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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万历野获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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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康骧汉(丕扬)建白疏,有“皇上新得五贤辅,何异舜之有五臣”,则不言禹而禹在其中矣。此等非分之誉,在寻常文字尚不可,况敢闻之君父耶?赖上宽仁不诘责耳!
 
卷九
 
○内阁

【阁臣进御笔】今上四年六月,江陵张公为首揆,进阁中所藏世宗御笔圣谕六十三道、御制四十四道、圣制票帖七十道,又纂修馆中,得亲批本章,共六十三本,进之于上。时,张公新被御史刘台纠劾,说者谓怒刘入骨,恨其未置极典,因以世宗刑戮言官诸事,导主上威严。虽借口法祖,实快己私也。至十六年三月,阁臣又进阁中旧藏太祖御笔七十六道,以呈御览,时,吴县申公当国,其次为歙县许公、太仓王公,是时朝讲渐稀,内外亦渐否隔,说者又谓诸公以此歆上,欲如高皇召对勤政讲学,其意甚美。窃谓两说或出臆度,未足深信。然云汉天章,留之秘阁,使辅臣不时展阅,可以警策心魂,且见祖宗朝君臣一体,泰交之盛。今尽登禁掖,譬犹六丁取归天上,使人间永绝见闻,岂不可惜!当时揆地诸公,或自有深意,乃藿食之见则如此。

【江陵震主】今上初元,严重江陵不必言矣。至后大婚,圣龄已长,偶被酒,令小阉唱以侑之,阉辞不能,上倚醉拔剑断其总角。群竖卢诉于冯保,保奏之慈圣,次日召上诟诘甚苦,至有“社稷为重”之说。上涕泣谢过,为手诏克责以赐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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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家法】江陵相怙权时,其家人子游楚滨最用事,即世所谓游七者。缙绅与交欢,其厚者如昆弟。有一都给事李选,云南人,江陵所取士也,娶七妾之妹为侧室,因修僚婿之好。

一日相君知之,呼七挞数十,呼给事至面数斥之,不许再见。

因召冢宰使出之外,次日即推江西参政矣,江陵公当震主时,而顾惜名教乃尔,此等事岂可尽抹杀。时,给事李宗鲁,亦娶游七妾之姑,与李选同外补佥事,亦江陵传示吏部。

江陵教子极严,不特各省督抚及各边大帅,俱不许之通书问,即京师要津,亦无敢与往还。盖欲诸郎君继小许公事业,预养其相望耳。

【江陵二乡人】江陵在位时,附丽者虽众,其最厚密戚,无过承天曾大司空(省吾)少宰(篆)二人。其后并削夺追张氏寄顿脏物,狼籍万状,然两人品赏不同,曾所至有声绩,抚蜀克平九丝,冬曹亦著劳勋,即在相门,未始倾陷一人。王则狡险贪横,真名教所弃,曾不幸与同科受祸,世多惜之。方丘月林同张诚往楚籍没时,曾具方巾青袍,入谒于后堂,丘与揖而送之。王则囚首楚服,口称小的,言词佞而鄙,丘与张怒,笞二十而遣之。陆五台不平,谓沈继山曰:“天下乱矣。那有少宰决臀之理!”沈笑曰:“公善为之,不然,行且及矣。”

时,陆正为少宰也。此虽一时戏言,亦足为千古至戒。按曾为江陵所厚,复以平都蛮功受知。曾之父阳白名В笃渥尤疲侨尚缃浚圆我楦婀椋苣俗右黄分猓郎跞僦<鞍苁保蜓舭咨性谔茫虢晏蛉送还饩啊M跻牧昙榷峁伲又Α⒅猓嘞飨缇偌老硎倏迹胖两裆形揄Α#ㄔ湃封郑鹾派俜健#

【刘小鲁尚书】刘小鲁(一儒),先大父同年进士,亦夷陵州人,与江陵相儿女姻也。当江陵炙手时,刘独退避居冷局,张谓有意远之,已不相悦。每遇其行法严刻,及刑辱建言者,辄苦口规之,遂大矛盾,滞南京贰卿,数年不迁。江陵败,言路交章慰荐,始晋南大司空。寻自免去,后再起遂不出。其长子名戡之,少年美丰姿,有隽才,为妇翁所器爱,当赴省试,江陵授意主者录之,乃翁闻之,令谢病不入闱,江陵大怒。后以任子得官,今为户部郎。

戡之字元定,与予善。其内子为江陵爱女,貌美如天人。

不甚肯言笑,日唯默坐,或暗诵经咒。问此经何名,不对也。

归刘数年,一日趺坐而化,若蜕脱者。与所天终不讲衾裯事,竟以童真辞世。盖与昙阳虽显晦异迹,其为异人一也。

【三诏亭】江陵以天下为己任,客有谀其相业者,辄曰:“我非相,乃摄也。”摄字于江陵固非谬,但千古唯姬旦、新莽二人,今可三之乎?庚辰之春,以乃弟居谦死,决意求归,然疏语不曰“乞休”,而曰“拜手稽首归政”,则上固俨然成王矣。晚年亦自知身后必不保,其辞楚按臣朱琏建亭书曰:“作三诏亭,意甚厚。但异日时异势殊,高台倾,曲沼平,吾居具不能有,此不过五里铺上一接官亭耳,乌赌所谓三诏哉!”

盖骑虎之势自难中下,所以霍光、宇文护,终于不免。昙阳子称江陵为一世豪杰,太仓相公骇而信之,故入都不复修却,反加调护,亦用化女之言也。

【宰相对联】江陵盛时,有送对联谄之者,云上相太师,一德辅三朝,功光日月;状元榜眼,二难登两第,学冠天人,江陵公欣然悬于家之厅事。先是华亭公罢相归,其堂联云;庭训尚存,老去敢忘佩服;国恩未报,归来犹抱惭惶。虽自占地步,然词旨谦抑,胜张之夸诩多矣。往年殷历城罢相在里,张江陵以宋诗为对联寄之曰: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上神仙有子孙。

盖谀与嘲各半。顷者沈四明谢事居家,则直用李适之语云: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又今相国福清公邸中所粘桃符,则云:但将乐裹供衰病,未有涓埃答圣朝。尤为浑雅,他宰相翟诸城、严常熟、申吴门诸堂联,则陈眉公已记之矣。

江陵公初赐第于乡,上御笔亲勒堂对曰:志秉纯忠,正气垂之万世;功昭捧日、休光播于百年。可谓异典极褒。至癸未籍没,则并第宅不保矣。但对联为御制御书,不知当时在事者,何以处此?

尝于都下见一罢闲中贵,堂中书一对云:“无子无孙,尽是他人之物;有花有酒,聊为卒岁之欢。”又全用南宋宰相乔行简词中语,此辈亦知达生如此。

【为李南阳建坊】江陵公之夺情也为五贤所纠,且引故相李文达(贤)为比。一时京师传写罗彝正旧疏,为之纸贵。江陵恚甚,追詈:“罗伦小子,彼何所知?”寻以葬父归过南阳,檄彼中抚按,为文达建坊,表其宅里。亦犹秦桧之屡用有官者为状元,以明其子熺之非幸,同一心事也。然欧阳永叔与胡明仲,俱宋世大儒,欧阳《五代史》屡致意于养子家人,以申己濮议之正。胡作《读史管见》,但遇母子间事,必再三辨论。

则以当年不丧生母,为世所嗤也。古贤已如此,何况江陵公?

【内阁称大人】先大父以今上初元之冬,从四川少参,服阕谒补。时,江陵公新得国,以位业自矜重,对客不交一言。

先大父随众谒于朝房,张忽问曰:“那一位是沈大人?”先大父出应曰:某是也。江陵因再揖,更无他语而别。盖素昧平生,不知何从见知而有此问。先大父寻补山东,转陕西而归。江陵始终在事,别无他留意也。近问之藩臬诸公,则政府款洽深谈,呼公呼丈者多矣。更不闻有大人之称。

【貂帽腰舆】京师冬月,例用貂皮暖耳,每遇沍寒,上普赐内外臣工,次日俱戴以廷谢。惟近来主上息止此诏,业已数年。百寮出入省署,殊以为苦,而进阁辅臣为甚。盖侵晨向北步入,朔风嫠面,不啻霜刀,蹒跚颠踬,数里而遥,比至已半僵矣。盖赐貂之日,禁中例费数万缗,故今上靳之。然又有异者,张江陵当国,以饵房中药过多,毒发于首,冬月遂不御貂帽。大臣自六卿至科道,每朝退见阁,必手摘暖耳藏之,江陵亦不以为讶,此已拜赐而违命不用者。又嘉靖中叶,西苑撰元诸老,奉旨得内府乘马,已为殊恩。独翟石门、夏桂洲二公,自制腰舆,舁以出入,上大不怿。其后翟至削籍,夏乃极刑,则此事亦掇祸之一端也,此未得赐而违命擅用者。宰相为百辟师表,而自行其意如此,功名安得终。

四明杜门时,归德公已老,偶独进阁,正值严寒,项系回《孛页》,冠顶数貂,而涕洟垂须,尽结冰节,俨以琉璃光明佛,真是可怜。若四苑路本无多,自无逸殿直庐,至上斋宫,不过步武间,即寒暑时乘马皆可,何必腰舆?

【谄附失利】戊寅江陵自京师归葬,及自荆州还朝,其以异礼事之者,无不立致尊显。惟真定知府钱普,以嗜味进,最为当意。又造步辇如斋阁,可以贮童奴,设屏榻者,江陵甚喜。

将酬美官,以资浅稍缓。钱丁艰归里,比公除,则江陵已殁。

次年癸未外讣,竟以不谨罢斥,毫不沾酬报也。又初夺情时,南北大小臣僚保留,其同年陈瓚者,北直献县人,时以左都御史领西台,谋率九列保之,会其病亟,遣人以姓名传送同事者,谓必登疏。且待此以瞑,更嘱我为献县之陈瓚,非南直之陈瓚,盖一时有一人同名,同为常伯,虑其或误耳。未几,瓚病去位,旋卒,得谥简肃。近年,郭江夏议夺谥者五人,瓚居一焉,虽议不行,而事已流传,污史册矣。亦何利之有?

钱有文学,居官亦无秽状。既献县之陈,所至以廉洁称。

一时失计,生平尽丧,真足可惜!

【江陵始终宦官】江陵之得国也,以大槪氡AΓD谀芩涎灾疗淝昂笠炖瘢约偈肿篚酢<淳投崆橐皇露裕涫嘉派ヒ玻锨菜纠窭钣游课视谯〉冢焦ツ冈蚯蔡嗾胖倬俚却完纾趟锪肌⑸忻⒘跹灞!⒗钪业却途柒停黄渥哟橹紊ィ蛩纠裎撼扇氤陀颍黄渖砀俟樵幔锨菜纠裾藕杲冀ぃ纠裢跽殛宓坳逯伊家谴椭ツ冈蛱嗬钣么吐贩雅谱樱钔桶吮Τ渖腿酥茫黄浠钩玻锨菜纠窈谓徒纪猓黄涮蛉司脱玻蛏纤惹参撼橹刖嫌置纠窭钣咏加ツ冈蚯步骺隆⒊孪啵鸵率握湟欤置嗬铉冉加恢疗涑醇鲜顾纠裾藕暌诖仁ァ⑷适チ焦购晔檀脱纾黄渎暌玻智菜纠裾懦详咫钒停恢疗溟庖玻智菜纠癯抡どス椤8且磺惺獾洌猿鲋泄笕耸帧6詈蟊坏灾良唬嘁允羲纠裾懦希袼骄源耸迹匾源酥蘸酰咳舾咝轮V胂啵虺跻岳罘迹桃猿潞椤⒚铣澹欢浒芤玻忠苑氡!H蛔嗍柚形粗岭土心诔夹彰旯谈逯敢病J宋拗腥瞬蝗绻楦怨湃灰印

【相公投刺司礼】弇州《觚不觚录》云:江陵相公谒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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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官论人】张江陵身辅冲圣,自负不世之功,其得罪名教,特其身当之耳。昔韩侂胄首至金国,完颜氏葬之,谥曰忠缪侯,谓其忠于谋国,缪于谋身。今江陵功罪,约略相当,身后一败涂地,言者目为奇货。如杨御史四知者,追论其贪,谓银火盆三百架,诸公子打碎玉碗、玉杯数百只,此孰从而见之?又谓归葬沿途,五步凿一井,十步盖一庐,则又理外之谈矣。

其上柱国勋衔虽曾加而不受,至殁后遂以为赠,乃云生前曾拜,以实其无将之罪,更谬之甚者。又云今日皇子诞生,加恩大臣,使居正而在,必进侯伯加九锡矣。从来后宫诞育,未有恩及宰辅者,有之实自江陵身后始,有识者颇以为非。然则杨何不明纠当事之政府。而追忖朽骨之权臣也。疏上而籍没之旨下矣,杨以此附正人,历巡方数任,至拜大理左少卿。而为给事王希泉(德完)所击,指为朱琏、王篆余党,反面卖直,并及他秽状,调外去。至癸巳大计,以不谨罢,距抗疏时十年矣。又如戊申年一礼部郎,论首揆朱山阴十二大罪,其事之装饰不足言,至谓矿税棍徒,皆其家人,所得御人之货,尽归朱私橐。此则举朝所不信。而又指及其座师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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