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夺爱-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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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磨叽她的张大人,成了一只拉车的老黑狐。身边转着两只呱呱叫的豺狗,头上落两只小麻雀。画了一圈动物开大会,她发现这么多人,仅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官被拟成猪,其他都是纤瘦型动物啊!而猪公好像是户部尚书,管赋税贡纳的肥差,难怪……平日吃的回扣受的贿赂一定最多。哦,可她记得常来的那位户部待郎董国祥就是一翩翩佳公子。呃……会不会再过些年头,帅哥都会被腐败成这副模样呢?那晓桐就可怜了呀!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抽走了她面前的画纸。
画儿展在梓祯面前,其他人都忍不住伸脖子来瞧。可惜尊位距离最近的官员还有些跨度,他们只看到上面似乎有墨彩,瞧不清是何物。但忆起子霏公主画技在宫中广为推崇,便知道定是绘了什么画。
“怎么没有我?”
他看着她,含笑问着。与刚才严谨极具压迫力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我还没来得及画。”
画被还回,他道,“接着画。”
然后,他又转回头,继续刚才中断的话题。
她的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这家伙脑袋的接力能力怎么那么好,开始整理回答众官员提出的问题,一字不漏,俱细糜遗,条理分明。
提着笔,她根本画不下去了。
难道,又画个杂交品种不成?那太没创意了。
瘪瘪嘴,她起身想出去方便一下下。旁边的人立即投来询问的眼光。
她极力压低声音,“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宛尔一笑,转回头去,却道,“快去快回。”
脑子一轰,她逃也似地出了屋。暗自抱怨,他不会是真依了梓炀的请托,要他时时看着她,规矩着她不惹祸。
笨蛋梓炀,他根本不知道。对她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外面的,而是这头……唉!
“公主,”一出茅厕,彭奇之立在外面吓了子霏一大跳。
不是吧?上个厕所,也派人保护。
彭奇之知道子霏不喜欢被人监视,便道,“爷吩咐小的,若公主真的不喜欢回议事楼,可回菲园休息。”
哦!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这个……彭将军,他们说的都是些国家大事,偶有机密。我一介小女子待在那里,妥当么?”
彭奇之眼神一闪,口气肯定,不容冒犯,“爷认为妥当,便不容置疑。”
真是死忠啊死忠!那家伙怎么能有这么忠诚的属下呢?实在令人妒嫉!连楼里那些官员,在他讲话时,透露出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敬畏,年龄稍小一些的嫩头青,除了点头称是,就没有任何异议了。能提出反对意见,或更好意见的廖廖无几。不过,那个张大人除外。而他对于提出异议的人,似乎也表现得极为耐心……尊重。
自住进王府,经常能见到很多官员出入。更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士人武人,投名帖求见,欲归谨麒亲王门下。
梓祯在朝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但在民间,他的声威依然不可小窥。她听晓桐说,梓祯因十三岁西凉城一箭射死敌军将领而一举成名,后多年跟随湘南帝南征北战,又独自带兵出战。直到她到湘南国前三年开始,国境上才稍稍平静了些。他便开始游走各州郡,堪查各地水经地貌,或明或暗地施政于各地。
在他们南巡路上,都经常听到百姓高呼四殿下。记得南巡时,每逢他们下榻处,都有官员私下拜访他,更有老百姓等在门口送东西。
这样的德才,若不做皇帝未免可惜了吧!
“这个……那我还是回去。”继续绘那副动物开大会图吧。
结果,那副图仍然没有绘完。
当所有官员一脸欣然地离开后,她画了一下午的东西都落到了梓祯手中。
她满紧张地看着他一张张看完,猜测他大概会问她怎么想到这些东西——全部是她受过去肥皂剧毒害的结果啊!
“子霏。”
“嗯?”
“你的字,怎么写得还是那么难看?”
“嘎?”
这……这叫什么话!
她的脸一瞬间瘪成了咸干菜,上前一把抢过所有墨纸。
哼声道,“拿来,不识货的大白目。”转身离开。
枉她辛苦做的会议记录呢!里面有很多她的灵感和千年智慧。不懂得欣赏就算了,居然又来编排她字写得不好。
可恶啊!他和梓炀从小到大都爱打击她字写得不好。
说什么,字品如人品,由内修至外。被他们磨叽得最惨的一次,一天连写了五十张小楷……写得她的手整一周没力儿,抬不起来。她以泪水攻势,弄湿了梓炀一件绸衫子,终于脱离练字的酷刑。
“子霏,子霏……”他大步追上来,唤了几声,前面气头上的火车头都没停下。
无奈下,他快上两步,展袖一弯,直接蒙上火车头的大眼睛。
突然失明,吓得她直来个急刹车。
搞什么啊?
“真生气了?”头顶传来不甚诚恳的询问。
“没有。人家忙活了一下午,脑力体力都快用光,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呵呵呵!好,叫上晓桐,一起吧!”
她瞪他一眼坏笑,因带上晓桐也不好拒绝,推开他的手往内院走。
他顺手拿走她手上的一叠纸,交给彭奇之拿走了。
“你不是嫌字不好看么,还拿去做什么?不怕看拐了眼睛。”
他挑唇一笑,目光似直视前方,“无防。刚才发现,也有几个字写得特别……有个性。”
虽然他并没看着她,可她就是觉得很窘,窘得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该死的古代人?!为什么非要发明毛笔这东西来折腾她一现代人啊!
可恶,她明明已经很用功练字了啊!
小白鸽振翅而飞,很快消失在一片灰蒙蒙的云色中。
“四哥,这封信也能传到梓炀手里么?”
“当然能。这天山雪鸽是我师傅亲手饲养训练,其性机敏,耐寒耐暑,飞遍湘南亦不在话下。”
“嗯。希望他们能顺顺利利,早日归来。”
子霏看着天边,遥想着之前传来的战报和梓炀的亲笔信,心提起又放下。
粮草队本应提前出发,却因为几派官员互斗的结果,被延迟下来。皇帝病刚愈,究及此事便下了生死令。梓炀这才提令领够粮草,快马加鞭追大军。结果半路上,于凉州碍隘口遭遇流寇伏击。虽然仅是小撮匪类,却也耽搁了时间。好在前方大军得悉,叶盛派了两千轻骑接应,才追上了大部队。在此之前,叶盛已胜战一场,击退西凉城派出的三千伏兵。目前大军仍在围困西凉城中,同时亦分兵一半去夺取玉沙城。
而南方战事却不甚乐观,似乎一度断了音讯。
馨语来王府向她探问东方修的消息,她只有以军情机密,不得言传为由搪塞,安慰了几句。
在她陪听期间,近日来,议事楼的灯都未曾熄灭过。常是走了一拔,又来一拔。
早朝过后是文官,而用过午膳后,来的都是些形貌粗莽的将军、武者,更甚有间者一类夹在其中。
旁听之后,她发现梓祯多少都有采纳她笔录上的意见。
虽然听着他们的分析会紧张会担忧,但比起枯坐空等在香闺内宅,感觉好多了。
她这“假书生”也不算是百无一用了吧!
但此景不长,一封染了几滴鲜血的信被送到王府后,议事楼里的气氛突变。
是东方修送来的信。
内容,无人知道。
梓祯看过信后,立即将之焚烧。
站起身,面容立即罩上一层阴霾,飘在空中的声音,冷淡而压抑。
“我要立即南下。这里的事,便劳烦各位多多费心。”
他拱手,朝所有人深深一揖。清贵中,难掩那份涛涌焰烈的强傲霸气。
于是,在梓炀离开未足一月,梓祯在彭奇之护卫下,趁夜离开了皇都。但因他之前被皇太子分派的任务是不能离开的,故而向朝中告的是病假,时间为半月。
这期间,他们找来了另一个“梓祯”暂代其职。不但照样接见各大朝臣武官,宫中送来的折子都由其批示。
而出于真实性考虑,她又成了这个“梓祯”的小跟班。
“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你安在身边?”清扬舒懒的声音仿佛饮过醇酒,带着一丝淡淡鼻音,声音的主人在众朝臣离开的一刻,即舒展了颀硕的身形,像只享受午后阳光的豹子般,一手撑着那张与梓祯一模一样的俊脸,斜斜地睨视她。
子霏甩去一个大白眼,收拾起自己的笔记,不想与他一般见识。
“啧啧啧,果然是美人。抛个大白眼,都这么迷人。不过,”他饮过一杯茶,粉红的舌头妖魅地舔过薄润的唇,继续挖苦道,“除了这脸蛋漂亮点儿,这身材就比不上朝歌楼里的四大花魁。琴棋书画,也就画上带点儿风。”眼光流气地扫过她全身,最后落在她手上,“实在想不通啊!字写得那么丑,他为什么还要你记笔记?实在是暴敛天物!”
连摇了摇头,叹息着,端起小婢按时送来的香汤。
说是什么八宝补脑汤,依她看还不把他臭小样儿的撑死活该!
她收拾好笔记,转身离开的时候,信手抛出手底捏实了心儿的大团纸球,奋力掷向那张漂亮的脸。
他如常般闪躲了开,“嘿嘿,你这重复的招早不灵了,还拿出来,不嫌丢人现眼么。果然啊,漂亮女人都是没脑子的花——啊——”
瓶字没机会出生了,帅哥与大地来了个精彩绝伦的拥吻!
只见他翘起的一只脚上,粘着一根香蕉皮。
四周传出低低地喷笑声。
子霏状似无辜地回声,啊了一声,“王爷,您怎么睡到地上了?都冬至了,地上多凉啊!”即朝左右婢奴唤道,“快将王爷从地上扶起来。”
然后,哈哈笑着离开了。
追在她身后的月眸,迸出双双飞刀,仅打到大红门梁上。
西夏子霏,以后有你好受的。
子霏身子突地一颤,背上仿佛爬过一条小蛇,凉丝丝地。
明明已经入春,阳光普照,万物复苏。
心头暗暗诅咒,该死的男人,不知道梓祯从哪里找来的替身,嚣张跋扈,口无遮拦,整一自大的沙猪。
这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自从那次梓祯把话挑明,似是认清事实后,他们的关系也比现在天天受那妖孽磨叽好多了。
看看手里的一叠纸……数个月,屋里的木箱里已臻陈了厚厚一撂。
这是他走时,唯一的要求。
唉,她对于温柔的请求向来没有免疫力。之前还被梓炀责备,说她不识好人心。
可她明明白白就是觉得狐狼四的“真诚”有待考察,从小养成的条件反射,改不了了。
正想着,走廊尽头突然跑来两小太监。她还想问什么事那么急,接着又跑来两婢女。紧接着,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一群身着重铠铁甲的军士,似乎抬着什么人急急行来。行在最前的是一身黑甲的彭奇之,随后似有大夫模样的人,所有人都一脸凝重,空气中仿佛飘来血腥的味道。
彭奇之急行几步上前,道,“公主,事出紧急,请您也随我们来。”
她忍不住望向那架上的人看去,“那是……”
“进屋再说。”
彭奇之一把抓住她的手,直往前走。若非紧急,他定不会如此失了礼数分寸。
她没看清人,却是瞧见了那坠在架子边上的双碧玉珠蟠龙圆佩,心头狠狠一揪。
他,发生什么事了?
、争天地2
争天地2
箭伤,正中胸口偏左一寸。伤口呈“十”字型,箭头正是当年行刺过湘南帝的“十”字箭——万贺国皇军专用。
如果再过去半寸,恐怕谨麒王府在这个新春,将是白缟满悬,而整个湘南国也将陷入绝对的愁云惨雾中。
谢天谢地,千幸万幸不足以形容。或者该说梓祯终不愧为众人深深崇敬的主君,能在那样绝难生还的情况下,拣回一条命。
听彭奇之说,他们联络上东方朔之后,先北上成功地将分配不均的北阀军调集了十万人交给赶来接应的东方朔。然后助叶盛攻破了久战不下的玉沙城。梓祯曾在玉沙城内守城数月,自然最清楚哪里是城最薄弱的环节。然后,他们又偷偷转道南下,未到达律曲国,便遭遇埋伏。云崃山的一线天沟涧里,为了保护梓祯安全逃出,随行的所有人都被千万支铺天盖地的箭矢射死。好不容易,他们终于逃出追击。梓祯仍坚持绕道去律曲国,因为东方修的信里说,权臣欲夺权,暗中谋划毒害死皇后及其子女,皇后暂时称病不见来臣,实则已中了慢性毒药。
还记得他那天叙说,为何那么多人都怕他时,提到大姐舍身求兵时的悲寂和无奈,也难掩血浓于水的亲厚之情。
当他们马头调转向南的一瞬间,暗箭突发,劲道狂猛,锋利无匹,那速度就像在眼前张的弓,当众人发现是何情况时,梓祯的胸口已经插上那只黑羽中杂一缕白羽的长箭。
他腾起护身真气,才没让这绝对刚猛狂烈的一箭,穿透心窝。
她无法亲见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但看着彭奇之眼眶尽红,声声如泣道来,她的心也揪紧了。
当万慎将箭拔出时,一滴血喷溅在她脸上,一直昏迷中的人突然睁开眼,他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明明疼欲骨碎,可一看到一向疏朗的月眸为极致的痛苦纠结折磨时,她竟然没了感觉。
“梓祯,你要挺住,要挺住。很快……就好了……”
他嘴中紧咬的白布,都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