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排排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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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讶然:“你也见过?什么时候?”
向巧依回忆道:“一次是你手上住在客栈里那一次,我去给你送汤,见他在门口徘徊。第二次是你回我家那天,在左家桥见的,我当时也没注意。”
这么说,华安一直派人在监视她了?阮绵绵的心一沉。
“绵绵,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阮绵绵晃过神来,冲她安慰地一笑:“放心吧,巧依姐,没事的,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不会是经常给你送东西的那个公子的人吧?”向巧依含糊地道,看来也想到了花样小受。
“不是,是致远斋的活计。”想了想,阮绵绵还是告诉了她。
向巧依讶然地睁大了眼:“是那位华相公的人?可他为什么让人跟踪你?”想到阮绵绵曾将华安当做梦中人,那一日回来又曾对她诉说那位华相公如何温柔地对她,向巧依不由担忧起来。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弄清楚的。”阮绵绵拍拍她的手。
华安的事情,她虽有疑惑,却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查,看来是该主动再见他一次了,不然总等着也不是办法,真相是不可能自己送上门来的。
既然知道了对方不是普通的贼偷,而且人家也早就知道了她们住在哪里,接下来阮绵绵也就随着他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回到家里,阮绵绵交代春草浸煮粽叶蒲草,正准备和老爹商量华安的事情,阮彦真却拿出了三份请帖。
“绵绵,你来看,这都是今天送来的。”
阮绵绵翻看了一下,发现三份请帖都是来邀请她明日一起观赏龙舟的。一份是欧阳夫人请他们父女的,说已在白堤的一家酒楼上定了包厢。一份是无名氏,地段更好,就在断桥旁边,指明了单请她一人。还有一份居然是华安的,是和欧阳夫人同一家酒楼,并且邀请的也是两个人。
先前还遗憾没法看龙舟比赛,现在居然一下子就送来三份请帖,阮绵绵却不但没有因此就欢欣跃雀,反而一下子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绵绵,这一份是那位公子的吧?”花样美男几番异常行事,阮父自然一下子就有所怀疑。
阮绵绵点点头:“多半是他了。”
“这个人真是……”阮父眉头紧锁,“该来的总会来,绵绵,爹陪你去见见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想要怎么样?”
“爹……”
“就这么决定了,我是你的爹,总不能老让女儿自己一个人提心吊胆的,”阮父毅然道,“况且如今你已经为石相公做了一份寿礼了,另外一份,大不了等我们搬家之后做好了再请人送回来。爹就你一个女儿,爹都不保护你,还能指望谁保护你?至于那位华相公,他所图的多半也是爹以前的身份,咱们不想理会还是能躲得过的。欧阳夫人那边,爹等会就让秋生送信去回谢。”
“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还是觉得最好是自己一个人去见他。爹你放心,他是个高傲的人,就算有什么企图也不会硬来的,我毕竟也算是他的恩人而且有些话我也该当面和他说说清楚,我们已经在这京城里住了十年,我也喜欢这座城市,不能因为一点顾虑就胆怯地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阮绵绵沉声道,避而不战那是下下策,她不能连努力都没努力就做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胆小鬼。
“可是……”
“不用可是,爹,到时候我会带春草和大威一起去的,有大威在,明儿肯定整座酒楼都会满座,他的地位越高就越不会轻举妄动地败坏自己的名声的。”阮绵绵怕他再坚持,忙将华安派人跟踪她的事情说了出来,“爹,我觉得那个华相公的行径实在是太可疑了,如果他只是想和爹套近乎,尽可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怎么也不用不着暗中盯着吧?”
“竟然还有这种事?我以前虽略有薄名,可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在意啊”阮彦真大惊,忽然起身来回踱步,疑虑不定地自言自语,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再变,“莫非……”
“莫非什么,爹?”
“绵绵,你随爹进来。”阮父恍然大悟般拿着三张请帖,快步走出大厅,阮绵绵只得疑惑地跟着。
一进内院,阮父就吩咐:“绵绵,你让大威到门口来守着。”
见他这样郑重其事,阮绵绵不敢迟疑,忙叫过大威让它蹲在拱门处。
回到房间,阮父打开书柜,取出了一幅泛黄的画作,将其展开在桌上:“你来看看这幅画。”
阮绵绵上前仔细地看了,又瞧了瞧落款:“爹,这个清风遥是谁呀?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这个清风遥不是本朝人,而是前朝一位极其有名的大画师,大师不仅天纵奇才,且出身极为尊贵,在世时便极受世人敬仰。可惜后来大部分著作都流于战火,到如今更是所存无几了,堪称画坛圣书,历代来,每位爱画者莫不梦寐以求希望能拥有一幅,即便只能见上一面也已十分为荣。”
阮绵绵咋舌:“那这幅画不是价值千金了?”
“若是原画,岂止千金,便是万金也是难买的。”阮父叹息道,“可这一幅却只是为父临摹的赝书而已。”
“假的?”阮绵绵愕然,看看画又看看自家老爹,“爹,那个华安为的不会就是这幅赝书吧?”
“你别小看爹的这幅画,”阮父抚着画作,无限感叹,“这幅画可是爹当年名声正盛时,在当时拥有原画的陈员外郎家门前苦求了一天一夜,差一点昏迷不醒,陈员外郎才勉强同意让爹观看一个时辰,事后又废了百副画作才勉强临摹出来的。”
阮绵绵听的瞠目结舌:“爹……你真是太疯狂了,那位清风遥的画真的就有这么珍贵吗?”
“红尘自有痴情者,如爹一般的人还不少呢,当时同爹一起苦求的还有五个人。只是后来真正能临摹出来的却只有爹一个。后来,员外郎也听说了此事,就派人来相请。待将爹的临摹之作和真迹相比之后,竟然当众放言说,若非真迹就在他手中,只怕他也会误认爹绘的是真迹。而且为了能让爹的这幅临摹之作更加相像,员外郎还在这上头提词为证,你看”阮父指给阮绵绵看画外的题词。
“我也十分佩服爹”阮绵绵真心地道,“爹只是看了一个时辰,就凭着记忆丝毫不差地临摹出来,爹你真是太强大了”
“呵呵……”阮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爹那时也是年轻气盛,自觉文采不下于人,又被人所讥,这才因一时之气才做出这等痴事的,哪想到真的成功了。”
“既然真迹还在世,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打这幅赝书的主意呢?”
“说实话,爹也不明白。”阮父苦笑,“你帮爹卖过画,也知道爹的画虽值一点钱,却还远不能和大师之作相比,想来想去,估计无外乎有人欲求真迹不得,这才退而求次地想要这幅赝书了当年员外郎为爹的画题词之后,即有不少人前来重金购买,爹都不允,并当众明言,这幅画将来是要留给你当嫁妆的。”
阮绵绵呆了又呆,想到西湖之畔,偶遇华安时他那款款深情,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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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虚情假意
父女商议了小半天后,最后的决定是全家一起出发。
翌日端阳,一大早阳光便极其明媚。
得知可以一起去看赛龙舟,春草欢喜异常,特地回房打扮了一下。阮绵绵却没有选择花样美男送来的华衣,只穿了那件自己买布新作的衣裙,发式也仍是普通的双环,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的邻家女儿。
等向家母女来到,众人就一起出发。
溜水桥离西湖边距离颇近,大家便直接步行了过去。
比约定时间提早到达欧阳夫人和华安的请帖上所注的酒楼时,碧柳已经在楼下等候,看到他们一来就是一大群人来,也不讶异,笑吟吟地将他们都迎了上去。
酒楼有三层,欧阳夫人定的是二楼。
进入宽敞的内监,欧阳夫人已然带着儿子在里头等候。
见阮绵绵身后还跟着一条大狗,欧阳康顿时两眼发光:“阮姐姐,这就是你救的那只狗狗啊?”
“是啊,这就是大威。大威,这是欧阳小公子哦”阮绵绵拍了拍大威的头,欧阳康也想摸它,大威却立刻低吼着一副警戒的样子,吓得大威手伸了一半又赶紧缩了回去。
“大威,这是我的朋友,不许没礼貌。”
“康儿,别乱动,你就是想和大威玩,也要先和它多多熟悉点才行。”欧阳夫人喝止了儿子的再次蠢蠢欲动,笑着同众人互相见礼,请大家入座。
阮绵绵和向家母女便拿出自己亲手包的迷你小粽子请欧阳夫人母子书尝,同时也尝了欧阳府包的粽子,闲聊了一会后便直接表示自己还和别人有约,想先离开一会。
听说邀请她的人是华安,而且就在楼上,欧阳夫人有些诧异,随即就笑着说请她直管去。
阮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担心,很想劝她让自己一起去,但因为先前在家时就已经和女儿商量好了,而且这楼上楼下的也是一喊就能听见,话到嘴边又只好忍下。
见他只站起却没有和女儿一起上去,欧阳夫人自然更是疑虑,最终还是决定淡定坐观。
毕竟石墨虽说已特地前来拜托,请她当媒人向阮家提亲,可阮绵绵心中怎么想的她还不知道,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阮绵绵的梦中人和华安一模一样的事情她是早就知道的,而且自己也是女人,女人一旦动了情总是不容易放下的,即便那只是一场魂梦。何况阮绵绵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在一定程度上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要求她。
如果她愿意和石墨在一起,有些事情总还是需要她自己想通,自己放下的。
不然的话,私心地说,她宁可石墨求娶不成,也不希望他娶个心里有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尽管这个女子是自己也非常有好感的。但两者相比,自然能是石墨和自家的关系更亲。
三楼的楼梯口,华安的小厮早在等候,见她来了立刻笑脸相迎:“阮姑娘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阮绵绵微笑了一下,却仿佛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笑得很勉强。
小厮推开了包厢门,正站在窗前望着浩荡烟波的翩然佳公子转过头来对她明灿地一笑,目光极快地扫过她的身后,见居然只有她一个人来,眼中迅速地闪过一抹异色。
“阮姑娘请?”小厮哈腰道。
阮绵绵却只进了门,就站定住不再往里走,带着淡淡忧伤地摇了摇头:“华相公,多谢你的邀请,只是,我此刻上来只是想和你说一句话而已。”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再说么?”华安怔了怔,但随即就温柔地道。
“不了……”阮绵绵低下头,拧着手帕,似乎不敢抬头看他,“我是来向华相公道歉的,我爹说的对,梦终究是梦,我不应该执着于自己的梦境,以为那段经历是自己曾经的人生,更不该把你也扯进来……所以……华相公,对不起请你大人有大量,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说着,屈了屈膝就匆匆地扭身想走,却因走的急又低着头差点就撞到了门框上。
“阮姑娘且留步”华安几乎想也没想地一个箭步上来拉住她的手腕,并转到她面前低头想看她的神情。
阮绵绵一侧头,更加躲避,同时想要缩手,却只带了三分力气,仿佛欲拒还迎:“华相公,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也梦见你了”华安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阮绵绵猛然一震地抬眼看他,一副极不可思议的模样,眼眶更是红通通的,明眸里明显噙着盈盈的水光,好像自进门起她就已在强忍着无限的悲伤。
看到她这幅模样,华安很自然地以为她是万般无奈才来道这个歉,想要和自己撇清的,心中一动,手腕翻转地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语声更温柔了几分:“我是说,不单是你梦到了我,我也梦到了你。只是上次在湖畔相遇,我还迷迷糊糊的,回去之后,才连续几晚都恍惚着想起了一些片段,虽然还是说不清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我能确定,在那个梦里,在那座山峰之上,我确实是见过你的。”
阮绵绵似惊呆了:“你……你真的梦见过我,而且是在仙华峰上?”
“我能想起来的东西不多,不记得那是什么山峰,只记得是在山上。”华安摇摇头,随即急切地灼热地注视这她,“但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真真切切见过你的,还有你的笑声,你曾经那般开心地欢笑……”
阮绵绵闭了闭眼,一滴泪滚落了下来,语声哽咽地道:“是,在那个梦里,你总是那么逗我开心……可是……”她忽然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颤声道,“你真的确定你在梦中见到的女子就是我么?你看清了?真的是我这张脸,这个人?”
“是,就是你,我记得清清楚楚。”华安斩钉截铁地道,目光深情地一一审视她的五官,声音低柔之极,一只手也缓缓地抚上她的面颊,“就是这样的眉,就是这样的眼,就是这样的唇,我记得……”
“别说了”阮绵绵猛然地掉过头去,只觉得胸口恶心地几乎当场作呕,忙用力地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