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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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难堪,有些恼怒,还有些委屈,她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起,而最让她不敢想像的,是她时常在无人的时候会想起他微凉的手指,温润的唇,还有那略带缠绵的眼神。
她是人,而且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所发生过的,她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又怎样?承诺摆在那里,他的真心放在远处,哄人心碎的谎言一个又一个。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软弱,她就是要用金钱来将他与她的关系划分得清清白白。彻彻底底的告诉所有人,包括自己,她与他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夫妻,只是该还尽的恩情!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林漠遥的心跟着越来越冷。
这个女人的心真的是铁石铸就,娶了她,别人可以嘲笑他是糊涂虫,被鬼附了身,但是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他的心,会因为一想她的名字就会跟着停摆,他的脑海会因为一想她灵动狡黠的眼神而会变成一片空白。他娶她,确实,是存在有外在的利益因素,可是那只不过是他为自己找的一个理由,是为他说服别人将她掳到身边的借口。
他会变成这样,是从第一次她凶巴巴的拉他进屋,还是他在那次莫名其妙的为她画眉开始?
到现在,他还是没想清楚。
他喜欢看她在台上唱作俱佳的表演,欣赏她独对绝句的才气,更为她嘻笑怒骂时闪闪发光的眼神醉倒。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那晚在画舫上,看他与温七一起笑语嫣然,他竟然借着为她身体好的理由给她写纸条,然后像个呆瓜一般站在小船上痴痴等了她一夜。
结果他很失望,她与温七在一起。
他怅然若失,只能笑着,随她吧,缘来缘去,都靠缘份。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见她,再一次借着关心的理由,把她带到天香楼,可是中间,他听到了温七对她充满爱意的表白。
他有些嫉妒,于是就有了天香楼为她宽衣看伤一幕。
是的,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温七会追来,他故意让他看到,然后看到他们两人不欢而散,他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卑劣的窃喜。
那一次,他在她不能察觉中,做了一次卑鄙小人,可是谁又能怨他,对于喜欢的人,相信所有人都会有一份私心。
他以为温七会就此罢休,所以他愿意承受温七对他家产业的摧毁,对林暮语的利用。结果,事情并未如他所愿,温七仍能在赐婚前夜与她尽释前嫌。
谁都不知道那一夜,他有多难过,独自在房间里整整坐了一晚。
这时候他忽然有些相信命运了,是谁的,谁都躲不掉,不是谁的,你抢也抢不来。
他决定顺应民意,与墨音成就一段佳话,尽管他不甘不愿。
可是老天毕竟还是怜悯他的,皇上竟然把赐婚的地方摆在了天香楼,而在最后关头,温七病发了,他忽然之间想起了温家的一个诅咒:所有男人都不得为女人动心,动则必死!
就在那个时候,他得到了他心想已久的所有权,他让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既然冠上了他的名,再来十个温七,都休想将她带走。
是的,谁都不可以动一根手指,直到死亡将他带走……
他想给她一个能忘记温七的生活,在王府里,他从不伸手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她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似乎他做到了。
可是结果,她真的很冷酷,很无情,他想尽千方百计通过墨音才从漱芳斋老板手里花高价买来的代表缘定三生的链子,就那么被她以五万两轻飘飘的卖了。她可知道,那卖的不是链子,是他的心。
原来他在她心目中,就值五万两银子。
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她随时都在做着离开他的准备,该卖的都卖了,最后还假装很好心的将他也卖给了别人。
好多人都说日久能生情,可是她不是,她每天只知道对着那只八哥笑得眼睛发亮。
原来,在她眼中,他还不如一只鸟。
这就是他在她心目中的价值。
她真是个残忍的人,生平罕见。
他黯然的沉默着,金光闪闪的屋子里变得冰点一般的沉寂。
空气也似乎被凝固住。
过了好半晌,终于是苏红茶先动了,她弯下腰,慢慢捡起那些被他砸到地上的东西,然后一张张叠好,最后将链子一起放到银票上,递给他,“如果我这样做,伤害了你的自尊心,那么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漠遥有些忧伤的看着她,再看着她说对不起的嘴唇,忽然很想冲动地把它揉碎。
到底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冷笑,“你的对不起准备卖多少钱一个?”
苏红茶顿时像被火点燃一般望着他,脸色苍白,“林漠遥,你别太得寸进尺,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成亲当晚不是就说好了么?你有了心仪的女人就对我说,我愿意立即让出位置来,当时你不是也信誓旦旦答应了,可是现在呢?你与墨音的暗地来往算什么?与含烟的不清不白算什么?我在王府里被人指着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林漠遥听着她一声声含泪的质问,他宁愿相信是他听错了,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苏红茶盯着他更是大声的发泄,“你根本就是个龌龊的家伙,凭什么我不能对你称斤论两?凭什么我欠了你的恩情,就该用来被你们欺骗糟蹋?我也是人,我也有悲伤,有委屈,我的自尊被你们践踏了,谁又来对我说对不起?”
她倔强地想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眼都不敢眨,可是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在手指上,比被火灼烧过的都还要疼。
这就是她对他称斤论两的原由吗?
林漠遥望着她泪眼婆娑的眼,伸出手指,接住那一颗颗如珍珠般的眼泪,他蓦然觉出一股令他心碎的疼痛,从掌心直达心底。
他闭上眼,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死死将她困住,抵着她细碎的长发,感受着她的体温,吮吸着她独有的香气,宁愿自欺欺人的相信她是在为他吃醋。
直到他感觉不是在幻境,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才低声唤道:“小茶……对不起……如果让你把我想成那样,我愿意重新给你解释,如果这些是让你想与我划清界线的根源,我愿意接受一切你对我的惩罚……”
这一刹,苏红茶所有的委屈似乎都找到一个渲泻口,喉咙里却又似被什么东西堵住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漠遥抱紧她颤抖的肩,把她紧紧的按在胸前,襟口上很快就被染湿了,他低着声音道:“我与含烟并没有不清不白,她只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妹妹。与墨音更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只是为曲公子的事在一起商谈,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答应你,再不与她见面就是……”
他等着她给他回音,可是她就是不说话,但他的心里没有恼怒,没有了嫉恨,此时已经柔软得像一弯春水。
是的,他宁愿看到她对他发怒,说明她对他不是无动于衷。他喜欢看到她因他而流的泪水,因为只有那泪水里,才略略含有一丝丝或者是更为渺小的感情。
他宁愿把这种不真实的幻想当作真实来看待,就好比中了迷魂药一般失去了自我辨别的能力。
只有看到她的泪珠,他才能从中找到一些其实极不可靠的安慰。
这种爱,真的很卑微,他却甘之若饴。
就在他以为她再也不愿对他说话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抹干了眼泪,像在为她的失态解释一般,“我不是要你这样那样,我只是要一份尊重。”
林漠遥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才道:“没有人不尊重你,好,如果你的举动只是缘起于我的错误,我道歉。”
苏红茶也不说接受与不接受,只是低下了眼帘,让人无从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听她低声道:“你的伤……好些了么?”
她的睫毛上还粘着细细的水滴,微微颤抖。林漠遥的心也跟着颤抖,情不自禁的用手去触摸那如蝉翼般的轻盈,轻道:“那点伤算得什么?我到竹院去养伤,是因为其他原因。这次搬去竹院,是师叔强制我过去的,短时间内,我都会住在那里。”
苏红茶定定望着他,仍没有说话。几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很多。
林漠遥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心底忍不住又酸又苦又甜,抚着她的眉眼,像对待最珍贵的瓷器那般,“我以为你会去竹院看我,可是我望眼欲穿,都没看到你的身影,等来的,却是一张又一张你把我卖掉的单子,小茶,再不要这样……很伤人,你知道吗?”
他知道她不屑于对他的话点头或摇头,径直牵起她的手道:“今晚是我瞒着师叔偷偷出来的,走吧,机会难得,我弹琴给你听。”
他忽然不想再计较一些琐碎的事,她恨他也罢,弃他也罢,反正在死亡未真正带走他之前,他就是要像只癫皮狗一样缠着她,如果死亡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愿意就这般跟她耗下去,什么都不去多想。
怡然居,如银的月光下,摆放着那架凤尾琴。
他让她坐在杏花树下,然后至琴案前,抬起修长的手指,试了下音,垂下头,一首颇多惆怅的凤求凰盈盈而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苏红茶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看清他修长光洁的手指在细细撩拨着琴弦,好像在轻拨着某根敏感的心弦般,叫人迷惘又彷徨。
她怔怔地听着,只觉琴音渐渐又变得甜蜜而缠绵,柔糜万端的徘徊在耳际心田,她的眼神也跟着变得软了下来。
也不知听了多久,琴音忽然滴落,她还未反应过来,林漠遥就在向她招手,“过来,看你听得云里雾里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受打击,不如我来教你。”
她搓了搓手指,有些胆怯,毕竟上次碰琴,就被八哥骂了个人仰马翻,这次就算她不怕吵醒别人,恐怕他的耳朵也受不住她毫无章法的弹奏。
林漠遥干脆起身把她拉至琴案前,站在她身后,身子前倾,双手放在她两手旁,低声道:“其实琴也不难弹,首先要把坐姿调好,然后手臂抬起,手指自然下垂……”
他说着话,殊不知,两人距离拉近,耳鬓厮磨,男性所有的气息已经紧紧将她包围住。苏红茶只能感受到他的唇在她脸颊吐出气息时的震动,痒痒地,有些麻,她想用手去抓,他似有察觉,微一侧头,唇已轻粘在她脸上。
林漠遥呼吸骤然一乱,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几乎要烧灼她的肌肤,没有任何征兆的,他低头覆上了近在咫尺的两片柔软唇瓣。
苏红茶惊慌地要推开他,他却不容置疑地把她的手固定住,然后反身将她往琴案上压制过去。
他的吻又温柔又狂热,先是细细的挑逗,然后是狂野的追逐,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四处躲藏,他却毫不放松的紧紧追逐。
这个吻即熟悉又陌生,与在暗河里时的不同,那时是在延续生命,而现在,他是在侵略,狠狠地侵略她所有的甜蜜。
苏红茶的心都快跳出来,咚咚咚地,呼吸都快窒息了。
林漠遥紧紧压制着她,徐徐加深这个吻,引她入胜,然后,不知何时,他的手渐渐往她衣襟里探去……
直到一声重响传来,他才从沉迷中被惊醒,迅速将她扶起,抬头一看,是凤尾琴被挤掉在案下了,不禁暗咒,怎么就选这么个地方呢?
苏红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垂下了头,心跳仍是没有平息下来,夜太静,她很担心声音太大被别人听到,又赶紧退开几步。
林漠遥却不容她的躲避,他走过去,只觉她在微微发抖,极为可怜又可爱,不由得牵起她的手,她手心满是冷汗。
他微笑着牵着与她走到琴案前,将凤尾琴扶起,与她挤坐在一起。
他歪头看着她,“你知道这架凤尾琴的来历吗?”
苏红茶强自镇定,不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手指在琴弦上一挑,发出一阵余韵十足的铮声,“不知。”
“这架琴当年是由音族的斫琴家庭谢家所出,与其同出的还有一架凤邪琴。两琴在族长舒惊容掌管后,凤尾琴就莫名失踪了。其实这两琴不仅音色好,是用来弹给人听的,最重要的,只有是流有音族血脉的人,才能激出真正如天籁般的琴音。”
“据老一辈人说,这种琴音能杀人于无形,只要弹琴之人心有杀念,心动则音动,比起千军万马来,都不会逊色。”
“不过可惜,人说单琴难鸣,失去了凤尾琴的凤邪琴弹起来无论是音色还是威力都比两琴合鸣时少了一半不止,以至后来音族族长舒惊容携凤邪琴与圣王凌无双在圣城相斗只盏茶功夫就落败,于是音族就此被盛怒的圣王铁骑铲平,音族族众同时亦被圣王下令一齐杀害,如果后来不是天下人齐齐出手将圣王制伏,没有了音族的掣肘,凌无双的铁骑和他差点研制出的威力无边的武器就要将整个苍月大陆陷入一片战火中……”
她听着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起这一段对她来说相当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