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庄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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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明天是他们家里的国庆聚餐,思前想后,还是得请李婶儿来掌勺。提前把排骨啊,鲜鱼啊螃蟹啊都准备好,庄晏特许今天晚上可以不用背古诗,但要像影子一样跟随李婶儿前前后后的观摩学习厨艺,回头再用英文写一篇心得体会。如今混口饭吃都如此艰难了,真是江湖险恶,不行就撤,驴和熊猫,不可兼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厨房里咕嘟咕嘟小火慢炖褒着排骨汤,李婶儿和我拉起了家常。
这个家常拉出了乡村文艺界的新高度,李婶儿说:“温宛你背单词有什么好方法吗?为什么我家闺女就是背不下来呢?”
我望着燃气灶的火苗说:“可能是没有喜欢的人督促她吧。火是不是应该变成小火?”
李婶儿从善如流将燃气灶拧成小火,随即叹口气,一脸忧愁地接着说:“现在的英语单词书也不知道怎么编的,第一个单词就是放弃。天天背abandon,孩子怎么能insist on下来呢?温宛啊,你说说,insist on 和carry on 这两个词组有什么区别?怎么辨析啊?”
我茫然地盯了会高汤冒出来的热气,心里叹服厨艺不如李婶儿也就算了,现在连单词都背不过李婶儿了。Life啊,live怎么这么hard呢!
我从洋气的厨房遁逃出来,瞧见庄晏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不知忙什么。
他说:“小宛给我倒杯水。”
我不太适应他亲切地叫她小宛,但身为随叫随到的助理,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我问:“热的,凉的。”
庄晏看着电脑不说话。
我重复:“热的凉的?”
他抬起头:“我没跟你说话。”
我转身要走。
电脑里突然传出声音:“哎哎别走,就是你,你过来!”
我停住了脚步,探头看电脑界面,一张与庄晏极其相似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我纳闷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庄晏:“你自拍呢?”
庄晏白了我一眼。
电脑里的人又说:“hi,你就是温宛吧!”
我也hi了一声,“伙计,你谁呀?”
“我是庄晗啊,怎么,我哥没跟你说过?”
双胞胎!
我哇了一声:“这也太炫酷了。想不到你还有一位双胞胎弟弟!”
庄晗说:“你也叫小宛是吧,我听爷爷提起过,果然像传说的一样,我妻子也叫小宛。”他朝远处招手说:“wendy,e on。”
电脑那边又出现一个洋气的小美女,金发黑眼珠,猛地一看像中国人,再一看又不像,就连说话都听出来到底是哪里人:“嗨,我是wendy,很高兴见到你。“
庄晗的脸又笑嘻嘻的挤进来,“温宛你有英文名字吗?”
“我啊,我叫orange,”我本以为英语基础是小学水平,和李婶儿拉完家常后她觉得充其量就是幼儿园,于是斟酌着说:“咱还是用中文名字交流吧,中文显得亲切点。”
“ok,我中文名字叫李晚笛。”洋气美女笑笑说:“庄晗经常叫我小晚,不过现在大哥有了你,等我们回国,称呼不改可就麻烦喽。”
什么叫他现在有了你?
我狐疑看了庄晏一眼,庄晏喝着茶水说:“我一般叫她全名,不会错的。”
我点头,那倒是。
庄晏又说:“一会儿亲戚朋友该到了,今天就聊到这吧。”
我的bye bye还没说出口。庄晏已经关了视频窗口。
我纳闷:“你为什么不和弟弟多聊会?”
庄晏合上电脑,“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哄孩子才是正经事。”
什么
我一口含在嘴里的水喷到了他脸上,“他他他们都有孩子了!你俩不是一天生的吗!差距咋这么大呢!”
庄晏回答我问题之前,先去洗了把脸。
据说庄晗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中法混血美女李晚笛,一见钟情死乞白赖追人家跑,从纽约追到巴黎,又从巴黎追到了纽约,兜兜转转一圈后终于修成正果。这个正果就是目前一岁半的儿子,有了正果才正式见父母,晚笛爸妈的主张极其开放民主,女儿自己开心怎么来都成,本来在美帝不领结婚证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庄晏的妈妈听说后在新西兰炸了锅,乘一朵祥云就直奔美国督促他俩把事办了,这会他爸妈就正在美国哄孙子呢。
庄晏难得多说几句家里的事,我听得倍认真。
“想不到庄晗这么有艳福!”我羡慕之余,脑袋一热问:“周小蝶比李晚笛怎么样?”
他反问:“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我干笑道:“啊哈哈,随便打听打听。”
庄晏没多想,一派淡然开口道:“小蝶啊,按她自己谦虚的说法是:诗书礼乐都会那么一些。不过,除了学习好之外,她从小学习弹钢琴,芭蕾舞也跳得很好。勉强算是才貌兼备,气质卓然的女孩?”
我的右眼皮跳了两跳,“还真是勉强呢。看来你对小蝶了如指掌嘛。”
他说:“一般了解。周小蝶的爸爸是Z大的教授,也是我的研究生导师。”好似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起身说:“我一会得去接萌萌,顺道去超市买水果,你是在家待着还是一起去?”
我可不想在家里独自面对庄家的一干亲朋好友,嘴里嚼着葡萄粒来不及吐出来就含糊地说:“等我等我。”
其实我还想问一问,这个月的时间是周小蝶一直在陪伴照顾你的吗?
但是看了看身边开车的人,话在喉头里哽了两哽,终究是没有问出来。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不闻不问,相安无事。
我们飞到大卖场门口停好车,就远远地看见庄萌萌和她的男朋友,俩人正甜甜蜜蜜的你侬我侬的吃着一根冰糖葫芦。这也是庄晏和我第一次看见她男友,这男票吧,长得倒是很顺溜,但总觉得是毛头小子不是很靠谱。我考虑到自己兴许是整天跟一个少年老成的大学老师相处惯了,以至于看谁都像是毛手毛脚的小屁孩。
庄萌萌说:“我交男朋友这事你没跟我爸妈说吧?”
我说:“我都不认识你爸妈啊。”转头指庄晏说:“这事你得问你小叔。”
庄萌萌说:“哦,那我就放心了。正好我爸妈今天也过来,好多亲戚都在,你可以一道认识。”
我一听各路七拐八拐的亲戚都来欢聚一堂,心里面就发怵了,庄晏的别墅私宅不是不请别人来的嘛!
于是我主动申请我在外面溜达溜达,在咖啡馆里等人散了再回去比较好。
萌萌说:“没事,一起热闹热闹,我们家的亲戚特别好相处,你担心什么呢?”
我觉得:“这是你们家庭聚餐,我一个外人在不太合适。”
萌萌说:“李婶儿也在啊,再说你怎么能算外人……”说完看她小叔的表情。
庄晏正在认真挑水果:“李婶儿做完饭得回家辅导孩子学英语。你不回去谁洗碗?”
我简直无力反驳。
他顿了顿说:“你不是想吃橙子吗?买不买?”
我立即点头:“买买买!”顺手捡了好多个橙子放进篮子里,自鸣得意地说:“请叫我Orange queen。”
他纠正我:“换一下语序。”
我偏头说:“The queen of orange?”
他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指着西柚问:“这个怎么说?”
我说:“see you !”
然后我们俩个心照不宣地一起笑起来。
庄萌萌在一旁简直看傻了。
倘若放在穿越之前,我也得傻掉,‘I want to see you’是一个听写单词事意外抖出来的冷笑话梗。
萌萌说:“你们俩真的是冷到没朋友。”
——*——*——
回到别墅时,屋子里已经聚了好大一拨人。
其实和陌生人寒暄这套面子功夫,我不是很热衷。在学校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同系的看着眼熟但又不认识的人,我一般是不打招呼的。她想反正也不熟,没必要打招呼。有一次在食堂排队买三明治,我戳在窗户边等苗一萌,遇见一个半生不熟的人热切寒暄,那位同学也友好得朝我点头,苗一萌等待着我和人家默契地说声拜拜再撤。结果我视而不见的直接走过,对苗一萌说:“买完啦?买完走吧。”
这件事之后,没想到得罪了她们系里的一枝花,这枝花还是个大嘴巴,大嘴巴一枝花的功力可不是盖的,风卷残云没几天,苗一萌系里的同学指指点点戳着后脊梁说怎么有人愿意跟艺术设计系的我这种人交朋友。
苗一萌不幸中枪,她特意挑个时间跟我交流一下打招呼这个问题。
我说:“看心情,要是心情好的时候就打招呼,心情不好的时候,呵呵,爱他妈谁谁。”
苗一萌说:“没觉得,你一直都那样。”
我接道:“对,我一直心情都很好……”
苗一萌打断:“不,你是一直都是爱他妈谁谁谁。”
我硬着头皮和众人打了招呼,其中比较热情的就属庄丰予爷爷了,他说:“小温啊,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我说:“是啊开学特别忙。”
庄老爷子问:“都忙什么?”
我与老人家一一细数研究生的种种。
庄萌萌和其他人在吐槽电视神剧。
电视里正欢天喜地地播放着戏曲表演,不知是哪位票友拿遥控器换的台,大家的适应能力很强,一下子就能从抗战神剧中转换到国粹的精神高度上。正在表演的小朋友不过黄发垂髫的年纪,穿着端庄的宽袖戏服,丁字步站得稳当,手指拿捏着范儿,挑着眉毛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就这样有模有样得咿咿呀呀就唱起来。
庄晏平时不怎么看电视,路过时扫了那么一眼,正好是一位小姑娘女扮男装唱黄梅戏的选段,他哈哈笑两声,说:“太可爱了吧。”
要知道被庄晏夸可爱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他哈哈一笑更是难得的事情,两件难得的事情合在一起就导致他剧烈得咳嗽好几声,大家目光都转向他,他放下水杯,淡淡道:“呛到了。”
我从与老人家促膝长谈中分出神来,注意到他连水都没喝,怎么会呛到?而他最近一直不太对劲,话说从宿舍匆匆回来的那天晚上进门就看到茶几上的瓶瓶罐罐的时候,心头不由得一紧。他家里那些不知名的药瓶摆在了明面上,许是没想到我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这些控制病情的药罐还没来得及收。
当我问及他为什么不做手术时候,他挺拔的身姿明显一僵,轻描淡写地说:“我的主治医生出差了。”
明显是在敷衍我。
我哦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庄晏继续敷衍:“不好说。”
我锲而不舍:“你上次去机场接的人不就是唐大夫?他回国不是为了给你做手术吗,怎么又出差了?”
他说:“……对,唐大夫总是频繁出差。”
我那次没来得及接着发问,他就收住了话尾:“太晚了,赶紧睡吧。”
他虽然装作跟没事人一样。我却如鲠在喉,担心着他身体很不是滋味。今天是个好契机,一来是为了他身体健康着想,二来可以伺机报复一下最近被单词虐的仇恨,于是我脱口而出:“爷爷您快劝劝他吧,前阵子气胸又犯了,但就是不去做手术。”
我笑嘻嘻的说完,发现家里的欢快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连萌萌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她眼神里似乎在说:“你缺心眼啊,这事怎么能让爷爷知道呢?”
我心里暗骂一声糟糕。
客厅里亲戚们面面相觑,觑完都小心翼翼地觑着老爷子。
而我看到庄老爷子凝重的面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意识到犯了忌讳,咬着唇斟酌着想办法弥补一下,如果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是开玩笑的啦,只是玩笑啦嘿嘿大家别当真”会缓解吗?貌似不会,那么亲密地挽着爷爷的胳膊说去玩“快到碗里来”,他会开心吗?貌似也很尴尬……我正绞尽脑汁沉思着,只听老爷子的手杖往木地板上“铛”地一戳,发出一声闷响,众人垂着眼眸大气都不敢出,我提着的嗓子眼更是颤了三颤。
“不像话!”老爷子站起来,怒气汹涌,话一出口顷刻化作三把冰刀四散而来,一把戳在庄晏心上,一把戳在我心上,还有一把化作无数个冰渣子分别戳在庄家老小的心上。
庄晏沉默着没说话,伸出手来要搀扶走路不太灵便的爷爷,我本以为可以大事化小。却听到一声闷响,眼睁睁的看着一根漆亮的黑檀木的手杖不留情面地打在了他的手上,还是裹着铜片的裉节处,木质僵硬地手杖毫发无伤,庄晏的手背却因硬生生承住那一下而蓦地往下一沉,他眸中是什么神色旁人亦看不到,只听他不紧不慢地也吐出三个字:“打得好。”
这一下的重量似乎是所有愤怒的发泄口,没有半点疼爱的影子。
庄晏这番低眉顺眼给老爷子顺气“爷爷,您别生气,对身体不好。您要是觉得打我能舒心您就打吧,手杖打断了,孙儿再给您买新的。”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更激怒了老人家,脸上由阴云密布转到隐约雷霆,我怕他盛怒之下再打人,欲冲过去说情,却被庄萌萌拉住了手臂,低声在我听耳边说:“你去会更糟糕。”
老爷子打完怒气未消,不再言语气哼哼的转身上楼,庄晏闷头跟在后边。客厅里陡然结了一层冰霜,好好的一场家族聚会,因为这个突发状况气氛冷淡了下去,不多时,一干亲朋好友都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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