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闺秀-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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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奴婢觉得,世子夫人极是聪慧,她应该会相信您的,只是心性太过软了些,同您年轻时一样,太过良善了。”花嬷嬷肯定地说道。
宫女打了水来,皇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洗过脸,还是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太后正与皇上说话,“原本哀家这把老骨头是不该多管闲事了的,只是难得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孩子,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又孝顺,哀家身上那点子毒,缠绵多年了,那孩子竟是用个很普通的方子,就让哀家如今松了好多,如今,骨头都轻了几两了,便是饭也能多吃几口,可是,怎么就有人容不得那孩子呢?竟然下那样重的手,皇上,这一次,非得严惩那幕后黑手不可,你再不可姑息养奸了。”
皇上听了点了头道:“母后,您睿智精明,后宫正是因有您坐镇,儿臣才能放心只管着朝堂上的事情,您还年轻着呢,哪里就老了。”
皇上的话听着客气,却并没有真正应诺太后什么,太后听了眼里却露出慈爱之色,微叹了口气道:“听说皇后方才跟皇上在闹?唉,哀家其实也不想针对她,皇上的心,哀家哪里能不明白的,都宠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能没有感情,但是,皇儿啊,江山社稷比美色更重啊。”
皇上苦笑着对太后道:“母后,她是儿臣的皇后啊,这么些年来,也算是循规蹈矩,并无大过错,儿臣与她也算是少年夫妻……终归是……”皇上的神情有些黯然,眼中也了一丝乞求之色。
太后见了就叹了口气,爱怜地看着皇上,“哀家也不是那不讲情面的人,不然,当年她也不可能进得了宫,更不可能在后位这占上这么些年,只是,终归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然,成绍那么好的孩子,哀家也不可能就舍得他在侯府受苦,被世人耻笑了。”
皇上听得眸中精光闪动,神情却是恭谨:“是,母后,儿臣明白,只是,就算这次真是她的错,也请您能网开一面,儿臣……亏欠她良多……”说着,竟似声音哽咽,眼眶泛湿。
太后伸手拍了拍皇上的肩膀,慈爱地看着皇上,点了头道:“嗯,放心吧,哀家不会太让你为难的。”
正说着,有宫女来报,皇后来了。
太后面色一肃,挺直了背脊坐在榻上,皇后移步进来,神情与方才哭泣时大不一样,除了眼眶红肿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平素看起来媚光无限的眸子湛亮如晨,显得精神熠熠,眼光凌厉而大胆,似是充满了战斗前的兴奋和勇气,这样的皇后让太后心中一凛,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皇后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一礼,又给皇上也行了礼,便立在殿中,眼睛直视着太后道:“臣妾特来聆听母后垂训。”
太后嘴角微扯了扯,脸上却是含了笑道:“且先坐了吧,坐下说话,怎的哭了?瞧瞧,都是快做祖母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闹脾气呢?”
语气自然而慈祥,不带半点火气,让皇后听得有些莫名,好不容易在自己宫里鼓足的勇气,充满斗志,被太后这番话说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就不着力,不由有些泄气,不过,好在她也与太后斗智斗勇多年,对太后也很是了解,更是充满戒备,虽然觉得奇怪,但那竖起的防御之刺却并没有收回去,也很自然地坐到了皇上的对面,面带微笑,老太婆你要装,我就陪你装好了,看谁沉得住气。
太后等皇后坐下,脸色才肃然了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道:“素颜那孩子应该无大碍了吧。”
终于说到正题了吗?皇后唇边露出一丝讥笑,神情却是黯然而愤怒:“回母后的话,有人给她服了灵药,臣妾赶去时,她已有好转,多谢母后挂念。”你打太极,我也跟着来,皇后的话也正像平素与太后聊天时一样,只是声音里,带了怒气:“也不知道是哪个该天杀的,竟然向臣妾的侄儿媳下如此毒手,臣妾若是找出幕后之人,真想将她千刀万剐了。”
这话说得像诅咒一样,太后听得脸色一僵,干咳了一声道:“确实,哀家也好生气愤,那么好一个孩子,是谁那么狠心啊,就算是有什么企图,想达到什么目的,也没必要拿那孩子当耙子吧,太可恨了些。”太后说着,话锋又一转道:“你带了陈太医过去了,可查出是中了何种毒?从毒药入手,应该能查出下毒之人来。”
皇后听了眉头紧蹙起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太后道:“臣妾也问过陈太医了,太医说,素颜那孩子所中之毒很是古怪,便是他见多识广,也没查出究竟是中何种毒药,下毒之人看来很不简单啊。”
太后听了便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道:“那下毒之人对毒药可喟很有了解,皇后,听说,北戎之人素来擅毒辣,说起来,皇后对北戎应该比哀家更为熟悉,皇后竟然没有看出来那孩子所中何毒?哀家可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皇后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母后此言何意?您不会是怀疑臣妾会对自己的亲儿……侄儿媳下手吧?臣妾虽对北戎甚熟,但臣妾一介女子,养在深闺,又怎么会接触毒药那种危险的东西?母后,您有话何不直说?您也知道,臣妾是个直性子,脑子也笨,太多弯绕的话猜不出来。”
太后也终于不笑了,眼光凌厉无比地看着皇后道:“哀家也不想绕弯子,不过是想给皇后一样改过的机会罢了,无奈哀家如此暗示,皇后还是要假装不懂,哀家也就不得不明说了。”
一旁的皇上听得太后和皇后二人言语中火约味甚浓,不由皱着眉头,苦着脸道:“母后……柔儿,你们有话好好说。”
皇后听得大怒,横眉冷对皇上:“皇上,臣妾还能如何好好说?母后已然将臣妾当成了杀人凶犯,臣妾在宫里多年,为皇上打理后宫,没功劳也有苦劳,臣妾所受的委屈,别人不清楚,皇上也不清楚吗?蓝素颜是臣妾亲自为绍儿选定的媳妇,臣妾还巴望着她给臣妾早日生个孙儿出来呢,又怎么可能会害她?太后,您不要以已之心来度人,臣妾可不是那等狠毒无良的长辈。”
太后听得脸都白了,紧捂住胸口,颤着手指着皇后道:“你……你……大胆,放肆!”
皇上凛然不惧,冷笑着看着太后,皇上看太后那样子似要发病,忙瞪了皇后一眼道:“柔儿,你不要乱说话。”语气里颇多责备,但却带了一丝的宠溺。这让太后听得更是生气,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气息,大声道:“好,好,好,你如今是越发的大胆,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以为有皇上的宠爱就为所欲为了,哼,哀家也是冤枉你,哀家要让你心服口服的认罪。”
说着,手一扬,对赵嬷嬷道:“把人带上来,让她与皇后对质。”
赵嬷嬷扬了声道:“带人上来。”
很快,两名太监押着一名宫里走了进来,皇上抬眸一看,果然是自己宫里的宫女绣竹,不由冷笑地看着太后。
皇上一见绣竹,也是愣了一下,眉宇间不由隐了一股怒色。
绣竹一进来便被两名太监压着跪在地上,抬眸看到皇后那双凌厉又心痛的眼神,目光一闪,垂下头去。
“绣竹,你可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你说说,叶夫人在皇后宫里时,可用过什么?”太后强压着怒气,开口问绣竹。
绣竹也不敢抬头,迟疑了一下回道:“回太后,叶夫人只是喝了一杯茶,是奴婢亲手沏的。”
太后听了淡淡地看了皇上一眼,又问:“只是一杯茶吗?可是沏的碧螺春?哀家可是查出,那茶里可是加了特别的料,狗奴才,还不从实说来,你为何在叶夫人所喝之茶里加了毒药进去?”
绣竹听了吓得脸色惨白,伏地就拜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婢……奴婢也是听皇后娘娘的分附所为,请太后饶命-啊。”
太后听了这才缓了一口气,看也不看皇后一眼,只是看着皇上道:“皇上,大周可容不得如此心狠手辣的国母,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要姑媳养奸吗?”
皇上苦着脸看向皇后,语气里也有着愤怒,“皇后,绣竹所言可是真的?”
皇后还未答,太后又是一挥手道:“皇上,哀家也知道你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哀家的话,来人,带刘全海。”
皇上一听刘全海的名字,不由怔住,那可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太后……如果连刘全海也是太后的人,这宫里,还有什么是太后不知道的?心中怒火燃烧,但脸上却不显,只问道:
“母后,怎么刘全海也知道此事?”
“他是皇上的人,哀家平日里也使不动他,不过,听得叶夫人中毒后,刘全海也着急,哀家便请他去坤宁宫搜查,查不查得出东西来另说,请他便是要堵了别人的嘴,免得说哀家的人栽脏陷害,他是皇上最信任的,又只忠心皇上,所以,他的话,皇上应该是信了的吧。”太后淡淡地对皇上说道。
皇上听这话也算是有理,但心中仍是不太舒服,等刘全海进来,皇上的眼神如利芒一样看着刘全海,似要刺进他心里去一般。
刘全海却是一副坦然无愧的样子,给太后,皇上,皇后见过礼之后,便安静地站在殿中,等侯主子们的问话。
皇上冷冷地开口问道:“刘全海,你今天带人搜了坤宁宫?”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去搜的,当时,您正在与东王议事,奴婢又觉得事情太过紧急,几次想进去禀报,都不敢打扰您,只好先行事了。”刘全海不紧不慢地说道。
皇上听了眼睛就危险地眯起,唇边浮出一丝残戾的冷笑,问道:“如此说来,你确实在坤宁宫里查到了些什么吧。”
“回皇上的话,奴才什么也没查到,只是将叶夫人喝过的茶杯和残茶全都封了起来,留待皇上您来定夺。”刘全海回道。
皇上听得一怔,随即笑道:“如此,便请太医院的陈太医来当场查验吧。”边说边睃了太后一眼。
太后果然脸色有些泛黑,刘全海先前跟她说话可不是这样的,她不由闭了闭眼,心中有些感伤,皇上毕竟登基多年,积威已深,这宫里头,没有哪个奴婢敢真的忏逆皇上的意愿,自己,果真是老了吗?
皇后也不知道竟是这种结果,不由也多看了刘全海一眼,脸色有些错愕
陈太医很快便进来了,很快就查验完毕,皇上问他:“太医,可是查出那茶里有毒?”
陈太医垂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回皇上的话,残茶里是有毒的。”
皇后听得心一沉,看向刘全海,刘全海脸上古井无波,半点表情也无,神情镇定自若,皇后闭了闭眼,心想,便是刘全海心存公正,绣竹提前在那茶里放了毒药要陷害自己,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怪只怪自己的眼光不行,身边隐着一个这么大的暗桩竟然没有看出来,又想到多年前进宫时,绣竹原就是坤宁宫的老人了……有的人,全是对她付出再多,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太后听了脸色就带了笑,对皇上道:“皇上,还需再问下去吗?”又看向皇后道:“皇后,你只是想害哀家吧,素颜可是从哀家宫里吃了东西才走的,所以,你便故意给她下毒,让她在宫里毒发,你再行去救她,哀家就成了那害人之人了?好离间哀家与成绍,与皇儿的感情,对吧。”
皇后听了只是看着太后,并没有反驳,如今她再说什么也是徒劳,太皇的后段太过厉害,在太后面前,她还是太稚嫩了。
“啊,母后别心急。”皇上似在思考着什么,被太后一问才回过神来,又转过头问陈太医:“茶里,真的有毒?是叶夫人所中的那种毒?”
陈太医却是被皇上问得愕然,忙道:“回皇上的话,叶夫人所中之毒很是古怪,并非茶叶里所含之毒。”
皇上听得愕然,皇后听了脸色却是露出讥笑来,冷笑着对太后道:“母后,栽脏您也要查清毒素也再栽吧,那茶里的毒分明就是绣竹事后加进去的,不然,又怎么会与叶夫人所中之毒不一呢?”
太后听得脸色一沉,眼神阴冷地看向绣竹,绣竹垂着头,纤弱的身子在哆嗦着,似是很害怕的样子,太后气得嘴唇都乌了,冷声道:“看来,是哀家被这狗奴婢给骗了,哀家并没有栽脏,是查出茶里有毒后,再审问于她,她自己要陷害皇后的。”
皇后冷笑一声道:“她又不是傻子,无人主使,怎么可能大胆到无故陷害臣妾,便是她陷害成功,她的这条命又还能留得下来?”
绣竹却是突然抬了头,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娘娘,奴婢对不住你……”那眼神里,竟然有着一丝决然和眷恋,更多的是不舍,皇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里好一阵绞痛,眼里浮出一丝泪意来,却是强忍着并没有回答绣竹的话。
绣竹并没有背叛她,反而救了她,太后若想要陷害她,又怎么可能犯如此大的纰漏,她给绣竹的毒定然就是素颜所中的那种,只是被绣竹临时换了,绣竹被太后逼迫,不得不依,但临了,却是用这种方式揭穿了太后的阴谋,她……是在用命来救自己啊。
皇上也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