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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薯童谣-第8部分

小说: 薯童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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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用?”
头目一边把宝物往袋子里装,一边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我们不是说好二八分成吗?”
“二八分成?”
“是的,你说得清清楚楚,分两成给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喂,你们听见我这么说过吗?”
那些恶棍笑嘻嘻地连连摇头。站在薯童身后的一个急性子男孩大声喊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是薯童想出来的主意,进去拿宝物的人也是薯童,你怎么可以独吞所有的宝物?”
“你们这些小家伙,你们太小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想想吧,拿出来干什么?你们把这些东西放在手里,就能有饭吃吗?就能有钱花吗?还不得卖出去吗?这才是最难的事情。所以呢,你们也不要再争了,臭小子!从明天开始,如果你们还想到集市上卖红薯,最好放规矩点儿。”
说完,头目站起身来。这时,薯童突然咬紧牙关,用脑袋使劲往头目的肚子上撞去。头目的肚子比薯童整个人都大,但是面对薯童突如其来的袭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旁边的恶棍们纷纷拥上来,使劲毒打薯童。刚才那个跟头目争辩的孩子跑上来想帮薯童,却被一个家伙从身后拎起衣领扔到院子里去了。直到他们打够了,才把薯童扶起来。头目用手指弹了弹薯童的脑门,对他说道。
“这回你再仔细想想,哪里能有好东西!听见没有?”
薯童被两名恶棍抓住双臂,气喘吁吁地伸出双腿,想踢那个头目。头目轻轻往后一躲,就避开了薯童的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着我好说好商量,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办不到!”
薯童大声喊道。
“这次我真的跟你二八分成。”
“那我也做不到!”
“为什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的确不相信你,而且我不能再用鬼火了。”
“为什么?做鬼火很难吗?我们可以帮你,你需要什么?”
让龙华山附近的人们陷入恐怖的鬼火,其实就是在尿液里撒上灰烬。这是薯童往灰堆里撒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发光现象。薯童把混合了尿液和灰烬的水桶交给别的孩子,孩子们觉得好玩儿,就把尿液和灰烬的混合物撒得遍地都是,村子里的人们不可能知道这些,他们还以为真的是闹鬼了,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你白长了个大脑袋,看来里面真是糨糊。你用你的大脑袋想想吧,用用你的脑子。连续一个多月,每天都闹鬼火,那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鬼火呢?肯定会有人怀疑,所以我不能再用这个办法了。”
现在,薯童说话也变得放肆了。那个头目好象被激怒了,他用拳头使劲打薯童的腹部。也许是被打中了要害,薯童的脸白得像纸。
“你小子好象忘了,你和你娘的身份牌还是我们做的呢。要是我们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你和你娘都得完蛋。你知道吗?所以说呢,趁我好话好说,你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去做。偷做身份牌的人,肯定都有着难以启齿的过去,难道不是这样吗?或者是逃跑的奴隶,或者是强盗,要么就是杀人犯,你没有爹,说不定你娘是跟男人随便上床的烂货呢!”
那些恶棍把薯童扔了出去,笑嘻嘻地转过身。薯童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他跑到头目身边,然而他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那个头目抓住薯童的头发,刚要狠狠地打他。正在这时,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
“放开他!”
女人正是薯童的母亲,燕嘉谋。
“你放开我的儿子!你那双脏手,凭什么碰我的儿子?”
头目笑嘻嘻地放开了薯童的头发。
“看来这母子俩都不大识相。你喊什么!不管怎么说,当娘的应该更会看形势吧,回去好好管教孩子,否则我就向官府告发你们。”
恶棍们吐着口水,消失在黑暗之中。薯童和别的孩子们仍然没有消气,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燕嘉谋默默地拉起了薯童的手。
孩子们躲在薯童家门外的篱笆旁边,观察里面的动静。啪,啪,鞭子的响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已经一百多下了,可是里面连声呻吟也没有。最后,燕嘉谋自己打累了,终于放下了鞭子。旁边堆满了折断的鞭子。薯童的小腿已经破烂不堪了,宛如蚯蚓爬过似的红肿伤痕上面凝结着血珠。
“娘,您是杀人犯吗?”
薯童还保持着刚才挨打的姿势,气势汹汹地质问母亲。燕嘉谋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回答,薯童又大声喊道。
“那么您是奴隶吗?要么我的父亲是杀人犯?还是造反派?或者真像那些家伙说的,娘是那种随便跟男人鬼混的女人?”
“璋啊!”
听见儿子带着哭腔的呼喊,燕嘉谋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没有父亲的孩子,他心里的悲伤和怨恨,燕嘉谋怎么会不了解呢?但是,燕嘉谋真的不知道如何管教这个不走正路的儿子,她真的很为难。
“我们做虚假身份牌,让那些家伙抓住把柄,欺负我们,难道您真的是杀人犯吗?”
有人嘲笑他是没爹的孩子,有人往他的身上扔石头,他也从来没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儿子却在抽泣着大声吼叫。燕嘉谋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她用力抱住儿子的腰,摇了摇头。
“不是的,璋,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从来不提父亲的事,却说我是南池湖里龙王的儿子,您为什么要跟我胡说?谁会相信这样的谎话呢!”
燕嘉谋抓住儿子的手,让他坐下来,伸手擦干儿子脸上的泪痕。
“璋,娘说你是南池湖龙王的儿子,这不一定就是谎话啊。而且,我和你的父亲都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不过,现在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我要保护你,所以请你相信娘,再坚持几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这样鬼混下去了。你不能这样生活。所以你要稍微忍耐,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好好上书堂,好吗?”
“我不要!一个没爹的孩子,学习又有什么用!我要过我想要的生活!你不要管我!”
璋大声呼喊着跑了出去。门没有关紧,吱吱嘎嘎地响个不停。孩子们跑在胡同里的脚步声凌乱而喧嚣。他们又要去哪儿惹是生非?十三年来,尽管燕嘉谋抛弃一切,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来到这里,但是身边有个每天都在长大,每天都有新变化的儿子,她并不感到孤独,也不觉得辛苦。现在看来,这种幸福已经被自己耗尽了,燕嘉谋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不知谁家传出了汪汪的狗叫声。皎洁的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那是弯弯的上弦月。
薯童眼含热泪,飞快地跑到了集市。顶着夜风一路跑来,眼泪已经吹干了。不一会儿,孩子们都气喘吁吁地站到了薯童身边。薯童蹲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眨巴着眼睛,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喂,你去弄点儿豆面来,三四合*(合:计量单位,升的十分之一)就够了,最好是磨得很细的那种。”
“大半夜的,要豆面干什么?”
薯童像没听见似的,又看了看另一个孩子。
“你去弄点儿猪内脏,要最薄的。”
尽管孩子们都连连摇头,但是谁也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于是他们两个赶紧跑去找东西了。薯童又让别的子削弓,然后自己坐在一旁,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二天,早饭时间刚过,人们又陆陆续续地来到了集市。那群恶棍终于出现了。他们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嬉皮笑脸地走进一家饭馆。
“给我弄满满一桌子好菜!”
“哎哟,看来是有什么好事吧?”
老板娘笑逐颜开,用围裙擦了擦手,亲切地拉着头目的胳膊,把他带到饭桌旁边。
“当然有好事了!”
老板娘端上来满桌子的好酒好菜。
“热腾腾的肉片马上就好了,各位先润润嗓子。”
老板娘往头目的杯子里倒满了酒,又迈着小碎步向厨房跑去。这群家伙各自举起酒杯,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大口大口地喝着马格利酒。正在这时,一支带火的箭从围墙外面射进来,正好射在他们的饭桌底下。只听“咣”的一声,什么东西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
听见爆炸声,那群恶棍连忙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忙着藏身,饭馆里面乱成一团。正在这时,只听“哇啦”一声,孩子们大喊着冲进饭馆。趁那群恶棍还没缓过神来,孩子们迅速搜遍了他们的包袱和身体,找到宝物,然后飞快地跳了出来。
孩子们犹如脱弦之箭般跑出了集市,生怕后面有人追赶,他们使出吃奶的劲儿,一直跑到了龙华山脚下。汗水淋漓,就像被倾盆大雨浇透了全身,甚至连外套都湿透了,他们有气无力地坐在山脚的大榉树下面。这里除了樵夫,很少有人来,所以就成了薯童这伙人经常聚集的场所。
休息了一会儿,一个孩子脸上充满了对薯童的钦佩,问道。
“你怎么知道豆面会爆炸呢?”
薯童漫不经心地答道。
“上次你们家厨房里不是爆炸过一次吗!”
“什么?这么说,那是你干的?”
“不是,臭小子,豆面旁边有灶坑,所以才砰的爆炸了!豆面本身并没有火,溅开的时候,就像爆炸了似的,我只是模仿罢了。”
就在这时,从村庄通往龙华山的小路上出现了大群人马,从衣着打扮来看,好象是兵卒。热闹非凡的集市上发出了骚动,消息肯定早就传开了。每次怀念父亲的时候,薯童从来不对任何人说,只是独自在山里走来走去,所以他对山上的地形比对自己家还熟悉。薯童刚要转身往山里跑,突然——
“璋!”
薯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发现母亲被士兵们五花大绑起来,走在最前面。
“你这家伙,还不赶快过来?”
眼看着母亲被人捉住,他不可能再逃跑了,但是又不能坐以待毙。薯童有些为难了,一会儿看看山里,一会儿看看母亲,不知道如何是好。燕嘉谋问道。
“璋呀,钻进房主监察大人的石墓偷东西,是你们几个干的吗?”
璋不置可否。尽管他是远近闻名的捣蛋鬼,什么事情都敢做,但是他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心,所以不敢理直气壮地跟母亲承认是自己偷了东西。
“在集市上制造爆炸事件的也是你们吗?”
璋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把头埋得更低了。这时,士兵们跑上前来,拿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娘!”
“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行吗?你怎么可以偷别人的东西,而且还敢碰过世老人的坟墓!”
尽管儿子被五花大绑,但是燕嘉谋仍然使劲抽他的耳光。璋因为不去书堂而挨打,也因为调皮挨打,但是母亲从来没打过他的脸。璋虽然是出了名的捣蛋鬼,但他从来不碰别人的东西,而且从来没有无缘无故伤害别人。燕嘉谋非常清楚。他只是因为没有父亲而感到悲伤和遗憾,所以受不了别人的轻视和嘲弄。看到和自己同样可怜的孩子受别人欺负,他也从来不会坐视不管。可是现在,儿子竟然偷东西了。望着满脸失望的母亲,璋第一次感到了心痛,这比挨打的脸颊更痛。
“我也不想偷!可是那些坏蛋不让我们在集市上卖东西,还让我们去偷宝物!”
不知道为什么,薯童突然感觉到极度的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他一边叫喊,一边仰望天空。秋日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
薯童和他的伙伴们被带到了巷厅。不一会儿,集市上的恶棍们也被抓了进来。薯童用被绳子束住的手指了指那个头目,大声喊道。
“就是他!他说如果我把东西偷来,就让我在集市上卖东西!”
头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反而幸灾乐祸地笑了,然后意味深长地望着燕嘉谋。巷主问那个头目。
“不是,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孩子!”
薯童插嘴喊道。
“不是的!这个人不仅在集市上做尽各种坏事,他还制造假身份牌!”
刹那间,薯童突然停下来。头目好象也很紧张,站在旁边的燕嘉谋赶紧跪地求情。
“大人!我的儿子犯下了死罪!我看见他制造鬼火,还用豆面制造爆炸,这一切都是我儿子的罪过啊!”
燕嘉谋看都不看声嘶力竭大声呼喊的儿子,仍然不停地磕头。
“但是,这些罪过不该由孩子来承担,这首先是我的罪过!请大人惩罚我吧!我没有管教好我的孩子,我有罪!我没有看管好孩子,这是我的罪过!我应该受到惩罚!请大人惩罚我吧!”
薯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母亲跪在别人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紧紧咬住了嘴唇。他又在心里抱怨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就是那个人把自己和母亲害得如此凄惨。
虽然燕嘉谋独自抚养着没有父亲的孩子,但是巷主早就听说过燕嘉谋是个品行端正的女人,而且她已经身为人母,然而美貌却在村子里无人能及,所以附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燕嘉谋。燕嘉谋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总有好几个男人纠缠她,但是燕嘉谋对所有男人的态度都很坚决,为此赢得了不少赞誉之辞。巷主默默地望着恳切地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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