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神传说:独恋黄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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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青偃断然拒绝，他以为以翎的聪慧，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却没想到，翎居然自己……
“为什么不行？”翎在水盆中清洗完双手，后又用一旁的酒消毒，上官怀瑾布置的真够仔细。
“总之就是不行，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青偃的态度异常坚决，翎是除了师傅之外有一个愿意对他好的人，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由，害了她。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翎一边敷衍着，没把青偃的拒绝当回事，拿着一些东西走到床边，索性脱了鞋上去，床很大，翎盘腿坐在内侧。
“为什么？”青偃一双氤氲的眼睛明显有感动，却也有不解，他知道这么做对翎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为什么还能如此淡然？
“什么为什么？”翎一愣，看着青偃带着单纯感动的脸颊，认真说道：“青偃，教你些世间人情的事，做人，要自私一点，要会审时度势，别人的内力能换你一条性命，划算就不要拒绝。”
青偃氤氲的眼中带着些就未曾出现过的激动，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翎救了他，处处维护他，他已经很感激，现在付出的不是举手之劳，他着实难以理解，她教他要自私一点，为什么是她选择付出？他没什么可以拿来与她交换……
翎深深舒了口气道：“我也很自私，所以，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想让你自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会不择手段。”哪怕代价是自己，翎真的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对别人，对自己，她都能狠得下心。
翎手下忙碌着，她带青偃来这，可不是来聊天的，叠好了一叠干净的帕子，递到青偃嘴边，“忍着点，我会尽量轻一些。”
“你会医术？”
“不会。”翎坦然答道。
青偃神色极其复杂，“翎……”


、异地大陆闻所未闻　（2）

“青偃，记得，你不欠我，这一切，都是我勉强你的。”
“你没了内力，我保护你。”青偃郑重说道，他什么也没有，只能用自己自身的力量保护她，必要的时候……
翎微微一笑，轻松说道：“青偃，我觉得，你很幸运，在我七岁那年，我的师傅无疾而终，临终前想将一身内力传于他人，可是不巧，我大哥和二哥的身体都承受不了，反倒是最年幼的我可以收纳，所以，几十年的内力就便宜我了。”
这也是翎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做决定的原因，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她和珏一样，恐怕很难做出这样的选择，十几年相比几十年，不用太多斟酌，她能接受这样的损失。
不过，青偃说要保护她，让她觉得很欣慰，她一直在保护亲人，保护这个国家，突然有一天有人说要保护她，这种从未体尝过的感觉，瞬间带给她另一种温暖。
翎继续舒了口气，自傲又开着玩笑说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没了十几年内力，只要不是千军万马围剿我一个，要论单打独斗，九天大陆，我依然能横着走。”
青偃惊诧的望着翎，从刚才他就知道，翎体内的内力非比寻常，他还以为她也是……
“你……”青偃还想说什么……
“别可怜我，可怜我我会骂人。”翎郑重说道。
知道无法再拒绝，青偃终于张口咬住了帕子，闭上眼睛。
翎在脑海中重复着已经计划好的方案，如果从接口处掰开，是最省力的，但是手指肯定会抖动，对青偃的身体可能造成损伤，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把铁链的扣环用内力捏断，那损耗的内力就不是十几年那么简单了，细细衡量下来，反正也是要做，不在乎再多几年。
她……实在不忍心再让青偃受经受痛苦了……
盘膝而坐，手指捏上青偃手腕处的扣环，屏息凝神，内力在体内迅速循转两周之后，全数汇聚于指尖之上，她不是圣人，但是只要她想做的，绝对不惜代价。
指尖猛然加力，只听咔的一声，铁环生生被捏断，露出两指多宽的缝隙，稍稍掰开一些，将铁环转动，从手腕处取下。
此时的翎，额头已经一层薄汗，她必须一再小心，痛是难免，但是她要尽可能降到最低点。
将伤口上药，用布条围裹。抬头看青偃，仍旧一脸淡然，只是那咬在口中的帕子，隐约见红。
“疼得受不了大可以出声，周围没有人，我在做事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见。”翎从小就被人宠着溺爱着，上一世也没做过什么救世主，安慰人，她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异地大陆闻所未闻　（3）

她不想让青偃再受痛楚的折磨，眼睛几乎不眨盯着铁扣，聚精会神把握着一分一毫，似乎忘却周围一切，但是仍然漠视不了青偃略微扭曲的脸。
摘下手腕上的另一只铁扣，翎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看青偃，苍白的脸上同样滚动着汗珠，已经昏了过去，昏了也好，就怕一会儿再取别的铁扣，又会痛得醒过来。
翎深深呼了口气，她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宸穆，这个世上还没有麻醉药一类东西的存在，那也就是说，青偃痛，她也势必要跟着心痛，避免不了。
“啊……”果不其然，当翎捏开锁骨处的铁扣时，青偃从昏迷中痛醒，惊呼出声……
翎赶忙将手外侧放入青偃口中，“青偃，别动，别咬自己。”手掌能感受到粗重急促的喘息，还有唇齿传递来的战栗，但是，青偃就如上一次一样，迟迟没有咬她。
“坚持一下，我尽快……”不休息，不停歇一口气，额头的汗珠从眼前滚落，翎就像是没有看见，根本不顾身体传来警告性的疲惫，以内力强行稳住心神，长痛不如短痛，她此刻，只能顾一个人。
随着几声间断出现的脆响，平平凡凡的声音，如今却犹如天籁，伴随着希望和曙光。
直到摘下脚踝处最后一个铁扣，翎将铁链扔到地上，一边用布条包着伤口，一边喘着粗气说道：“青偃，你还好吗？”
她此刻心中也是激动的，青偃自由了……她已经开始期待，摆脱了枷锁的青偃，该是一副什么样子。
青偃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已经满脸汗水，脸色苍白的翎，眼睛微微抖动。
翎忙伸手取下他口中的帕子，牙根咬出的血将白帕染红。
若说她浑身被汗水浸透，青偃也是同样，赶紧用干净的帕子将青偃额头的汗水擦去，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病了，不然青偃又要受罪。
“翎，别管我了，休息。”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翎仍旧全心为他着想，青偃同样会心疼人。
翎浅浅一笑，坐回床上，伸手略抬起青偃的手肘，注入一丝内力按揉着，纵然是除了铁链，青偃暂时还是动不了，关节，应该会很难受。
“翎，休息。”青偃一向淡然的声音充满焦急，但是仍旧清冽，润人心脾。
翎将青偃的手肘及膝盖活动开，这才瘫倒在青偃身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而后轻轻揉着额角，近二十年功力，顿时少了，还真能感觉得到差距。
感觉到身旁的青偃试图动着胳膊，翎会心的一笑，突然感觉，自己做了件一生中最正确的事，永远……也不会后悔的事。
“别着急，一时半刻你还不能行动自如，回去让宸穆看看，应该没伤着。”饶是这是，翎依旧安慰着青偃。


、异地大陆闻所未闻　（4）

“谢谢你……”青偃此时的口气中夹杂的情绪异常复杂，有感激，也有愧疚，还有……叹息……
“我说过了，我们算有缘吧，这么帮你，也是命中注定……对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继续回雪原隐居，我送你去。”翎随意的聊着，已经开始为青偃盘算日后的生活，他的性格太过于单纯，这个污浊的世界，不适合他。
“我……回不去了……不能再回去了……”青偃的声音顿时变得落寞，还有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忧伤。
翎赶忙开口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要送你走，你若是没地方去，大可住在府里，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身上怪事多，恐怕有些时候顾不了你。”她现在都有些前途渺茫的感觉，想把青偃送走，着实是怕连累了他。
“翎，可有听过极北陆？”青偃突然幽幽问道。
极北陆？
翎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不对，是看过，从一本叫什么遗世杂谈的书里见过，里面光怪陆离的事情颇多，她当神话故事看的。
“从一本书上看过，据说那里住的都是神仙。”翎有些诧异，不知道青偃为什么问这个。
她当年看那本书的时候就觉得，极北陆住的都是神仙，据说那里山灵水秀，生下来的人，集天地万物灵气，筋骨与凡人不同，极其聪慧不说，且武艺高强，同样许是二十多岁，动辄就拥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浑厚内力，可想而知，轻功也必定非同凡响，腾云驾雾一般，不是神仙是什么？
“神仙？”青偃突然笑了，云淡风轻的，又略带些苦涩。


、关心则乱不翼而飞　（1）

“不对吗？神话故事里出现的，我统称他们叫神仙。”翎随意聊着，不知道青偃为什么会聊这些，她也附和着，随意聊聊，总比每日郁郁寡欢不说话的强。
“极北陆不是神话故事，是真的存在，那里住的人也不是神仙，我就出生在极北陆。”青偃幽幽说道，似乎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翎登时从床上支起身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依旧面目淡然的青偃，她的确有时玩味的想着，青偃的气质确有几分仙骨之气，她也当是在雪原隐居十数年养成，万万没想到，青偃真的与神仙能沾上边。
但是青偃说，他们不是神仙。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上官怀瑾说过，他被天年老人收徒是在九天大陆，那也就是说，当时青偃已经离开极北陆了。
青偃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战火毁了整个国家，我是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人。”
“神仙也打架？”
“他们不是神仙，他们也是人。”青偃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他们才认定你就是祭品？”翎问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很多事也说得通了，青偃五岁之前的来历千机阁查不到，那些人锲而不舍的要抓青偃回去，也能说得通了，神仙做祭品总比凡人好。
不，不是神仙，她的观念一时还有些转变不过来。
“……”青偃没有开口，只是定定的望着翎。
翎见此坦诚说道：“如果是你的隐私，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你不能骗我，可好？”想到可能是触了青偃什么顾忌他才不开口，翎开始跟他商量规则，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礼貌的。
青偃微微有些不安，迟疑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之前有些……没说实话……”
翎顿时翻了翻白眼，心中哀叹，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既往不咎，从现在开始。”
“那我选择不说。”
翎听见这话差点又瘫倒，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话的，直爽的吓人，怎么活这么大的？一边又替青偃活动着四肢，一边问道：“你的内力呢？你可知道怎么恢复？”她发现就算是去了锁链，青偃身上仍旧没有内力，这一点，宸穆也没提起。
“封了。”
“抓你的人封的？”
“不，我自己。”
翎再次哀叹，终于找到两人相像的地方了，都爱跟自己过不去。
“为什么封了自己的内力？”
“我不能说，偶尔必须要封。”青偃倒是坦然，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断然拒绝。
偶尔？翎登时一愣，青偃有办法？
“你吃什么药？”
两人似乎开始交流如何封起内力的心得。
“不用吃药。”


、关心则乱不翼而飞　（2）

不用吃药？翎赶忙问道：“什么方法？”
“翎，为什么要封了自己的内力，还告诉他们武功废了？”青偃突然问道，语气却依旧淡然，清冽如水。
“我也选择不说。”
这似乎成了两人谈话的规则。
一时间，两人因为这规则，一齐沉默。
青偃心中过滤着翎说过的话，突然想起她问他吃什么药，难道……翎是用药封了自己的内力？
“翎，你吃了什么药？”青偃下意识觉得连医术高超的宸穆都看不出，那药……
“化风。”
青偃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翎怎么能吃那种药？那她刚才……那两个时辰……
“翎，那你……”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还得吃，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有的时候必须封了内力，所以，我宁可让他们觉得我的内力废了。”
翎不想逼问青偃封内力的办法，虽然她有些激动，但是只要他不想说，必定有他的道理，她没有勉强别人的爱好。
“你刚才为了我……”青偃迟疑的声音响起，似有挣扎。
“错。”翎突然打断了青偃的话，严肃说道：“我不是为了你，我刚才说过了，我想让你自由自在活下去，所以，做这一切是为了我自己。”在她心中，青偃不欠她什么，是她一次又一次阻止青偃结束自己的生命，让他放下尊严陪她活着，持恩挟报，小人行径，她不屑。
说完，眼见着外面已经是黎明前时刻，将黑布重新罩在青偃身上，“该走了。”
而青偃，一直未语，似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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