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魂牵梦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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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福圆上了药,仔细包扎好,郎中立刻逃出了气氛诡异沉闷的雅间。
“表哥……”婉华踟蹰地开了口:“是那孩子突然窜出来,马车根本刹不住!”
福圆赶忙笑道:“婉华她坐在车里,外面什么情形也不知道,不能怪她!再说我不好端端地在这?”,说着在桌子底下轻轻挠了挠胤禟的手心。
胤禟看了眼福圆,脸色暂缓。
“你今儿怎么出府了?”胤禩淡淡问道。
“去崇福寺上香”,婉华干巴巴回了一句。
福圆愣愣地看着这夫妻二人,结婚不过三年,为何如此冷淡?
席间又是一片静默,婉华忽然对福圆扬眉一笑:“福圆,一会儿吃完饭你陪我去上香好不好?咱们姐妹俩也许久未曾见面了!”
“好呀!”福圆兴高采烈地答道。
饭毕,福圆冲胤禟眨眨眼,随婉华出了门。
崇福寺,大殿内佛像宝相端庄,香火鼎盛,丝丝烟雾中婉华徐徐拜倒,唇齿轻动。
出了殿,婉华抬头看向院中那棵参天杏树,轻轻问道:“福圆,你可知我是来求什么的?”
“家宅平安,夫妻和美”,福圆见婉华不做声,宛然笑道:“难不成求菩萨保佑你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婉华冷笑一声,“八阿哥来我房中次数屈指可数,怎么生?”
视线移到福圆身上,婉华黯然道:“我在求菩萨保佑我来生莫要投胎在这官宦人家,一辈子这么长,我却已经过够了!”
“八阿哥他待你不好?”,福圆紧紧握住婉华冰凉的手,轻轻问道。
“他尊敬我,善待我,将府内一应大小事务都交予我打理,却是相敬如宾不相睹!”,婉华幽幽一叹。
福圆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怔忪间,婉华肃然道:“福圆,你与表哥……”
点点头,福圆目光穿越大殿,直视那尊慈眉善目的雕像,“在科尔沁遇狼的那个夜晚,我便知道此生再也不会放下他!”
婉华惊呼:“遇狼?”
“侥幸不死!”福圆嘻嘻一笑,“不过你表哥可没我幸运,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婉华反握住福圆的手,诚挚说道:“福圆,我与表哥无缘,但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希望你幸福快乐!”
福圆乌黑的眼眸中泛着光彩,轻柔说道:“我们都要幸福!”
半个月后,康熙的銮驾回了京,出人意料的是,福圆与胤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康熙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于是二人夜奔之事就被彻底地带过。
这日,福圆正于廊下闲看明玉与墨雨做针线活,忽见十三着鸦青夹袍大步向自己走来,一脸笑意。
福圆也不跟他客套,招呼他于廊下同坐,问道:“又有什么好事?”
“我要做阿玛了!”,十三黑黢黢的眼睛里光芒四射,嘴角越翘越高。
福圆双眼一亮,喜道:“恭喜恭喜啊!我那尊送子观音可算没白送!”
十三嘿嘿一笑,逡巡着福圆道:“你这个姑姑总该有点表示吧?”
“孩子还没生下来呢,你这也忒心急了吧!”福圆哼了声,摊开双手道:“我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家徒四壁,两袖清风……”
“你没有,老九有嘛!”
骤然看向十三,福圆带着丝丝惊惧道:“你……?”
“就冲着他带你夜奔科尔沁,舍命护你,爷心里可就一清二楚喽!”,十三摇头晃脑,咂咂嘴道:“真看不出,九哥还是个情种”
“喂!”福圆不满了。
“不过要不是四哥担下来,皇阿玛早就发落你们两个了!”
福圆疑惑道:“不是四阿哥告诉皇上我偷跑去科尔沁的事吗?”
“你听谁说的?四哥一直压着,是科尔沁的人回报皇阿玛说你们二人在那,四哥见瞒不过,才说是你先前已经知会他要去科尔沁,是他不记得向皇阿玛禀告。”
福圆一愣,原来自己还是不够信任他。
叫住起身欲走的十三,福圆柔柔一笑:“改日,咱们三个再去你府上饮茶如何?”
“很好!”十三笑着点点头。
送走十三,福圆靠着廊柱,依依看向天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信笺上只有一句话,一生一代一双人!
胤禟,在宫里日子再是难熬,只要想想你,就能给我无穷的力量支持我走下去,即便相思相望不相亲,两处销魂。
第三十九章
康熙四十七年四月,斗指东南,维为立夏。
绛雪轩院中一丛月季开得花繁如锦,花艳似火。
墨雨端着碗百合莲子汤普一进厅,迎头一团纸砸了过来,稳稳避过,看着室内一地的纸团,摇头轻笑,款款走到福圆身旁,将百合莲子汤至于案几上,道:“格格,百合莲子汤,下火的!”
福圆手一抖,一个静字最后一提变成了一撇,焦躁无比,又将字帖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格格,您最近是怎么了?心绪不宁的!”
福圆视线落到那个大大的静字上,眼中神色莫测,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不管自己如何抗拒,康熙四十七年终于还是来了,惨烈的夺嫡大战近在眼前,命运是否真的无法改变?还有,胤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最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到底我能做些什么呢?
“格格,格格!”小东子顶着一脸有大事发生的表情跑了进来,道:“奴才听说前朝的朱三太子给抓住了!”
“哦!”福圆淡淡应了声,我本朝的事都还一团麻,前朝的事管不了!
“这老头还真有意思,居然堂而皇之躲在咱北京城里,每日都带着孙子出门买栗子吃,胆儿可不是一般的肥!”
福圆骤然抬头,道:“你说什么?”
小东子楞了楞,嗫嚅道:“那老头每日都带着孙子出门买栗子吃,胆儿可不是一般的肥!”
是他!福圆脑海里闪过那个白须老头的笑脸,转念问道:“全家都给抓了吧?”
“嗯!一家老少,十几口人,都关在刑部大牢呢!”
福圆眼神黯了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为上辈人的纷争付出生命的代价!
专门去找了太子,福圆问道:“二哥哥,听说抓住了明朝朱氏余孽?”
“嗯,不日就要问斩了,皇阿玛特意命我去监斩,以儆效尤!”
福圆扯扯胤礽的袖子,一派天真地说道:“监斩那日我扮作小太监混在你身边可好?”
胤礽皱了皱眉,“我竟不知你对看人砍头感兴趣?”
“非也非也,我只是对朱三太子感兴趣,想看看他们朱家人都长什么样子!”
胤礽略带笑意地揉揉福园的额发,道:“你呀!还像个孩子似的!”
“那你答不答应我嘛?”,福圆自己都快受不了说话的语气了。
胤礽略一思索,道:“二哥哥不愿意你看到那等血腥的场面,这样,明日我亲自带你去刑部大牢走一趟,你看看就行了!”
福圆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一把挽过胤礽道:“还是二哥哥对我最好!”
注视着福圆离开的身影,胤礽敛了笑意,眼眸愈发幽深。
第二日,福圆换上身小太监的服饰,低头垂手跟在胤礽身后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里幽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见人来了就喊冤,这儿死静死静,传来的不是铁链拖地的声音就是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福圆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一路跟着胤礽走到牢房最深处。
那位老人家听到脚步声,淡淡睁开眼睛,看了眼胤礽,随即又闭上眼睛,倒是身边紧紧依偎着的那个小男孩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惧。
胤礽清咳一声,道:“有什么话就尽快说!”
福圆一滞,诧异地看了眼胤礽,一时也顾不得解释什么,摘下帽子,跑到牢房前,隔着栅栏对那小男孩招手道:“小弟弟!”
小男孩认出了福圆,爬到牢房门口,惊道:“大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也要被砍头了吗?”
福圆心中一涩,强笑着摇摇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包栗子递到那小男孩手中道:“姐姐来给你送栗子吃的!”
那小男孩高高兴兴地接过,掰开一粒吃得有滋有味。
那老人家静静看着福圆,起身走过来,压低声音在福园耳畔问道:“你是宫里的?”
福圆摇摇头,“我是科尔沁的!”
朱三太子缓缓一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话音刚落,福圆猛然抬头看向他,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也许是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也许是为了回报你!”朱三太子看了眼几步开外的胤礽,提高声音,淡然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你是太子,我也是太子,希望你不要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不去理朱三,看了眼还在发愣的福圆,胤礽沉声道:“福圆,走了!”
最后看了眼朱三及小男孩,福圆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好自为之啊!”
牢外阳光灿烂,福圆看了眼前方背手眯眼看着自己的胤礽,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二哥哥心里一定在恼我吧!”
“恼你就不带你来了,福圆,你怎么认识他们的?”胤礽低低问道。
“街上撞见过一次!”,福圆怔怔看了胤礽半瞬,慢慢说道:“二哥哥既然知道我来刑部大牢并非好奇,为何还肯带我来?”
胤礽轻轻一笑,抖了抖袖口,徐徐向前走去,“你的要求,我哪次没答应?”
福圆轻咬下唇,脸色一片黯然。
二哥哥,佛说,红尘万丈,魔相从生,何必何苦。神却说,人性最薄,情又如何,终究是破!康熙四十七年的那场灾难,我们究竟能不能躲过?
几日后,朱三太子满门抄斩于菜市口,福圆倚窗望着斜阳如血,檐下铁马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千古艰难唯一死,好歹是解脱了。
五月,康熙巡幸塞外,除了太子与大阿哥,年长的皇子一个都没带,福圆在胤礽那软磨硬缠,终于闹得他答应带自己同去。
启程前一日,胤禟找到福圆,见她正托腮出神,一掀常服,大喇喇坐在她身旁笑道:“还没走就开始想爷了?”
福圆嫣然一笑,道:“你真是老孔雀开屏!”
“什么意思?”,胤禟饶有兴趣地问道。
“自作多情!”
嘻嘻一笑,胤禟牵过福圆的手道:“我这只老孔雀要不是多情,你这只小孔雀哪能跟着我啊?”
福圆抽出手来,点点他额头:“在宫里好歹你也注意些,别让人拿了话柄去!”
“等明年你过了孝期,我就去求皇阿玛让他老人家给咱们指婚!”
福圆柔柔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轻轻说道:“好!”
二人一时无话,久久对视着,胤禟眼中流过一抹哀意,一把将福圆抱入怀中,凄声道:“傻丫头,这一世咱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第四十章
七月塞外,暮色苍茫,烟云密集。
福圆正窝在帐内看书,墨雨神色颇有些凝重地走进来说道:“格格,十八阿哥突然得了急症,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二哥哥人呢?”
墨雨被福圆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给问懵了,半响才摇摇头。
扔下书,福圆跑到胤礽的帐内一看,没有人。
又跑到十八阿哥帐内,里面黑压压挤满了人,除了胤礽,阿哥们都在,连大阿哥都在,十八阿哥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双眼紧闭。福圆偷瞄了眼康熙,见他面色十分不善,悄悄扯了扯十三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太子呢?”
十三摇摇头,道:“不知道,皇阿玛刚都在问他去哪了。”
心里一沉,福圆又偷偷溜出帐篷,跑到营地口子上眺望,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打马而来,赶忙上前拦下他,福圆扯着胤礽袖子问道:“二哥哥,你去哪了?”
“跟喀尔喀的贝勒赛马去了,找我有事?”
福圆一时也来不及想到别的方法,眼见口子上山丹花开得正艳,跑过去掐下几朵捆成一束交到胤礽手中说:“十八阿哥生病了,皇上正在他帐篷里,你就说去给十八阿哥摘花去了!”
胤礽看着手中这束肆意绽放的山丹花,轻笑一声,揉揉福圆的头发,“真是个天真的傻丫头!”
望着胤礽向十八阿哥帐篷走去的身影,福圆背上冷冷沁出一层寒意,远处黝黑的崇山峻岭影影绰绰,却是乌云蔽野,狂风大作,果然要变天了!
挨到九月,十八阿哥终是不治而亡。
这日,秋风萧瑟,衰草百折。康熙佝偻着身子抱着十八阿哥从帐子里蹒跚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倒棺椁里,最后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再也不看了,直到送葬的队伍变成一个小黑点,也没有回过头来。
福圆望着远去的车队,对身旁十三淡淡说道:“我若死了,最好一把火烧成灰,然后洒在科尔沁的茫茫草原上。”
“福圆,不要乱说!”十三勃然变色斥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避讳这些,再也不说了!”
十三你可知,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
“福圆,你一个姑娘家每日夜里跑到我这帐内,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胤礽看着掀帘而入的福圆摇头笑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避免帐殿夜警一事发生,我能天天往你这跑吗?
福圆柳眉倒竖,嗤道:“谁敢?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说!”
史书上不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