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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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茶点头,“我敢确定,我是偷听到他们说话,才决定趁这个时候将凤邪琴带走,听说这架琴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有人来取,如果遗失,那个很紧要的人不会放过他。”
夜无歌凝重道:“很紧要的人?是什么人?”
苏红茶想了想,摇头道:“他们没说,我也不清楚。”
夜无歌思索着,苏红茶转而有些奇怪地问道:“对了,你和方大总管怎么会在那里?”
夜无歌无意识的摸着那架凤邪琴,似乎在想着适当的措辞,慢慢道:“那日温七出现在李府虽然身手很快,别人没看清楚,可是我是当事人,又如何会没认出他?以他的性格,他绝不会要把你弄死了再送到镇南王府,所以我和方秀都在断定,那是他在使一种障眼法。但是明知那个被杀死的女子是假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不坏你的名声,我和方秀决定还是守株待兔,布置人手守在他有可能呆的地方。今天能在那里遇到你,真的是巧合。”
苏红茶点点头,夜无歌的话她相信,只是以镇南王妃那么精明的人,真的就认为那个已死的人是她吗?或许镇南王妃巴不得她死,自然故作不知,还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将她给葬了。
她想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夜无歌敛了心神,感觉她冷得厉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谨慎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然后再一路向西南,先到肃州一带去,等出了京城范围,一切事再做计较。”
虽然她能逃出来很让他开怀,可是,他总觉哪里不对,却一时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现在后面追兵已来,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带着她先直进肃州,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唯有把她送到那个人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到肃州?为什么是去肃州?我记得这次太子宋岳就是去了肃州迎接西武国太子,我们往那边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苏红茶虽然也想去那边,可是这个时候去,会不会太打眼?
夜无歌没料到她心思如此敏锐,模糊不清道:“越是抢眼的地方,越是安全,此去只要我们稍掩下行踪,应该会很安全。”
“如果你送我去,京城的事怎么办?”
夜无歌沉默了一下,“我只把你送到肃州地界就立即回,这几天内方秀会在京城打招呼。”
苏红茶安静了下来,其实她还想问,林漠遥怎么样了?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来,因为她曾经说过,当她为林家做过最后一件事情后,她与他,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从此生死再不相干。她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最后,她叹了口气道:“你能把我从京城里带出来,已经很麻烦你了,至于到肃州,我会自己行,你还是回去吧。”
夜无歌何尝不明白她话里那划清界线的意思?借着天光看着女子在夜色中单薄而又瑟瑟的身影,心弦似被某种物件拨动了般,竟有微微的抽痛。刹那间,他几乎有一种想将她揽入胸怀的冲动。
结果,他什么都没有做,这样的女子,侵犯她,就是在亵渎她。而懂得怜惜她的人,说不定亦同样在这样的夜空下,静静的遥望……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看,就不要拒绝我。”他丢下了一句话,转身就大步朝夜色深处走去。
苏红茶望着他的背影,在这寒凉的秋夜里,心里竟有丝丝暖意在悄悄爬动,最后,她还是跟在了他后面,与他一起在黑夜中摸索前进。
夜无歌带着她七弯八拐,上了大路,不一会便进了驿道旁的农家,这是夜半时分,他似乎有规律的将农户的门敲开,然后出来了一个短打扮的庄稼汉子模样的人,一见他们,也不多打招呼,就低声问道:“现在有何吩咐?”
夜无歌看了一眼湿漉漉的苏红茶,“先给她找件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准备两匹马,安排其他人就在这条线路上防范,如有可疑的人,一律引开,尽量不要动武。”
庄稼汉应了声是,便把他们让进屋,自己就推开后门出去了。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民居,破旧的桌椅板凳,如豆的油灯,无不显示这里的平凡,可是谁又知道竟然是一处势力的落脚点?
夜无歌在地上打坐,不一会就身上开始冒起白雾,片刻后那身湿漉漉的白衣就干爽了,苏红茶得看目瞪口呆,照这么看,内功可当烘干机用了?
夜无歌笑了笑,也不解释,再稍坐了一会,那个庄稼汉子就从后门进来,手里拿了一叠灰布衣袍,沉声道:“人手已经到位,外面马匹也备好了,换好衣服后,立即可走。”
夜无歌点头,示意苏红茶进去里间换下湿衣。
庄稼汉子拿来的,亦同样是一套男装,苏红茶也不计较,三两下就把自己弄了个干干爽爽。
从农户里出来,外面果然有两匹马,夜无歌抱着琴牵了其中一匹,一跃而上,回头看苏红茶,她却仍踌蹰地站在那里。他不由诧异道:“还在想什么,快上马准备赶路。”
苏红茶犯愁地看着那匹几乎高过她头顶的骏马,讪讪道:“我从未骑过马,怕是一上去,它就会发狂……”
夜无歌哑然失笑,是他疏忽了,一直以来,她都那么自立自强,几乎都忘了她还是一个女人的事实,其实只要是女人,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就当该被捧在掌心好好呵护,而她这个样子,才能让身为男人的人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他提了马缰走到她面前,将手伸给她,“上来!”
苏红茶展颜一笑,就着他的手势,单腿一跨,就上了马背,坐于他身后。
夜无歌一夹马腹,“坐稳了?”
苏红茶这时候也顾不得避嫌,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回道:“坐稳了。”
夜无歌微微一笑,夜风骤起,马儿长嘶,接着便蹄声急扬,两人一骑迎着淡淡的月色朝远处飞奔而去。
清晨的高桥城一片热闹,因为距东华京城只有约一百多里,各地商贾到京城去,几乎都要经此一地,于是,一个并不大的州城被变得异常繁华,街市上人声鼎沸,比起京城来,也不会差多少。
不过在实质上,高桥城的建筑物还是不如京城恢宏华美,城防更是不及,是以,南北各地的大小商贩聚集,口音各异,甚至还有大群大群穿着破烂的小叫花子在街头四下混迹。没事的时候,这些小叫花子就散在街市上、人群中进行乞讨,待有什么个风吹草动,譬如小叫花被人谩骂欺压之事,他们就汇集一起打将过去,仗着人多,一定要讨要个公道来。时间一长,这些小叫花竟然成为了高桥城的一伙无人敢惹的流窜份子。官府见他们并未做下大恶,再基于他们流窜得快难以捉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在街上讨生活。
就在几日前,高桥城的县令得知太子将去肃州迎接西武太子的事,立即就打醒起精神,将街面上的闲杂人等一律清理干净,坚决不敢在太子途经高阳城时出了什么茬子。这太子过去的时候,一切倒都还顺利,那些小叫花一个都没有出来闹。
只是后来听说,去剥迎接西武使团的太子在那边出了点事,耽搁了回京的行程,是以多等了几日,也未见太子迎接的使团经过,可急坏了不少人。而最急的,是那些被清往一处的小叫花们,他们自由自在惯了,很是不耐烦起来,居然打昏了看守的衙役,竟然又跑到大街上干起了他们的老行当。
“你们说,那个使我们关了好几天的狗屁太子究竟出了什么事,还让我们跟着倒霉多关了三四天?”
“是不是快嗝屁了,才让人这般劳民伤财?”
二十多个小叫花子哈哈大笑,好半晌后,才听其中一个正在惬意的晒太阳的小叫花一脸正色道:“我听说书的季伯说,是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把整个东华国的丑都出尽了,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事实,他们早就已经过我们高桥城了,我们也不至于被多关了几天。”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一个大点的叫花神神叨叨的四下一望,然后压低声音其实嗓音大得不得了地说道:“听说太子和他的准太子妃去肃州那边接西武太子,结果两位太子才一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太子和他的准太子妃就朝西武国太子跪了下去……”
“什么?太子和准太子妃朝西武太子跪拜?这不是故意在给东华国抹黑么?谁准他如此卑恭屈膝丢我们东华的脸面?”
“他奶奶的,这一跪,可怎么得了?想他西武国虽然在苍月西部称大,可是不也与我们东华是平等的友国关系么?太子爷和太子妃这一跪,岂不是自承我们东华低了西武一等?”
“呸!太子疯了么?让我们这些东华子民情何以堪?太不像话了……”
“那么后来呢?西武国的那个丑太子是不是笑得比夜叉还恐怖,乐得快断气了?”
“西武国的太子断没断气不知道,不过听说他当即就把这个消息往四下宣扬,急得我们的太子只差又给他下跪,说他是被歹人所害,不是他本人所愿,望西武太子不要当真。可惜的是,西武太子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当面一笑而过,背转身照样我行我素,我们的太子爷只差拿刀砍了他。而且毕竟当时看见的人多,消息是压也压不下来,事情已经传到皇宫里,皇上大发雷霆,叫太子爷回京后准备提头去见,现在太子爷和他的准太子妃已如惊弓之鸟,害怕路上又出什么差错,真的会惹来杀身之祸,战战兢兢地伺候着那位西武太子回京城,一路上让那个丑太子尾巴都快翘上天,奶奶的,真是窝囊!”
就在这群小叫花坐在街边口沫横飞的说话之际,不知何时,两人一骑已落坐于他们守着那个街边面摊上,两人点了两碗面,一边听他们谈论,一边慢慢吃着。
他们两人,正是一路飞奔的夜无歌与苏红茶。
夜无歌尽管爱整洁,这一趟下来,白衣虽未沾灰尘,但面色仍多风尘。
苏红茶一身灰色布袍,头发随意的绑住,夜无歌在路上给她稍做了整改,眉毛粘得粗粗的,嘴上加了两撇小胡子,肤色也涂得黑黄了不少,看上去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少年,那架凤邪琴也已用布厚厚的包了起来,让她斜斜地背在身后。
听到那些小叫花的谈论,苏红茶不由两眼放光起来,宋岳和陆玲珑给西武丑太子下跪,莫不就是竹影搞的鬼?如果因此而将太子拉下马,岂非正如她所愿?
她用筷子捅捅夜无歌,低声道:“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此事,宋岳这下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一路来,她渐渐有些了解夜无歌这个人,不太爱说话,可是心肠也不太坏,一路上小心谨慎地防备着,神经提到了最高警戒,又担心她第一次骑马受不住,在路上还细心的不时停下来歇息,有时住宿,有时在野外,生火捕猎食物,样样都做得很纯熟。于是她对他彻底改观,这人虽然面冷,却是个热心而且细心的人。
夜无歌正在盯着不远处两道四下张望的身影,一时没听清苏红茶问的话,怔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苏红茶翻了个白眼,“没听清算了。”
这时对面两条人影似乎看到了他们,正犹豫着要向他们走过来,夜无歌立即起身,压低声音在苏红茶头顶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点急事,去去就来,千万别走开……”
话音未落,他便朝街对面的一个巷子里行去,正关注他的两个人立即加快步子跟了上去,苏红茶也察觉到了,笑了笑,以为是夜无歌遇到了熟人不便在此交谈,便没再理会。
而那边的一群小叫花还在谈论西武太子的事,她把最后一口面扒完,就跑过去拍着一个小叫花的肩笑嘻嘻道:“喂,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太子爷现在已经到了哪里?他不会被吓得不敢回京了吧?”
那个小叫花回头见是个也穿得不咋样的少年,不屑道:“去去去,我们正谈论国家大事,你这小毛头一边去呆着。”
苏红茶撇撇嘴,“既然是国家大事,我们都可以谈论嘛,为什么要让人一边呆着?”
其他的叫花子拍着手大笑,“我们这些叫花子怎么说都不犯法,你这良民敢跟着我们胡言乱语么?小心脑袋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哈哈……”
苏红茶看他们不屑于和她说话,好气又好笑,估计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正欲甩下两句狠话起身,不想身后马蹄声急起,一大群骑马的官兵如狼似虎的朝这边扑来,“你们看,在那里,就是那群叫花子打晕了老子跑了出来,大人,他们刁滑得很,赶紧一起抓回去……”
小叫花子们闻声一忽儿爬起来就开跑,未料那一骑队有二三十人,他们搭弓拉弦,有人沉声喝道:“小兔崽子们,你们胆敢跑一步试试看,今天就让你们血溅当场。”
小叫花子们混迹街市,什么场面没看到过?只是这种情形还真没遇到过,这下子官府动了真格的,他们哪敢再耍滑头,一个个忙举起手来大叫道:“官爷们饶命,我们也不过出来溜达一下,叫我们回去,我们听话就是了,千万别发怒,把那个杀人的玩意招呼到我们头上就完了。”
马上官兵看他们识趣,这才松懈了下来,其中一个额头上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