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嫡子之黍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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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成？保……成……”
“保成的经历和你一样么？”
“不，不是。”
“那从他去了，到来这里，隔了多久？”
“他一去，就来了。”
“你把这些后来的事都告诉保成了么？”
“保成？”
“你告诉保成了么？”
“告诉了。”
康熙唇色青白，视线更加灼热了，却是让玄烨更心惊胆战，这个人……
“保成为什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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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成为什么会夭折？”
“我，我告诉保成，皇父，皇父的陵寝也没保住。”
什么？
玄烨看着康熙眼中精光大盛，转而黯淡，一片荒芜，暗叫糟糕。
胤禛似乎已经凝固了，没有一点儿活气。
胤祉也僵在那，盯着帝皇的背影，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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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身形摇摇欲坠。
“他病逝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等皇父回来，一定叫醒他。”
这个答案，帝皇显然不信，唇角一抹狰狞冷笑，眼睛里透着阴骘冰寒，一个示意，笛音换了个调子，更加空茫诱惑，香气也更浓郁了。
“他和你说的话里，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没有回答。
“他和你说了很多话对不对？”
“嗯。”
“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
帝皇的脸色，更差了，威压更甚。不说胤祉，连心性坚韧、意志力极强的暗卫都有些胆寒，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也就胤禛，似是痴了，沉默如渊，不为所动。
问话的暗卫耐心等待，这位毕竟是皇阿哥、郡王爷，不是他们随意可以决定生死的人，不能再用药了，再用的话，这位金戈铁马、威震边陲的巴图鲁皇子怕是再难一如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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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的时间越长，康熙的情况越糟糕，在似骤雨将至乌云压城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下，苍凉悲怆之意在场之人已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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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暗卫俱都担心起来，除了问话的暗卫，都是往帝皇看去，就怕万乘之尊有什么万一。他们俱是康熙的心腹，一旦帝皇出了什么意外，只能是以身相殉了。最后就连问话的暗卫没有等到下一步指示，也分神看了眼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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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园子里。
康熙依旧穿着皇太子朝服，大半个身子都在树影里，只有惨白的脸和衣摆被月光照耀着，分外显眼，也分外恍若幽魂。那彷佛和月光溶在一起的惨白的脸、惨白的唇，愈发衬出眉的乌黑凌厉、眼的深邃黯沉，在这古老的中元节日里，象极了眷恋尘世、重返人间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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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暗卫倒抽一口凉气，心都提到嗓子眼里，这位可才把诚郡王的胳膊给弄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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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终于动了，在玄烨和几个暗卫惊疑不定的视线里，缓缓伸出手，在胤眩募缟锨崆崤牧伺模缓螅先蛔隽烁鍪质啤�
暗卫迅速行动起来，香气氤氲，空灵的笛声，清脆的环佩空鸣，高低起伏的吟唱呢喃，胤眩目奚ソサ统料氯ィ沼谂吭诘刍噬砩纤帕恕�
、扫尾
暗卫俱是舒了口气。好歹可以扫尾了。
玄烨也舒了口气。虽然康熙的神情、威压没有什么变化，他却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刚刚撑住“自己”的是他为帝几十载的骄傲，若周围无人，“自己”肯定撑不住了。幸好，幸好，保清撒泼耍赖的那句“你就只心疼皇父”算是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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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垂着头，怔怔看着朝服上的绣纹，不知道在想什么，问话的暗卫却低声禀告，“启禀皇上，直郡王殿下心性坚韧，且似对迷魂之术也知之甚详，奴才怕殿下醒后会查觉到异样。”
“哦？用药呢？”
“刚才给殿下下的剂量已经很大了，再用药，奴才怕会伤了殿下。”
“换一种药呢？”
“其他的药效没有那么好。”
“迷梦呢？”
“以殿下心性，很难迷惑住他。”
“心性吗？惑心呢？”
玄烨已经恨不得揍人了，老大，你与其去揍老四，不如去揍你这皇父！他绝对还会再折腾你，只为知道保成遗言。
天下大局已经变了。大清，已不是那个世界此时的情状了，“自己”必不会太在意于已无法挽回之事，亦不会去追求细节，至于后世是什么样子，仔细思量保成和你这些年干的事，加上大清内外形势、小九带回的那些，也能猜个大概了，况你绝不会对大清不利，让你放手去做便是。
“自己”依旧遮掩，图的，也只能是那个了！
保成对他而言，从前世的先宠后贬，到初来时的震怒于他的叛逆挑衅，到现在的引以为可比肩者、追悔痛惜，已成执念，已入魔障了。
可现在的你，也不是前世那个可以被取代、放弃的直郡王了。至少这几年，你一倒，朝堂、后宫肯定会乱套，说不定边境上也会蠢蠢欲动起来，这个“自己”可不会手软。朕可不愿朕的血脉上演争储惨剧，然后凋零沉寂，亦不愿无谓争战、损耗国力。
不禁咬牙切齿，这个“自己”真真难缠的紧，老大说快撑不住了，朕何尝不是被他弄得着急上火得？可恨一直回不去自己身体，要不然朕一定找高僧把他超度了。
哼，那位皇太子真是对他这难缠皇父知之甚详，一击即中，正中七寸，绝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任何回旋余地。又黑线，当时在的可是自己！难道在那位皇太子眼里，朕也和他这难缠皇父一样？朕明明是开明君父！看小九、小十、十三、十四就知道。若不是朕据理力争，这个老家伙怎会任他们遂心而为？（原谅他爆粗口吧，1。0版玄烨也快被4。0版康熙给整崩溃了。）
转眼又伤心，自己的那些个，到现在还没一个发现自己换了魂，对比内殿那个和眼前这两个的反应速度，不由更伤心，难道朕的儿子，真的比这个异世的“自己”的要傻些？
“加上迷魂之术引导，有八成把握。”
康熙点点头，看向呆滞的胤禛，“雍郡王也一样。嗯，就让他记得自己被直郡王打晕了吧。”
暗卫立刻应是，却小心瞥了胤祉一眼。
康熙淡淡扫眼过去，胤祉马上说，“四弟被大哥打晕后，大哥极为激动，暗卫无法，只得将其迷昏。”看到自己吊着的胳膊，接着说，“儿臣就是帮暗卫制止大哥时，被大哥打伤了。皇父无奈让暗卫下了重手。”
康熙依旧看着胤祉，胤祉立刻又道，“儿臣与皇父随侍切磋武艺时不小心把胳膊弄折了。”
康熙淡淡道，“你看着点老四，别让他做傻事。”
胤祉颈上青筋直跳，半晌才低低应是。
“后事非他所愿，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江山社稷为重！”
胤祉看看不远处正被迷昏施术的胤禛，满面风霜，眉头紧锁，失去意识也没有一丝放松安宁，终是又应了声是。
玄烨叹息。这两个，也够麻烦。和他们相比，自己的小三、小四多么单纯可爱。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多么简单啊，连小九、小十、十三、十四的胡闹顽劣也让人怀念。即使现在，和异世重生的这三个比，自己的那些个虽然嫩得伤心，可也绝没哪个让朕头疼若此！别说宗亲朝臣的赞叹了，就是蒙古的那些个汗王哪个不欣羡自家儿子的出色？
再一次怨念，老天，你让保清和保成来也就算了，为什么把“自己”和这两个也搞过来？
看向着皇太子冠服的“自己”，自己当年伤心于保成的夭折，更要“自己”画出他的保成长成的样子，“自己”笔下的保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可保成，一废前夕，你就是这个样子么？实在是……
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等晚宴结束，和“自己”绝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一定得趁他心神不稳时把他对老大的图谋打消了，好让他把精力全放在朝事上！不谈老大知道后事，就是他现在在皇阿哥、朝野中的地位，老大也不能出一点事，自己更不能拿大清冒一点险。等他缓过劲，自己想打消他的念头就难了！
虽然棋局变了，可形势依旧是紧迫的，要不然，他冷笑，那位皇太子肯定不会连长成篡位都等不及！真的对上，朕还真不敢托大自认一定能胜过他呢，想必他也是一样吧，所以才选了这条相对温和，却能更快见效、更稳妥的路。
想着这些年自己和“自己”在政事上的争执，若你的皇父没有来，胤礽皇太子殿下，怕是你的计划会更成功吧？！只是，朕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和你的皇父一样，越来越痛彻心扉于你的逝去了。更可怕的是，这种痛心不会象你殇逝、朕对一切一无所知时那样随时间消淡，而如醇酒，愈久愈烈！
你的皇父也快撑不住了，看面色，今日怕是已伤内腑了，可他不能倒下，这个大清，是朕的大清，朕岂能让她祸起萧墙、烽烟四起？那场夺嫡惨剧，绝不能在朕的大清发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朕宁可看子嗣为万里山河鞠躬尽瘁、马革裹尸，也不要他们被内斗消磨了锐气！
与其去赌你的皇父魂魄自伤、朕魂魄归位的可能性，朕宁可飘荡，宁可消了你皇父的心头郁结，看你的皇父指点江山、执掌乾坤，实现你的谋划，建造一个不同与你的世界的大清！
你，胤礽皇太子殿下，你，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留你的大哥守护着这如画江山、暗中推波助澜，自己却消逝于天地之间。
太子殿下，你，不愧是草原苍狼的后裔，不愧是爱新觉罗的好儿郎！
开局以后，朕在所有的顺理成章中水到渠成地沿着你的谋划前进。可笑若不是你的皇父来了，朕当真是一无所知。呵呵，即使极是不愿如你所愿，你的皇父终是以大局为重，作出最有利大清的决断，沿着你谋划的方向前行。
那么，朕更当如君所愿！
锦绣中华、大好河山，自当傲然于世，而不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更别说山河破碎、国土沦丧！
你的皇父有句话说的极是——我的太子殿下，你既开局，朕，奉陪到底！！！
、魔障
待胤眩牙矗咽窃禄缢恕骨旃猓乃媸碳钡猛磐抛晌拗加植荒芙ァ购茫次罅送硌缡笨蹋掖颐γΩ先デ骞Ｋ降玫挂膊凰闾恚辽俚刍驶刮粗粒拾⒏缑侨搅骄墼谝黄穑严辛摹Ｋ唤蟮睿煌ㄎ拾埠眩底牛刍实搅恕�
这次宴席的座次安排倒与往常不同，文职一列、武职一列，两人一席，领差的皇阿哥们在前，宗亲按爵位、官职随后，未领差的小阿哥们、进了学的皇孙们、爵位官职较低和无差事在身的宗亲们则坐了最下首的几十张大圆桌。菜肴虽色香味俱佳，但俱是素斋，胤眩旖浅榱顺椋庀赂＝挥玫Ｐ牧耍退呢范砜醋盼逖樟囊蛔溃扯悸塘恕Ｐ液茫剖乔囡疲么跤幸谎獾摹�
中元本就为了祭祀追思。满人入关多年，依旧崇敬英雄。武将们酒过三巡就追忆先祖功业、马革裹尸的亲友袍泽的战绩功勋，也当得长歌当哭、慷慨激昂了。一十、十三十四的席面被团团围住。这四位俱是身先士卒、骁勇善战的沙场悍将，尤其是大阿哥，戎马倥偬、征战杀伐多年，更得将士拥敬，一起出生入死、不幸殒身的袍泽更多，听他历数场场征战、袍泽旧事，更是热血沸腾、群情激昂。文职的斯文一些，但亦有不少人离席与武将们混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