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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断指娘子-第5部分

小说: 断指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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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多年,她岂会不知一郎哥此刻的心思。怀宁必在外头!阮冬故急声叫道:
  「等等,一郎哥,我不要你这样做——」要拉住他,却被他拂袖避开。
  凤一郎充耳不闻,上前抱拳高声道:
  「大人,我家怀真犯了何罪,须劳动到大人在牢房内私审?」其声高朗,传出地牢,怀宁定能听见。
  万不得已,绝不动用的最后一计,终究还是得用上了——
  立即劫狱,掳县令为符!





  第三章
  算算时辰,青衣应该已经得到怀真的答案,接着,该安排审案的日子。审案那天,就是乐知县变天的时候了。
  东方非推敲片刻,确定计画毫无漏洞,便心情愉快地走下楼。
  「爷,您要回雅居了吗?小的去帮您雇顶轿子吧?」店小二不敢怠慢。
  「不用麻烦。对了,小二哥,豆腐铺在哪个方向?我想过去瞧瞧。」他笑。
  「凤宁豆腐铺这两天关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开张……」店小二惋惜叹道。
  就近一桌的客人听见凤宁豆腐铺,插嘴道:
  「怀真都进牢里了,现在他二位兄长应该忙着打点一切吧,早知道前两天就多买点豆腐回家了。」
  「原来豆腐铺是怀真的兄长所开啊。」东方非似笑非笑,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打赌,一定能再开张。」怀真也只能选活下来的路,还怕不能再开吗?
  「这很难说。怀真被指控收贿,这罪名不小。公子,你听过程大的案件吗?」
  「略知一二。」现在只等青衣传来好讯。他也没别的事可做,索性坐在长凳上,笑道:「大里巷程家婆媳状告高公子谋杀程大,县令即将卸任,大案子能不接就不接,最后还是怀真代程家递状纸的。」程案是他亲自挑中,他能不清楚吗?
  「公子说得没错。昨天审案时我也在场,亲眼目睹程寡妇反告怀真欺她俩无助,硬讨二吊钱才肯打通关节。当时怀真就站在我身边,他也吓了一跳,但大老爷传唤嘛,他一定得进公堂的……」
  「这小子没有反身就跑,也算有胆识了。」东方非随口道。
  「哎,其实公家衙门哪个不收贿?怀真算是很有良心了,但众目睽睽下,大老爷不得不办。我还记得怀真当时说着:『我确实收了钱,理当有罪,但程案必须继续审理,还望大人秉公办理,切莫还了状纸!』」
  东方非闻言一怔,随即扬声大笑:
  「仵作、捕快皆已证实程大失足落水,并无他杀嫌疑,连程家寡妇都认了。他这外人凑什么热闹?」
  「公子有所不知。怀真脾气极好,又有义气。我跟他说过几句话,他年纪轻,可是聊起事来,他都懂得一些,是个很爽快的好人。」那客人坦言道。
  东方非哼笑一声,不予置评,只道:「这兄弟志向真是天差地远,兄长卖小小软豆腐,小弟却去当亲随收贿。」
  「这三兄弟不是亲兄弟,志向当然不同。他们三人是四个多月前路过本县,那时县里饱受强盗之苦,县民几次上衙门告状,都被强压下来。」
  东方非曾是官场中人,自然明白这种现象各地都有,不足为奇。
  皇朝律法明定,各县抢案诉状上送县衙,县令受理后如无能逮捕强盗,那等于是在折自身的官命,非要受罚不可。因此,皇朝各地表面太平,实际上治安到底如何,也只有当地县令才心知肚明。
  东方非就当听个故事,继续笑问道:
  「然后呢?这三兄弟跟乐知县的强盗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怀真,就没有现在的太平。当时怀真击鼓申冤,入县衙见大老爷,大老爷竟然肯收状纸了……公子,你怎么了?」
  东方非神色轻凝,道:「没,你再说下去。」他隐约觉得有异。一个惯性贪污的亲随,未免在百姓身上花太多心血了。
  「后来,真的逮到那些强盗,县令因此立功。有人说,那是怀真献上万全之策,才能一举成擒。也因此,他将怀真收为亲随,随时为他谋策。」
  「这怀真果然有几分才智。」东方非道,俊眸玻稹K且怕┝耸裁矗渴悄亩欢跃ⅲ�
  他缓缓摊开手掌,赫然发现掌心竟盗出汗来。
  那客人不察他的异样,继续说道:
  「上回夜里,我到他铺子订豆腐,正好看见他兄长正在写状纸,我一时好奇问他兄长,这是哪家的状纸?他说程家寡妇不识字,所以代她拟状。我又问他,怀真跟他另一名义兄上哪去了?他只说……」
  「说什么?」东方非沉声问道。汗愈流愈多,心跳加快,内心竟起不安。
  他东方非年少入朝,从未有过不安,直到遇见阮冬故,他才尝到首次不安的滋味。
  这一次,他的不安来自于……
  「他说怀真上程大失足的河边去,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又是她!
  东方非蓦地起身,俊眸抹过难掩的惊怒,厉声问道:
  「这人为首的大哥,一头白发却年仅二十余岁,是也不是?」
  那客人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脱口道:「公子你看过凤老板?」
  东方非脸色遽变,怒问:
  「怀真可另有它名?是叫怀宁?」
  「不,怀宁也是怀真的兄长。他功夫高强,当初就是他随同公门捕快逮到强盗。怀真最小,是里头最漂亮也是最爽朗的男孩子。」
  「他左手缺了尾指?」
  「这……我不敢确定。他左手似乎有受伤,以白布缠住,现在一想,他这伤口拖得真久呢。」
  不必再说,绝对是那个混蛋傻瓜!
  一想到青衣去做了什么事,他立即拂袖出酒楼,招来随身武士。
  「去追上青衣,告诉他,一切暂缓,不得下手。」东方非咬牙道。
  那随身武士面露迟疑。
  东方非瞟向他,冷笑:「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些奴才不听话了?」
  「大人,咱们是奉命保护你的。如果有差池,属下难以交代。」
  「好,很好。你倒是说说看,乐知县离京师有几天路程?」
  「日夜兼程,约莫二十多天。」随身武士照答。
  俊美的脸庞瞬间抹上杀气。「那你再说,我要杀一个人,需要几刻钟?」
  东方非言下之意,就是天高皇帝远,他要杀一个人,易如反掌,远在天边的皇上想救命都来不及。
  这一批跟随东方非的武士,个个都是由皇上亲点的大内高手,他们绝对忠心,但东方非手段毒辣,朝堂皆知,如果他要杀他们,他们不敢也不能反抗。
  随身武士改口道:
  「属下定完成大人命令。」摆了个手势,附近三名武士迅速补上他的位子。
  东方非咬牙切齿,不转回酒楼静候消息,反而朝东边县衙走去。其神色又恼又怒,全失平日的从容。
  那个混蛋!那个傻瓜!
  她在乐知县做什么?
  一个仿县,能让她有何作为?她敢再扮男装,不怕有人认出她是阮东潜吗?
  这个阮冬故,这个阮冬故……真是让他又恼又恨,巴不得将她囚禁住,但真囚禁起来,又岂是他心目中那个阮冬故!
  思及此次阴错阳差,让她差点死在自己手上……东方非心头一凛,快步朝县衙而去。
  「多谢大人及时派人阻止。」凤一郎恭顺道,但神色却充满严厉与忿恨。
  东方非一见此人在大牢外,就知道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他要的人了。
  他冷冷睇着凤一郎,讽笑道:
  「你不是她嘴里赛诸葛的男人吗?怎么这一次连你也救不了她吗?」
  凤一郎冷淡答道:
  「草民乃一介平民,难以跟暗处高宫抗衡。大人喜怒无常,为所欲为,就算赐死无辜百姓,也不会有人吭声。但,大人往后下手,请详确考虑,切莫做出难以弥补、后悔莫及的决定。」
  「哼,我倒想尝尝什么叫难以弥补、后悔莫及的滋味呢!」语毕,斥退县令一干人等,独自走下地牢的阶梯。
  凤一郎面有怒色,那叫怀宁的一脸也杀气未收,可见青衣之前阻止得惊险万分,只怕就差一步,这对义兄弟要以县令为符,杀狱卒救人了。
  惊险万分吗?
  他一语不发,摊开依旧汗湿的掌心,注视良久。杀错自己人,他不是没有遇过,错杀就错杀,不过是条人命而已,他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
  掌心拢缩,他无视牢内其他罪犯,就这么直走到底。
  最里层的牢房内,是娇小的男装背影。胸口的跳动逐渐又快,如痴如醉的酥麻感再度布满身躯。
  这七个多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她,多次设想他俩会如何相见,但再怎么想,也没料到会差点误杀她。
  「东潜、冬故、怀真,接下来还会是谁?」他开口,语气略冷。
  那正在沉思的背影一怔,转身看是他,绽出略喜的浅笑来。
  「东方兄,好久不见了。」
  东方非本来恼她藏住行踪,但见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芙蓉面,不由得抿笑,道:
  「是很久不见了,冬故。」
  她注视着他半天,慢吞吞地问道:
  「东方兄,我记得你五月辞官,如今七月多……我以为你另找乐子去了。」
  「哼,说起这事,我倒想问妳,冬故,妳一向敢作敢当,从不逃避。这一次,是什么原因让身为未婚妻的妳存心躲我?」他故意加重「未婚妻」三个字。
  她一脸莫名其妙。「东方兄,我没有躲你啊。」
  「妳不留只字片语,独自来到乐知县当亲随,不就是躲我吗?」他讽道。
  阮冬故愈听愈是一头雾水,索性摊开来讲:
  「我跟你有白首之约,当然会让你知道我的去处。东方兄,我离开应康阮府时,曾托负大哥转告,如果你来找我,请你转往乐知县,一郎哥他们在这里开了间豆腐铺,你一定找得到。大哥没有跟你提吗?」
  东方非闻言,薄薄的俊皮抹上铁青色。
  好个阮卧秋,好个阮卧秋啊!
  刚到应康城,一想到要跟这对正直兄妹日夜相处,他心痒难耐,每天天一亮,他就处处逗那盲眼的阮卧秋。本以为他占上风,哪知阮卧秋竟耍这种闷不吭声的把戏!好,很好,他就非要得到她,让阮卧秋日夜对着他这个妹婿,气到夜不成眠!
  阮冬故看他脸色,就知道是大哥这环节出了问题,她摸摸鼻子,说道:
  「东方兄,我大哥对你素无好感,但如果你有诚意,他一定不会瞒你。你……又得罪了他吧?」
  「冬故,在妳心中,是妳大哥重要,还是妳的未婚夫重要?」
  她眼神游移,搔搔头发:心虚道:「这个……这个……」
  光听她结结巴巴,也知道她的答案只会有一个。也对,他还没有卯上全副精力,她怎会轻易陷他的魔网里呢?
  思及此,他心情颇好,招来守在地牢阶梯的青衣。
  青衣不开牢门,反而搬来圆凳。
  「青衣兄,好久不见了。」她抱拳笑道。
  「好久不见,阮小姐……青衣之前不知是妳,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你的难处。」
  东方非撩起衣角,尊贵无比地坐在凳上,不以为然道:
  「冬故,妳是在暗示我这主人,专把杀人放火的龌龊事都交给下面去做吗?当初,妳跟我订下誓约时,不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确实知道。」她叹了口气:「幸亏今日的怀真是我,而非其他人。」
  换句话说,她宁愿他来害她,也不要伤及无辜人就是。他注视着她疲惫的小脸,她一向元气淋漓,神采飞扬,即使身体再累,也不会表露出来,现在她却……哼,他东方非是什么人物?就算误害自家人他也不会疚怀!怎会疚怀!
  「妳不问我,为何要对付一个小小亲随?」他挑眉。
  「东方兄要对付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阮冬故冒着风险,再扮男装当亲随,却一定有一个理由。冬故,是什么理由,能让疼妳入骨的义兄同意妳这种作法?」谈到凤一郎,他带了点酸味而不自觉。
  阮冬故淡笑道:
  「一郎哥是不同意,但也无可奈何。五个月前,我们路经此县再到应康城,那时我只觉这里是个不起眼的小县,根本谈不上繁华,但我注意到一郎哥跟怀宁都特别喜欢这里……东方兄,你也猜到了为什么他俩喜欢这县?」
  「正因不起眼,官员才会路经而不久留。妳性子积极,永不出门闷也闷死妳,如果能在此县定居,妳就不易被人认出。」她的义兄真是处处为她着想。
  她神色间充满对义兄们的感激,柔声道:
  「是啊,我大哥是应康名商,官员时常来访,我留在那里不安全。后来听说乐知县有强盗,我们三人就决定提早过来……当时我只是击鼓递状,并把一郎哥的妙计说给大老爷听,我便可功成身退。哪知大老爷看中一郎哥的才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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