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缘-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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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府里除了我,还有其他女人,苏瑶,李氏,耿氏,年氏,宋氏。不管她们心里是不是也爱着胤禛,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她们的丈夫,在这封建社会,一个女人若是失去了丈夫的关爱,那么必然会过上清苦的日子,甚至可能会被下人欺侮。
就算她们的生活,我可以不在意,可是胤禛的生活我不能不在意。婚姻其实是需与求的相结合,这一需求也许是感情,也许是利益,也许只是游戏,都有可能。而在这皇室家庭,婚姻则绝对是权与利的结合。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些女人背后代表的势力一定会不满。
子青说每一个皇子皇孙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对权力的渴望,其实我觉得,每一个人心底都有想要能够操纵自己生活的欲望,不愿受人指使,期望随心所欲。他们只是离那个位子比寻常人更近,较能够实现,所以才敢于表露而已。
胤禛从没和我说过这些,但是我可以从他的眼底看出,他对那个位子也是志在必得的。
即使我知道他终将登上那个位子,然而却并不代表那东西是凭空而降的,那是他多年苦心谋划得来的,也是有一群彼此纠结的势力将他推上去的。
没有他们,他是不可能成就的。这些,我懂,他更懂。
所以,他不可能为了我而惹怒那些女人,惹怒那些势力。他还需要她们、他们为他铺路。
我不算聪明,却也不笨。我清楚知道,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不能尝试和理想一比高下,因为,其结果,绝对是你输。
对于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人,不论男女,爱情都从来不可匹配空气,是生存所必不可少。人生,实在还有其他弥足珍贵的东西,有些更重要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理想。
所以,我理解,也接受。更何况,私心里,我也格外偏爱这样睿智,且懂得衡量得失的男人。
于是,现在的问题只是,到底由谁先提起呢?
这晚,胤禛来地很晚。看起来,他很疲惫,简单洗洗就倒头睡了。
天气很热,他又是极其怕热的人,可是却还是要抱着我睡。问他为什么。他笑着说我体温低,抱着凉快。
躺在他的臂弯里,我久久不能入眠。
空气是烫的,他的身体也是烫的,可是我的身心却都是凉的。
到底是等他来做恶人说抱歉,还是自己先开口,还能捞个贤妻的美名?
不论是怎样,我都是最终要与其他好几个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分享这一个男人,这一个我爱的男人……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只觉得一阵心寒。
可是,拧过头,看到他的满面倦容,我又不忍起来。
我只是一缕游魂,没有带金银财宝,没有带百科全书,又没有过人智慧,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帮不到他。
就这样,我还要拖累他么?
我的心,真的很难过。
或许,应该我来提出,至少可以减少一点他的内疚,不是吗?
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心下暗暗有了决定。
第二日清晨。
送他出门,照例给他整理衣领的时候,我幽幽出声,“胤禛,今晚,你别过来了吧。”
闻言,他全身肌肉猛然收缩,很紧,很硬。
我垂下手,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没有回话。只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停了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高无庸解了围,“爷,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他这才扔下重重一声叹息,拂袖而去。
视线余光瞅着他出了院门,我立刻一阵脚软,连忙扶住了门框。
这一夜,胤禛果真没有过来。
我没有办法一个人上床。拂退了方方圆圆,靠着床沿,蜷成一团,坐在了地上。
夜很浓,也很长。静静地发呆,不敢去想今晚他是在哪张床上。
因为此刻,我的心,已经仿若正被一把没有开刃的锯子,一下一下,来回锉磨着,钝钝地疼着。
若是去想那个问题,那就是给这把锯子开刃。而我害怕看到鲜血淋漓。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房门被推开了,有微微的亮光投了进来。
我木木地抬起头,无神地看过去,原来,夜晚悄然过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来人在门口静静立了一小会,然后大步走了过来,蹲下身,用力地搂紧了我,语气中带着伤痛,轻声唤着,“傻瓜……”
熟悉的体味渗入鼻息,禁不住在顷刻间,泪流满面。
他吻上我的脸,一点一点将我的泪吸干,同时喃喃低语,“你这个小傻瓜,明明不舍得,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你不知道我也会心痛的么?”
心口一股热流流过,我反手抱住了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口舌纠缠中,他一把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这是有史以来我们最激烈的一次□。
我们二人都像是急于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在乎,自己的不舍,自己的心痛,自己的难过,肆意地宣泄着灵魂深处对彼此的渴望。
这一刻,所有的遮拦,所有的掩饰,统统都被放下,借着□,我们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刻骨的爱恋,一起燃烧,一同沉沦。
从亢奋中清醒过来,我们都是汗津津的,明亮的光线照下来,闪烁出熠熠的光泽。
他长久地停留在我的体内,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我。
我亦不动,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他。
我们是如此地不愿分离。然而却注定分离。只因,我们始终是两个个体。
寂静之中,伤感在蔓延。
感觉眼眶里似乎又有泪意上涌,我忙收敛心神,咬咬唇,说道,“只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这就足够了。其他的……我真的不求。”说完心中暗暗苦笑,也求不来。
他缓缓抽身而出,侧躺在一旁,温柔地拥住我,“即便我过去,也只是过夜而已,绝无其他。”话语里含着誓言般的坚定。
泪意又涌了上来,努力忍住了。我并不愿意成为那些总是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我用同样坚定的语气回道。其实这个时候我该回答说我相信你,可是我做不到,至少无法用坚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他察觉到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很爱很爱。”
末了,他抚摸着我的脸,又加了一句,“比你所知道的还要爱……”
这一次,泪再没能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隐忧
胤禛不在的晚上,我总是睡不踏实,总觉得床上空荡荡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天一大早,天还很黑,我被一点细碎的声响惊醒。
爬起身,挪到窗前一看。
原来是团团要去尚书房了,正领着他的随身太监小喜子蹦蹦跳跳地出了院门。
门口是一大两小两个身影,借着他们手中的灯笼,依稀辨认出是耿氏、弘昼和小乐子。
见团团出来,弘昼欢欢喜喜地迎上来,牵过团团的手。耿氏也上前了两步,细心地帮团团整整衣襟。
看着他们五人离去,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得不说,回来之后我很是忽视了团团。
去尚书房上课,每天寅时就要到。这孩子,知道我爱睡懒觉,也不要我起来送他,每天都乖乖地自己出门。可是,耿氏却有送。
不知道团团他心里会不会有难过,若是我,想来该是会难过的。同样是母亲,却是不一样的待遇。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呢?还这么小,就要自己默默承受一切么?。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给团团穿衣、擦脸,送他出去。
他吓了一大跳,却又迅速地恢复了自然,顺从地配合了我的动作。
见到我,耿氏和弘昼也是略微吃惊,不过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我和耿氏并肩站在门口,看着马车,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之中。
晨风很急,扫过地表,发出“咻咻”的声音。
随着风声,脑中渐渐清明,爱情之外,他有他要做的,我也有我要做的。
想到这点,不觉心情舒畅了许多。笑吟吟挽起耿氏,两人有说有笑地慢慢走了回去。
下午,团团放学回来,兴奋地说今天在课堂上,他把《爱莲说》流利地背诵出来了,获得了太傅的称赞。
一面夸奖他,一面顺手拭去他额上沁出的汗水,天气这么热,还用跑的,出这一身汗,待会风一吹,可容易着凉了。
团团坐在我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面笑容。
突然他停下了笑,正视我道,“妈妈,明天您不用早起送我。我和弘昼说好了,往后他额娘也不送的了。”
我愣了。到底是古代的孩子早熟,还是这孩子早熟?这样小小年级,就懂得这样多了。
我谨慎地回答道,“你们还小……”
没等我说完,他打断我说,“我们已经长大了。妈妈,您真的可以放心。”
我还欲分辨,他却有意转移了话题,“妈妈,有没有吃的啊?我饿了。”
无奈,只好遂了他心意。
此后的早晨,我仍旧早早起身,却不出房门,只在窗后看他出门。
有次胤禛察觉到我动作,也起身来看,“为什么只在这屋里看着?”
我笑笑,“他怕我辛苦,不让送。”
他温柔地拥住我,“你教出了个好儿子。”
轻轻点头,“是的。”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中大设筵席。
我与团团同去,然而他坐在了阿哥席上,我坐在了女眷席上。
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年氏。
她很美,在这一群美人之中,仍然难以掩盖其光彩,称不上风华绝代,却也算耀眼夺目。
然而最稀奇的不是她出众的容貌,而是她出尘的气质。
不过二八年华,却有一双仿佛洞悉世事的清澈眼睛。落在她温和的目光下,人会自然而然地放松心神,似乎所有的疲惫和苦楚都在一时间中得到了安慰。
暗暗惊异,又隐隐担忧。这样优秀的一个女子,胤禛竟不曾动心?
席上欢声笑语一片,我却只觉得寂寞。向来不喜欢这类场合,因自己从来不会说场面话。
有些郁郁,找了个借口向嫡福晋请求离席片刻。
贴着墙根,缓步慢行。这紫禁城我并不熟悉,不敢乱走。
指尖划过一块块墙砖,思绪渐渐飘远。
按照我所知的历史,也许在未来的一天,我会住进这座城来,成为皇帝身边众多女人的其中一员。
而这红墙金瓦,也将是我能够见到的所有。
到那个时候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难以想象。
行到一座凉亭,我静静坐下。
人们总是有许多美好的祝愿,可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于是,祝愿始终只能是祝愿,生活永远不是童话故事,有着太多的不如意,太多的不顺心,太多的无可奈何。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渐渐明白,不是所有你想要得到的,凭努力就一定能够得到。事实上,有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我们的太过执着,才会错过,才会后悔。
支着脑袋靠在桌上,我呆呆地出着神。
突然,身旁响起一声低低的呼唤,“琴儿。”我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竟多了一个人。
缓缓转过脸看去,原来是十四爷。
连忙后退一步,屈身行礼,“十四爷吉祥。”
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会急急地拉我起来,而是坦然地受了这一个礼。
“起吧。”听到这一句,我顿感一阵舒心。对于某些人,始终还是希望能够保持距离的。
他没再说话,兀自赏着月。
月华如水一样地流淌而下,照进他的眼瞳,波光流转,像一汪池水,轻盈荡漾。
几年不见,以往一脸青涩的莽撞没了,有了成熟的稳重,不过,倒越发地像胤禛了。且他已经懂得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无法从眼神表情中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我们是偶然遇见,还是根本是他跟着而来的?我不知道答案。
“你受苦了。”他陡然幽幽出声。
受苦?我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见我沉默不语,他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当年你托八哥带话给我,说,如果我真的希望你能过地舒心,就请我一定过地好。可是,如果你过地不好,我又怎么可能过地好呢?”
说完,他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
我垂眉顺眼地回道,“不知十四爷为何误会,琴儿一直都生活地很好。”
他冷笑两声,“好?你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儿,在外颠沛流离了三年之久,还说好?”
心中噔一声响,他竟知道?苦苦思索,不知如何对答。
见我脸色惨白,他眼中滑过一抹悲伤,大步迈上前来,抓起我的双手,“过地不好,你可以找我啊,难道是担心我力量不够,不足以给你们保护吗?”
急忙挣脱,连退几步,“十四爷,您真的误会了。琴儿与弘历在雍王府里一直都生活地很好,也从不曾离开过。也不知是何人胡说八道,平白生出这样的是非。”
他摇摇头,“琴儿,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清楚?更何况,你的事四哥压得很好,京里少有人知,更不至有人传是非。我是确实知晓,并非为谣言所惑。”
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很多人都知道了呢,看来还好。想来,这十四爷也真是痴心一片,格外关注琴儿的动静,所以才会得知。
静下心来,我恳声道,“十四爷,您的关心,琴儿感激不尽。然事情真相并非您所想象的那样,而是另有隐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