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纪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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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娆止步,看着他问道“你多大了和患者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看了看那妇人,轻声道“我是他儿子。”那妇人听了这话,才从梦中惊醒,大声道“对,他是老爷的儿子,这个孩子可以吗?”
越娆一看就知道是庶子,还是个不得宠的庶子,越娆无奈,只能带着这孩子去侧屋,越娆看着他身体瘦弱,有些营养不良,然患者真等不及了,越娆也不耽误,抽了大概有二百毫升,忙给那人注射,越娆只能期盼着孩子的血型和这患者的不冲突,忙完吩咐明月道“让这孩子喝一碗盐水和一碗糖水。”
童宜看着越娆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这…还有这样救人的?匪夷所思,好容易这人止了血,越娆拿起深盐水给患者露出的些许肠子清洗子一下,又塞进肚子,拿起针线缝合,这主要致命的伤口算是清理完全,越娆忙了一头的汗,抬头见在场的所有人惊愕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看一个怪物,越娆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又吩咐任泉儿给这个灌糖水和盐水,补充体内的能源。
其实在越娆的眼里这伤根本在现代不算是重伤,没有伤及大动脉和致命的器官,只因古代的医疗设施和技术落后,难以止血,又没有缝合技术,所以在外人看来是个致命的伤,而且这抽血输血,全是凭着印象死马当活马医,更是没有什么顾忌。
接下来越娆开始给这人用自己配置的创伤药进行包扎,童琛惊喜的发现这人的脉搏跳动明显加强,越娆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没有白费,在这里看护,伤口面积大,而且容易感染,好在现在是深秋,要是夏天可就受罪了。”
童琛看着越娆的眼神有些奇怪,越娆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回头看了看坐在那患者旁边的小男孩儿,越娆关切的问道“你头晕吗?”
那孩子微微点了点头,越娆笑着道“这几天你和你爹都在我这里,你身体虚弱,又抽了血,需要补身子。”
那孩子甚是乖巧,越娆安顿这孩子躺在软榻上休养,又让任泉儿、腊月和明月轮流看守,越娆出去的时候那人的亲眷全在门口等候,见越娆出来,忙上前询问,越娆笑了笑道“不用太担心,这人是救活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也就是说,还没有清醒,再等等吧。现在你们还不能进去,至少要等五六天,只有确实没有问题才能进去,而且患者有意识能咽东西,这都是好现象。”
那妇人一听忙跪在地上给越娆磕头,越娆见这样的人真有些厌恶,自己累了半死还要扶这妇人起身,任泉儿甚是明白越娆的心思,忙扶起那妇人,笑着道“您莫要这样客气,我们都是看着陈大公子的面子才拼了命的救治,我们越大夫在京城不开馆,都是熟人来了才给看看病,莫要这么客气,我们越大夫身子有些不自在,就不陪各位了。”
越娆扯下头上的包头巾递给任泉儿道“今天的东西都见血了,全部烧了,扔了,今天用的针头在滚水里煮一个时辰,在烈酒里泡上,其他的照原来的规矩消毒。”说完伸了伸手脚道“累死了,对了今儿用的那些剪子和器皿全部煮上一个时辰,记住一定得好好煮,再用烈酒泡上。”越娆也是因为条件有限又不舍得扔掉那些用高价做的工具。
任泉儿想了想道“这人要收多少银子?”
越娆想了想道“你大概算算平日里咱们怎么收费,这人给陈府一个面子,大概不赔本就行,五十两银子最低,要是低于五十两,咱们就卖个人情,不收了,只要他们好意思就行。”
二人有商有量的到了大厅,见童琛和童宜以及陈大公子都在大厅里坐着饮茶,陈大公子笑着道“就知道越大夫的医术定会化险为夷的。”
越娆摆了摆手道“也是巧合,我师父救治过这样的病症,不然我也无能为力,对了这人是什么人,能劳驾您来。”
陈大公子笑了笑道“感情你不知道?今儿早上南山上流窜了一窝匈奴人,这位是京城京兆府尹王庆国,王大人,前段时间匈奴发生了雪灾,也是活该倒霉,这战事快结束了。”
越娆听了这消息,赶紧的几声阿弥陀佛,童琛童宜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欢喜,这京城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根儿,童宜忽想起越娆的医术,心里多少感觉邪乎,不由得问道“你这医术师传何方?”
越娆听了这问话笑了笑道“师传华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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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清醒
众人一听华佗的名号,愣住了,谁人是华佗?越娆这才反应过来,华佗是被曹操杀害的,如今曹操可是三国的人物,这会儿华佗他祖宗还没有出世呢,越娆笑了笑道“这华佗呀可是外科高手,能开颅治病,他…他因为得罪了权贵被人陷害,就…就跑到了我们徽县的山上,我…我小时候也是机缘巧合,后来他传授了一本医书,又教我医术,他的本事我仅仅学会了一点皮毛,后来他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童宜听华佗能开颅救人,惊为天人,激动道“他故乡何在?”
越娆从来不会编瞎话,这会儿哪里还能编的下去,想了又想道“我不知道,以前他说了一个地方叫什么伦敦,忘了忘了,那时候我很小的,他见我的医术不好,不让我出去行医,直到后来我没有办法吃都吃不饱,又要养活孩子,这才……”
童琛见越娆一脸的哀伤,不忍心爱妻回想以前的悲伤生活,便打断道“算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几个世外高人也不算奇怪,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只要能救活人,怎么样都成。”
越娆想了想问陈大公子道“给他献血的那个孩子可是他的庶子?”
陈大公子想了想道“哦,那孩子不能算是庶子,其母乃平妻,和王大人感情深厚,哪知道没有过了产子一关,便东去了,王大人一直以为此子克死母亲,便一直不待见他,现如今过得有些差强人意。”
越娆轻叹一声道“这也不能怪孩子,孩子小,现在产子去世的女子不少,只因母体身子还没有长好,又如何能顺利生子?女子一般是十七八岁生子倒是好些,十五六岁,盆骨过小,孩子生不出来,弄不好便一尸两命。”
陈大公子听了这话,诧异道“难不成现在女人成婚过早吗?”
越娆点头道“女孩子和男孩子都在身体,思想还没有良好的发展得情况下,便让他们成亲生子,这样对他们的身心都不利,尤其是女子,这样对女子的损害过大,你再看看,十七八岁生子的却极少有孩子生不下来的。”
陈大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越娆,越娆自己苦笑,就算自己想改变这女人早婚的情况也是不可能的,如今国家正是鼓励人口生产的时候,经过这两三年的战乱,发展人口,扩展耕地是国家迫切需要的,早婚便能早发展几代人。
王庆国午夜醒来,见自己在一个干净异常的屋里,屋子弥漫着淡淡的烈酒和血腥的味道,这时候才明白现在自己还活着,居然还活着,王国庆想起昨天自己被匈奴兵一刀插进了腹部,一阵剧痛错了过去,现在却活了过来。
腊月准备上前给他试试温度,却发现他已经星了,惊喜道“大人的身子果然不错,本来越大夫还想着您要明天下午才能醒来,却万万没有想到您现在醒了。”
王国庆感觉张不开嘴,腊月忙拿出一碗温水扶他饮下,这水里带着些许的糖分,王国庆感觉嘴里略微甜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腊月笑着道“这是糖水,越大夫说您醒了,要先喝一碗糖水,在饮平日的水,这样才能补充你的身上的能量。”说着又倒了一碗温水,喂他饮下,王国庆这时候才感觉有些力气,喘着气问道“是谁…救了我?”
王国庆这才发现此女子穿着白色的大褂子,头戴一个白头巾,嘴上带着一个口罩,仅仅露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不由得惊奇,以为落到了匈奴人的手里,腊月去掉口罩,笑着道“是越大夫救了你,陈家大公子把你送来了,好好歇着吧,这是万金散,你赶紧的服下,好好睡上一个晚上。”
王国庆点了点头,转头一看自己的三子躺在一个软榻上睡得香甜,王国庆看着儿子那张像极了表妹的脸庞不由得难受。
腊月见王国庆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由得解释道“这次算是你的命大,你们家里人无人献血,仅有你这个身子软弱的儿子出来给你献血,现如今身子更是弱了,越大夫给这个孩子开了三四份的药汤,每天一份,还开了药膳,只因看在你们是陈大公子朋友的面子上。”
王国庆听了这话,愣愣的镇住了,儿子竟然愿意给自己献血。腊月知道这孩子在家不受宠爱,一个贵族子弟十三四岁的孩子长得瘦弱,又加上这孩子至善,眼睛全是清澈的光芒,不由得怜惜他。
王国庆忍不住捂着被子大哭,想起以前因为怕见他伤心,便放任不管,如今自己命在旦夕,却是此子救了自己,让自己在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再见表妹,王国庆想起表妹临死前那含着不舍和爱恋的眼神,现在才明白,这是她在乞求自己,乞求自己好好对待孩子,而自己做了什么?因为自己的伤心怕见孩子,在家里不得宠,自己都做了什么呀,王国庆不敢想,心里跟刀绞了一般的疼痛,都说好汉不流泪,却不知道是未到伤心处而已,王国庆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大颗大颗的泪滚了下来,愧疚,悲伤。
腊月见状,劝慰道“你现在身子不好,不要想那么多了,以后好好对孩子就是了,不枉费他拼了命的救你。”王国庆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想起以前和表妹在一起,日日夜夜期盼孩子的到来,那时候表妹总是用月牙般的眼睛看着自己,笑着道“孩子以后要是女孩子,咱们就叫她月牙儿,要是男孩子咱们就叫他文斌,男孩子像你,女孩子像我,以后看着他们娶媳妇。”
王国庆愧对自己的表妹,自小与表妹定亲,眼见要成亲的时候,方太师保媒把他那与丈夫合离的堂妹嫁给自己,王国庆当时还是个小小的四品武将,又如何能推却,父亲没有和自己商量便又订了亲事,表妹和自己情深似海,无奈之下屈居于平妻,好在娶进门的嫡妻是个性子和软的,和表妹倒是也姐妹相称,家宅和睦。现在自己又愧对她所生之子,又如何能安心,倒是不如自己死了,到地下给表妹赔罪。
腊月见王国庆表情不妙,忙劝道“你莫担心,孩子没事儿,只是你要保重身子,你想想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这孩子以后可如何生活,这嫡母对孩子要是好了,孩子也不会身子如此瘦弱,弄得现在身子亏损的厉害。”
王国庆这才有了一丝清明,自己一直以为这常氏看在以前表妹曾救过她命的份上,能善待孩子,却没有想到这常氏却是个面善心毒的人,不由得怒从心生。
腊月看着他脸色不好,但也还是要说“你自己对孩子都不好,何况旁人,就是底下的人说不定还给他脸色看,你呀也别怨天尤人了,要怨还是怨你自己,对孩子不好,不管不顾,以后对孩子好些也不枉这孩子救你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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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疑惑
腊月劝了一阵子,王国庆心情才平息了些,由于伤痛,这一激动一会儿便浑身发困,睡了过去,腊月试了试他的体温发现没有发热,心情略微平复了些。
王国庆再星来的时候,见儿子瞪着乌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悲伤一下子涌向心头,不由拉着儿子的手大哭起来,明月听见哭声忙要进去,任泉儿拉着她轻声道“莫去,他心里有愧,这会儿知道谁真心对他好了。昨个儿晚上腊月姐姐都劝了一会儿了,腊月姐姐说这位大人和这孩子的母亲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很是恩爱,后来因为现在的夫人加了进来,这孩子的娘只能当个平妻,然这孩子的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从此这孩子便不受他待见,如今他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说不定就是见了那恩爱的妻子,受了谴责,回头又看孩子对他的心意,能不愧疚?让他难受难受也是好的。”
明月嗔怪的看了任泉儿一眼笑着道“平日里被你婶娘欺负的不敢还嘴,今儿怎么这么厉害了?”
任泉儿无奈的笑了笑道“我看不过去了,以前婶娘欺负我,这不是我的新娘,亲爹,人家能收留我,已经是不错了,他跟我是不一样的,有个亲爹却对自己不好,心里能不怨吗?要是我心里只怕恨死了。”
明月笑了笑摇头道“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们夫人和老爷似的?看看咱们夫人对大娘子那叫一个好,在江淅谁人不夸,拿着自己的体己银子给大娘子买了上好的良田和金银首饰,到了京城居然没有人相信两母女不是亲生的,咱们大娘子对夫人也是亲热的很,亲昵很呢,这叫什么?叫什么付出了总有回报。”
明月跟任泉儿在外头说话被王国庆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万分惭愧,王文斌脸红了红,小声道“爹,你别哭了,我身子没事儿。”
王国庆对家里的孩子都一般,自打表妹去世,对这个家只有抱有一份责任