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情漠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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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前院着实是热闹的很,不少和她一样牵马的人也都涌过去看热闹了,她挤了几次都没成功,实在是看不见什么,只好怏怏地回来马厩这里。
她摸着白玉骢的毛,和它说话,“白玉骢啊,看我对你多好。”又摸着它健壮的身躯,最近是越长越壮了,和她关系可是比霍去病还好了,崔雁也说,这马都快养成自己的了。小秋就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渐渐也通了人性了。
小秋正在和马继续聊天,突然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她侧身一闪,隐匿在白玉骢身后,它这健壮的身躯正好把她挡了个严实,她小心探出头一看,远远的两个女子走来,像是在散步似的,等走近一看,她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霍去病的娘卫少儿,她身边站着的另一个衣冠华贵的女子,似乎比卫少儿年轻一些,可谓是绝色美女啊,面如凝脂,眉毛如蚕蛾的触须一样细长而弯曲,如樱桃般红涧欲滴的嘴唇,姿容端庄娴静,按说卫少儿的打扮已经是富贵极了,这个女子比她还更胜一筹,穿着饰有华丽花纹的宽长深衣,虽然面妆浓艳明丽,眉目间似乎和卫少儿有几分相似。小秋把这几个地方一连起来,再加上她和卫少儿的亲密,想来这就是从平阳府上的歌女到当朝皇后的卫子夫了,这等的容貌再加上生了汉武帝的第一个儿子刘据,难怪能让武帝废了“金屋藏娇”的陈皇后,连带一家都光耀,连骑奴的弟弟也能有机会驰骋沙场了。
“二姐,去病还在闹别扭?”卫子夫轻启朱唇问卫少儿,想来两个人是见大家都赶热闹到这么个清净的地方来说话了。
“恩。”卫少儿微蹙着眉头说,“这孩子平日里沉默寡言,似乎总是在想什么,对陈掌也是一声父亲也没有叫过……”
“他还在想那些?”卫子夫停下脚步说,“当初我就让青弟不要告诉他,现在就出问题了吧。”
“其实也不能怪青弟。”卫少儿说,“孩子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没错的,谁又能想到他就这么倔呢,还坚持说自己是平阳人。”
卫子夫像是有点烦恼的样子,“二姐,这可不是好事,去病现在是宫中侍中,皇上很可是看好他的,我好几次听见皇上和青弟闲聊中说起去病,看样子是要让去病和青弟一样……”
听了这话,卫少儿似乎不是那么开心,弯弯的娥眉皱在一起,“这……”
卫子夫知道姐姐的担心,轻搂过卫少儿,“二姐,我知道你视去病如命根,一日不在你身边就寝食难安,舍不得他去远征在外,可是去病这孩子……哎……若是青弟和皇上都打定了主意,怕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难道皇上此番让去病去上郡办事也是这个意思?”卫少儿说,语气里满是忧心。“这孩子早就吵着要和舅父上战场了……”卫少儿担忧地说,“他要是打定了主意,又能听进谁的话呢?”
两姐妹不语了,慢慢走了回去,似乎还靠在一起耳语着什么,小秋已经是听不见了,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好象是明白什么,好象又更加糊涂了,这一大家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啊。她叹口气,不过现在这些自己也插不了手,现在的她倒像是买了票看戏的人一样了。见她们走远了,她起身从白玉骢身后出来,可是蹲着的时间久了,脚早久就麻了,一下没站稳就要向后栽,小秋暗想完了,白玉骢啊白玉骢,你今天好像排泄了很多吧!她撇着嘴眼见就要摔下来,可是一件比摔到马粪上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没有摔下去,而是给一个人接住了,她仰面倒在那人怀里,竟然是霍去病!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刚才的话……还有自己在偷听……他像是抓着偷腥的猫一样小秋冲着我看,她使劲一挣,一屁股摔到了地上,一种柔软润滑的感觉从她摔在最下面的臀部传来,这、这——
“白玉骢——你明天不准吃饭了!!!!”
小秋穿着霍去病从他舅父府上借来的衣服坐在府上冷清的后院台阶上,他就坐在我旁边。
“你啊!真是没办法啊。”他看小秋在挽着衣袖说,“我都接住你了,你还非要摔下去。”说完就偷笑起来,“味道还挺大的啊。”
小秋挽着袖子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躲在我后面的啊,吓死我了。”她有点心虚地问,其实是想知道自己偷听的事他知道不知道。
“从你和白玉骢说话的时候我就过来了。”他毫不留情地打击小秋,“哪有人无聊的和马说话啊……”他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我就想喊你啊,结果不知道怎么了,你突然躲到它后面去了,我就悄悄过去了,结果你反应真是慢啊,竟然没发现我!”
那…… 这不就是说她听的认真,不!他也听见了?!小秋试探地问,“那你都听见了?”
他笑着起身,拍拍后面衣服上的灰,“我有可能听不见吗?”
小秋不知道听见这些话的霍去病是怎么想的,他背对着自己,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看背影她觉得他有点落寞。
“你相信命吗?”他说,小秋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他继续说,“他们都说万事由命,靠天。”
“不!”小秋起身说,“我不信命!”从爸妈过世后,所有人都说她命硬让奶奶不要管她了,可是奶奶说世上没有什么命不命的,所以她不信命。
霍去病转身看着她,小秋迎上他的目光说,“什么都是自己努力付出才能换来的,我不相信什么是靠命的!”
他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惊讶到欣喜,他轻笑起来,仰头望着天说,“我也不信命!”小秋看着望着天的他,觉得一开始那样有点傲慢,脾气不好的他似乎有她原来不知道的一面正在一点点的向她展示着。
“你说匈奴人又打过来了?”小秋挽着秦紫阳在逛着街,陪她买东西,她倒和小秋说起了现在的战况了。
“我听说匈奴人这阵子又入侵雁门关了,掳掠了定襄、上郡。”秦紫阳好像对这些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秋看看她激动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对这个这么关心啊?”
“恩?”她听了小秋的话好象很不理解的样子,“这样的事你都不关心吗?你还是不是长安人啊,匈奴人欺负我们这么久,现在出了卫大将军给我们出气了,你难道都不关心?”
小秋一听,敢情这情况倒像是抗日战争似的,恐怕这种情绪她是很难理解了,你要她仇视日本人,她保证积极,可是要她这样从小唱着“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人仇视匈奴人就很困难了。她是不知道匈奴人是怎么欺负他们的,反正人家又没欺负到她头上,可是看看秦紫阳激动的样子,她也只好冲她笑笑,骂了几句匈奴人。“不过卫大将军不是已经打了胜仗了吗?怎么这匈奴人就又来了?”
“说是收复了漠南,击溃了右贤王的势力,可是没有生擒到他。”秦紫阳忿忿地抱怨着,“河南这里没巩固,怕是长安还是不安全。况且河西还在休屠王、浑邪王手里呢。“
小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现在还真是一个不安稳的时代啊,不过现在的她对这些似乎有点回避,毕竟她一想起那天的情况就觉得害怕,虽说只要不说出来就事,可是她还是有点害怕,她可不想壮志未筹身先死啊。
“去我家的染织刺绣店看看去。”秦紫阳拉着小秋往街那边走,“最近啊来了不少西域的珠宝、香料、裘皮呢,你也去看看挑一点。”
“那东西可是很贵的。”她说,自己就算没买过也是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都是高档商品啊,她可是超级穷人一个!
“有什么关系,你和我还说什么贵不贵的。”她拉着小秋就走,交一个有钱的朋友就是不一样啊。
“你那铸铁坊的事怎么样了?”小秋斟酌着每一个字问,生怕出什么情况。
“就这样吧,我还能听他的!”秦紫阳不屑地说,小秋一听这下坏事了,可是却不敢说,因为她已经隐隐感到头顶有了些微微的疼痛感。
好在秦紫阳没说什么了,倒是挽着小秋说,“你那天可把我吓坏了,现在好了吧。”
小秋赶紧点头说,“好了好了。”拼命让自己转移话题,头上的疼痛才消失。
小秋拿着秦紫阳给她的一小盒香料拿在手里玩,真是好东西,连盒子都做的这么好。她才进门就看见家里的下人似乎很忙碌的样子。她跑到马厩那里一看,崔雁正在拉扯白玉骢的缰绳,可是白玉骢就是一动不动。
小秋见状赶紧把盒子塞的口袋里跑过去,“崔爷爷怎么了?”
他见小秋来了,松手丢下了缰绳,抹抹脑门上的汗,“你可算是来了,这下好了,公子过几日要去上郡,我也要跟着去,可、可这马它不听我的了!”
小秋走过去,拍拍白玉骢的头,轻轻一拉缰绳,它就乖乖地出来了,她看看崔雁,“不是好好的吗?”
“这倒是怪了!”崔雁拍着脑瓜去拉缰绳,谁知道他一拉,白玉骢就向后挣就是不走,他无奈地看看小秋,“好了吧!这马还就听你的了。”
“那可怎么办?”她担心地说,其实心里还有点开心,没想到白玉骢这么讲感情啊!真是她的好哥们!“要不骑别的马成吗?”
“公子还就认这个马。”崔雁叹气说,摆摆手向后院走,“罢了罢了,我去问问公子吧。”
小秋摸摸白玉骢,霍去病要去上郡啊……上郡!那不是秦紫阳说的才出事的地方吗?她简直能想像那里的偏远和荒凉,再加上给匈奴人掳掠过,岂不是凄惨一片?想想都觉得背后发寒,什么鬼地方啊!
“小秋姑娘!”她还在想这些,崔雁走过来远远地叫说,待他走近了,他说,“公子说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去,看来着白玉骢还真是离不开你了。”
“什么!”她一听叫起来,可是崔雁却不管她愿意与否,就把她往后院推,“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可走的急呢!”
小秋不情愿地回头看他,他正转过去抱着草喂马了,一边的白玉骢似乎知道要出门了,昂起头嘶鸣了几声,他们倒是开心了!
由于匈奴的骑兵不时地来袭掠一番,所以上郡靠近长城一带一向十分荒凉,只见丛林莽莽,黄沙漫漫。仰望横亘在远方山顶上的长城,感觉有些渺茫虚幻。那高大威严的城墙,并不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多年的风吹雨打,再加上匈奴骑兵的反复践踏摧毁,使城墙已经不甚坚固了。但是,汉军士兵仍然日夜坚守在城墙上,守护身后的土地。
原本一路上赶来,满眼的荒凉让小秋的情绪一直不好,干吗白白来受这个罪,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似乎有点感动了。
小秋和崔雁在后面牵着马,霍去病在前面走,她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可是这个霍大少爷好像很悠闲地看前面走,像是饭后散步一样。
她冲一边走的崔雁使个眼色,他看了小秋一眼向她暗示他也是又累又饿了,小秋伸手轻推他一下,小声说,“你去说……”
他只好牵着马加快步子走上去说,“哎呀!我的公子,你真是好兴致啊!要按您这样走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塞上,就算是了塞上,什么时候才能办完事情回京?”
霍去病听了崔雁的抱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看小秋,她早就累的要虚脱了,正牵着的白玉骢和小黑也是焦躁不安地走着,“累了?”他说。“可不是!”小秋赶紧说,“别说我了,你的马也累的够受了,走的这么慢,怕是它也饿的不轻了。”她知道霍去病最喜欢这马,与其说她自己饿,还不如说白玉骢饿了的好。
他见小秋这么说,转身过来牵过白玉骢一个跃身跨上了马,轻轻一夹坐下的马就向大道上骑去,崔雁一见自然是高兴了,赶紧上马,“小秋姑娘,你也快点啊!”小秋见了赶紧跨上她的小黑,她会骑马是才和崔雁学的,也只能骑家里这个最小最温和的小黑了。她赶紧上马追上他们。身后跟着的随从也紧跟了上来。十几匹马踏在小路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谣谣望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以及回旋在山顶的长城,小秋指着山问崔雁,“崔爷爷,这山看着好近啊,是不是一会就能到了?”她可是饿死了,赶紧找的地方歇脚吧。
崔雁捋着胡须说,“小秋姑娘,俗话说,看山近,跑死马。别看着山就在眼前,可要是跑起来,还得大半天。”自打大了塞外这老头可是如鱼得水啊,问他啥都懂,得意极了。原来在家刷马的时候咋没发现他这么有知识呢,早知道就和他学一点,也好显摆一下啊。
前面的霍去病见他们说话, 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崔雁也看看他说,“公子,临行前你不是答应夫人不靠近边塞吗?”小秋点头点的和捣米似的,她可是也听见的,她可不想去那么荒凉的地方。
“若不答应,母亲是决不会让我启程的。你们可要守口如瓶啊。”他叮嘱着说。
崔雁倒是应道,“行了,公子,这句话一路上磨得得我耳朵都要生茧子了!说实话,老奴也盼着再到塞上来一次。自从三年前跟着卫大将军出塞夺取河南以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京城了。”
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