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红-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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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便将附近乡村的里长都找了过来,让林生传授给他们如何种植土豆。
里长们也正在为这大旱担忧,听说这种新奇东西不必太多的水便能成活,也很感兴趣,当即便请了林生等人回去教他们如何种植土豆,鹤壁的土比荥阳更适合种植,很多地方都是沙壤土,土豆成活率高,产量也高。
林生他们在鹤壁忙了好些日子,总算是将郑香盈托付的任务完成,鹤壁的乡村里边大部分都种上了土豆。回到荥阳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三月底,这时已经间歇的下过几场雨,可是每次雨量都很少,才打湿了地面,雨便歇了。
一些庄户们见着下雨,本来还在懊悔不该听着东家的话种土豆,该将地留出来种稻子,这懊悔还在喉咙口,天色就已经放晴,雨水就如被人收了去一般,一点儿也不见。众人见老天是这模样,一时也没了底,互相约着去了租户头儿那里:“咱们剩下的那一半田,究竟是种稻子还是全部种上土豆?”
租户头子的眉毛成了一个倒八字,他又如何能给个决定?摇了摇头道:“你们各家各户斟酌着看看,自家粮食究竟剩了多少,好好划算一番。”
等着租户们散去,租户头子的婆娘扭着身子走过来:“当家的,咱们家的滴呐?”
租户头子沉思了一会儿,咬了咬牙道:“全部种土豆!”
第二日众人便去郑香盈那里领催了芽的种薯,各家各户拉了回去开始种植,郑香盈亲自到田间地头进行指导,瞧着他们将土豆种下去这才放下心来。
忙碌了一日回到归真园,郑香盈只觉得全身酸软,晃了晃肩膀道:“我怎么就这般没用了?才忙了两日,便一身酸痛了起来。”
小翠端着水盆走进来,绞了帕子给郑香盈净面:“姑娘,那些粗活儿让下人们去做便是了,你又何必自己劳心劳力?”这两人郑香盈虽然没有亲自跳下地头去种土豆,可瞧着那些租户们没做到位的,不免心急,拿了锄头站在田埂上刨了几锄头给他们做示范,东家做一点,西家做一点,也算是不少的折腾。
“姑娘,你可别这么累坏自己,若是杨公子知道了,保准会说奴婢没有用处,也不知道劝着姑娘些!”小翠将帕子甩了甩,一边端了水走了出去:“这土豆也种下去了,姑娘便安安心心的歇几日罢。”
听着小翠提到杨之恒,郑香盈心中忽然的一阵甜,有一段日子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了,也不知道他在西北那边过得怎么样。楚王举兵,北狄人也应约呼应,本来他们从未在早春进犯过大周,这次却在二月中旬派了大批骑兵闯入西北边塞,此时西北应该战事正紧,杨之恒来不及写信也是常理。
只愿他平平安安的便好,郑香盈闭上眼睛,默默的祈祷了几声,眼前浮现出了杨之恒那俊朗的眉眼来,他眼神专注的瞧着自己,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郑香盈用双手捧住脸,只觉得手心有些发烫。
郑香盈这晚上睡得很香,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刚刚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就听外边鲁妈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姑娘,郑家七房大少爷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郑远山?他过来做什么?郑香盈心中颇有几分奇怪,自己与荥阳郑氏那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将那界限划得明明白白的了,为何他又还要到归真园这边来?挑了挑眉头,郑香盈朝鲁妈妈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郑远山穿了一件素丝袍子,领口处绣了些云彩回路,他比两年前长高了不少,嘴唇边上隐隐有了浅浅的胡须。郑香盈见了他,微微一笑,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郑小姐。”郑远山却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开口喊了她一句,这话刚刚落了个尾音,就被小翠给堵住了:“郑大少爷,你称呼错了,现儿我们家姑娘姓许,你见了她该跪拜,口称郡主安好。”
郑远山脸上一红,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郑香盈朝他笑了笑:“郑大少爷,小翠虽然是与你开玩笑,但她说的没错,下回你见了我,可不能喊郑小姐了,郡主不郡主的我不计较,可你怎么着也该称我为许小姐,我已经不是荥阳郑氏的人了。”
“许小姐。”郑远山有几分尴尬,顺着郑香盈的话往下说了去:“我今日来,是想来问你借点东西的。”
“借东西?”郑香盈有几分惊讶:“还有什么是郑大少爷弄不到的呢?竟然还要问我借?荥阳郑氏现在没落到这地步了不成?”
郑远山张了张嘴,满心的苦恼都没法说,他这两年尽心尽力的巴结着大房老太爷,倒也慢慢将老太爷的心思哄转了过来,瞧着他也有些笑影了,今年过年的时候竟然还将三房掌管的田庄退还给了他:“远山,你今年也要十七了,七房的东西该慢慢交还给你了,先将这田庄还给你,你派个得力管事去好好打理。”
得了这田庄,郑远山高兴得不行,王姨娘也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可算是拿捏住一些东西了,等着明后年,铺子银子都回来,咱们手头也就宽裕了。”
可没想到这田庄到手却是一件麻烦事,早些日子派去打理田庄的管事回来报告说,老天爷不下雨,这地里都有些开裂了,更别说要洒种育秧,今年可能会颗粒无收,好些租户都吵着要退租了。
郑远山听了心急如焚,可也没有办法,措手无策,只能祈祷老天爷快些下雨,可偏偏老天却不搭理他,依旧每天愉快得很,晴朗的脸上一丝乌云都没有。昨日郑大太爷将郑远山找了过去:“你去归真园找你妹子,听说她那里有一种叫土豆的东西,只需一点点水便能成活,不像稻子那样耗水,你去讨要些种子过来。”
“大伯祖父,她可能会不愿意罢?”郑远山有几分犹豫,先前那样对待郑香盈,她还能愉快的答应将种子给自己?想想都不可能。
郑大太爷有几分焦躁,沉脸望着郑远山呵斥道:“她虽然出族了,可她依旧是你的妹妹,作为长兄,你这点事情都办不到?郑氏这么多田庄,一季无收,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为了郑氏,你也该出面去讨要!”
“若是她不肯给我呢?”郑远山觑着郑大太爷那张黑沉沉的脸,心中忐忑不安。
“她怎么会不给?你要她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楚王的军队已经打到许昌了,离荥阳还有多远?她一个豫王的义女还神气什么?不靠着郑氏帮她说几句好话,指不定连性命都难保!”郑大太爷拍着桌子,神气活现,还是德妃娘娘慧眼识珠,几个儿子也能看得清形势,暗地里边支持着楚王,既不显山露水,又能站稳了脚跟。
被郑大太爷这一顿呵斥,郑远山忽然间又有了底气,今日一早吃过早饭便带着下人来了归真园,可一见着郑香盈,他那底气又不翼而飞,本来打好的腹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第95章 决战西决探沙海
灿烂的阳光从敞开的茜纱窗户外边照了进来;郑远山望着一地金灿灿的碎点,有些喃喃自语的在说话;他不知道郑香盈有没有听清楚;但还是自说自话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郑大少爷是想来讨要种薯的。”郑香盈笑了笑:“我这归真园里留的种薯不多,还打算要与荥阳知府联系,看看附近村子里有没有愿意种土豆的;若是有,便要派人去将种薯送过去。”
“愿意;我那庄子里正愁不知道种什么;还有郑氏的田庄里也等着种子下地呐。”郑远山听着郑香盈这般说,忽然就来了精神;双眼发亮的看着郑香盈,仿佛前边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金山银山一般。
“郑大少爷,你可真是想得美,你愿意,你们荥阳郑氏愿意,我们家姑娘愿不愿意将种薯给你们还是另外一回事儿。”小翠站在旁边见着郑远山一副美美的模样,心中就有气,自家姑娘那会子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现儿有麻烦了,便腆着脸来找姑娘要种薯,这得多大一张脸!
郑远山被小翠一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望了郑香盈一眼:“许小姐,你这丫鬟似乎还没有改了那快嘴的毛病。”
郑香盈望着他微微一笑:“我很是喜欢她的快嘴快舌,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的丫鬟便已经足够,都不用我说多话。她说的便是我要说的话。郑家,凭什么认为我会白白的将种薯给你们去种?”
这话说得很是清楚,郑远山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吭声,忽然间又跳了起来,指着郑香盈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被封了个郡主吗,就如此神气起来?你难道不知道楚王的军队已经打到许昌了,离荥阳还有多远?你一个豫王的义女还神气什么?不靠着我们荥阳郑氏帮你说几句好话,指不定连性命都难保!”
这几句话本是郑大太爷拍着桌子说的,郑远山昨晚在家里反复操练了好多回,模仿着郑大太爷的神情气度,心中十分愉悦。郑香盈,看你还能神气到什么时候?等着楚王的军队打到荥阳来,他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领了那军营里的将军来将归真园里边抢劫一空,让那郑香盈哭都哭不出来。
郑香盈见转眼间郑远山便如那斗鸡一般神气了起来,脸上几颗小疙瘩也油亮亮的发着红光儿,心中诧异,瞧他说得这般水流,看来在家里早已反复练习过了,这几句话该不是他能说出来的,想必是听了旁人发牢骚,被他捡了转述一遍而已。
这发牢骚的人,多半便是荥阳郑氏里的几位长辈,不管是哪一位,这都透露出了信息来,郑氏与起兵的楚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怎么会趾高气扬的说出到时候非得郑氏帮忙不可的话来?
“即便是叛军打进荥阳,我也用不着你们郑氏替我说话。”郑香盈朝着郑远山笑得风轻云淡:“说话可别说得太满,现儿荥阳可还是豫王的辖地,你这般张扬的说话,难道便不怕我去向豫王府告密,派几个亲卫过来将你捉拿了去?荥阳与洛阳隔得可不远,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也就三四个时辰罢了,而你所指望的楚王叛军,却还在许昌,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这远水愿不愿意救火还很难说。”
郑远山听了郑香盈的这话,身子一哆嗦,他本来就只是听郑大太爷说了几句,并不真正清楚前边的情况,现在听着郑香盈这般说,又觉得惊恐万状,生怕郑香盈真的去洛阳报信,那边会派人过来将他捉拿了去。
苍白着一张脸,郑远山抖抖索索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朝郑香盈可怜巴巴的眨了下眼睛:“这话……这话是大伯祖父教我说的,不是我的本意。”
果然是郑大太爷,郑香盈轻轻哼了一声,瞧着郑远山那模样便觉不屑,他这样的人,真是标准的反派,都不用严刑拷打,马上便将背后的人抖了出来。瞧着郑远山那副孬种样儿,郑香盈挥了挥手:“郑远山,你去罢,我是绝不会将种薯给你们去种的。我不忍心瞧着那些租户们挨饿,会把种薯交给荥阳府衙,府衙里自会分配妥当,至于你们郑家能得多少,那便看官府统一筹划了。”
荥阳府衙里有专款是为灾年预备下的,早两年小翠还捐了十万两银票,这种薯和官府的救助款项一起拨下来,总怕荥阳百姓也能挨着度过这灾年。郑香盈瞧着门口一阵发愣,但愿老天爷发发慈悲,早日下点雨,也能补着栽些别的东西。正在想着这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一望,鲁妈妈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门口:“姑娘,许二公子带着人过来了!”
“许二公子过来了?”郑香盈吃了一惊,这位义兄此时不该是在洛阳与许兆安争权斗利得火热,此时过归真园来做什么?
“砰”的一声,郑远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口里还不住的念叨:“香盈,你看在我们也曾兄妹一场的份上,帮我说说好话罢,我不想被捉进大牢里去。”
郑香盈瞧着郑远山那一副软骨头的模样便觉又好笑又好气,冲着郑远山带来的几个下人呵斥了一句:“还不快些将你们家大少爷搀了回去,我瞧着他这模样便心里不舒服,骨头软成那样,还要到我面前来称狠,他是皮痒了不成?”
这边才将郑远山弄了出去,一阵橐橐的脚步声,许兆宁已经出现在门口,身上穿着竟是盔甲,郑香盈见着只觉陌生得很,仿佛他一夜之间便改了形象一般。
“二哥,你怎么来这里了?”郑香盈站了起来,见着许兆宁脸上似乎有着一种忧伤的表情,心中暗自揣测,难道他是争斗失败,逃到归真园来避祸来了?可为什么焦大没有在他身边呢?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莫非焦大叔……郑香盈心中一惊,望着许兆宁几乎要喊了出来:“二哥,焦大叔呢?”
“他在洛阳指挥卫所,这两日代我理事。”许兆宁瞥了郑香盈一眼:“香盈,这次我过荥阳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郑香盈望着许兆宁,见他神色郑重,心中不由得慢慢的也跟着沉重起来,素日里她遇事镇静,此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二哥,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香盈。”许兆宁望着郑香盈,似乎顷刻间失去了控制,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