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红-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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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的看着比大的要小一两岁,可口齿却很伶俐:“咱们爹说,让咱们祝二小姐金满仓银满床,日子越来越红火!”
旁边一个小姑娘也不甘落后,赶紧抢着说道:“俺娘让俺对二小姐说一年比一年美,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郑香盈听了微微一笑,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头发道:“多谢你娘的吉言。”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小翠道:“快去取小荷包儿来打赏!”
那几个小子有几分着急,直起身子望想郑香盈:“二小姐,那我们呢?我们可有小荷包儿?”
小翠在屋子里头拿小荷包,听着外头叫得热闹,笑吟吟的将一把小荷包儿攥在手里,大步走了出来道:“你们若是都同她说一样的吉利话儿,那便每人都有!”
瞧着那几根彩色的丝绦吊着小荷包在眼前不住的晃来晃去,几个小男孩眼馋得不行,朝郑香盈又磕了个头:“咱们祝二小姐一年比一年生得美,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生怕郑香盈没有听清楚,将后边几个字拉得长长,喊得格外响亮,小翠听了哈哈一笑:“不错,这才是说了吉利话儿呢!”伸出手去将荷包递给他们,几个孩子站了起来,围着小翠哄抢了起来:“我要那个红色的!”“我也要红色的!”一时间就听耳朵旁边叽叽喳喳,就如来了一群鸟儿般,叫得格外欢实。
郑香盈站在门边上拉拢了些衣裳,笑微微的瞧着几个孩子与小翠扭成了一团,抬起眼来时却是一怔,杨之恒正站在院子前头的月亮门边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朝这边望过来。饶是郑香盈生性大方,大清早的被这样一个白衣少年盯着看,也觉得有几分羞涩,她朝后边退了一步,站在斜开的门边道:“小翠,快些打水过来给我净面。”
见着郑香盈害羞的模样,杨之恒心底的那根弦似乎被人猛然拨动,似乎有人在高歌了一曲,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平静。他是习武之人,目力极好,虽然隔得远,可依旧能见着郑香盈的双颊酡红,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在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她为何要躲闪?”杨之恒觉得有些奇怪:“莫非我今日穿错了衣裳?”低头瞧了瞧,觉得自己收拾得很是齐整,不该是这个原因。莫非是自己脸上表情有些凶悍?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脸上的肉是有些硬。伸出手指头戳了戳,杨之恒无比懊恼:“方才怎么不笑一笑?干嘛做出这副模样来。”
“小杨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身旁传来了鲁妈妈的声音。杨之恒有被人捉住的狼狈,赶紧收回了手指,转脸便望见了鲁妈妈堆满笑容的脸,心里大窘:“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第五十六章好算计环环相扣
小翠一边给郑香盈梳妆,一边低声和她说着今日一早的见闻:“那王家阿大与阿二缠了杨公子一个早上呢,要他飞身上树看鸟窝里还有没有鸟,又要他带着他们去捉麻雀。”
“飞身上树?”郑香盈有几分惊诧,她只是前世的武侠小说中看到过有轻功这一说法,没想到自己还真认识了一个会轻功的高手。想着昨日杨之恒猜中杜姨娘生的是男孩,郑香盈不免想着是不是杨之恒一直躲在哪棵树上,因此才未卜先知一般。
“是真的,我亲眼瞧见的!”听着郑香盈似乎有些不相信,小翠有几分着急,手指灵巧的给郑香盈盘编着头发,一边急急忙忙分辩:“那杨公子跑了几步,身子一晃,我们都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便已经到了树上头了!”小翠惊叹着摇了摇头:“真是想不到杨公子竟然有如此俊的身手!”她将郑香盈的头发梳成了双鬟髻,又从耳边挑出了几绺头发,用头油抹了抹,让它们自然垂了下来,笑着望了郑香盈一眼:“姑娘梳这发髻最是好看。”
郑香盈打开梳妆匣子,指着里边的一对琉璃多宝蝴蝶簪子道:“今日梳的双鬟,便戴那簪子罢。”小翠应了一句将簪子捡了出来,替郑香盈簪好,又挑了一对琉璃星月耳珰配上,耳朵上头的琉璃打成弯月形状,由细细的流苏垂下几颗坠子,就如点点星子,不住的在耳边晃荡,就如在打着秋千般。
打扮停当走到前院,偏厅里头已经摆上了饭菜,鲁妈妈瞧着郑香盈出来,笑着迎了上来:“还想去喊姑娘来吃饭呢,刚刚好就出来了。”
郑香盈迅速朝旁边桌子溜了一眼,就见杨之恒已经在那里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的望着自己眼前的饭碗,看起来他是饿得狠了,想着他一次能吃五碗饭,郑香盈不由得有几分同情她,恐怕肚子早就饿了,偏偏还要等着她出来才能吃饭。
刚刚坐了下来,小翠伸出筷子替她布菜,郑香盈便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从自己身上溜了一圈便过去了,郑香盈都不用往旁边看,心里也知道该是杨之恒这个傻小子,他竟然会偷偷的看自己,越发长进了。郑香盈大大方方的往那桌子看了一眼:“杨公子,田庄简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杨之恒被郑香盈逮了个正着,脸立刻红了一片,他讪讪答道:“方妈妈准备得很是丰盛,哪里简陋。”伸手端起饭碗来,将头埋在饭碗里,呼呼的吃着饭,不敢再抬头看郑香盈的眼睛。
吃过饭后杨之恒便与禄伯一道去砌围墙,他的功夫好,成了主劳力,禄伯与几个下人都成了打下手的,替他递砖送泥浆。禄伯不住赞叹道:“小杨公子就是聪明,我才一教他便会了,若是以后出去做泥工,那可真是一把好手!”
碰巧小翠和小琴小棋送水过去,听着禄伯这般说,再看看杨之恒身上虽然穿着禄伯的旧衣裳,可那通身的气派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三个人笑成了一团:“要杨公子沦落到做泥工,恐怕也不容易呢。”
回到院子里头,小翠将这事情当笑话儿说给郑香盈听,郑香盈听了也是笑:“禄伯果然奇思妙想,竟然会想着让杨公子去做泥工。即便杨公子想去做这种事情,恐怕他家里也不会同意罢?”说到“家”字,郑香盈忽然一愣。
杨之恒过来的时候说焦大有事去京城,家里无人做饭菜给他吃,他这才跑到归真园来投奔她,这说明杨之恒没有了旁的亲人,莫非他也是个孤儿?郑香盈回想着那俊眉朗目,心中酸了酸,难怪他对自己要分外的好,原来是同病相怜。
正在想得出神,忽然就听外边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郑香盈抬起头来,就见门帘儿晃动,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的人侧着走了进来。“姑娘,大少爷大小姐带着二少爷过归真园来了,正在门口呢。”鲁妈妈气喘吁吁,脸色有些慌张:“说是来给二小姐拜年的,可我瞧着大少爷与二少爷那模样,却怎么也不觉得他们安了好心。”
“东院那几个来了?”郑香盈心里一怔,立时便想起了杨之恒来,可千万不能让郑远山知道归真园收留了陌生男子,万一被他抓着了这个把柄,还不知道他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呢。“妈妈,你去杨公子那边送个信儿,让他暂时不要回院子这边来。”
鲁妈妈会意,点了点头,飞着一双腿儿往外边去了,郑香盈站了起来,小翠将门帘掀起一条缝儿,外边雪白的光线便漏了进来:“姑娘,他们好像进了前边院子。”
郑香盈走到小翠身边,就见前院那边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在那里,她轻轻哼了一声:“这倒也应景,大年初一黄鼠狼便上门来了。”若是郑香林一个人来,郑香盈还不会觉得奇怪,这郑香林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自己头一年没有在郑家老宅子过年,她来瞧瞧自己也无可厚非。可郑远山与郑远帆一道跟着过来,不由得让她心生戒备,这两人来归真园,绝没有什么好事儿。
郑远山站在归真园的宅子门边四处张望,只觉视野开阔,园子里布置精巧整齐。多年前他曾跟着郑信诚过来瞧过几眼,那时候这田庄还是一片荒芜,零零星星的栽着一些树木,到处可见参差不齐的杂草,才过了六七年光景,这田庄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位二妹妹着实也有些本领。
若是自己也有个庄子那便好了,郑远山垂涎的望着归真园里雪白一片,心里头有如猫爪在挠着一般,既心痒,又愤懑。他要是打理田庄,该也不会做得比郑香盈差,只是族里却没有给他这机会。
七房虽然有良田与铺面,可现儿全交在族里打理,十一万两银子大房捏着,听说帮他们存在钱庄,十多间铺面由二房帮他们收租金,几千亩地则攥在三房手里。那日宗祠集会商议处置七房家产,郑家各位长辈一直赞成这个法子,七房现儿没有能当家作主的人,只能等着七房子女及冠及笄时,再将他们的那一份家产各自发还。
郑远山虽然口里说着感谢各位长辈照拂七房,可心里却恨得直咬牙,大房或者是拿了银子去放了印子钱,过得几年那十一万两银子便能翻倍。至于铺面的租金究竟有没有中间提价,田庄每年的产出究竟会有多少,自己一概不知,只能忍气吞声的看着二房三房从中渔利。
族里每年从七房那十几间铺面的租金里头拨出约莫一万二千两,每个月由管事送一千两过来让七房进行日常开支。郑大太爷语重心长的对郑远山道:“现儿你们七房没有一个能当家的,让香林丫头打理内务,我觉得她也只是勉力为之,所以族里暂且不能给多的银子,若是要用大宗的银子,须得到族里来报备,由族里决定给还是不给。”
“多谢大伯祖父关爱。”郑远山虽然心里痛恨不已,却也无计可施,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来:“幸得有族里长辈们帮着七房,否则侄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从大房装了孙子回来,郑远山一路腹诽回到自己家中,一个月一千两银子,府里头主子下人差不多五六十人,实在用着寒酸,可还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开源节流,能省便省了。这几个月来,妹妹香林管内务,十分节俭,将四时衣裳都减了几套,唯有对与杜姨娘的吃穿不敢有半分怠慢,省吃俭穿的,这才积了一千多两银子下来留着过年花销。
可昨日郑香盈过来的时候,他见着她穿着光鲜,头上的簪子似乎是新添置的,就连身边的丫鬟都打扮得比府里的丫鬟要精致些,心里便在盘算不知道郑香盈做买卖赚了多少银子。后来恰巧在听着郑远帆与郑香盈斗嘴时,郑香盈的丫头冲口而出,说田庄才几个月便挣了一千多两银子,他脑子转得飞快,郑香盈才到田庄几个月,便能赚这么多银子,若是慢慢的将根扎稳了,还不知道能赚多少呢。
不行,不能让她过得舒服,老宅子这边却在吃苦,郑远山想来想去,只能说服郑香盈让他插手归真园的管理,怎么样也能在里边分点银子出来。今日一大早起来,他便对郑香林道:“香林,我们也该去看看二妹妹,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田庄里头,恐怕过年都不热闹。”
郑香林听着郑远山的提议,颇为惊诧,但她也深以为然,于是收拾好了,两人带了几盒糕点,喊了喜伯套了马车便准备往归真园这边来。刚刚出了院子门,便见着郑远帆在追着他养的那只猫跑,郑香林招呼了一声:“二弟,我们去城北田庄那边看香盈,你去不去?”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郑远帆撇了撇嘴,将头上的皮帽子扶正了些:“可我在院子里也甚是无聊,还是跟你们去罢。”
郑香林瞧他那副模样,笑着招了招手:“嘴还挺硬,快来,咱们也去乡下走一走。”
官道上的雪已经融化了,马车走得很是平稳,出了城门往北走,慢慢的便不太好走了,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归真园,寿伯见着郑远山几人,识得是老宅那边的主子,赶紧喊了鲁妈妈出来将他们领了进去。
“大哥,这园子里头也没什么好玩的。”郑远帆四处望了望,很是不屑:“我还不如不来呢,在院子里逗猫玩也比在这里呆着强。”
“哼,园子里可好玩了!”站在走廊下的王家阿大气哼哼的开口了,他与阿二前日来田庄与爹爹一起过年,只觉得庄子里实在好玩,杨之恒带着他们凿冰捞鱼,支着竹筛子抓麻雀,自家小姐还教他们烤肉吃,实在是其乐无穷,结果二少爷以来便说这归真园不好玩,他听了心中自然有气。
“好玩?有些什么好玩的?”郑远帆白了王家阿大一眼,可那份好玩的天性却被逗弄了起来:“你说说看,你都玩些什么?”
“我们去池塘里凿冰捞鱼,到梅林那边捉麻雀儿,嗯,还烤肉吃!”王家阿二不屑的看了郑远帆一眼:“这些你没玩过罢?”
“捞鱼捉麻雀?”郑远帆转着眼睛,心里十分向往,可嘴里却犹在反驳:“就你们两个能捉到麻雀捞着鱼?别说大话了!”
“杨公子带我们去的,你若是不相信,咱们现儿就去找杨公子!”王家阿大有些厚实的嘴唇激动得直哆嗦:“我弟弟可没撒谎!杨公子现儿正在那边砌围墙呢,咱们一起找他去!”
“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捉到麻雀捞到鱼!”郑远帆见王家阿大与阿二已经撒腿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