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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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可得小心了,要是看见人了,自己躲远些。”
尚世卿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枚鸡蛋去,呐呐地说:“我还以为她只是来观礼的一般贵女,婚礼过后自然会离去呢。那个时候,新娘子不是应该在王家集等着的吗?她怎么会跑到西京城里来卖茶?”
欧青谨冷哼:“她卖她的茶,与你有何关系?手不摸虫,虫不咬手。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免得你又不知天高地厚地去闯祸。她若是寻上你,记得多忍让几分,别给她找到借口。”
尚世卿默了半晌,道:“四舅舅,我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想求您帮我们寻个宅子,再找个事情给我做,我一准儿地做好,再哭再累再受气我都不怕的。”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和弟妹一直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时间短还不怎样,时间一长就会惹人嫌。
欧青谨问:“你有能力养活他们?”
尚世卿道:“养不活也得养,养得活也得养。总得学着吧。”
欧青谨道:“这还差不多。人不必搬出来,宅子我先让人帮你寻着,差事么,也不必找,就把你娘的嫁妆打理起来。过了年就把地种上,看看铺子可以做些什么营生,开起来,等上了正轨,你真养得活他们了,再风光地搬出来也不迟。”
尚世卿低头不语。
夏瑞熙见他勉强的模样,便知欧青谨没有说到他心里,因笑道:“世卿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
尚世卿小心地看着欧青谨:“地我要种的,铺子也要开起来。可是,我觉得我的长处终究不在这上面。”
欧青谨知道尚世卿是想跟着自己进刘刀子的衙门,想混军队。那是一团乱麻,他自己不由己陷进去也就罢了,尚世卿还上赶着去瞎掺和。
不由大怒:“你的长处不在这上面?你的长处在打架惹祸上?你想都别想!”
夏瑞熙还是第一次看见欧青谨对自己家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揪揪欧青谨的袖子,欧青谨扫她一眼,示意她别管。
尚世卿把达儿放在廖氏怀里,自己当头就给欧青谨跪下:“四舅舅。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您再吼我骂我打我,我都不生气。但我是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的,在贺州,家里发生变故时,我就在爹爹的灵前发过誓,一定要把我家的财产夺回来,哪怕就是从军拼杀,我也要夺得功名,再不让人欺负我们。”
“那时候有娘和弟妹跟着,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幸好现在到了母舅家里,也没有人嫌弃我们,想来我走了他们也不会饿肚子。如果您不让我跟着你进衙门,不帮我寻门路,我就寻另外的法子。这样窝囊地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您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不愿意忍受,为什么不让我和您一起去做呢?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夏瑞熙听他这样说,心里就有些动心。她并不清楚欧青谨在外面的具体活动,也不知道他到底和一些什么人交往。但她下意识地认为尚世卿是个敢为了亲人豁出去的小伙子,培养一下,也不错。多个人多个帮手,确实是这样的。
欧青谨冷脸盯着尚世卿:“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要马上就跳下马车,年也不过,就要去其他地方投军了?”
尚世卿下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地,有豁出去的勇气:“是。恪表舅有那个能力,我也不输他!他还在家的时候,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呢。您如果不答应,我马上就下车,就算是您把我抓回去,我也要另外寻法子逃了的。”
“你敢威胁我?”欧青谨的手高高地扬起,夏瑞熙和尚世卿都以为他会动手教训人,谁知道他却轻轻放下了。良久之后,他才说:“等过年时,我带你去给刘将军拜年,看看他怎么说吧。”反正也拦不住,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全些。
尚世卿欢喜地跳起来,紧紧揪住欧青谨的手臂摇晃:“我就知道找您没错。要是在家里,他们一个个的准的坏我的事。我向您保证,四舅舅,我绝对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了。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走半步,我绝对不走一步。”
欧青谨淡淡地说:“我只是说带你去拜年,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和造化。还有,和你娘说好,别让她转眼又哭哭啼啼地来寻我。只要她一来哭,你就自己回去,不要再提此事。”
“您放心好了,我保证她绝对不会的。”尚世卿哪里有不答应的,只恨不得一闭眼睛就过了年。
第五十四章 新家
马车驶进文渊街,长寿已经在门口恭候着了。
良儿手里还捏着打扫卫生的帕子,迎上夏瑞熙,笑嘻嘻地道:“夫人,已经收拾妥当了。老苍头好啊,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奴婢只是把东西归类放妥了就完事,您去瞧瞧有什么放得不妥当的,奴婢马上重新安置。”
老苍头搓着手憨憨地笑,夏瑞熙爽快地赏了他一贯钱:“我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多亏你把院子看得这样好,拿去买酒喝吧。”
老苍头有些羞窘:“夫人,好多值钱的东西都在围城时被搜走了。老奴实在没有法子。”
夏瑞熙笑道:“很不错了,那时候谁也没法子。”
褒奖了老苍头,良儿细声道:“奴婢按您的吩咐,把玉姑姑安置在了后花园那两间独立的厢房里。后院的梅花全都开了,香的很,奴婢瞅着,她比在锦绣园还要满意。”
因为马车挤,玉姑是先和良儿他们一起来的。玉姑就是他们的保护神啊,夏瑞熙最怕的就是她又挑剔,听说她对新环境很满意,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王周氏从厨下钻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四爷,四夫人今晚想吃什么?”她终于又可以过相对自由的小日子了,这个小厨房,以后又是她的天下。也不是说老宅子那么差,但终究讲究的太多,太压抑。
欧青谨打量着因为烧起火来,突然有了人气的屋子,随意笑道:“有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过要记得多留一份饭菜,我算着时间,今晚花老虎必然会赶回来。”花老虎带着欧青英去了那么多天,算起来也该回来了,也不知道欧青英想通没有。
见主子进了内院,良儿就捂着嘴轻笑起来:“王嫂子记得烫脚的热水也要多备一份哦。花大哥走了那么远的路,要是烫个热水脚,肯定快活似神仙。”
王周氏的笑容颇有些不自然,拿眼睛瞟着她:“我记得刚才玉姑姑说她屋子里需要一只好瓶子,折枝梅花去插,你做啦?”
良儿想起玉姑那副面无表情的尊容,说一不二的脾性,懊恼地拍了自己的头一下:“我光顾着迎接夫人们,忘了。惨了,惨了,夫人肯定会骂我的。”
长寿在一旁凉凉地说:“咦,最能干的良儿姐姐居然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良儿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有病啊?和我就不会有一句好话可说?我欠你钱啦?还是借你的米还你的谷子?多久没见呢?我才忘记你的讨厌,你又出来惹人厌憎!”说完把手里捏着的脏帕子往长寿脸上一扬,满意地看着长寿闭眼转脸躲避,得意洋洋地去了。
长寿被她帕子扬起的灰尘迷了眼,揉着眼睛在她身后恶狠狠地道:“死丫头,你给我当心点儿,夜里见着老鼠莫求我去抓!”
良儿停住脚,嚣张地道:“哟,哟,哟,大管家,你以为这还是在山旮旯里呀?没有爷和夫人的允许,这内院寻常是你进得来的吗?哪里有那么多耗子?明儿我就去抱只猫来!”
长寿语塞,恨恨地磨着牙:“薄情寡义的丫头!”神色却有些怏怏的,很是无精打采。
王周氏看着长寿的狼狈样儿,微笑道:“长寿呀,想要人家姑娘不薄情寡义,可不兴这么做事的。那梅花你不是折了插好给玉姑姑送去了么?事儿做了,你这么几句话可就一点人情都没了。”
长寿恨恨地说:“谁要她记我的情?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看她怎么嫁得出去!”话说出来才觉得自己有些无聊,良儿嫁得出去嫁不出去,干他什么事?当下气哼哼地甩着袖子走了。
王周氏站在那里默想,看来一出了孝,这院子里就该办喜事了。办喜事,她又想起了花老虎来,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闷,索性钻入厨房,让自己一刻也停不下来。
“王家嫂子。”廖氏立在门口唤她,“夫人交代说,你的事情比从前多了许多,做事的时候,可以把小黄屎交给我看一并看着,也好和哥儿有个伴。他在哪里?把他交给我带进去吧?”
想得这么周到啊?王周氏心里一暖,笑嘻嘻地指指角落里:“他睡着了。”
“怎么能让孩子睡在厨房里呢?就是忙不过来,让老苍头帮着看看也好。”廖氏抢上前,只见角落里一张小小的木床,很是方便移动,虽然样式笨拙简单,但却极扎实,木床的围栏都被人精心打磨过了,一点毛刺都没有,可见做的人很用心。木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小黄屎在上面睡得脸蛋红彤彤的,好不香甜。
廖氏一时有些愣住,她的孩儿要是活着,此刻也差不多这样大吧?她站在木床前,眼神有些痴痴的,挪不动脚。
王周氏以为她是在看那张木床,讪笑道:“这床是他花大叔见我又要做事又要看孩子不方便,特意做的。做的不好,可是实用。”
廖氏“啊”了一声,猛然惊醒:“厨房里虽然暖和,到底烟熏火燎的,我这就抱了孩子去吧?”
王周氏见她神情有异,想起她的身世来,也有些可怜她:“今日就算了,他睡得暖和,抱出去吹了冷风,反而不美。”
廖氏叹息着:“还是你精细。”她的那个孩儿,要是她也精细些,想来也还在吧?想着眼圈就红了,忙转身而去。她心里发狂地想,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孩儿依靠,那该有多好?主人家现在对她固然是很好,那是因为达哥儿还小,需要她,要是有朝一日不需要她了,娘家又回不去,那可怎么的好?
廖氏走到内院,正听见夏瑞熙和欧青谨商量:“现在搬出来了,不比原来。王周氏只会做些家常小菜,要是来个客人什么的,做桌像样的菜出来都不能。我看还是寻两个手艺好的灶上人来吧?王周氏,就让她做做针线活,帮着廖氏看孩子,也方便她领小黄屎。”
欧青谨应道:“好,你当家,你说了就是。”
夏瑞熙又笑道:“还是应该让小孩子们经常一处玩玩才好呢,省得将来孩子性子沉闷,不大方。”情商比智商重要多了。
欧青谨说:“是,廖氏虽然不错,但性子太沉闷了些。小黄屎调皮,有他陪着达儿玩,正好呢。”
廖氏心里不由一沉,主人家对王周氏那么好,想得那么周到,是因为喜欢王周氏。却是有些嫌弃她了,会不会有朝一日,等达哥儿稍微大一点,就不要自己了?那个时候,她可往哪里去呢?
第五十五章 归来的欧三
欧家老宅二门外,花老虎从驴车上小心翼翼地扶下脸色青白,腿脚虚软的欧青英,瞪眼看着前来接人的紫缎:“小心些,三爷受了风寒。”
“是。”紫缎低眉垂眼,和新买来的小丫头银耳一左一右将欧青英扶入内院。
花老虎寻着一个婆子,笑道:“请妈妈帮我去锦绣园四夫人那里传个话,就说花老虎回来交差。”
婆子笑道:“四爷和四夫人已经搬走了。这不,刚走呢,搬到文渊街的宅子去了。你快些去,也许还能帮上忙搬东西。”
花老虎大惊:“谢过妈妈。”遂一溜烟地赶了驴车往外走。
欧墨笑嘻嘻地拦住他:“老虎,你回来啦?”
花老虎见他满眼奸猾之意,有些不耐,不得不应了一声。
欧墨咳嗽了一声:“老虎呀,四爷刚搬走,把他寻来的那马车也带去了。家里没有多余的车,夫人们出门挺不方便的。”吴氏不好意思说,就让他来说好了。
这是要他把驴车留下来呢,但这车明明就是四房的,不经过夏瑞熙的同意他怎能莫名其妙就留下来?花老虎装晕道:“老管家和我说这个做什么?现在谁当家就寻谁去呗。我要走了,连着赶了几天路,饿得淌口水呢。就此别过。”赶着车就走。
欧墨眼睛转了转,知道花老虎是个认死理的人,笑道:“我的意思呢,是我和你一起回去,向四夫人借这张车,你看可好?”
花老虎的脸一下拉得老长:“你爱走爱留我能拴着你?”欧墨假装看不懂他的脸色,谄笑着坐上了驴车。没法子,人穷志短,倚老卖老一回,想来四爷和四夫人也不会和他计较。
紫缎小心翼翼地把欧青英扶到床上躺下,轻声问:“三爷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欧青英闭着眼半晌没有吭气,紫缎劝道:“三爷,今儿已是腊月二十八了,还是请大夫来调理一下,身子好些,也好守岁。”
欧青英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你去给我弄些清粥小菜来就是。”
紫缎应了一声,退到外间,眼睛瞟向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的小丫头银耳。
银耳是这几日才买进来的,她大约十三四岁,刘着齐眉的刘海,一对狭长的眼睛,因为营养不良,皮肤显得有些蜡黄,好在唇红齿白,精灵活泼,身材也算高挑,养些日子自然是个受看的姑娘。
紫缎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备好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