随便扯个谎蒙混过去才是最好的。不过阿春姑且还是有跟参与了苏司一战的织姬及爱莎从遇见火之迦具土开始从头解释一遍。
顺带一提，顶着火神之名且自称恶魔的少女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出声现形了——
「以后还是接受一下身体检查或实验，看看春贺同学的身体究竟有多超乎常人会比较好。这样就好像美国漫画里面出现的蒙面人，感觉好有趣好紧张喔。」
「不，我可不是蜘蛛人，也没来自克利普顿星喔。」
面对轻笑着这么说的织姬，阿春也淡淡地回嘴。
先不论好坏，能够把这种事情当成开玩笑的梗，或许可以说是龙族回归后出生的世代特有的适应力吧。
「对了，春贺同学。下次要不要去UFO研究会的社团教室看看啊？毕竟我们都是挂名社员，而且武藤同学也邀请我们了。」
「可是啊……虽然这么说是有点那个啦，但像我们这种专家就算去外行人的研究会露脸也没好处啊。对双方来说。」
「没关系啦。只不过是高中的社团活动而已，你不用太在意啦。」
织姬三两下驳回了阿春不愿前往的理由。
「不要扯些五四三的，有朋友邀请的时候就要马上答应。反正像春贺同学这种避免与人来往的懒惰虫，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