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魂牵梦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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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依稀的印象,福圆寻到一处宅院前,街道还是那条街道,院门也还是老样子,只是清泉居的牌匾不见了,大门紧紧闭着,兽环上锈迹斑斑。
“有人吗?”拍了拍门,无人回应,又叫了几声,趴在门上侧耳一听,园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省省吧,里面早就没人住了。”耳旁飘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一位蓝衫的青年靠着一旁的榆树,注视着福圆,长得白白净净,方方正正的,像是个读书人。
“那敢问这位小哥,这园子为何荒废了?里面的人呢?”
“都死了,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福圆初听这个消息,震到后退数步,倚靠在门上,不死心地问道:“里面有一个叫沈玉茗的也死了吗?”
那青年微微眯了下眼,点点头:“满园的人全都死了,一个不留。”
“为什么?”福圆颤声问道。
“偷盗之罪!”
“偷什么东西要杀这么多人?”
“据说是大内御品—”
福圆猛然睁大双眼,《快雪时晴帖》明明是二哥哥送给沈玉茗的,怎么会成了偷盗
“什……什么时候的事?”
“康熙三十六年”
福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是在自己走后没多久,原来那时沈小受就死了;在科尔沁的时候问二哥哥,他还装做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娘,你认识那个叫沈玉茗的?”那人走到福圆身前,蹲下身来问道。
摇了摇头,福圆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想回宫找二哥哥问清楚,却记起才刚刚亲眼看他离京。
那人跟上来,说道:“姑娘,我知道你口中说的沈玉茗葬在什么地方,你要去拜祭一下吗?”
犹豫了一会,看那人眼神真挚,不像是骗人,福圆缓缓点了点头。
出了城往北行了几里,拐进一条羊肠小道,绕过一丛树林,又走了几步,那人方才停下,“到了”
十几个小土丘连在一起,全无墓碑,萋萋青草爬满了坟坡,福圆心头一阵酸涩,问道:“他的墓是哪个?”
那人朝最右边一指,福圆随即走到那座坟前,蹲下身清了清四周的杂草,抱腿坐在坟前,良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幼年时曾来过清泉居几次,后来随亲人离京,一别数年再回来想不到已是人事全非,果真是好景不常在。请问你是何人?又如何知道这些的?”
“在下姓李,原本是江西人士,上京投奔我大哥,他在清泉居做事,后来出了事,被砍了头葬在这。”那人凄楚一笑:“我们这些穷老百姓,命若蝼蚁,值得了几个钱?”
福圆掏出身上带的十两碎银,又摘下耳环、戒指、手链等首饰全部交到那人手上,“李大哥,我与葬在这的人总算是相识一场,这点钱请你帮忙给大家立个碑。”
那人几番推辞,福圆坚决不允,那人只得接了银子并珠宝,福圆直视他:“长安米贵,白居不易,李大哥不如回乡,京城这等鱼龙混杂之地以后还是莫要来了。”
点点头,他看着那个清丽少女鹅黄的罗裙拂过苒苒青草,一步步消失在视线里,最终收回目光,站到那座坟前,神色奇异;“哥,我见到她了,跟你说的有点不太一样……”
第二十四章
夕阳西下,福圆拖着双腿走在前门大街上,又累又饿,路旁的摊子上馒头、包子、混沌传来的香气一个劲往鼻孔里钻,腹中已如响雷,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已无一点值钱货,只得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刚刚就不该那么豪迈!
走了几步,实在是走不动了,看看几步开外的浔阳楼,想起那日婉华说过的话,往最里间窗口一看,窗户是开着的,胤禟在里面!也顾不得许多,挪到浔阳楼,随便找了个座,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一阵狼吞虎咽。
正在风卷云残之时,斜刺里递过来一杯茶。
“慢点吃!”清冽的男声略带笑意。
福圆也不管他,接过茶一饮而尽,直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食物,方才放下筷子,抬头向对面摇扇,笑得很是欠扁的那人说:“我没带钱。”
胤禟收了扇,点点桌上的几样菜:“水晶肘子、芙蓉糕、五香鸡、拌糟鸭丝、糖醋藕豆角、东坡肉、笋丝汤,总共五十两!”
福圆差点拍案而起,五十两?简直就是黑店!哪有这么宰客的?
再看看一脸得瑟的某人,福圆忍了忍:“行,回宫后给你!”
“小店薄利经销,拒不赊账!”
“你!”福圆恨不得一个杯子砸过去,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胤禟瞥了眼福圆,施施然说:“一个杯子一两!”
颓败地低着头,福圆闷闷说道:“你想怎样?”
“三日后便是我生辰,在八哥府里摆了一桌,你不仅要来还得给爷备下礼物!”胤禟目光灼灼地看着福圆,见她马上点头应允,随即补上一句:“礼物必须是你亲手做的!”
“三天的时间,你让我做个什么东西给你?”
“随便,”凤眼一挑,胤禟凑近福圆耳旁低低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福圆横了他一眼:“送我回宫!”
福圆在轿中屁股还未坐热,便听见咔咔的扣轿声,没好气地掀开一侧的帘子,冲马上那人说道:“什么事?”
“你……今日去哪了?”
“出城了!”轿帘一甩。
“去干吗?”
停了一会,轿内传来一个声音:“要你管!”
胤禟兀自苦笑摇摇头,果然还没消气。
过了一会,咔咔扣轿声再次响起。
“又怎么了?”福圆狠狠白了眼胤禟。
无辜地指了指宫门,胤禟讪讪说道:“到了……”
尴尬地笑了笑,福圆一头扎进了紫禁城的茫茫夜色中,胤禟看着深红朱门在自己眼前缓缓掩上,脸上笑意渐渐消散。
“格格,你想好给九阿哥做什么没?”墨雨看着坐在榻上悠然啃着苹果的福圆问道。
福圆嘻嘻一笑:“他那么爱钱,就给他做个钱袋子。”
明玉端来针线盒子,福圆捡了块杏黄色绸缎布料,交予墨雨:“好姐姐,你就帮我缝个样式出来,我最后再胡乱绣几个字。”
墨雨抿嘴一笑,接过布料笑道:“格格哪会刺绣啊?不如交予奴婢一并做了吧!”
“九阿哥精明着呢,哪能轻易糊弄过去?再说刺绣还不容易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这日,福圆出了宫门,便被接到一辆马车上,上车掀帘一看,十四在里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马车咕噜噜地走在大街上,十四笑道:“八哥怕你不认得路,嘱我来接你。”
眨眨眼,福圆乐道:“难不成我还会迷路?走路上随便拽一个人问呗!”
“得,咱们兄弟几个是白操了这份心了!”十四哼了哼,偏过头去。
福圆知他素日秉性,并未真正生气,想起一事问道:“为何九阿哥生辰要在八阿哥府上过?”
十四马上转过头来,瞪着亮晶晶的黑眸笑道:“九哥府上的家眷太多了,八哥府里清静,咱们也自在些!”
鼻腔里哼了哼,福圆不再说话,昨晚赶着收工睡晚了,此刻困意袭来,干脆歪在马车上闭目养了会神。
睡梦中,自己好像躺在一个极为舒服的枕头上,枕头料子倒是挺柔软的,噌了噌枕头,福圆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一个娇嗔:“你们终于来了!”,感知到光线的忽然变化,福圆皱了皱眉,紧接着枕头动了动,自己被移动了,然后听到耳旁想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福圆,醒醒!”
揉了揉眼,十四看着自己,“这么点路你也能睡着?咱们到了!”
点点头,福圆直起身,掀帘下了马车。
马车旁婉华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福圆忙伸手整了整头发,难道发型乱了?不料她灿烂一笑,伸手挽过自己,“等你好半天了,这会才来,一会罚你多喝杯酒!”
三人进了府,胤禩、胤禟与胤誐早已在主厅就坐,见人到齐便招呼入席就坐。
福圆瞅瞅桌上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也就撒开吃,一旁几个大老爷们在拼酒,婉华也在自顾自地小酌,福圆端起酒杯向婉华嫣然一笑:“婉华同志,自斟自酌就没意思了,小妹敬你一杯!”
“诶才说了罚你,你且喝完这杯再来敬我!”
毫不犹豫一口喝下,福圆又倒了杯,二人正欲碰杯,一旁胤誐嚷道:“我说你们不来给寿星敬酒,自己到喝上了!”
二人吐了吐舌头,婉华端起酒杯走到胤禟身边娇俏一笑:“表哥,祝你福寿康安、生意兴隆!”
胤禟笑着点点头喝下去,眼波一转看向福圆。
福圆起身向胤禟举起酒杯:“九阿哥,生日快乐!”
嘴角微微扬起,胤禟一饮而尽。
又坐了会,婉华扯扯福圆悄声说道:“我出去更衣,你去吗?”
福圆一乐,原来古代女孩子也要结伴上厕所啊!
点点头,二人向大家伙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去。
胤禩府邸甚为雅致清幽,福圆被婉华带着绕来绕去,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婉华,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我哪记得那么多,我就来过一次!算了,就当看看风景,参观参观!”
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参观!
看了眼像没头苍蝇乱钻似的婉华,福圆眼神一暗:“明年六月就要选秀女了,婉华,你要进宫吗?”
婉华一顿,“八旗女儿,不论出身,一律都要参选,我也不例外!”
“万一皇帝把你指给你不喜欢的人,怎么办?”
“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婉华恨恨出声。
福圆撇撇嘴:“你表哥去年就得了个格格,现如今府里又有个媵妾也怀上了,婉华,依你的性子必不轻易相与,往后你表哥府里那些莺莺燕燕还不得让你生生呕死?”
“我有什么可气的?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他是个阿哥!”
福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婉华,她不是出了名的善妒吗?怎么会是这样?
婉华看着一脸诧异的福圆,微微一笑:“我若喜欢一人,便是喜欢他的全部,旁人又与我何干?”
“不对,”福圆摇摇头:“一段感情里面,男女双方是对等的,你一心待他,他必定也要心无旁骛地待你,你若爱得卑微,这段感情于他看来也是卑微的,君心似我心,才能不负相思意!”
芊芊素手点了点福圆的额头,婉华笑道:“你啊,方才还说我不好相与,明明自个儿就个眼中容不得一颗沙子的主!”
福圆轻哼一声,仰起头:“本该如此!”
“听闻皇上在科尔沁曾说要留你当儿媳,你喜欢哪个阿哥啊?”,婉华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福圆尚未开口,婉华眉头一皱:“不许喜欢表哥!”
“呵呵,”福圆勾唇一笑:“这世间真情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我与他们自小一处长大,友爱之情早已融入骨血,若说喜欢,我个个都喜欢,可是偏偏一个都不爱!爱情虽好,却不如亲情与友情亘古悠长,连绵不绝。再说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乡,我总归是要回去的。”
婉华呆呆地看着福圆的侧脸,见她目光澄净,言辞清明,忽然觉得很悲伤,低低说道:“也许,最终我们都不能得偿所愿。”
第二十五章
福圆嫣然一笑,正欲再说些什么,半月门处人影一闪,胤禩走了过来:“果然被我猜到迷路了。”
婉华点了点头,“还要烦请八阿哥带路。”
胤禩飞快看了福圆一眼,神色无异,柔声笑道:“好说!”
一路上,福圆悄声说道:“你不要去更衣吗?”
“我想出来透透气才拿了这个做借口,你要?”
福圆差点岔气,你是不要了,可我刚刚陪你转了大半会,我要啊!
前头胤禩忽然停住,指了指西边向婉华说:“婉华格格,这边直走便到了刚刚吃饭的地方。”
了然点点头,婉华朝福圆抱歉一笑,径直走了。
胤禩随即提步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福圆赶紧跟上,一路上二人无言,福圆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抬眼看看胤禩挺直的背脊,攒紧的拳头,也就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到了”胤禩朝小路尽头一指,一个茅厕出现在眼前。
一溜烟冲了进去,释放完后,尽管厕所里味道不大好闻,福圆却不想出去,在厕所里耗了一炷香的时间,实在是顶不住了,想想胤禩肯定早已走了,便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
“走吧,九弟他们该等急了”,空中飘过来一句话。
福圆呆滞地看着几米开外的胤禩,心心暗暗叫苦,怎么还在?
尴尬地冲他笑笑,福圆欲解释些什么,却见他转身朝前走去,只得沮丧地低下头尾随而去。
实在是憋屈地慌,福圆赶上前拦住胤禩,“你别这样,我看了心里难受!”
胤禩定定地看着福圆,温润的眼神意味不明,眉间一片寥廓,“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家?”
“我就这么一说!”
“我不知道这个宫里是什么让你如此害怕,不愿意靠近?但是既然身在皇宫,想要处身世外,已是绝不可能!”顿了顿,胤禩自嘲地笑了笑:“福圆,在你眼中,我是否只是一个承载了你童年记忆的伙伴?”
福圆死命地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何曾只把你当做小时候的伙伴?我……你是我……”
亲人?挚友?不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