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长安:明皇汉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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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这才敢起身上前,只见宣州细纹薄纸上洋洋洒洒一篇《礼记礼运》。
暗自思量,父亲精心撰写这‘礼运大同’有何深意,或许他……李隆基细细体会,终于脑中灵光一闪,他一定是为了那件事!
“父皇的字雄阔严整,笔势如飞,乃隶书之典范。”
“是么?”李旦微微一笑,轻捋几近花白的胡须。
忽而李隆基双膝跪地,低低垂首,“父皇之深意,儿臣亦已知晓,今日不该顶撞皇姑母。”
李旦躬身将他扶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朕深知你心中有怨,小不忍则乱大谋,隐忍不是懦弱,待时机成熟,再大显身手,一展宏图伟志。”
李隆基躬身颔首,“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谨记您的教诲。”
李旦话锋一转,“今日,令月来过说要为你选几位侧妃,朕应允了。朕不说,你也该明白其中的深层涵义。”
“是,儿臣明白。”
选立侧妃!
这李令月的心还真深,难怪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李隆基剑眉紧蹙,她以为我会沉浸在温柔乡将大唐的天下拱手让人么?
如若那样李隆基就不是李隆基了!
第一章 似梦非梦(3)
长夜漫漫,冷风夹着絮絮白雪满天飞舞,五彩琉璃宫灯沿着回廊高悬,将大明宫点缀如梦幻般。
漫步在殿阁楼宇之间,驻足含元殿高高的玉阶之上,俯瞰繁华富庶的长安城,不知不觉李隆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远处,花街灯巷,璀璨夺目,人头攒动如天上的星河一般熙熙攘攘。
这是盛世大唐啊!
心中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那颗星为何会将他带回公元712年的长安,难道只是因为他有着李氏这高贵的姓氏么?
二十一世纪,无边无垠的苍穹布满了无数星辰,有六十亿人居住生活在这颗蔚蓝星球上,为何单单是他发现了那颗诡异的龙一星。
一切都是机缘,一切都是巧合……仅仅如此简单么,这难道不是命运,这难道不是天生注定?
“殿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耳畔传来高力士的话语,李隆基微微颔首,徐步向东宫走去。
刚迈进殿门,一身笼竹青帛纱,身着淡粉百花长裙的女子疾步迎出,恭敬地俯身行礼,低低道了声,“妾身见过殿下。”
那女子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口点着嫣红的唇脂,妩媚动人。
李隆基愣了一愣,支支吾吾道,“你是……”
那女子含笑嗔道,“您这是怎么了,妾身是若蓠啊!”
高力士轻轻咳嗽一声,低声说道,“太子妃等您大半宿了。”
“噢!”李隆基恍然大悟,她是太子妃王若蓠,“今日政事太多,累了。”
王若蓠伸过玉臂,挽住李隆基的胳膊,羞答答地笑道,“那就让妾身伺候您安寝……”
“不用了!”她话未说完,即被硬生生地打断,“父皇出了一道难题,今夜可能要研读古籍到很晚,你还是先歇息吧。”
王若蓠失望地侧首浅笑,不再言语一声,随即悄然离去。
高力士见了,低低垂首,引着李隆基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明烛摇曳,一幅巨大的舆图展现了大唐全境的辽阔——西达咸海,北到瀚海,南至安南,东及新罗。
第一章 似梦非梦(4)
望着大唐全境舆图,李隆基陷入深深沉思:既然命运将我推向历史舞台,我绝不能成为失败者,无论天宝年间将发生什么,至少曾经有过开元盛世。
常言道:创业易,守业难。
纵观朝廷内外,太平公主横行霸道,把持朝政,颇有当年则天女皇之势。
如何才能守住高祖皇帝打下的锦绣江山,巩固大唐万世基业呢?
李隆基端坐案前,凝望明烛灯影出神,高力士托着茶盘进来,轻手轻脚地奉上茶点,低低轻语道,“殿下,夜深了。”
他长叹一声,“力士,山雨欲来风满楼……”
高力士躬了躬身,“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隆基端起茶盏细细品着清茶的幽香,漫不经心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顾忌,但说无妨!”
“奴才深知殿下的心思,既然您在景龙四年能够除去韦皇后及武氏党羽,除去那人也不再话下,只需等待时机……”
李隆基呵呵大笑,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好茶,真是好茶,郁郁芬芳,越久越浓烈。”
真正的强者擅于掩藏自己的锋芒,让对手觉得自己很弱,弱到不屑一顾与其抗衡,弱到使对手掉以轻心……结果呢,等待时机一击即中,将对手置于死地,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雪停了一夜,天明时分又纷纷扬扬地飘洒,窗外不时传来清脆的折竹声。
东宫偏殿,太子妃王若蓠一夜不曾安睡,早早地起身梳妆。
坐在妆台前,任由贴身侍女瑾儿用白玉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乌黑青丝,“娘娘,今日想梳个什么发式?”
“梳什么发式还不都一样,殿下又不会多看一眼。”王若蓠唉声叹气,泪眼汪汪,“遥想当年殿下还是临淄王时,对我何其恩宠;现如今,对我不闻不问,多看一眼都会嫌烦……”
王若蓠心中苦闷万分,少年结发夫妻,如今形同陌路,难道只是因为李隆基的地位变了么,只是因为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么?
瑾儿一边为太子妃绾发,一边低声劝慰道,“殿下还是牵挂娘娘的,或许只是因为政事繁忙。”
“政事,又是政事!昨日长公主还说要为殿下册立几位侧妃……”说道这里,王若蓠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二八年华,女人最美的时光,当真会红颜未老恩先断么?
身着湖蓝常服的颀长身影悄然而至,负手立在王若蓠身后不远处,无意间的抬眸,她从镜中望见那久违的俊朗笑颜。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对自己笑过了,上次似乎还是去岁生辰时,今日他怎么笑得如此兴高采烈,人逢喜事精神爽,难道是为了那几位待册立的侧妃么?
眸中一片氤氲,一双杏眸闪着泪光莹莹,一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李隆基肩头一颤,疾步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脖颈,细腻的指腹拭去她滑落的泪水,淡然一句,“若蓠,怎么哭了?”
王若蓠从袖中抽出丝帕,沾着眼角的泪水,柔声细语道,“从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闻旧人哭,妾身许久没有见到您的笑颜了,一时感动就不由落泪。”
李隆基探手抚上她的玉颜,幽幽开口,“仍然记得那年落魄时,岳父大人用衣服换面粉,为我做生辰的长寿面!王氏有恩于阿瞒,阿瞒定当回报。”
听闻提起当年事,王若蓠一时痛哭失声,“妾身甚是欣慰,殿下犹记当年,一时结发,一生牵挂。”
“记得我许诺过,今生要帮你画一次眉。”李隆基从妆匣内取出黛笔,仔细帮她勾勒着柳叶弯眉,“若蓠,好看么?”
望着镜中的自己,太子妃喜极而泣,嫣然一笑道,“好看,好看……”
李隆基也笑了,只是一件小事就让一个女子欣喜若狂,何乐而不为?
无论从前的李隆基待王若蓠如何,自从昨夜听高力士讲了她的故事,李隆基暗自下决心——不会再让王若蓠哭泣!
正如二十一世纪的那首流行歌曲里面唱道——好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花颜倾国(1)
瑞雪霏霏,一丝丝,一絮絮,落在翠瓦上,栖在红梅间,轻软软,飘渺渺。
皇城内太平公主府外,一位老妇人扶着一位少女缓缓步下马车。
那少女一袭艳红的羽纱斗篷,戴着观音兜,虽辨不清容貌,仅凭婷婷袅袅的身姿便可确认此女气度不凡。
老妇人撑开一把青竹伞遮在少女头上,搀着她徐徐进府。
正厅里,太平公主李令月端坐在鎏金凤座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朱锦暗纹礼单。
一老一少恭恭敬敬地跪在她面前,垂首低眉等待着大唐最有权势之人发话。
过了许久,李令月才抬了凤眸,淡然一句,“本宫已经知晓郑国公的心意。”
她搁了礼单,端起案上的茶盏,轻轻抿了小口,“你就是颜儿?”
“回长公主的话,奴婢正是颜儿。”那少女谦恭地答道,一动都不敢妄动。
“抬起头来。”李令月淡淡开口,慵然倚着凤座。
颜儿微微扬起脸庞,依旧不敢抬眸看太平公主一眼。
那是一张出尘脱俗的玉颜,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为神玉为骨,宛若瑞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又似初夏时弱不禁风的娇羞水莲。
李令月怔了怔,随即嫣然一笑,“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这脸面竟不像是远房,只是这弱柳扶风的身姿,怎么看怎么不像唐人,阿瞒自幼与众不同,说不定他就喜欢这病西施模样的美人!”
听太平公主这么一说,那老妇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住地叩首道,“颜儿不懂事,凡事还请长公主多多费心。”
“那是自然,只要颜儿乖乖听话,为本宫所用,今后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李令月缓缓起身来到颜儿面前,幽幽一句,“今日,你就不必回去了,本宫有些话要亲自嘱咐。”
“是。”颜儿俯身拜了一拜,“奴婢拜谢长公主的提携。”
李令月领着颜儿转入内室,室内布置的富丽堂皇,四面墙壁玲珑剔透如玉砌般,四周高悬银红罗纱软帘与翠珠八宝玉帘,一张云锦软榻靠墙摆放,榻旁案上摆着九龙吐珠玉鼎,一侧的紫檀架上放着一双白玉美人瓶,瓶内盛着数十只五彩金银掐丝牡丹花——太平公主府果然名不虚传,四处锦笼纱罩,满室金彩珠光。
太平公主拉着颜儿在锦榻上坐下,抚着她的柔荑笑道,“阿瞒雅好音律,精于瑟、琵琶、横笛、羯鼓等乐器,你擅长何种乐器?”
颜儿略抬了抬眼角,轻声低语,“奴婢擅筝、琴、箫。”
“大好,琴瑟和谐,鸾凤和鸣!”李令月心满意足地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颜儿缓缓抬头,心中咯噔一紧,难道她想让我……这和颜悦色的表情之下掩藏着何种歹毒的阴谋,我虽不是唐人,但也看不惯她那嚣张跋扈,一手遮天的模样。
“公主——”一声柔情似水的低唤远远传来,只见身着青衣的粉面男子翩翩而至,一见李令月如蜜甜般黏了上去,倚在她身畔亲热地调笑。
颜儿见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尴尬万分。
李令月慵懒的倚在榻上,挥了挥手,柔弱无力道,“你先下去吧,今夜好生歇息,明早本宫带你入宫甄选。” 。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花颜倾国(2)
太极元年正月十五,大雪。
天刚蒙蒙亮,颜儿早已坐在妆台前细心妆扮。
琉璃镜中的女子梳着一双天仙髻,白如莹雪的玉肤闪着耀眼光泽,一双凤眼顾盼神飞似星辰,蛾眉淡扫,胭脂扑面,那清秀面庞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贵典雅。
太平公主李令月徐步而来,身后的侍婢恭敬地托着一件粉紫色宫装,“颜儿,换上它,阿瞒最喜紫色,在配上这条淡紫水仙丝绢,定会让他喜欢你。”
妆毕,李令月细细端详着颜儿,欣喜地大笑,笑中透着势在必得的霸气。
府外,凤辇久候多时,颜儿跪在冰天雪地里伺候公主上车,李令月回首笑道,“本宫先去,待到时辰差不多,你径直来蓬莱殿的芙蓉阁。”
“是,奴婢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颜儿登上一辆朱轮华盖车,向九重天阙的方向驶去。
丹凤门内,朱墙翠瓦,凤阁龙楼,一切都笼罩在纷纷扬扬的瑞雪中,显得那么朦胧,那么梦幻。
颜儿撩起车帘向外张望,好奇地打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那年进宫时也是如此这般,天降瑞雪,九重天阙隐在飘飘渺渺的雪花中,分外好看。
漫天雪花中,颜儿似乎见到他的身影……
记得他说过会撑着嫣红绸伞在雪里等着我,一直等着……可惜他永远也等不到了。
那仿佛还是昨日之事,可是却不知早已过了几生几世。
他已长眠于地下,恐怕已化作一堆枯骨,生死相随的誓言还牢记心间,天上人间再见,却不知是何年。
颜儿有些恍惚出神,忽而她惊醒,泪水潸潸而下,“我怎么给忘了,这是长安的大明宫啊,不是记忆之中洛阳的南宫。”
蓬莱殿芙蓉阁内,甄选太子侧妃的四位佳丽济济一堂,就差颜儿一人。
李令月坐立不安,焦急万分,心中暗暗咒骂:这该死的丫头,怎么还不来!
五位候选者,李令月的亲信就占有四席,但她还是怕李隆基选中了别人。
李隆基漫不经心地喝着香茶,不住地打量这位心急如焚,‘至亲至爱’的皇姑母,唇角勾起一抹冷冷地笑意,侧首望向飞龙宝座上的睿宗皇帝,恭敬地禀道,“父皇,吉时已到。”
睿宗抬眼望向李令月,沉思片刻之后,道了句,“开始吧!”
正当礼官宣布开始的那一刹那,殿门大*,一抹粉紫色的身影掠过李隆基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