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烟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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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一听骤时紧张起来,看向我才发现我坐在轮椅上,于是焦急地问我:“那,那要紧吗?”
“奶奶,不用担心,现在都已经好了。这不,出来散散步,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三步走两步歇的。”
“人没事就好啊…”
老奶奶还在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那边老爷爷已经吃完东西,喝了口水,又下田了。
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冲我们这边喊道:“哎,小伙子,跟过来啊!”
“怎么也不知道来帮帮老人家的忙呢,就知道在那边偷听人家小姑娘说话,现在的小伙子啊。”老爷爷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福临被说得面红耳赤,在我们‘两个姑娘’的注视下,灰溜溜的跑去帮忙了。
也许,在老爷爷的心里,无论再过多少年,我身边的老奶奶都依旧是那年娶回家的青春少女,任时光荏苒,岁月更替。
“呵呵…”老奶奶的脸在阳光下闪耀着不可思议的美丽,容颜的老去,却让那颗心愈发的魅力。
我想远处看去,福临在麦田里笨手笨脚的帮倒忙,老爷爷大慨是从未见过如此笨的人,气得胡须的要炸开了。
爱,是让人青春永驻的魔法,因为它可以让人永远美丽的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再不用害怕美人迟暮。
我不曾在那华丽宫墙里找到的感动,如今在一块荒野中的麦田里,感受清晰。
福临,多年以后谁会是你心中那个容颜永不老去的人呢?
那个可以永远活在你心里那个人,该是多么幸运。
福临,怎么办?
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开始嫉妒了。
好不容易收完了田里的麦秆,又架不住老奶奶的热情邀请,到他们家去大吃了一顿。
吃完后,老奶奶在门口对我们挥了很久的手,老爷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靠在篱笆上抽着旱烟。
也许,终其一生,他们也不会知道那样一个平凡的午后,他们曾遇见过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
也不会知道,他们的爱情,会温暖我们很久。
回去的路上,虽然累得够呛,这个年轻帝王还是显得很兴奋,不停地拉着我的手说这说那。
“迁言,这就是我的天下?”
我无奈:“是,你的。”
突然,他站住定定的看着我:“迁言,我想吃鸡蛋了。”
我终于在路边,不顾形象地笑起来。
第54章 真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那样悠闲地日子让我开始信以为真,也许日子就会那么一直过下去。
福临每天在厨房想要把厨房拆了一样的张罗一日三餐,饭后一起散步,心血来潮就一起看日出,也可以守着每天的夕阳。
可以散步于田野,可以相伴在人潮拥挤的街道,听小曲,看大戏,吃美食,园圃赏花,清溪泛舟……
晚上可以相拥着睡着,每天清晨醒来可以看见彼此的脸,我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过下去。
这种错觉太幸福,太逼真,我甚至开始希望我一辈子也不要好起来。
直到那天傍晚,我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看着福临在厨房里张罗晚饭,余光却看到院子外面隐约有个人影。
那道影子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出声,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却看到本该在厨房的人,擦擦手走了出来。
“迁言,我先出去一下。”
“哦。”
我没有抬头,我害怕他会看见我眼中的情绪,那一张无表情的脸我永远也不想他看见。
他回来的很快,快到就像他根本没出去一样。
那天的晚饭吃的比平时沉默,就算我一直带着笑容,就算他依旧夹了很多菜进我碗里,我也能感觉有什么正在逼近。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看见我换上了最初来时穿的衣服,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是穿的平常妇人穿的普通衣服,他最开始好像没认出来,然后是吃惊,最后是抱歉的了然。
然后,我像平常一样把药喝完,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非常丰盛气氛非常好的早餐。
我们都选择彼此心照不宣而绝口不提,吃完饭后还是像往常一样携手散步,只是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回来了。
在山脚往上看,那间小屋隐没在层层掩映的木林中,看不到半点棱角。
我们回到寺里的时候,寺里已经站满了僧侣,主持依旧是一袭袈裟,在众多僧侣之中,分外显眼。
向主持辞行之后,众人把我们送到寺门,山下停着马车,很长的车队,看起来有些兴师动众。
主持和一众僧人在寺门前止步,齐作揖:“恭送皇上、静妃娘娘。”
“有果必有因,前世因,今日果,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阿弥陀佛。”
在一片梵语中我似乎听到主持说了这么一句,可是等我转过身看的时候,方丈在一众沙弥中,双唇微闭,面色淡然。
回到皇宫我竟受到了空前热情的欢迎,上至太后姑妈,下至连青连碧,连一向对我避而远之的三阿哥也站在欢迎的大军之中,眼眶微红。
在这热情中还参杂着一件吃醋事件。
原因是汤玛士,这个人大家都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我偶尔可以跟他说几句家乡话,当然我的水平也仅限于‘How are you’之类的,但也是聊胜于无了。
所以我跟这位太后姑妈和皇上之间的大红人还算有点半调子的友谊。鉴于我这次有惊无险的大难不死,他特意到皇宫里来送了我一个十字架。
而这一幕恰好被御膳房的老张看见了,这老张算是我的一个忘年好友,老张为人耿直豪爽,当年刚进皇宫那会没少在他那里偷好吃的。
这次听到我受伤又好起来的消息,老张牺牲掉每三个月与家人见一面的机会,特意去寺庙里求了一道平安符,兴冲冲的来找我了。
结果就看到了汤玛士送我十字架的一幕,十字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十字架纯银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就莫名其妙的触动了老张不为人知的某根弦,让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当然这些我都不知道,直到后来我有好几次看到他,他都很气愤的躲过我,我实在觉得奇怪,终于认为我跟这位‘老’朋友之间有必要谈一谈了。
知道真相的我哭笑不得,还不知道粗犷的北方汉子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当即抢过他手中的平安符揣在怀里,既然是要给我的东西断然没有自己捏着藏着的道理,是吧?
也许生病还是有好处的,因为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经过了几个月的休整,在二月二龙抬头的这天,太后姑妈举行了一次家宴,说是为我庆祝,虽然晚了些。
因为身体的原因这个冬天对我来说特别的冷,所以当我穿的一身圆滚滚的移动到慈宁宫的时候,早一步到慈宁宫的佟妃抛给了我一个非常轻蔑的笑,以表示她对我这身毫无美感打扮的鄙视。
我直接无视掉她的笑,冲她身前和我一样圆圆的小玄烨送去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个小家伙就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我的笑意还没送过去呢,他就先把脑袋转到一边去背对着我了。
很好,跟他一贯的作风一样,很有原则,很坚持。
还是花束子好,见我走得慢,就接手了连碧的工作,掺着我慢慢地走。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佟妃这对和我一想不对盘的母子虽然一直走在我前面,但一直保持着步速,一路不紧不慢的在前面晃悠。
“姐姐,身子好些了吗?这两天天气凉,你大病初愈,一定要注意保养。”
花束子一逮着机会照例是要啰嗦两句的,想起她昼夜守在我身边照顾我的那些日子,觉得再听到她这些好像永远不会改变的唠叨你,也是一种幸福。
我握着她的手:“是,我知道…”
“放心吧,姐姐她吉人天相,不注意也不会有事的。”我的话还没说完,前面走着的佟妃突然冷言冷语的来一句。
佟妃牵着玄烨在前面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走在前面,还是那副高高在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让我怀疑那句话是不是我的幻听。
果然,还是我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我和花束子相视一笑,这冬天感觉也变得温暖了。
在慈宁宫的饭厅等了一会儿,皇上就扶着太后姑妈进来了,大家请过安后,就各自落座。
虽然菜色还是以清淡为主,但是对于已经喝了好几个月比黄连还苦的中药,吃的东西全是白粥清淡小菜的我来说,真的已经非常好了。
对于要大家陪我一起在这个聚餐的日子里吃得如此清淡的那一点抱歉,都一口一口的被吃进肚子里了。
“静儿。”太后姑妈突然叫我的名字。
“是,太后姑妈。”我抬起头,放下筷子,从战斗状态中抽离出来,正襟危坐。
太后姑妈拿起筷子,伸向桌子上的一个盘子,这可非同小可,这基本上是我第一次看到太后姑妈自己夹菜。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动作优雅的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我碗里:“来,多吃点,这是你呀最喜欢的西湖醉鱼,哀家特意让御膳房做的,你多吃点。”
“皇额娘,你偏心,朕也喜欢西湖醉鱼啊,你怎么不让真多吃点啊。”我看着皇上突如其来的撒娇语气,一时无话。
“你们到是看看,哀家这皇帝儿子,还跟哀家吃醋了,呵呵。”
气氛很好,皇上一边笑一边也夹了块鱼肉放进我碗里,然后假装没事的自己吃饭。
我小心翼翼的夹起鱼肉,慢慢放进嘴里,还没把肉放进嘴里,只是鼻子闻到鱼肉的味道,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赶紧放下筷子,捂着嘴,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在走廊的转角吐得昏天暗地。
花束子在我身后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让我感觉稍微好过些。
所有人的跟出来了,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我实在无暇回答,把胃里吃的东西干净后,才慢慢缓过劲,蹲的太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阵发黑。
还好有花束子扶着我,不然我的人就丢大了。
好好的一顿饭就那么匆忙的结束了,被众人强制要求躺在床上,整个卧室的气氛变得很诡异。
以太后姑妈为首,每个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这种奇怪的氛围,让人想找个洞消失。
终于太后姑妈结束了这种高压式眼神:“苏喇嘛姑,你去把杜太医叫来。”
“不用了,太后姑妈,我没事的。真的,可能只是我昨晚上睡的时候没注意,着凉了。”
但没有人听到我的话,连皇上都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太后姑妈玉手一挥:“快去吧。”
“是,太后。”
第55章 喜脉
亲爱的,你太美好了,像奇迹一样。
本想抓住苏喇嘛姑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只得悻悻的收回来。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苏喇嘛姑,阵阵无力。
不一会儿,苏喇嘛姑就领着颤颤巍巍的杜太医回来了。
杜太医的脸上大冬天的也挂着汗水,就因为我不小心凉了胃这么一件小事,把他累成这样,让我觉得很抱歉。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及诸位娘娘。”
杜太医气还没喘芸,太后姑妈发话了:“杜太医,你给静妃娘娘号个脉。”
“喳。”行礼之后,杜太医转过身对我说道:“静妃娘娘,请您把手拿出来,让微臣请脉。”
我依言伸出手,把衣袖挽起一小截,从放下的帘子里伸出去。
隔着帘子我看到杜太医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块方形的丝巾,搭在我手上,然后把手放在我手腕上。
老太医把手从手腕上拿开,对着太后姑妈和皇上做了个揖:“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微臣有一件事想请问静妃娘娘。”
太后姑妈和皇上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点头同意了。
我一头雾水看他们打着哑谜,完全搞不清楚方向。
这时,老太医转过头来轻声问我:“静妃娘娘。”
“嗯。”我在帘幕的这一头轻轻地点头。
“请问娘娘,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吗?”
有过吗?我沉思片刻,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毕竟我也不是每晚睡觉都会踢被子的。
但是看帘幕外面的众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好像这个问题有多重要一样,害得我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思考,在思考,我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无奈的摇头,诚实的回答了太医的话:“没有过,只有今天。”
在听到答案的瞬间,太后姑妈的眼神瞬间黯淡,为此,我深表遗憾。
杜太医也是一脸不相信,他微不可见的晃晃脑袋,并且在那里自言自语小声地嘀咕:“…怎么会呢…明明是…难道是我…不可能啊…”
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正在一动不动的停在我身上,似乎要看穿我是不是在说谎。
但其实皇上啊,隔着帘幕你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吧。
“不对!”这时连碧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却在这个连颗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分明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了,太后姑妈首先发问:“你说‘不对’是什么意思?连碧,你把话说清楚。”
嗯嗯,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说的不对。
“是,回太后娘娘的话,从半个月前娘娘就已经出现这种呕吐的情况了。”
被连碧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症状都不明显啊,哪像今天吐成这个样子。
我还以为是喝药的后遗症呢,也没有特别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