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死囚-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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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颜
袁园一路匆忙赶回王府,心中着急,不知道月圆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毕竟他才三岁半,这么小的孩子,高烧不退,光是听着,她就觉得月圆现在肯定很难受,想着他难受,自己也开始跟着难受起来。
月圆不足十月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刚生下时,产婆将他抱给她看,脸色青紫,全身都皱巴巴,甚至有些透明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袁园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总觉那是她怀孕的时候没有好好待他的结果,一直没有吃什么好的,还尽做一些让危险他生命的事情。
不管前尘往事如何,有了月圆后,她才真正明白了做母亲的意义,一种为了孩子可以不顾一切的决心,开始患得患失,提心吊胆,生怕这个天天在身边给自己带来欢声笑语的小家伙,哪天就会不翼而飞。
他,身体不好,没能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袁园最后悔的事情。
才刚刚一下马车,一团半大点的小黑影就飞扑了过来,抱住她的裙摆,夜晚凉风一吹,裙摆的折子就把这团小黑影埋没于其中。
“宝宝?”袁园怔了下,弯下腰将小黑影举了起来,上下细细打量,然后紧紧抱在怀中,抬头对身后的李叔,皱眉责备道:“他醒了?高烧可退了?晚上风这么大,李叔怎么让他到大门口来等。”
李叔一脸为难,弯着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娘,我想你。”小黑影蜷缩她怀中咯咯地偷笑着,小身子不停地颤,半刻,他抬起了头,红润润的小脸,显得英气勃勃,闪着一双机智而又略带狡黠的眼睛,粉嫩的小嘴使劲憋着笑意:“想死了。”
“王爷……其实世子没有落水……是……”李叔支支吾吾,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先不说欺骗琪磷,就是这假信都传宫里去了,这可是欺君犯上之事,想他李叔一生做事踏实谨慎,没想到晚年会栽在一个小娃娃手里,受之胁迫。
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站在水池边若有所思道:“李爷爷,让娘亲回来。没娘亲陪我看圆圆的月,我只好听爷爷话,像小猴子一样下水捞月了。”天地良心啊,李叔听着直冒汗,他何时告诉世子可以下水捞月啊!真真是左右不是人,鉴于世子在王爷心中的份量,李叔做了平生第一次错误的指令。
袁园举起小家伙,瞪着他,生气地小声骂道:“宝宝!又是你的坏点子!”
“不准生气。”月圆葱白似的小手很凉,一个劲儿朝她衣领里钻,伸长脖子,嘟着小嘴就朝她的嘴唇边上凑:“要亲亲。”李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不等袁园骂他,小家伙就急吼吼亲住了她的嘴巴,月圆软软嫩嫩的小嘴,带着一股奶香味,让她想把这小子一口吃掉。其实袁园看见他没事就好,对他怎么也不会真正的发火,而且,而且这一吻甜到了她的心坎。
感觉到颈脖间的衣领被他的小手拉扯,他扯着她的衣服往上在往上蹭。一丝微凉的空气立刻钻进她的衣衫,袁园点了点月圆的额头,把颈上的领子整好。
甜了心坎,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月圆人小鬼大,平时一些恶作剧也就罢,可是这回竟然敢报假信去了宫中,骗骗自家娘亲也就算了,连皇帝也一起骗,虽然琪人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可说到底欺君也是砍头的罪,三岁看到老啊~,不知道长大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捏了捏月圆的小脸蛋,脸色一正,口气颇为严肃:“宝宝,我也不过才离开两个时辰,你就想死我了?做恶作剧都骗到皇上头上去了,不想要小命啦?”
月圆瞪大了眼睛瞧了袁园半天,不服气地鼓了鼓小腮帮子,见袁园沉了一张脸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一味地朝她怀中蹭,合上了眼睛,呵欠道:“我想睡觉了,娘亲,我们进屋上床。”说着小嘴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别装蒜,这次一定要惩罚你。”袁园抱着他慢慢走进了王府,低头贴着他嫩滑的小脸道:“所以,今晚娘不和你一起睡。”
月圆睁开了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她,嘟着小嘴碎碎念道:“是皇帝错了……”。心里打着小小算盘:明明娘亲答应他,今晚一起看爹爹在月亮上砍大树,可是却被坏皇帝叫去!总是和他抢娘亲,讨厌!
袁园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错了……”小脸虽然不服气,但是为了能和娘亲一起睡觉,月圆扭过头去,不看袁园,声音中听得出他在耍脾气呢,
“知道错了就好。”袁园抬手刮了他的小鼻头,某只小人皱着小脸禁不住打个了响亮的喷嚏,他举手摸了摸鼻子,袁园微微怔了一下,又道:“但是惩罚还是要的,今晚你一个人睡,不要踢被子,要乖哦。”
他摸鼻子的动作像极了吴霏,就这一点,让袁园心中起了一道坎儿。
她抱着月圆进了房间,轻轻地把他放在专门为他做的小床上,这小床刚好能容下他,紧紧靠在袁园的床边。
袁园为他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道:“宝宝,做个好梦哦。”
可是她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月圆死死地攥在小手里,那小眼神幽怨又委屈,语气坚决:“我要睡娘的床。”
“不行。”袁园蹲下身子,瓣开他的小手道:“你要长大,不能一直和娘睡,不然以后有了老婆怎么办?”
“我不要老婆婆,我要娘。”
“……老婆是陪你一辈子的人,陪你吃饭,陪你玩,陪你睡觉,还给你生小孩子的人。”某袁一头黑线,她有些头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三岁半的小孩讲这些。
“我要你做老婆。”月圆一脸认真地看着袁园:“给我生个弟弟。”
袁园温柔地笑了起来,她实在经不起月圆这个小家伙折腾,被他说两句就恨不得把一颗心都全部掏给他,他陪在自己的身边的这几年,或许是她最幸福的日子。还好,有他。
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抱到了大床,小家伙咯咯地笑了起来,在大床上手舞足蹈翻了几个滚,还没有等她说完小人鱼的催眠故事,就打着小呼噜沉沉地睡了过去。
袁园解衣,转身准备吹熄灯烛。心道明早一定要趁着月圆还没醒就动身去沿海的州县,不然小家伙肯定死缠烂打要跟着去。
这时候,屋外传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声音温润:“可睡下了?”
袁园推开门,看见了他靠在门栏边,清秀的脸庞硬着皎洁的月光,显得有些无助,低垂眼睑,惊讶道:“大哥,都这么晚了,有事么?。”
因为不能解开毒锁,就无法去毒,琪晟身上的毒是被闫姬肜强行压制了下来,虽然眼睛废了,但是命还是暂时保住了。当年战争结束后,她奔去东满看琪晟,琪晟就硬是随她一起回来了。想到王府平日登门造访的人很多,袁园在另一处修了一个清新秀雅的别院,让大哥好生静养。上半年,闫姬肜也专程从东满赶来她每年都会来为大哥施一次针,用以续命,才刚刚离开北萧。
琪晟是一个人前来的,甚至没有让双儿搀扶左右,他拄着一根木杖,斜依在门栏边,脸色有些苍白,轻微地喘着气息,看得出似乎他一路走来费劲不少。
袁园连忙将他扶进屋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担心道:“为什么不让双儿陪你来?别院离王府这么远,你一个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月圆睡了?”琪晟接过她的递过来的茶杯,单手握住茶杯,细长的手指缓慢地转动着,有些微颤。
袁园回望了一眼床上的月圆,粉拳紧握,有时牵动下眼睛和嘴角,小嘴唇边挂着一道透明的口水印迹。“他一睡,雷都劈不醒。”她笑道。
“他们失去耐心了。”琪晟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良久,又放了下去,心神不宁道:“他们要动手了。”他看起来很急躁,又似自言自语。
袁园从未见过琪晟这么慌张,坐立不安的样子,她握住他的双手,拧眉道:“他们是谁?我在这里,大哥慢慢说。”
“虽然我已经告诉他们你失忆,不会记得以前的事。”琪晟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说起,那些人就像鬼魅一般纠缠他多年,若不是他告诉他们妹妹失忆,恐怕琪磷也早就牵扯进来。
他本来就命薄如此,生死早已经看开,若非琪磷强硬要求闫姬肜每年来为自己施针,死了倒也轻松痛快,如今不止放不下琪磷,还多了一个小人儿。
琪晟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了桌上。雪白的信封上面什么任何署名,只是边角处有一朵淡淡的粉色迎春花,刺穿鲜花而过的一把沾血的利剑,看起来妖孽而诡异。
“神兵失利器,苦寻数年。时已将尽,一月之内未果,必将挽长弓,射月圆。”袁园拆开信封,信上寥寥数句,说得她一头雾水,可是最后一句话挽长弓,射月圆却像一把迎面射来的箭,正中她的心。
“这是?”袁园紧锁眉头,对琪晟问道。
“他们给出了最后的底线。如果不交出宗南王府的传家器,便会要了月圆的命。”琪晟双手撑着额头,此时他和袁园一样束手无辞,他们杀人无数,不会怜悯一个小娃娃,而且他们想要杀一个人,如囊中取物,从来没有失手过,从来没有。
“传家器!大哥为何从未告诉我?他们是何人?”袁园越听越是糊涂,可是听见琪晟证实了心中的担心:月圆会被牵连进去。
“江湖上一直传言宗南王府有堪比四国镇国之器的宝物,可是数百年下来也只是雾里看花,传闻而已。”事已至此,琪晟也只好告诉她,本想她不用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可是牵连到月圆,他无能为力:“可是它真的存在,而且只有我们兄妹才知道如何找到它。”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袁园心头一颤,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四年平淡的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琪晟苦笑道:“你不用记得。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一直在那里,不会消失。”得到了她,就得到了它。想来那些人纠缠他数年,甚至好像也曾去暗自接触过琪磷,可是终是毫无头绪,他们不会开杀戒,在得到这个东西之前,他和琪磷都不会死,可是他们身边的人却会有危险。
袁园暂时还没有心思去想宗南王府的传家器,只是一心牵挂月圆,她追问道:“大哥快说那些人是谁?”
“沐春离宫。”琪晟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传闻归传闻,数百年间来也有人动过夺它的念想,可都是无疾而终,宗南王府家的宝贝慢慢也就成了一个传说。可是近年来,这个遍及整个大陆的杀手组织突然对这个传说来了兴趣,并且固执地认为它一定存在。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袁园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着关于沐春离宫的片段,突然,她匆忙跑进了偏阁,翻出了那个压在箱底,几年未见天日的玉佩。
这是李佳阳好心送给她的玉佩,摸着冰凉透滑的玉佩,袁园有那么一霎那失了神,是它让她受尽吴霏的欺辱,带了很多痛苦和折磨,可是,没有它,也就没有月圆,这是矛盾的。
玉佩上雕刻着一朵莲花,那小龙盘莲,吞吐着蛇舌,眼波流转,栩栩如生,好像活过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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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这是袁园第一次外出公办带上了月圆,她把月圆紧紧搂在怀中,心想决不会离开他半步,一想起昨晚大哥告诉她的话,她的心就慌慌的,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琪磷,没想到她竟然也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如果她当初告诉夏嗣雪这件事,夏嗣雪会不会就娶她为妻了?可是她却只字未提,想来也是希望夏嗣雪爱她,掺不得半点其他的动机。
带着军队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程,袁园捞起帘子探头望,重州已经眼前。一直到受飓风之灾害的三个州县仍然是宗南王府的管辖之地,交接出了兵权,可是九州十二县市仍然归宗南王府。首当其冲的极重灾区便是重州,记得她第一次到重州,便是出海和吴霏谈判水陆费的价格,重州的那个书生都令也让她印象深刻。
月圆却一直不安分,在她怀中扭啊扭啊,趁着她出神想事,小小的身躯就冲了上来,含糊不清地说着:“亲亲……亲亲。”
袁园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不要调皮。马上就要到了。”月圆跟着颠簸了一天的路程,也娘亲一拍,顿时没了玩法,觉得困意上来,有些想睡了。
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重州都令姚荣科恭迎宗南王。”声音比之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她时候,已经沉稳了许多。
袁园抱着月圆下了马车,道:“姚都令,好久不见。”
“已经准备好了府邸,”姚荣科抬眼看了一眼袁园怀中的小娃娃,心道他应该就是宗南王的独子,道:“请王爷和世子入住。”
“好,”袁园应道,月圆倒是第一次安静了下来,他把头埋在袁园的怀中,露出半张小脸,望着姚荣科,袁园心道小孩子难免怕生,便摸了摸他头,把他递给了身后的奶娘,道:“你先抱他进屋休息。”
谁知月圆牢牢地揪着她胸前的衣衫不放手,贴在她胸前吼吼:“不要。我要和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