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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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卖簪子的老婆婆面带笑容的对着我说:“这位爷,可是要簪子?”我点了点头,那老婆婆拿了一支木作的簪子,簪子全身雕刻着凤羽和祥云,凤嘴上镶嵌着一颗红玛瑙。我将唐鸢头上的羊脂白玉凤尾花簪取下,为她簪上这一支簪子,唐鸢扶了扶被我弄得有点松散的发髻,朝我莞尔一笑。
我点了点头,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唐鸢每日都是素面朝天,发髻梳得整齐精美,整个人根本就不用那些胭脂水粉去修饰。我转过去,那位老婆婆说:“爷,你家娘子真好看,瞧这样子,莫非是有喜了?二位都跟神仙似的标志,这生出来的孩子将来定是一表人才。”我说:“多谢老人家吉言,也祝您健康长寿。”那个婆婆听到我这么一说,笑得合不拢嘴了。
我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摊子上,拉起唐鸢的手,往前面买彩纸和花糕的地方走去。走到卖花糕的前面,说:“老板,这些花糕,一样给我包一个。”其实,我并不知道哪样好吃,哪样不好吃,只是看起来很漂亮,也很香,让人食欲大增。唐鸢到旁边说道:“买这么多做什么,就我们两个,能吃多少?”我说:“你不能吃,你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吃啊。”
唐鸢顿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唐鸢是不愿意我提起这个孩子的事儿的。唐鸢一直都不愿意要这个孩子,想要打掉。也不知道是答应了吴青,感觉不做到不行,还是心疼唐鸢,怕她打胎的时候受很大的痛苦,所以一直拦着不让她打胎。孩子是无辜的,即使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待他如己出。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让下一辈来承担。就算我再恨他们,我也不会将怨恨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我捏着唐鸢的手,“这孩子,定是很乖巧的,我待他如己出。”每次说到这里,唐鸢总是感觉很羞愧。她曾在夜里,对我说:“我就这样进了你侬家的门,都知道我嫁给了吴青,你把我救出来算是万幸,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当时听了很气愤,我知道那些下人背地里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唐鸢总是会对我说,等孩子出来了,就会搬出去,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
我心里很心痛,这段时间,唐鸢都不让我进身,甚至有时候,晚上去她房间里看她,她都已已经睡下的借口将我拒之门外,只有在白天才能相见,说上几句话。记得那一晚,我站在她房门外,她说:“我是罪臣之女,罪臣之妻,本不应该与侬大人有许多来往,只是碍于现在我肚子里怀了孩子,无依无靠,见侬大人心好,才投奔来侬大人的。若是侬大人嫌弃我这孤儿寡母,我明日便搬走。”
我曾几次向她说娶她过门,她却说:“莫非侬大人对一个寡妇都感兴趣不成,人们都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京城上下,有谁不知道,你与我家夫君曾在宫中做伴读的时候,交情要好。若是改嫁与你,别的不说,恐怕这京城上下会传出我与侬大人在我夫君未死之前有染的消息。”
“他们尽管说他们的,我侬良益为人怎么样,这满朝上下又怎会不知。谁不知道你唐鸢当时是由太后亲自赐婚,嫁与我侬良益的。若你是因为这一点,心生嫌隙,我明日就上朝让太后再下一道赐婚的懿旨。”我当时气急了,见唐鸢将我和她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心里如针扎了一般。
那一晚,她坐在灯下,我站在门外,两人无言。我望着那静静的月光,洒在这开得绚烂的花朵上,给话增添了一抹光彩。都说是花好月圆,为何这花好月圆的时候,却是二人伤心的时候。到底是我付出的太少,还是二人的缘分太短。我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自那晚以后,我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几天不醒。后来,从福生这里得知,唐鸢每日都过来守着我,一守便是三四个时辰。有时候夜深了,不是福生提醒她去休息,她还不会走。
买花糕的老板问了我:“这位爷,到底是听你家娘子的只要一半,还是全部包走。”我笑着说:“那就听我家娘子的,只包一半。”我牵着着她往前走,她挣脱我的手,说:“侬大人请自重,这大街上的人如今都知道我是一个寡妇。”说完,便一个人上前走上了马车。
我顿时感觉很失落,心情从天空顿时跌落到谷底,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不肯接受。我就在后面,跟着她,一个小孩从她身边跑过去,撞到了她。眼见着她就要摔着了,这下子摔下去,肯定会动了胎气。我立马跑上前去扶着,将她揽入怀中,说:“怎么样,受到了惊吓没有。”
她立马从我的怀中挣脱,说:“多谢侬大人,并没有受到惊吓。”说完,就走上了马车。我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曾今朝思暮想的人,以为救她出来,二人会依旧像以前那样如胶似漆,却不想中间会被她划出一条巨大的鸿沟,让我走得好累,还艰难。似乎那每一步,都是揪心的痛苦,只有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才能得到。
若是真的到了精疲力尽才能抱得美人归,那样我也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下)
春阳的暖风吹开那风姿灵巧的花朵,杨柳吐芽垂地,一席嫩绿的清芽儿破土而出,对面的山上,也是郁笼青翠,云竹繁茂。暖暖的春风拂过脸颊,夹带着花的清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唐鸢的花圃我一直派人打理着,没有经常过来,不想到生得这样好。
扶了她下来后,依旧与我保持着距离。我去车里拿来忌花神的东西,再拿了一些彩纸和花糕,也把她的琴取了下来。见那稍微丰腴的身子在花丛中穿梭,时而露出笑脸,不自觉的也跟着她笑了。当她转身,笑意正浓时,发现我盯着她看,却立马收回了笑容。
“这些花儿你叫人打理了?”唐鸢疑问道,“其实也没怎么打理,就让附近的农夫,隔断时间来打理一下。”唐鸢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我将花糕、彩纸放在她身边,坐在她身边,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已是别人的妻子,今生今世都不会改变事实,我不想成为你以后的羁绊,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带孩子走。你也别耽误你自己了,都是弱冠之年,却还未娶妻,人家张瑞都娶了两房了,孩子都快坠地,你也找个好姑娘娶了回来吧。”她说这些话时,表面上看上去云淡风轻,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她是悲伤的。同样,我也是,那扇心门,究竟何时才能打开。
“你这孤儿寡母的,没有亲人可投靠,去哪儿啊?”
“这大周朝地域广袤,莫非还有容不下我安身的地方?”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大不了,我辞了官,与你一同浪迹天涯。”我愿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就算是付出生命。先前已经错过了,这次若是放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拿起一块花糕,“来尝尝,看起来挺好吃的。”她默默接过去,一口一口的吃下。“你就这样看着我,自己不用吃吗?”不是她提醒,恐怕我还不能回神。“看你吃就好。”她莞尔一笑,“我见你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应该也饿了,这花糕挺好吃的,你也吃几块。”说完后,立马转了过去,望着这江面。
弱冠之年,良穆娶了妻,张瑞有了孩子,而我呢?死死的守住抓住这根挽回我情爱的稻草,不想放手。有时候,是那么的累,曾今几次都想放弃,以为自己能放下,可是心里总是在有一个细小的小声音提醒着我,“不能放手,放手就再也不可能了。”
见她还是关心我的,这花糕吃着愈发的有了甜味儿,一口气吃了四五个不在话下。这春水浑浊,没有秋意的精美,反而多了几分生机勃勃的姿态,如同那瞬间长高的黄童那样,一个劲儿的往上窜。
杨柳依依,□□满园,唐鸢的花圃的花开得甚好,不远处还有一株桃花,粉红挂满枝桠,给光秃的枝干添了生机。嫩嫩的花瓣,刚刚开放不久,如同那纯情羞涩的少女,害羞的绽放着。而前面一家精致院落里的杏花已经完全开放,风光灼华,似有红杏出墙的意思。
我将彩纸递给唐鸢,“今日花朝节,折个纸花,挂在枝头祈福吧。”唐鸢摇了摇头,“我又有什么好祈福的,这一生又不求做巾帼英雄,左不过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罢了。”
“你若是坐了巾帼英雄,我便向杨宗保那样,陪你驰骋沙场。你若是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便陪你青丝到白头,如何?”我把纸递到她手上,“折个花儿,祈个福,别的不说,就当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
她接过去,熟练的这出一朵出水芙蓉,起身走向那一株桃树,挂在枝头,默默的祈福。望着她的背影,没有了以前的青涩,多了一份沉稳。似乎经历了一些一些事情后,会变得从容,变得将事事看得淡漠。如今她的气质如同那遗世而独立的仙子,俯瞰着众生的悲欢离合,这些红尘俗世里的爱恨情仇似乎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容,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我走上前问到。“你先莫问我这个,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怎样让我逃过这灭门之灾的。皇上下的旨意明明是家中女眷,一律充为官妓,而我却毫发无损的在你府上养胎。”
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到,“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吴府发落的前一晚,我去了天牢,看望吴青兄。我只问了他一句,是否想保留他吴家一脉的香火,他自然是想保住的。于是,我让他写了封休书,这样一来,你便没有牵连到其中。”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你就不怕这孩子长大了,将来会找你报仇?”唐鸢说。“报仇,报什么仇?他爹爹行刑前托付我,让我将这孩子养大,抚养成人。”
“你能保证将他视如己出?”唐鸢疑问,我看着她坚定的说,“君无戏言。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增加到下一辈的身上,他们是无辜的。”唐鸢莞尔一笑,发自内心的笑,“我知道你当时为了就我,故意出的这一招,若我是没有怀他的孩子呢?”
“若是没有怀他的孩子,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救出来,就算是违抗皇命。”我说完,唐鸢扑哧一些,“都这么他了,还这么傻,你救我已经是违抗皇命了。”我突然语塞,干笑了起来,唐鸢走过来环抱住我的腰,头靠在我的怀里。“谢谢你,良益,我以为和你再也不可能了。你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一切,我不是没有被打动,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方才突然想起了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他们两个不被世俗所约束,为了在一起,勇敢的私奔。我们既然相爱,又何必受这份苦呢,润君,我愿意与你相伴到老。”
“只是相伴到老么?难道你不觉得要给我生很多孩子吗?”我这话一出,唐鸢的脸红了,又突然打了个喷嚏。“这春寒料峭的,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还好让人给你多带了件。”我牵着她的手,往车里走,拿了件织金暗花缎地裙袄披风让她穿上。“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怎么就要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双胞胎怎么样?”唐鸢问道。“双胞胎,只要到时候不像我小时候那样折磨人就好。”然后轻轻在头上一吻。
我用余光瞟了瞟福生,笑得是多么灿烂,似乎在告诉我,“恭喜二爷,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隆庆二年农六月初四,宫里的公公来传话,说长姊诞下一对龙凤胎,皇上以下旨立封为国母。同时,将唐鸢指婚与我,册封为雪阳公主。而哥哥也娶了一位女子,隐居山林,有时会与我书信来往。我立即换了仙鹤补服,前往宫中谢恩。
前几个月,张瑞家的二位夫人也生了,那正室还算是争气,生了一个鬼机灵的男丁,二夫人便生了一对姑娘,张府大摆筵席。虽说是三个孩子的爹爹,却一点未改以前的作风,那三个孩子抓周礼那日,张瑞在龙阳春风楼里被张大人逮了个正着,没得叫满城的人笑话。不过,他算是经常被笑话了,也不怕笑话这一次。
隆庆四年,七月初七,七夕节。这一日,我刚下朝,便看见福生在宫门外等候着,样子很是焦急。我刚走出宫门,就被福生拉着了,“爷,您可算出来了,夫人在府上,这会子怕是要生了,您赶快回去。”听闻此言,是又惊有喜,我也快要当爹了。我立马上了马车,福生对我说:“爷,您别急,我来之间差人去叫来了东府里的老夫人,还差人去请了大夫和稳婆。”表面虽然是淡定,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生孩子如同在阎王殿前走上一遭,要是难产,那就麻烦了。此时,外面又下起了大雨。
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四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闪电将天空划开,雷声阵阵。我让马夫加快点,心里万分焦急也万分欣喜。刚下马车,便看见良穆站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