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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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玫只是想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阿雅曼斯踱步到一张椅子旁,端坐其上,眼帘低垂。曾经,这也只是她唯一的愿望。
从她记事以来,她就生活在一种生命受威胁的环境中。王宫的内部,永远不像它表面金碧辉煌的光明磊落。她的母亲是原本是一个侍女,偶然受到王的宠幸后怀上了她。王后阿淇露娜是出了名的善妒,母亲害怕她受到迫害,一直隐隐藏藏的,可谓受尽了白眼和委屈,那时她的母亲就告诉自己:好好活着。
然而王在发现了他的这一点外流的血脉时,就把她带回宫里封了个公主头衔。就当她以为终是要苦尽甘来的时候,她母亲却死了。她还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面,她母亲的尸体便被埋了。王后说,应该早点让她安息。
阿雅曼斯想着想着,不由地冷笑。让她安息?这是什么鬼话。她不过是害怕被别人发现是她下的手罢了。虽然阿雅曼斯贵为公主,却因为母亲的身份卑微,在宫中并不受待见。这些年来宫廷的明争暗斗她都看在眼里,渐渐学会了各种阴谋诡计,自然也不难猜出是王后对母亲下的手。因为敌人强大,所以她要更强大。她愤恨于所有对她的歧视、偏见、侮辱、欺骗、背叛,所以她要好好活着,立志于成为站在权势顶端的人,要比敌人更强大。然而这次却因一个不慎,反被王后阿淇露娜算计,被父王送来和亲。她可不会就这样认命服输,既然来了,那她就一定要争到正妃的位置。埃及正妃的权力远比米坦尼一个小小公主大得多,若是当上了,荣华富贵自是不必说,有朝一日则必能借埃及之力铲平米坦尼,报昔日之仇!
阿雅曼斯的视线又飘到了玫身上。她慢悠悠开口道:“玫,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公主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阿雅曼斯满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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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殿堂里,只有靠着柱子的火盆里燃着熊熊的烈火。火光凄厉的红色边染了殿堂的大厅,只余了柱子后的暗影和高座之上的一片黑暗。在火盆周围,借着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交错盘结着的粗重青铜锁链,衬着这诡异的气氛愈加地血腥恐怖。
然而这片诡异恐怖的氛围中,却跪着一个姿色窈窕的女子。她的神色隐在黑暗中,难以辨清。
“准备得怎么样了?” 前面的黑暗中传出了低沉干闷的声音,似乎被什么阻碍着。
“我已经按您的要求训练好了。她已经具备了助您成事的一切,只除了一样东西,她没办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得到。”
“你是说,月之石?”
“是的。传言说,有月之石的人,就是月神的化身。只要拿到这样东西,她绝对可以当选。”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女子突然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难道说……”
火光里映衬出那女子的脸,竟然是乌雅。
“让她好好准备吧,到时别出了差错。”神秘人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
“……是……”乌雅正要起身,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勇气,道,“主上,乌雅有个请求。这次事成之后,主上可不可以放过乌雅?乌雅已经累了,只想平凡地和心爱的人共度余生。”
等了一会,仍听不到回答。乌雅暗自叹了一口气,退下了。
黑暗之处突然出现一片淡淡的黄色晕光,托在一只手上。那是一条链子,弯月形链坠,名贵的黄玉。此刻它在黑暗中能发出了更耀眼的光芒,就像月亮一样在散发着淡淡的黄光,有些温暖又有些冰凉。
第四十三章 月之石
“传言说,有月之石的人,就是月神的化身。这是真的吗?”
“我听在卡巴特神庙里的姐妹说,这可是我们大祭司说的。”
“这么说,月之石出现了,月神就一定会出现?”
“谁知道呢,反正这次的盛典一定很精彩就是了。”
——卡巴特神庙——
“啪!”殿门突然被强力打开,碎屑簌簌抖落,一些灰尘在阳光里升腾。
“陛下,陛下……”侍女的声音弱弱地响起,而门里已经迈进了一个矫健的身影。
彩安静地侧卧在鸭绒褥子和凉席垫子铺就的软塌上,黑色的长发柔顺地贴合着脸颊,顺势落在塌上。她怀里的奇拉猫微微蹭了一下它,尔后便再没什么动静。
拉的身影在塌的两米外停住了,后面是跌跌撞撞跟来的侍女。侍女惊慌失措地立在拉的身后,想上前提醒大祭司,但又不敢贸然吵醒了她,而一个侍女又是不可能拦得住王进来的。拉不出声,彩也没动静,气氛一时诡异地凝结着。
“你明明知道我还会回来的。”拉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静默一会,彩那略显苍白的双唇忽然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低低的一声笑从她的喉咙里传出来,细长的睫毛轻微扇了一下,然后缓缓掀开,一双亮晶晶的墨色瞳孔露了出来。她看了看明显大松一口气的侍女,叫她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起了身,端坐于塌上,双目微敛。
“哥哥是相信了?”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微暗的光线中,拉的神色隐没,而低沉冰冷的嗓音透漏出了他的不满。
“是,月之石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那是因为这也是真的。如果不这样……”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没再接着说。
拉觉察到了,冷笑道:“如果不这样?如果不这样那又会怎样?你倒是说说啊。”
彩闭口不提。
“那我就帮你说出来吧。如果不这样,你暗中培植的势力就无法拿到第一王妃的位置,而你也就失去了分享埃及一半权利的机会!”
“我说得没错吧,埃及的大祭司。目前的处境令你很不满意,你是一个大祭司,却要被我处处限制你的职权,你甚至都没能享受到一个埃及公主应有的待遇。”拉环视了一下这间陈旧的房间,得意于彩的无言以对,表情更为讥讽,滔滔不绝地发表着他的言辞。“你似乎从来都不知足呢。之前为了王位而毒杀了父王,现在又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暗中培养势力。你以为我查不出来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彩“嚯”地站起来,一种凌厉的气势忽然从她的孱弱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神色凝重而肃穆。她的视线越过面前的拉,飘向了遥远的虚无,似乎迷失在了回忆的世界里。
拉似乎对她的举动很满意,他朝她伸出手,沉声说道:“把月之石拿出来!”
因这一句话,彩摹地回过神来了,眼神变得清明。她的声音毫无情绪:“我没有。”
“你现在还在挣扎么?拿出来!”
“我没有。”
拉伸出来的手收紧握成拳,筋骨毕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没有!”彩毫不犹豫地打断道。她的眼神清冷,直视前方,沉稳道:“当杯子里本来就有赃物的时候,再怎么干净的水倒了进去也仍是污的。” 这一刻,那个隐匿了多年的骄傲公主重新锋芒毕露。她转眼深深地看着拉,缓缓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信不信自然是在你。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看法为什么会这么偏执——”
“我并没有偏执!你应该问过你自己干过了些什么?”
“我干过了些什么!我自问我所作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件会伤害到家族利益的,更不会动摇你的王权!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这样不待见我!从小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到现在也不曾改过,难道这不是你一己之偏执吗?我不求你承认我所做的努力,但是也请别扭曲了我的心意!”
“我们现在是一事论一事,你又何必牵扯那么多事情出来。”
“哼!”彩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指证你的偏执的。”
“我不跟你废话,你只答我一声,月之石在不在你手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峭的味道。彩的面色因动怒而带了些红晕,比往日的她更具有人的气息了。但这种气息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绝望的情绪如蚕丝般一点一点地缠绕编织着,缓缓地覆上了彩的那双清亮的眼睛。在一旁的拉看得十分真切,尽管之前仍鄙弃她,但这一刻,看着她清亮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不觉有些心惊。他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而不愿承认,就如她所说的那般偏执?
两个人对看着,沉默了。沉默的时间似乎很短,只不过几十秒。而沉默的时间似乎也很长,就好像在一种留恋而苍凉的情绪中翻着往日那些彩色照片,静静地看着它们黑白了,泛黄了,凋零了。尔后老去,一切终成空。
“月之石不在我手上。你可以走了。”彩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有些颤抖。
当锋芒若烟花般一闪而落,昔日的公主不再。她只是一个祭司,只是一个和神对话的工具。她恢复了一种虚无的空寂。
“你可以走了。”她如是说。
拉的眉头不由地皱紧,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彩几眼,便走了。
彩仍站在原处未动,甚至未曾去看拉离去的背影。
塌旁矮桌上的魔盘忽然绽出绚丽耀眼的光芒。
奇拉猫优雅而安静地靠了过来,用头在她的脚边蹭了蹭。殿里只留着奇拉低低的喵呜声,似是在劝慰,又似在哭诉。殿外一阵凉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地上,是遗落了整片年华的衰叶。
第四十四章 沃德特节
沃德特节终于到了。
当精美的装饰满布底比斯的大街小巷,当热烈浓厚的狂欢气氛弥漫着整个王城,正在王宫偏厅里呆坐着的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侍女招新到沃德特节,只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世。而那个有些迂腐可笑的弗兰克教授,转学而来的美貌东方女生,还有令人烦厌的父母以及可恶的阿尔塔,全都与她隔了一层无法逾越的膜,无法触及,只有远观。这两个月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多了,也太离奇了。会不会是个梦呢,也许一闭眼一睁眼间,自己不过是在课堂上打了个瞌睡罢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上课就绝不睡觉了!
月把双眼合上,然后再缓缓睁开,看着眼前无一变化的场景,终是沮丧地呼了一口气。埃及只有旱季和雨季。此时虽临近了雨季,却也还是燥热难耐。宫里的花木仍翠郁葱葱,顺着热带地区特有的高大的棕榈树看去,天蓝得纯净透彻,只是毒辣的阳光会刺花了眼。
月揉了揉眼睛,微微叹着气,起身整了整衣裳。发呆的这会功夫,还是趁着主事的人不在才敢做的。现下偏厅已经成了临时的布菜场。从厨房里来的菜要先放在这儿点好了,才经由负责上菜侍女们送到正厅里去。
“大家注意了!都准备好!你们都排好队,听从吩咐。记住,不能有一丝的差错!”偏厅里一个女声喊开了来。她便是负责偏厅布菜这一块的。看样子,宫宴是要开始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在了偏厅的桌子上,顿时室里芳香四溢,引人垂涎。今日的侍女服比往日的好了很多,在腰带处还坠了一两串珠子。随着步子前行,两串珠子打在一起,发出轻轻的悦耳的碰撞声。说来这个设计还真是别处心裁呢,如此微小的声音自是不会烦人,反而给佩戴者增添了一种活泼的情趣。定是雨落的杰作吧。
会客大殿的正厅门口打开,一左一右分别有两个士兵严肃地立着,与这里头热闹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一进去,便是一干侍女恭敬地侍立着。若是客人来了,她们便会行礼,然后引客人入座。正厅很大,因此有很多排列整齐的柱子在支撑着。这些石柱上的雕刻都很精美,色彩鲜艳,图案生趣,不失为正厅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正厅的正中间很宽大,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很像现代世界的舞池。在两排大柱子的前面,安放着一个又一个的长几,长几后又是华丽的地毯,上面放置着椅子。长几上早已摆好了一盏果子和餐具酒杯。每一个大柱子旁都立一个侍女,随时待命,可谓配备齐全,服务周到。而她们“国宴”侍女要干的事,就是要站在这些贵客后面,时不时进行一些诸如上酒削果布菜切肉之类的工作,估计是因为要在贵宾眼前晃来晃去,所以要挑些有模样的,以免影响了国容,也影响了贵宾们的食欲。_
月和绮绮她们才刚站定,门外就一阵喧哗了。随着一阵阵交谈甚欢的笑声,门口处迈进了两个浓眉密须的健壮男人。看他们的豪华衣着和不凡的气度,定是贵客了。不知是哪个国家的王侯将相呢?
贵宾三三两两地进来并就座了,厅堂里响起了愉快的交谈声和笑声。所谓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这一场国宴上,各型各色的人都有啊。面目粗犷如叙利亚的外使,面目娇柔若女子如米诺斯王子,身量未足面容尚稚如塞浦路斯的小王子,英俊温文如巴比伦王子米亚斯,冷酷帅气如赫梯的大王子兰洛特等等。当然,更多的是那些莺莺燕燕,燕肥环瘦,样样俱全,冷艳性感如利比亚公主希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