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贝克汉姆:我的立场-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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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只是看看我的反应怎样?这件事当然对我的自尊心是一个打击。总有些考验,你需要足够成熟才能经受得住。真正让我不解的是主教练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
我一直努力用职业的态度对待训练。我像钟爱踢球一样钟爱这种态度。但那天早上,却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我的情绪太低沉了。
我十分生气,没法强迫自己好好训练。格伦一定是看到了我没有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我想我早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训练课一结束,他宣布谁将参加那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当然有我。这种感觉太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好地隐藏自己的心情。如果我不高兴,人们立即会知道的。我参加了那次招待会,没有额外多说一句话,但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其他一些球员接下来马上接到了记者的电话,请他们为报社写点世界杯日记“大卫怎么了?”他们问,“难道他已经被排除出了球队?”
许多主教练喜欢和媒体以及对手玩心理战。在这里,我觉得英格兰队的主教练在和他的一名球员玩心理战,这是最让我感到沮丧的。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但从那次记者招待会以后,我再也享受不到1998年世界杯的乐趣了。我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我甚至没法决定应该向谁倾诉,寻求建议和支持。我首先打电话给维多利亚。她很震惊,我本能上感到,她原本打算叫我离开,直接到美国去,辣妹组合正在那里巡回演出。她没有说出口,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我感到十分沮丧,差点就被怂恿离开。然后我和父亲通了电话。他也不能相信这件事,同时告诫我不要有过激行为。他告诉我他完全可以理解我沮丧的心情。
我想我必须和格伦谈谈。我仍然记得我站在酒店的前台,对我周围的人来说很显眼。然后我看到主教练走了出来,要去打高尔夫。
“我得和你谈谈。你为什么没有选我?我需要知道原因。”
格伦看着我说:“我想你没有全身心地投入。”
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怎么能那么想呢?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世界上最大的足球赛事呢?我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我怎么会呢?”
我很快发现隐藏在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上个星期,我们有一天的放松时间,打打高尔夫球,见见家人,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大多数小伙子根据习惯行动,我却不大喜欢高尔夫,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我就想和家人在一起。那天,维多利亚乘飞机到了法国,我们俩在住所附近游泳,晒日光浴,缠绵。格伦不大喜欢我的做法。
其他球员都在打高尔夫,我却没有。因此那说明我并没有全神贯注在英格兰队身上,他这么认为。他们在打高尔夫球,但贝克汉姆却和他女朋友在一起:这可不是好的团队精神。
这对我来说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因此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
如果他希望我们大家在一起,并且认为那很重要,那为什么要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呢?也许这又是考验球员的一个机会,尤其是考验我的机会。但他既然认为训练营的精神状态很重要,为什么又要和队里一名才23岁的球员玩心理战呢?
当我站在酒店前台的时候,我感到机会来了,不能让它错过。
“你不知道吗?我完全不能同意你的观点。我的事业时间还不长,但好像我都是朝着世界杯努力的。你怎么会认为我到这里来,脑子里却想着其他什么事?这是世界杯。那才是我的想法。我想你会做你想做的事。”
格伦的确做了。他以前打算不给我报名,现在他又急匆匆地要去打高尔夫。很明显,他对我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兴趣。他不关心,他不需要关心。那真是冷冰冰的一刻。
“嗯,我只是认为你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就这么简单。”
我们赶往马赛准备踢首场比赛,我真不想去那里。当然,我脑子里也有点想去,去看英格兰队精彩的表演,我也不想让入听起来觉得我很自私。尽管我不能假装对于我被排除在球队之外,并非完全失望。但在家里我还保留着一幅照片,在对突尼斯队的比赛时我站在替补席旁,脸上的表情好像说明,我快吐出来了。我是如此地失望,也很不安:我感到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失败了,形势也让我很惭愧。世界杯是任何球员能参加的最大型比赛,我却宁愿自己不在那里。
不在首发阵营已经很糟糕了,真正使我绝望的是我落选的原因。我是因为想和维多利亚共度那天的时光,才错过于这场比赛?
这和格伦或者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即使那些可能会批评我远离足球的生活方式的人们也可以看到,一旦我上场踢球就没有什么事能使我分心。主教练又怎么能这么完完全全地错怪我呢?
我们的下一场比赛是对罗马尼亚队。因为我们已经击败了突尼斯,所以他挑选我上场真是令我吃惊。我和加利、父亲还有阿莱克斯·弗格森谈过发生的事,他们都很支持我,都认为我受到了冷遇。
我也从英格兰球迷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他们想看到年轻球员有上场机会,如我和迈克尔·欧文。
在对罗马尼亚队的比赛前,当我们俩在场边热身时,我听到英格兰球迷呼喊我的名字,那真是大大激励了我。保罗·加斯科因开赛半个小时后受伤了,我替补他上场,踢得很好。迈克尔也是一他得分了,尽管我们在将近结束时丢了一球,最终以1 比2 败北。
我很高兴我能踢世界杯了。第二场比赛当我出场时,球迷们的欢呼让我感到自豪。但是1 钟8 年世界杯上任何事都不会明确。当我刚刚感到事情将会朝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时,我又一次受到了鼓舞。格伦·霍德尔告诉媒体,他打算让迈克尔·欧文和我首发,踢第三场对哥伦比亚的比赛。他希望到时我们能够晋级。这就好像告诉你,主教练想让他首选的球员休息了,你要踢完余下的比赛。得知我会上场真是太棒了。格伦的解释是,为什么不留下一点更深刻的体会呢?
在我们位于拉波莱的基地里,有一块还不是特别旧的训练场地。那是一个你可以独自带着球去训练的地方。在与哥伦比亚队比赛的前一天,我买了一些电池,带上一个大的便携式立体声录放机,借了两大袋球去了训练场。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下午,所以我只穿了短裤和汗衫。我打开录放机,放起了美国著名的说唱歌手图巴克的音乐。我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独自度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练习任意球:把球放稳,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它们踢入死角。
比赛那天恰是我母亲的生日,在去体育场之前,我们通了电话:“为我进一个球。”
对哥佗比亚队的任意球是我第一次为英格兰队进球。我想我应该记得那个进球的一切:那个犯规,那个人墙,那个角度。但在某种程度上,对我来说,那个时刻的意义已经超过丁进球本身。我一踢出就知道有可能进球,然后我跑向角旗庆祝进球。格雷米·勒·索克斯想拦腰抱住我,索尔·坎贝尔眺到了我的背上。我12岁时就认识索尔了,因为我们一起在托特纳姆训练。就在那时,他和其他人一样,知道这个进球对我有多重要。尽管球已经进了,我还是无法就让它这样简单地过去。我甚至想冲向在教练席的格伦·霍德尔。
看到了吗?你想怎么评价我了呢?
可惜我没有那么做,因为跑向替补席的途中我可能记起了赛前我的承诺:如果我进球的话,我就去拥抱特里·拜恩和史蒂夫·斯拉特里,英格兰队的两名按摩师。特里和斯拉特里曾经和我谈过一也听我倾诉过一无论我是在高峰还是在低谷。他们是我特别好的伙伴。好的伙伴,想什么说什么,不仅仅说那些他们认为我想听的话,而且只要我在说,他们就耐心地听。那些年里,特里真是我的一个特别亲密的朋友。赛后,我和每一个人都通了电话。我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我们赢了球,并且进入了下一阶段。我感到通过这个任意球,我已经向主教练证明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但我会在第二阶段对阿根廷队的比赛中上场吗?我仍然很不清楚主教练对我是何种态度。在我们前往圣埃蒂安之前,我们又经历了尴尬的一幕。有时候,格伦希望我们在下午时只穿长袖运动服和软运动鞋,散散步放松一下。这次,我们却去了训练场,他突然说他想演练一个新的任意球套路,一个人把球挑起,由我凌空抽射。
我有点担心我的肌腱,事实上我们谁都没有热过身。因此,当他叫我做的时候,我只是把球挑过人墙,而不是用了全力踢。格伦真的生气了:“你难道做不来吗?好,你要是做不来,我们就忘了它。”
我没有照他的意思做,因为我最不想自己受伤。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很紧张了,尽管格伦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这是——次球员们都记得的冲突,不只是那些参与的球员,还包括其他队员们,他们都站在那里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我在下一场比赛中仍可以上场,我只能祝自己好运了。
英格兰队同阿根廷队的比赛由于众多原因,每次都会是热门一并不是所有的原因都和足球有关。在阿根廷,人们把我们叫“德比”的比赛称为“经典”:不仅仅是相邻的球队如曼联对曼城或英格兰对苏格兰,而且是有历史传统的体育活动,如曼联对利物浦或英格兰对德国。在来自不同大洲的球队之间,他们只承认一场“经典”,那就是“我们队”和“他们队”。难怪它更具吸引力,1998年在圣埃蒂安的比赛也不例外。我当然很兴奋,期望它的到来。从世界杯开始以来,我就一直被搅得心神不宁,承受着情绪上的打击。但有一阵子,我除了准备迎战阿根廷队外,再没想过其他事了。我当然没有想到,比赛和赛后会发生的那些事。
那晚开局很好:一场精彩的比赛,对我们队而言更是超越了比赛本身的意义。在阿根廷队依靠巴蒂斯图塔的一记点球领先我们仅5 分钟后,阿兰·希勒同样依靠点球将比分扳平。他上次为英格兰队打入点球还是在1 年前,但我们都知道他会罚入的。5 分钟后,我塞给欧文一个直传球,他打入了那粒精彩的进球。接着他们又得一分,半场时比分为2 比2。在更衣室里,教练讲了几句话,是关于扎内蒂打进的第二粒任意球的防守问题。不然,我们真的等不及要出去立即开始比赛:这场球眼看就要赢下来了。我哪里会知道,灾难即将降临到我身上来呢?
我认为迭戈·西蒙尼是一位优秀的球员。优秀,但作为他的对手确实让入恼火一他总在你周围,叩到你的脚踝,向你找岔子,这让球员们很反感,他也知道这一点。也许他也知道霍德尔在世界杯之前说过,他很担心我在压力之下容易激动。我原来在比赛时也不会和他惹麻烦的,但就在半场结束时,他在我身后朝我喋喋不休。后来,当我倒在地上时,他好像要弄乱我的头发,还拽了一下我的头发。我趴在地上,向后抬起了我的腿,朝他轻扣了一下。这是本能的反应,但却是错误的,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我受到了挑衅,但几乎是同时我做出了反应。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做的。西蒙尼当然就顺势倒下,好像被狠狠踢了一脚。
我犯了个大错,被罚下场了。加利·内维尔从身后走上来,手搭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背上拍了拍。
“你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做?”
他没有向我发作。加利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踢西蒙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裁判基姆·尼尔森没有对我说什么,他只是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红牌。只要我还活着,我将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现在看看录像:西蒙尼表演得像需要特别护理一样;贝隆正告诉主裁判他认为可能发生了什么;主裁判拿着红牌;巴蒂斯图塔在点头,似乎他认为这很公正;而我却走下场,眼睛已经盯着通道了。我不是生气,我脸上的表情告诉了人们:我的意识早已经混乱了。西蒙尼设下了圈套,然后我钻了进去。不管在我身上还将发生什么,我将永远记住这60秒钟。
甚至在我走出边线之前,特里·拜恩就已经从长凳处跑来了。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和我一起去了更衣室。我一到更衣室,就给在美国的维多利亚打了个电话。显然找还没有看过重放慢镜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正在纽约的一个酒吧里看直播,说有些情况不是真的。我被罚出场这件事没入能讲得通。它为什么发生了?
没什么话可说了。
特里和我呆在一起。我冲了个淋浴.很长时间的淋浴,好像要把这一切都冲掉一样。突然,史蒂夫·斯拉特里冲进来喊道:“我们得分了!索尔进球了!”
我从淋浴间跳了出来,但一会儿他又回来说进球被判无效。我穿上一件长袖运动服,一个法国籍的国际足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