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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骨里红-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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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香盈望着许兆宁,见他神色郑重,心中不由得慢慢的也跟着沉重起来,素日里她遇事镇静,此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二哥,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香盈。”许兆宁望着郑香盈,似乎顷刻间失去了控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滴出了几颗眼泪来。他吸了吸鼻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了一句话:“之恒……他带兵追击北狄……失踪了。”
郑香盈的脑袋嗡了一声,她抬眼盯住许兆宁红红的眼睛,声音迟缓:“你究竟在说什么?失踪了?什么意思?”
“西北刚刚传来的消息,北狄人起兵入侵,大将军带领边塞将士齐心协力守住了玉泉关,之恒带了三千人马绕道从后边夹击北狄,可却忽然间断了消息,大将军派人去寻了半个月,也没见他的踪影。”
“之恒失踪了?半个月没有消息?”郑香盈愣愣的望着许兆宁,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二哥,你只是骗我玩的。”
许兆宁心疼的望着双眼呆滞的郑香盈,将她的手捉得更紧,他真恨不能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安慰她不要担心,还有他在身边,可是理智让他止住了自己的冲动,只能默默的吸了吸鼻子,忍住眼中几乎要奔涌而出的泪水。
“二哥没有骗你,咱们耐心等着,或许过几日便有消息了。”许兆宁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如此冲动的跑到荥阳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事实上,他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有两日了,是焦大告诉他的,还特地叮嘱了他:“你千万要瞒着香盈,等有了之恒的确切消息再说。”
可是他没有忍住,翻来覆去两晚没有睡好,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见杨之恒满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捂着胸口对他说:“兆宁,你去荥阳告诉香盈,要她接我回来。”看了他一眼,杨之恒又殷殷的叮嘱了一声:“你务必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梦中惊醒,许兆宁满头大汗,翻身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愣愣的想了个不停,眼前不时的出现杨之恒与郑香盈的脸,叫丫鬟起来掌灯一看,还是子时,外边月色正盛,可他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愿望,他要奔向荥阳,去告诉郑香盈这件事情。
没敢惊动焦大,许兆宁喊了几个亲卫,一路纵马狂奔到了荥阳,可将消息说出口来,见着郑香盈是这样一幅神色,他忽然间懊悔了起来,他不该来的,他将这消息告诉她,只会增加她的痛苦,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帮助。许兆宁望着郑香盈一副失魂落魄的脸,心中十分难受,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没有遵照焦大的叮嘱,鬼使神差的跑到了荥阳来?
“我要去找他。”好半日,郑香盈才吐出一句话:“鲁妈妈方妈妈,去收拾东西,让福伯备好马车,我要去西北找之恒回来。”
这正和梦中杨之恒说的话一模一样,许兆宁心中一惊,赶忙扯住了郑香盈的衣袖:“香盈,你别冲动,外边兵荒马乱,你一个孤身女子,行走很是不便,暂且到荥阳等着消息,总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不,我不能在这里等,我心里慌得很,十分难受。”郑香盈抬起眼来很是坚定:“二哥,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否则我还一直在傻等着之恒的来信。现在我不能再等了,之恒一定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他。”
“香盈,你不要这样!”许兆宁的心里一阵阵绞痛,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眼前的郑香盈,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一双眼睛不再如往日一般波光滟潋,没有半分光彩,她脸上的神情让人见了有些惊悚,仿佛没有一点生气。
“香盈,还有大半个月你便要及笄了,再怎么样也该要过了你的及笄礼再走,母亲正在给你做及笄礼的准备呢,这可是你的大事。”尽管豫王妃并没有在准备郑香盈的及笄礼,或者她甚至不知道郑香盈的生辰是哪一日,可许兆宁还是搜肠刮肚的想出了这个理由来,希望能将郑香盈留在荥阳。
“没有他,什么都不重要了,及笄礼又算得了什么?”郑香盈忽然痛哭出声,眼泪珠子滚滚的落了下来:“二哥,你不要拦着我,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西北,他在那里,在那里等着我!你听,他在喊我的名字呢……”她的声音忽然柔和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听到了,之恒在喊我。”
许兆宁惊惧的望着郑香盈,就见她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直直的扑到了小翠的身上。
第二百一十九章杨之恒箩筐立功
西北的天空一片阴霾,阴云积压在一处,沉沉的往地上压了过来,流云在天际走得飞快,风起云涌的变幻着各种形状。
玉泉关里一片宁静,只有关外的互市那边有了响动,牛嘶马鸣,吆喝声阵阵,十分热闹。快到春耕时节,关内关外的农户们少不得要来互市买些东西,刚刚开春,行商们也开始走动起来,因此这玉泉关外的互市十分繁荣。
众人正在做着买卖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阵阵马蹄之声,众人回头一看,便见一阵黄沙滚滚,有一彪人马正飞速往互市这方向冲了过来。
这阵仗太熟悉了,每年八月末九月初,北狄铁骑都是这样挟带着黄沙卷了过来,冲进玉泉关外的村寨大肆抢夺,有时还能冲进玉泉关里边去。互市上的民众见了那远处的烟尘,脸上一阵惊慌:“快跑,是北狄人过来了!”
互市上的众人赶紧转身就跑,摊位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只有那些牵着牛羊的村户舍不得撒手,牵着牛羊奋力往玉泉关那边奔去。玉泉关守城门的士兵远远的望见了北狄的兵马,一边招呼外边的百姓进城,一边派人去给镇西大将军报信。守在城头的副将手一挥:“快快关城门!”
“可是,互市那边的人还没有回来。”站在旁边的士兵有几分犹豫:“那边起码也得有一两百人,要不要再等等?”
“等等?你自己好好看看那黄沙烟尘,还不知道来了多少兵马!”那副将眼睛一瞪:“互市上的人能跑得过北狄人的骏马?等着他们进城,北狄人也已经跟着进来了!你难道想要看着北狄人闯关,到玉泉关里大肆烧杀抢掠?”
士兵被那副将呵斥了一句,不敢反驳,下去传话,过了不久,就听着吱呀作响,厚实的城门慢慢的被合了拢去。这扇门就如一道坎,门里是生,门外是死,关城门的士兵趴在门上透过缝隙瞧着跌跌撞撞奔过来的一群人,眼中流露出同情与无奈的目光,他们深深的知道这扇门暂时是不会再为他们开放了,门外的那群人,只有死路一条。
镇西大将军带着几位副将登上了城楼,凝神往下一看,城墙边站了一群人,拍打着城门和城墙在哀号着:“快开门,放我们进去!”而他们身后,却有一支北狄人的精锐骑兵,粗粗估计约莫有五六千人。
“大将军,听闻你十分仁义,怎么这么多百姓在玉泉关外,你却无动于衷?”为首的北狄头领肆意的狂笑了起来:“你莫非是想要牺牲掉他们的性命不成?这事情若是传出去,那你大将军的声誉也很是好听了!”
镇西大将军的手紧紧的攥了一个拳头,脸上涨得通红,真刀真枪的上阵对仗他不怕,可北狄人竟然如此奸猾,拿了无辜百姓的性命来要挟他!此时若是开城门将那一百来人放进来,恐怕北狄人会跟着冲进城来,若是不开城门,又怕旁人说他罔顾民众性命,见死不救。
“镇西大将军,我看你你还是开城门罢!没听着那些百姓的号哭之声不成?”北狄首领显得十分快活,耳朵上的金环映着日影闪闪发亮。
“大将军,你先和他说话拖着时间,属下马上就去解救城下民众!”站在镇西大将军身边的杨之恒一抱拳,匆匆忙忙走下城楼,镇西大将军望了望他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之恒,回来,你不能去开城门!”
杨之恒转身朝镇西大将军微微一笑:“大将军,你只管放心,我即便是不开城门也能救那些民众!”
见杨之恒说得笃定,镇西大将军的心略微放下来了些,杨之恒这小子十分机灵,往往能想出旁人想不到的点子来,姑且让他去试试。镇西大将军按照杨之恒跟他说的,对着那北狄首领大喝道:“左贤王,你乃是我手下败将,北狄花了黄金白银才将你赎回去,败兵之将又如何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镇西大将军,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你还提那事情作甚?今日我在北狄觉得无事可做,特地带了兵马过来,想到玉泉关这边打猎。”左贤王哈哈一笑,指了指身后:“我那皇兄说了,若是这边猎物多,他也准备带了大队人马过来瞧瞧。”
镇西大将军心中一凛,这左贤王可是话里有话,他的意思难道是北狄王也会领大军压境?那这玉泉关的兵马能不能抵挡得住,这可还是一个问题。西北边境每年春季兵力最弱,到了七月八月,朝廷才会陆续派来增援的兵马,现在的玉泉关只有五万兵马,若是北狄人派足了兵马,恐怕是支撑不了太久的。
“怎么了?镇西大将军,你怎么便不说话了?”左贤王的笑声肆意的随着二月的寒风传了过来,声声刺着人的耳朵,让人的心里一点点起了寒意。
“休得狂妄,你们北狄人便是来十万精兵,我们也不会怕你,放箭!”城楼左侧传来一声怒喝,大家转脸一看,就见杨之恒带着一百多士兵密密麻麻的站在那里,士兵们身后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大排箩筐。
这箩筐不是放在仓库里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玉泉关的士兵便开荒垦田,种些庄稼粮食,也能减少朝廷军政开支,镇西大将军因此还受了朝廷的表彰,说他精心竭力在为大周着想,将边关变成了塞外江南。因着要开荒垦田,这些农具自然也少不了,锄头箩筐都是足足的,没想到却被杨之恒搬到了这里。
城楼上万箭齐发,左贤王唬了一跳,赶紧指挥身后士兵后退几丈,退到白羽箭射程范围之外。抬头看了一眼杨之恒,他鼓着眼睛喊道:“这位小将军,你英勇善战,又何苦为大周卖命!我都和你说过,你来北狄,一个王爷是跑不了的,你怎么便这般死脑筋?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何就不听劝告?”
杨之恒没有搭理他,只是吩咐手下将箩筐慢慢的用绳索吊了下去,城墙下的民众见了皆领会了意思,一个个快步跳进箩筐,城上士兵齐齐用力,一会儿便拉了一批人上来。
“之恒真是聪明!”镇西大将军见了大为高兴,连连点头,他身边的副将却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北狄的左贤王什么时候和杨之恒谈过?他这不是叛国吗?竟然私下勾通外敌,着实是个危险人物!”
“住嘴!”镇西大将军一声怒喝,伸手指了指左侧城楼上忙着拉绳子的杨之恒,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你们竟敢怀疑之恒?他在西北这几年,为我大周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其心可昭,你们就听了那贼人几句话便怀疑他,究竟有没有一点是非曲直!”
镇西大将军一开口,几位副将闭嘴不语,心中依旧是妒恨不已,他们比杨之恒的资历都要老,可却没有杨之恒那般得镇西大将军信任,也没有那般升迁得快,还不是仗着有个郡主媳妇,镇西大将军要卖几分面子?
城下左贤王这边见杨之恒出了奇招,竟用箩筐来救人,也挥手让手下放箭,杨之恒冲箩筐里的百姓喊道:“不用害怕,将身子缩在箩筐里,将那快盾牌挡在前边!”
北狄人的利箭嗖嗖的扎在了箩筐上边,有些箩筐被扎得跟刺猬一般,镇西大将军在那里看得有些难受,这已经是最后一批百姓了,本来以为大家都能安全无恙,没想到还是有些人遭了毒手。
谁知箩筐拉了上来以后,里边都钻出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手里拿着盾牌挡在前边,在兵士们的搀扶下钻了出来,众人朝杨之恒行礼,感激涕零:“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镇西大将军瞧见那些盾牌,顿时领悟到了杨之恒早就做了准备,为了预防北狄人放箭,每个箩筐里都放了一面盾牌。这可真是心细如发,镇西大将军瞧着杨之恒,心中感叹,此子日后必是朝廷栋梁。
杨之恒拿起弓来,从箩筐上拔下一支长箭,手拉弯弓如满月,那支长箭嗖的一声朝北狄左贤王飞了过去,那左贤王赶紧拨转马头一闪,那支长箭直直插入他身后的一根旗杆里,只将那旗杆劈成了两半。握旗的那兵士唬得赶紧撒手,那面旗帜便倒了下来,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
出兵作战,尚未进城便倒了旗帜,这可真不是个好预兆,左贤王拧了拧眉头,脸无表情道:“拉下去,砍了!”
此时城楼上飘来杨之恒中气十足的声音:“多谢左贤王送的白羽箭,只是也太小气了些,方才这一阵子,才发了千支不到,下次记得多送一些过来!”
左贤王望了望城墙上的杨之恒愤愤的挥了挥手:“大军就地扎营,等着汗王过来再一起进攻,到时候看那大周人还敢不敢如此猖狂!”
回到军营,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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