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李森与索罗斯-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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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赚钱并不太难。”这时,又有人插话,是彼得·巴林。
美美大叫:“七十六亿八千万日元。”
詹姆士·巴克斯说:“小问题,小问题。”就在他说这些话时,声音却变了,刚刚还是“小问题,小问题。”一会儿又变成了“是个女孩儿,是个女孩儿。”我看见丽莎正在哄我们的小孩儿,孩子在哭,丽莎看上去很自豪,我不在她身边。环视四周,我看见的一切就是我的蓝黄色外套扔在空荡荡的交易大厅里。
丽莎抽泣着说:“是个女孩儿,是女孩儿!”
詹姆士·巴克斯又大叫:“是个小麻烦!”
丽莎又抽泣着说:“尼克在哪儿?让他来!”
乔治·塞欧跑到蓝黄外套前把它捡起来,但是外套下他只发现了我伸展开的尸骨架。丽莎抬起头来大声尖叫,她怀中的婴儿早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一小滩血迹,把白色的细纹包裹布染成了深红色。
星期一星期二的市场很安静,由于上周我买进了这么多日经期货,所以产生了一个液态挤压,市场走上到一万八千四百左右。我没再做什么交易,只是坐在八八八八八帐户旁也看着它随着市场上升。我真希望它升的更高一些——再涨五百点就会使我摆脱危险。但它死缠着一万八千四百水准再也不动了。另一方面,我的JGB期货却因为指数队一百零九升至一百一十而赔了一些钱。我怀疑我是赔进去大约三千万镑,但我大害怕了,不敢看结果。不管怎么样,现在是中旬,我也不必马上做什么。事实上,假如二月二十四日之前我便有个结果,我也就不用再去等下一个月末了。我下午又待在里边,五点钟返回办公室。
“喂,尼克,我是托尼·拉尔顿。我可以下去和你谈一会儿吗?”
糟糕,我会被当场抓获的。我想尽办法才把他送上二十四楼去花几天时间调查自动交易汇报情况,那纯属浪费时间,但目的无非是把他支开,不让他偷听到我的谈话。
“好吧,下来吧!”
我纳闷他发现了什么。被我欺骗的人的名单太长了,我快记不下来了,干的事情了大多。也许是平衡单,或是花旗银行帐户,或是八八八八八帐户。我等着他。
“喂,怎么样?”
他回答:“还可以。”看起来他的确晒得黑了些。
“二月份离开伦敦一定不错吧。”
他回答:“的确很好。”
我高兴地发现他手里并没有拿什么文件。凡是写下来的东西可能是灾难。
“我只想告诉你已经整理好和sIMEX之间的信贷线路。”他说,“布伦达·格伦哥可以直接从花旗银行调动高达五千万美元的资金,而SIMEX又可以利用这些资金。”
“很好。”
“不错,这样一来远在伦敦的布伦达可以省很大的负担。”
“其他事情怎么样?”
“哎,现在我正需要分析所有客户的交易状况。”
我真想说——从已经公布的SIMEX交易表那里打一份出来,那上面什么都有,sIMEX比托尼更了解巴林银行的交易状况。
“我正在办这件事,托尼,我答应如果可能我会送给你一些资料。”
“多谢,另外一件事是你去年十二月份所做的场外交易(OTC),那七十七亿八千万日元的事。你有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文件吗?我需要对它进行重新审核,再向伦敦汇报此事。”
我说:“库珀斯那儿什么都有,我把这些东西全给了美美。”
“好吧,那我只好去找她要了。”
“还有别的事吗?”我直直地看着荧幕上的3M黄色留言条。
“没有了。噢,你知道他们现在还在开一个董事会吧?”
“在这里吗?”
“不,一个挺大的董事会,在伦敦。星期五是分红日,他们正要为此达成协议。我估计彼得·巴林能得到一百万英镑。”
“幸运的老家伙!”
“是个好人,”托尼回答,“你知道他总是乘地铁去上班吗?”
我开玩笑:“该死的吝啬鬼!”
“我猜塔基和诺里斯每人也会分一百万英镑。”
我不愿意坐在这儿,听着别人的红利自己流口水。我希望电话赶紧响。
我问:“你要搬过来长住吗?”
“是的,我希望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弄那些包裹,另外还有一些纳税方面的麻烦事。”
“很容易。”我告诉他,“伦敦那边应该可以帮你一把。”
“房屋津贴怎么样?”托尼问我,“那是不是也要报税?他们给我多少?”
我又看了一下电话。可邻的老托尼正想打听他的薪水。其实我很快会告诉他福利方面的事。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是丹尼。我把听筒贴紧耳朵,不至于让托尼听见谈话。
我说:“真的吗?”
他回答:“尼克,来跟我喝一杯吧。”
“什么,马上吗?”
“对呀,这些家伙都被干掉了!”
“有结算问题?”
“狗屁问题,过来吧。”
“你在SIMEX吗?”
“SIMEX?你他妈的在瞎扯什么?”
“我马上就来。”
“你快点儿。”
我放下电话对托尼说:“对不起,托尼,票据有一些问题,乔治在sIMEX。”
“没关系,明天见。”
说完后,我便朝SIMEX方向走去,在“费欧雷”酒吧碰见了丹尼。
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
第一批飞机抵达樟宜机场时,我没睡着。飞机在低鸣、高叫,它们的发动机在放气,我觉得该是早上四点半了。听到凌晨的飞机响总是一个坏迹象,尤其是当你半夜两点还没有入睡的时候。后来,我又倾听着汽车声。外面交通在四点四十五分左右开始繁忙起来了,夹杂在车辆的嘈杂声中我听到树上的鸟叫声。我总是觉得惊讶,那些鸟怎么会知道黎明要来了,它们四周整夜都是高悬的路灯却不改变它们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它们能透过橘黄色的天空察觉到天将放亮,并放声欢歌。
我在远离大自然的生活中,先是待在装有空调并灯光辉煌的交易大厅里,再去昏黄暗淡的“费欧雷”酒吧去休息放松,晚上在床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在这种生活中,清晨的鸟叫是唯一自然的东西了。鸟儿鸣叫声很清细,有时也嚎亮地回响在城市上空,但不久之后,这声音就被淹没在喧闹的车辆声中,被强烈的阳光照得软弱无力了。
我起来刮脸,尽量不看镜子里反照的自己,我很羡慕鸟儿们,因为对它们来说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日子。它们的大脑很小,像金鱼的一样,永远只对鱼缸里单一的生活轨迹感兴趣,每一个黎明令它们惊喜万分,因为它们的生活又开始了。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不断加剧的恶梦,它们吞噬着我。我和那些损失额奋斗至今,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我只能支撑到周未了。我必须采取些什么行动。我憎恨每一个黎明。
我在镜子前打好领带,却无心欣赏自己。这样穿衣服很奇怪——根本不看镜子里的人,不正视自己的眼睛,也不对自己微笑。那个人满身麻烦,我可不想牵扯进去。
市场又悄悄地开盘了。整整一个上午,我腹中空空,口里嚼着口香糖坐在那里,注视着市场在一万八千四百点上下浮动。我急切地想让它升至一万八千八百点。只要我有充足的时间,那么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十点钟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交易大厅去休息,喝了一肚子浓咖啡。
我很快就发现市场又暴跌了。大厅里十分嘈杂,人们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都忙于自己的交易,但是已没人和他们进行交易了,越来越重的失望感与恐慌使得声音变得尖如钢刃一般,这已不是正常人的声音了。我集中精神走向巴林银行交易摊位。谁也没空儿冲我笑笑或招招手,我觉得头晕、恍惚,仿佛自己离这一切很遥远。
市场又跌破了一万八千一百点,远低于一万八千二百点,现在又跌到了一万八千点,我至少要有三千万美元才能付清八八八八八帐户每天的追加保证金。
星期三下午我没进行任何交易,我一直都坐在那里,注视着市场,并极力回想假如当初我恪守自己的套做工作今天该会是怎样的情景:这样一天的时间里我会赚大把大把的钞票,我进进出出,冲着交易员大叫大嚷,给费南多打电话,一下午都赚钱,费南多很想做这方面交易,但我不感兴趣,故而告诉他价格时力图打消他的积极性,他也就再没努力。
回到办公室后,我让林达给布伦达发传真再要三千万美元的资金,然后又给史蒂弗打电话约他去打拳击。我知道布伦达会来电话让我解释为什么又要三千万美元,所以故意躲开她。庆幸的是罗恩·贝克尔正在度假,所以布伦达无法再去和他核对了。那天我早早离开了办公室,躲开了西蒙·琼斯、托尼·拉尔顿以及所有的报纸媒体。
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四
我没有告诉丽莎出了什么问题。我镇静地穿好衣服准备上班,仿佛平常的一天又开始了。她向我述说着星期六我生日那天的安排,我边听边点头:我们俩要和另外四五个朋友一起去一个意大利餐厅。她说的话我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是专注地祈祷着市场会在早上反弹。丽莎开车把我送到迪利法兰斯,我和丹尼一起喝了些橘子汁,又买了一些巧克力蛋饼,我发现自己那份上印有企鹅图案。
“嘿,你可真幸运,这些东西现在可少见。”丹尼冲着我说。
我们拍了一下手掌便走向SIMEX的电梯。铃响过后,交易又开始了,市场很快又开始下滑,我这回等了等,没有买进,也没卖出,十分绝望。市场毫不停歇地落了五百个点数。看起来没人对此过份担忧。日经指数跌至一万七千点,我又抽了半根烟,舌头上留有一股令人反胃的甜味,混杂着喉咙里的苦涩。
后来,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奈,觉得必须改变这种情况。我走到摊位,坐在乔治的位子上,开始大声叫喊,我有太多的话要喊,我拼命地大叫。我开始瞄准大厅里的交易大户,全然不顾那些想拖我后腿的当地交易员。我盯着那些大户大叫,也许他们会把消息传回伦敦或东京,告诉他们的老板日经指数再次反弹,让他们最好别错失良机。
交易单一直向我涌过来,我晃动着身体,点着头,伸出双手要把市场的重量扛在自己的双肩上。假如市场不变也许我一份合同也卖不出去。我知道自己在罗恩·贝克尔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而且也无视玛丽·华尔兹的卖掉一些份额降低部位的指示,但是市场在毫无理由地下跌,我是唯一支撑它的人。
买进了大约三千股合同之后,我离开了日经交易场地走到JGB交易场地内。那里的情形正好反映出日经期货的状况——它的指数正在无法控制地上升,已经升了二十点。我的缺位太大,以至于每升十点我都损失八百万英镑,我已经损失了一千六百万英镑。我狼狈走回日经交易场地,抬头看了看交易显示荧幕:每下跌一百点我都损失两千万英镑,甚至当我看着那些数字变动的一刹那间,指数又下跌了五十点,我又损失了一千万英镑。而且日经一开盘就已经下跌了五十点,今天是这一年中最糟的一天,看起来市场好像会跌落四百多点。把我在日经和JGB两边的损失加在一起,今天我已经损失了四千万英镑,而我还没来得及抽第三根烟。
我又返回JGB场地,主要是为了避开什么。在sIMEX大厅里我觉得更安全一些,觉得在那里就没人能抓住我,感觉就像亚瑟。刘易斯当时来进行内部查帐一样,大厅里十分繁忙,人山人海,我可以避开任何令我厌烦的人,而且除此之外、什么事情也有可能发生。也许就在交易所铃声响起之前,市场会突然暴涨或是崩溃。我没准备绝处逢生。我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二点十五分。
我又溜回日经大厅,半路上拿了一把糖。日经指数还在下跌,我怀疑那些人是否在合伙整我要把我赶出市常指数下跌了三百多点,人们仍在忙碌着,我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些红夹克。我不想再干了。站在交易大厅一边,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幽灵一般。我想从这繁忙之中退脱出来,我找了个厕所蹲在里边,觉得胃在翻腾,嘴里满是吃过糖后胃里吐出来的水。
再过四十五分钟,人们都将离开交易大厅,我到时将无处藏身。明天是星期五,是分红日,后天就是星期六,我的生日。
那时我将不得不离开新加坡了。
我伏在一张桌子上,看了看荧幕。对于局外人来说,我是尼克·李森,一个交易界的超级明星,可以左右日经市场,是可与当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